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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正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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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他不是裴迁,他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吧。对了,他是邻家的大哥哥,常常抱着她玩,还说要等她长大娶她当新娘;他上战场去了,跟很多人一样,她也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他的眼神跟她一样空洞,只是为走而走,却不知走向何方。
  他走着走着,踢到了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跪落地面。
  半晌,他这才发现踢到一具人体,他呆滞的眼睛看过去,突然,眼圈儿红了,身体颤抖了。
  他手指抖得很厉害,为她拂开脸上的尘土,待看清楚了,他咬紧乾裂的唇,哀戚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抚摸她枯瘦的脸颊。
  “死了……都死了……”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抱起了她,仰天大声怒吼叫道:“愿我能保护你!愿我能保护你!愿我……”
  他哭了又哭,叫了又叫,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滴滴泪水洗去她脸上的沙土;终于,他放下了她,脱下他薄薄的衣衫,也连带撕下他结痂的血块;他没有痛感,任鲜血滴落黄土,再拿衣服将她紧密裹住。
  他一直跪在地上,眼泪流乾了,双手开始扒土,扒呀扒,土那么硬,虫子都钻不进去了,他还是扒呀扒;扒了没多久,他的指甲断裂了,手指也流血了,他还是继续扒呀扒,扒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他抱起她,将她放了进去,再缓缓推落他扒起的泥土,不舍地、忧伤地将土屑掩住她弱小的身躯。
  新坟筑成,他还是跪着,孤凄的身影映在血红的落日里。
  他力竭而死,趴倒在她的坟上,风沙不断吹来,覆盖了他,也覆盖了大地,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年过去了。
  她茫然四望,她还站在这里。天地无情,黄沙飞扬,景色凄凉,那少年哪里去了?裴迁怎么不见了?
  “裴迁!”她惊骇大叫,人就醒了过来。
  “灵灵,灵灵,怎么了?”他在她身边,不断抚摸她的脸颊。
  熟悉的温热回来了,他拥抱着她,她依然睡在他的臂弯里,两人同床共枕,在一条大被下,他们欢爱,他们结合,他们相拥而眠。
  他一直在她身边。她突然觉得,她好需要他。
  好寂寞!五百年来,她的内心竟是如此空虚;四处奔波济世之余,她从没静下来检视自己的心,也没空作梦;偶有歇息,只是为了养精蓄锐,然后再四处奔波济世,以便能达成千年后的迢迢天女梦。
  已经忙了五百年,接下来还有五百年,如今歇卧在他温热的怀抱里,她累了。
  “裴迁……”她心头一酸,泪水滑落。
  “灵灵,还痛吗?”他紧张地哄她,以为是自己的粗鲁让她不适。
  她摇摇头,脸颊在他胸前磨蹭着,她是心痛啊!
  穿过五百年,他们寻到了彼此;也许,前尘往事皆忘,但心有灵犀,是人也好,是狐也好,他们总会相见。
  “五百年前,是什么时候?”她问道。
  “应该是唐朝末年,五代十国。”他推算出来。“你想到什么事?”
  果然是个战乱的年代。她曾经生而为人,五百年来的第一场梦,告知了她的前世,也告知了他俩的缘分;或许,这场欢爱就是为了了结前缘。
  然后呢?她继续修行,他继续流浪,各自西东,不复相见?
  “我一定会娶你,你别慌。”他让她的泪水吓坏了,不住地揉抚她的身子,向她承诺。“我们找个地方拜天地……”
  “我不是这样在哭的。”她展露笑靥,摸着他粗犷的大脸,让嫩指感触他须渣的扎手。“我很高兴能遇见你,跟你在一起。”
  她往他的唇一啄,又缩到了他的怀里,任泪水流了又流。
  当时的伤悲未曾化解,她即成了一头个性强悍的红狐狸;她不是不会哭,而是前世的悲戚埋得太深,需得由他来掘出她的泪泉。
  泪水止不住了。此刻,且让她倾流深藏五百年的泪水吧,流啊流,流进大海不回头。
  第七章
  大雪已停,雪块由屋檐掉落,让孩子们捡去堆雪人玩耍。
  城里很多店铺都开张了,裴迁买了素菜包和一坛青菜豆腐汤,走在新年气氛浓厚的大街上;大红春联处处贴,他的心情也十分欢喜。
  这几天的生活,快乐似神仙。他们相爱了又相爱,缠绵了又缠绵,即便她不在身边的此刻,他整个呼息仍充满了她的馨香,仿佛定在花海里,有花,有她,有幸福。
  他的灵灵啊!她的唇柔软而甜蜜,他好讶异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许在梦中,他早已偷偷地恋慕亲吻过了。
  他逸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看似风骚的她,原来只是爱逗弄他,她还是个处于,他最喜欢看她红着脸蛋,朝他展现羞涩动人的笑颜了。
  “陆克舟。”
  他一愣,收敛笑容。这个名字太阳生,他几乎不再对这名字有反应。
  但他还是回过了头,他记得那个声音,冷酷,低喑,阴沉。
  “你。”他看到了那个心机深沉的人。
  “不喊爹吗?”陆岗看着他,嘿嘿笑着。
  “你怎会在这里?”裴迁心念迅速转动,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你打算对周大人不利?”
