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不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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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聂惊歌都记得就好。

我们退出了皇帝的内殿，聂惊歌的笑脸收敛了几分，他原来也是装的，装着笑，装着*，装着装着就像真的一样了。

我瞅瞅他的手，堂堂的大皇子，还帮我提着箱子呢，心里面多了安定的成分。

这个人对我是真心的好。

车子早早在外面准备好了，我很乖的上车，坐好，车帘落下来的时候，我腾出一只手，按了按胸口。

有些麻木了。

其实，聂惊歌住的地方一点都不远。

我才刚坐稳没多久，已经到地了。

“瑟瑟，你还好吧。”聂惊歌拉开门帘，微微担忧的看着我，没有督促我下车。

他的脸背着光，五官模糊的，我却有种熟知感，低下头笑了笑：“以后是兄妹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自称小的，婢子了。”

“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喊我的名字，义兄妹，又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好担心的。”聂惊歌伸出手臂来给我，让我好扶着下车。

他想的，和我想的，永远不是同一个问题。

我轻轻叹一口气，脚落实地。

今晚，我怕是要换地方睡了。

“我住哪里。”直接问重要的问题，别等到我发困打哈欠了，还没有干净的床铺整理出来。

聂惊歌笑着弹了下我的额角：“我这里伶俐的人多着呢，早替你去收拾了，青莲公主。”

我全身像打摆子似的，在听到他吐出这四个字的同时。

“这会儿只有我们听到圣旨，要等到明天一早，朝廷上下才会得到确认的消息，你安心住我这里就好。”

我飞他一个白眼：“皇上的意思是我暂住你这里，等宫殿修好，要搬回去住的。”

“琅嬛殿，你知道在哪里。”

“在哪里。”

“有多大。”

“多大。”

“要修多久。”

我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只学舌的鹦鹉了，他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知晓。

“琅嬛殿有红玉殿三四个那么大，几十年空关着没有住过人了。”聂惊歌带着我往里面走，“这里是我住的，叫做星华殿，你该知道吧。”

我摇摇头，我只知道这是大皇子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还真没有人和我提过。

“我小时候就知道琅嬛殿没有住过人，当然它也没有红玉殿那种流言，就是硕大华美的宫殿，宫门紧闭，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早就荒废了，如果派遣大量的工匠和钱财，怕是要修上一年半载的才可以住人。”说着话，聂惊歌有些得意的样子。

我猜到他在想什么，一年半载谁晓得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进宫才多少天，已经发生了这么多。

世事难预料。

“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吃点东西，先头服侍无双吃了一大顿，自己难道不饿吗。”聂惊歌将木箱交给俩个宫女，又细细叮嘱了什么。

我站在那里，觉得好多双看不见的眼睛都一直在看着我，全身的不自在。

聂惊歌像是察觉到了，回过脸儿冲着我笑：“没关系，我这里都是心腹，你尽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才挤出一个笑容，俩宫女已经给我下跪了：“婢子见过公主。”

我真的想骂人，自己是跪过的，所以知道在又硬又冷的地上跪着是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当然不希望看到别人受罪，特别是看的顺眼的人。

“不，不要跪。”做了主子，话都不会说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公主不喜欢看别人跪来跪去的，以后在星华殿内不用跪了。”

我感激的向着聂惊歌一点头，他还是明白我的心思的。

“来，饭菜都备下了，一起吃点，以后你不用再和那只讨人厌的猫一起吃饭了。”聂惊歌真的是心情大好，整张脸都像是会发光一样，走路的步子却不大，顾念着我的脚呢。

“你一直不喜欢雪梅，它只是只猫。”走进用饭的厅子，扑面的香气，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没发现，其实是它不喜欢我吗。”聂惊歌坐定下来，招呼我坐在对面。

有宫女捧了净手的水盆，我将手伸进去，温热的水汽，叫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漫长的一天，我才算是坐定了地，真是都折腾够折腾的。

聂惊歌抹干了手，笑吟吟的看着我：“想吃什么就吃，夹不到的，告诉我，我替你夹。”

“我的手没你你想象中的短小。”不知怎么，心情没有前面的郁结了，是因为眼前人吗，是他的好心情感染了我。

聂惊歌闻言哈哈大笑：“你站起来吃都可以，无妨的。”

“有站着吃饭的吗，那不成罚站了。”我不再理会他的话，将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色，先细细的看了。

旁边有宫女站着，见我的目光落在那里，立即识趣的用筷子替我布菜，结果是我还没有张开吃，已经面前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都下去吧。”聂惊歌一挥手。

厅子里面只剩下我们俩个人。

“你不想问问皇帝与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聂惊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你说的是芝麻酥饼？”

我一怔，随即点点头：“是的，芝麻酥饼，还有芝麻。”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吗。”聂惊歌直截了当的问。



正文　57：冷暖自知



我张了张嘴，然后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菜送进嘴里，把要流露出的话语又一次给塞了回去。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他，也不是他不值得信任。

想到小海子的下场，我不能再连累无辜的人。

即便这个人是皇帝的亲子。

在皇权高于一切的世界，皇帝的抉择，谁都没有办法预先了解。

我认命的继续埋头苦吃，面前的小山包，渐渐夷为平地。

大皇子这里的厨子不错，菜式味道很好，虽然有点食不下咽，嘴巴像是机械运动，重复着吞咽的动作。

“瑟瑟。”聂惊歌轻声唤我，好像我是停在枝头的小鸟，声音大一些会把我惊跑了。

“怎么了。”我抬起头来，傻愣愣的问。

聂惊歌目光温柔：“慢慢吃就好，怎么吃的像只小花猫似的，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好吃呢。”鸡腿将嘴巴塞得满满的，正好不方便说话。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我眼巴巴的瞅着她，“每天都可以吃这么多好东西吗，以后。”

“这里沾着酱汁。”聂惊歌的手指擦过我的嘴角，在我的脸颊边轻轻摩挲一下：“瑟瑟，很多人梦想着要过的日子，对你而言却如同加刑一般，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我用鼻子出了一下气。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不是不信，我是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再对比着我在宫中的日子，真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宫里的日子，不论怎样，我也算是适应下来。

聂惊歌倒似第一次听过这个，口中反复叨念数次，脸上显出一层的掩藏不住的苦涩之色。

等我又喝过一碗汤，发现聂惊歌面前的筷子根本没有动过，而我已经吃撑了。

“你怎么反而不吃呢。”

他缓和过来，笑容又缓缓浮现而出：“父皇赐了青莲公主的称号，以后也算是异姓兄妹，你先喊一声哥哥给我听。”

我想都没想，呸了他一声：“美得你，以后你是皇子，我是公主，谁大谁小，还不知道呢。”

聂惊歌按住了我放在桌面的手，他的手掌又大又温暖，很是舒服，让人不想抽离。

“你才满十五岁，自然我是兄长，你要不愿意喊，我当然不会勉强，这种事儿，要瑟瑟心甘情愿才好。”

我抓起一块软糕，作势要往他脸上砸，那片可恨的笑容，看了招人牙痒痒的恨。

他非但不躲，还往前凑了凑：“你把一整盆子的软糕都扣在我脸上才好，明儿一早，乌瑟瑟的传奇故事里面，怕是又要多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还浓油赤酱呢，还火上浇油呢。”敢情我在别人口中就是个烧杂烩的厨子。

“吃饱了没。”

“都到这儿了。”我在