  “你说呢?我的好孩儿。”陆岗皮笑肉不笑。“这么担心你的生父?你怎么不去认他,随侍他身边保护他,好以后赚得一个宫位呢?”
  裴迁静静地看着他的狞笑,慎重地道:“上回我放了你,就是希望你悔改,洗手归山。你有了那么多钱,可以好好安度晚年。”
  “是谁放了谁?”陆岗陡然暴暍,两眼闪出狂怒。“当年你一出生,我本打算一剑刺死你这个孽种,要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娘挡住了,我才饶你一条小命,你哪能活到现在!”
  “娘?”他大惊,焦二叔一定不知道这事,所以没告诉他。
  “嘿。”陆岗转为冷笑。“你娘替你挨了一剑,可怜她想叫周破云来救她,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裴迁震撼不已!原来娘亲是这样死去的,他既痛心,又感忿怒。
  陆岗早就丧心病狂了,他竟能想到抱他回去抚养长大,扮演英明严父的角色,要他跪他,要他叫他爹,当他敬畏地喊他爹时,这个挂戴人脸面具的豺狼是否正在大声耻笑他?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置我们于死地?”他紧握拳头。
  “你听明白了。”陆岗拧了嘴。“我,是大师兄,周破云是老二,你娘是师父的女儿,我的师妹。师父那死老儿一心偏袒周破云,特别调教他,保他出去考武状元。我呢,空有一身功夫,却只能帮那死老儿跑腿打杂。有一天晚上,我只不过拉了你娘的手,就被那死老儿赶出门,他还放出风声,说我是淫贼,不让江湖各门派收留我,我只好落草为寇。周破云却是一路平步青云,二十年后还来剿我的虎背山!”
  陆岗越说越激愤,目红耳赤,语气激昂,惹得城外路过的行人多看他一眼,一见是个面目狰狞的疯子,连忙头也不回地赶着骡子进城去了。
  裴迁的心情也随之震荡。何苦?何苦这样就怨了一辈子?
  “枉费我布局了十八年,却给你偷听去了。”陆岗直指着他,冷笑道:“你命忒硬,怎么杀都杀不死,最后竟然不见了,找不到了,那老儿和你娘都死了,现在就剩你和周破云这对狗父子了,哈哈!”
  “你不能对周大人下手!”裴迁急道。
  “那你来阻挡我啊,我老了,不是你的对手。”陆岗毫不在乎地道:“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
  裴迁的右臂已是凝聚真气,青筋盘结,致命的一掌蓄势待发。
  冬阳淡白,透着冷意,映照陆岗的斑斑灰发;他真的老了,脸上的法令纹更深了,锐利的眼睛也黯淡了。
  裴迁无法动手。不管他的目的为何,他毕竟养了他十八载;就算当年他因为劫贡银被捕处死,也足堪报答陆岗的养育之恩了。
  可周破云呢?他先是丧妻,十八年后又处死了亲生儿,他情何以堪!
  冤冤相报何时了?裴迁无奈、矛盾、混乱、愤慨……但最后,他还是只能散退了掌力。
  “不动手?那我走了。”陆岗定了一步,又回头笑道:“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娘埋在周家祖墓,最近过新年,白天不时有人前往祭坟,你想见她的话,就晚上去吧。”
  陆岗的话像是一个挖好的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去?不去?他二十八年未见亲娘,能到墓前献上一炷香,是他当儿子的渺小心愿……或许,他该回去告诉灵灵,问她该怎么办。
  雪地里,陆岗渐走渐远,他也转过身,与养父背道而驰。
  夜晚的小屋,红烛高照,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
  “哎呀,针拿出来,重新刺。”胡灵灵挨在裴迁身边,指点他做针线活儿。“对了,跟前一个针眼儿近些,这样鞋子才能缝得牢靠。”
  裴迁抓住鞋底,粗指头捻着绣花针,大气也不敢呼一个,戒慎恐惧地刺针拉线,密密缝着。
  胡灵灵以手托腮,一双丹凤眼直瞅他正经的神色,不禁打从心里笑了出来。这大个儿啊,还真听她的话,要他缝,他就缝。
  她没拆掉他的难看针线,而是细细地补上缺口的针脚,但她特地留下一寸空间,留待他去补齐,好教他知道鞋匠不是那么好当的。
  再陪他玩五十年吧。她双脚在桌下乱踢,有意无意地拿脚趾头去搔他的小腿,他也很“合作”,小腿并拢夹住她微凉的脚掌,帮她取暖。
  好像老夫老妻喔。她笑意甜美,想着以后白天他去耕田,她就在家里
  修行;不过,如果生下一窝小狐狸成天哇哇大哭,她要喂奶、要烧饭……哎呀呀!她不要当黄脸婆啦。
  很多念头转来转去,她又想到,五十年后,她依然青春美丽,可他会老,也会死,到了那时,她能否忍受他的离去、转世、然后跟另一个女子相爱、睡觉……好酸!光想到他抱着周家小姐,她就想呕出好几升醋。
  唉,真像个标准的妒妇,她已有了人性……不行不行!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和裴迁百年好合,又能继续她的修行之路。
  呵!她好贪心喔。
  “缝好了。”裴迁剪掉缝线。
  “哈!果然名师出高徒。”她将绣花鞋翻来覆去瞧着,很满意他的缝工,立刻踢掉旧鞋,将新鞋子套了进去,跳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裴迁,你瞧!”她拉起裙子,低头看这双两人合力缝出来的新鞋。
  “很漂亮。”裴迁由衷地道。
  她,说不尽的妩媚风情,看不完的娇娆丰姿,美艳成熟的笑容里,带着一抹小儿女的天真,昨夜他们初试“狐狸式”,她倒是更害羞了。
  他心头一热,这就是他要保护一世的妻子,他不能让她涉险。
  他思量了一个晚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依她那好管闲事、水里来火里去的个性,一定抢着跟他一起去墓地,说不定还会大张旗鼓,准备将陆岗绳之以法……不是不能这样子做,而是,他怕她受伤。
  自己的命运,该由自己作个了结,他不要她担忧。
  “喂,你眼睛瞧哪儿去了?是鞋漂亮还是我……”胡灵灵笑着抬起脸,瞬间震骇住了。
  死劫!
  印堂发黑,乌烟瘴气,裴迁的周身笼罩着一股黑雾,像鬼魅似地侵入他的体内。不可能!他身强力壮,阳气旺盛,怎会有死劫?
  “裴迁,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碰上仇家还是被石头砸了?”她着急问道,伸手猛拨他的头发,检查是否有致命的伤口。
  “没事。”
  “你气色很差。”她焦急地看他不变的沉稳神情。
  “你也学算命仙了,不如画一道符给我。”裴迁笑意柔和。
  “好,我来画符。纸呢?哎呀,也没笔,算了,念咒比较快……”
  “灵灵,睡觉了。”
  她正欲施法观看他会发生何事,他已拉住团团转的她,直接抱入怀里,给她一记又深又长的亲吻。
  唇舌交缠,意乱情迷,她根本没办法同时施行法术;就在他的挑逗和热吻里,她满脑子的咒语逸出唇瓣,却变成了娇喘。
  甜腻的呻吟让他给吞没了唉,在他的柔情里,她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界女子,她紧拥着他,唯一的念头是:她不要失去他。
  留住他。以她的媚功留他在身边,有她狐仙在,不怕鬼作怪。
  “你不要出门,要出门,我们一起出去。”她呢喃着。
  “好。”
  “陪我。”
  她笑呵呵地钻进他的衣襟里,伸舌舔他厚实温热的胸膛,柔腻小舌滑过,他浑身一颤,鼻息渐重,双手一带,直接将她压到了床上。
  巫山云雨,热爱缠绵,他爱抚她颤动馨软的娇躯,她迎向他又深又猛的冲击,长夜无尽,喘息与低吟相交合奏,小屋春意盎然。
  当他从她体内抽离后,她满足地挤进他的臂弯,浓重的睡意袭来,她隐约想着,他们欢爱过后,总是会沉沉睡去,而且她今晚使尽浑身解数,就是要“榨”得他没力气离开这张床;她扯出顽皮的微笑,听着他均匀的呼息声,酣然入睡……
  梦境静俏,她往旁边挨去,想要紧紧挨住枕边人的胸膛,挨了又挨,就是挨不到,最后竟然挨到了一堵冷墙。
  她睡意全消,掀被猛然坐起,桌上蜡烛烧掉了一截,裴迁不在。
  该死的裴迁!竟然偷跑!她又恼又气,瞪视着床边的新绣花鞋,她太高估大个儿听话的程度了。
  裴迁有难,她不能坐视他的危险,她定下心神,感应他的去处。
  眼前蓦地血海翻腾,她心脏一拧,差点不能呼吸,立即跳下床,奔入了无边的黑夜里。
  一颗孤星高挂夜空,闪出冷冷的星芒。
  裴迁来到周家墓地。暗夜里,附近山头白雪幽寂,上百个坟茔森然排列,柏树黑影幢幢,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冻结了。
  他的娘亲在哪里呢?新春期间,周家将墓园打扫得乾乾净净,除去积雪的石板地上仍有些湿滑,他快速地一个墓碑又一个墓碑看过去。
  角落处,微光闪动,他立即奔了过去,就算是陆岗挖的陷阱,他也要跳下去——只要能看到娘。
  一座坟前点了两支白烛,看样子已经烧上好一段时间了;他抬眼四顾,附近并无人影,也许是周家人傍晚上坟,就任烛火这样子烧下去了。
  亡妻周府夫人蒋氏之墓周玻云立
  墓碑上,几个大字说出埋骨人的身分,他顿时情绪翻涌,热泪盈眶。
  他身为人子,竟是无能为母立碑祭祀;飘荡二十八年,若非亡母保佑,他岂能安然幸存于世;再思及娘亲惨死,不觉黯然神伤:心如锥刺。
  他跪了下来,双手按地,向墓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娘,请恕下肖儿无法为娘报仇。请娘告诉孩儿,我这样做对不对?”他心思又变得混乱滞碍,原以为前尘往事已矣,没想到陆岗竟是他的杀母仇人,这叫他要如何放开!
  “娘,您是否怨我?还是要我手刀——”
  “莫再报仇,是好的。”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他惊讶地抬头,只见孤星明灭,坟地悄然,哪里有人?哪里有声音?
  是他的幻觉吗?是娘亲显灵了吗?他激动地盯住墓碑。
  岁月流逝,墓木已拱。他顿悟了,娘亲或许早已转世,重新过着新的生活,而还留在此世的陆岗却是执着多年仇恨,日日活在周而复始的愤怒和怨恨中,不用他报仇,老天早已让陆岗陷在无问地狱里。
  烛火熄灭,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疾掠而近,他警觉心起,却是走避不及,陡然拔身而起,以掌护住周身。
  “是你?”周破云惊讶地看着他。
  “周大人。”他也是一震。
  “是你叫我来的吗?”周破云脸色凝重,现出一张字条。
  “不是。”事实上,他正打算祭拜过后,赶赴周府报信,要周大人提防陆岗,然后他得回去了;即使灵灵睡得很沉,他还是担心她醒来找不到他,可能要大发娇嗔,甚至跑出来找他。
  他回过神,以袖擦去泪痕,凝聚目力望向幽微星光下的字条。
  欲知冬梅埋骨处,子时三刻只身至冬梅墓前
  “是他!”裴迁又是一惊。
  “果然是陆岗。”周破云也立刻想到此人。
  “嘿,你们叫我吗?”阴惊的笑声出现,随之坟墓隆起,砖石崩裂,陆岗从里头跃身而出。
  “你竟敢破坏冬梅的坟墓?”周破云怒目而视。
  “你心知肚明,这里头埋的不是冬梅。”陆岗冷冷地看他。
  “是你杀了她!”周破云激愤道:“你说,她埋在哪里?”
  “周破云,你少在这边猫哭耗子。冬梅死了,你又再娶。”陆岗冰冷的目光射出怒火。“你对得起冬梅吗?”
  “最对不起冬梅的人是你!”周破云义愤填膺,指责道:“冬梅即将临盆,你劫定她,却送回她丫鬟的尸体。我原以为她跟你在一起,所以才筑了这个墓成全你们。我也想放过虎背山,可你实在太过嚣张,逼得我八年前不得不剿你,没想到冬梅根本不在你身边,她早就死了!”
  “是的,她早就死了,为了保护你的孩儿,被我一剑刺死了。”
  “你?”周破云震惊地退后一步。“你竟然……下得了手?”
  两个男人怒说过往,相隔二十八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裴迁听得惊心动魄,冷汗直流。他们对峙着,一场血斗一触即发,他不知万一他们动手,他该去帮谁。
  黑云掩住星光,寒风萧萧呜咽,坟墓后面忽然出现一个白衣少妇。
  他心觉奇怪,还未来得及仔细看去,突觉头晕难耐,呼吸困难,全身血流狂乱奔窜,胸口一窒,便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他再也踩下稳脚步,晃了晃,就往下跌倒。
  “你怎么了?”周破云赶忙去扶他。
  “别碰他喔。”陆岗笑声阴险。“这小于中了我的尸毒粉,这蜡烛掺了不少,坟前地砖也洒了很多,无臭无味,由鼻子和皮肤吸了进去,只要他还有呼吸,毒性就在他体内跑,直到他气绝身亡为止。”
  “陆岗,快拿出解药!”周破云蹲跪扶住裴迁,伸指疾点他周身大穴,急怒道:“他跟你我恩仇无关,你要杀的人是我,别牵扯无辜他人!”
  “他不是无辜他人——”
  话未说完,周破云已纵身跃起,现出招式,探向陆岗的肩头。
  陆岗早就提防他的攻击,手一震,袖箭弹出,射向周破云。
  电光石火之间,裴迁倒卧地上,逐渐模糊的视线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动作都慢下来了,周破云五指成爪,跃在半空中,陆岗面露杀机,袖箭寒光锋利,只要一瞬间,袖箭就会射中周破云的要害。
  剧毒在他体内流窜,他渐感晕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全都变得不真确了;今生种种,有如走马灯般转过,他想伸手去抓,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今生已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亏欠了灵灵;他还想疼她一辈子,让她在他怀里安稳睡觉……可是,他就要离开了……
  尽此生最后的余力,他双掌用力一按,支起自己高大的身子,纵身冲进了锋利袖箭和周破云的空隙之间。
  “爹!不要!”他面向陆岗,厉声大叫。
  啪!袖箭不长眼,结实地钉入他的心口,他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口中狂吐鲜血和黑血,双眼转为黯淡。
  “你——”周破云大惊,却是叫不出救命恩人的名字,只能抱住他,一看到钉在他心脏的袖箭尾簇,想点穴救命的手势僵住了。
  “射中他也好。”陆岗拧出冷笑,好整以暇地整理暗器。“周破云,我等着的就是这一刻,我要你亲眼见到你儿子痛苦死去。”
  “我儿子?”周破云震骇地望向裴迁。“他是克舟孩儿?”
  “哦?你也知道他的名字?”陆岗挑了眉。
  周破云红了眼眶,紧拥怀里长大了的孩子;难怪他在跪拜冬梅。
  “虎毒不食子。”周破云神情沉痛,咬牙切齿地道:“陆岗,你错了,错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放屁!”
  “冬梅当年怀的是你的孩子!”
  “我不信!”陆岗怒目相对,声音却颤抖了。
  “你得信!我和冬梅从没圆房。”周破云也愤怒得颤抖了。“新婚之夜,冬梅告诉我,她爱的是你,她希望我们能假扮夫妻,等师父百年之后,再去寻你回来,然后,她就发现怀孕了。”
  “胡说……”陆岗仍不愿相信,忆及她成亲的前一天,他暗夜闯入她的房间,强要了她,不可能这么巧的……
  周破云又道:“我攻破虎背山,问了几个贼人,他们说,你没有押寨夫人,倒有一个儿子叫陆克舟,因为叛变,被你追杀逃亡。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一定以为他是我和冬梅的孩子,刻意养他长大,好让我们『父子』厮杀。但我找不到你,而且事关冬梅名节,我也不能在江湖放消息,只求你心里有怨恨,尽可来找我,不要找上你的亲生孩儿。”
  说这些有什么用!陆岗目光呆滞,看着七窍流出黑血的裴迁。
  “我……我的孩儿?”他骇然摇头,大叫道:“不!不可能!他一点都不像我!长相、个性,完全不像!哪里像我了?”
  “大师兄,是你变了。”周破云垂眼望看裴迁。“年轻的你,也是这般英俊魁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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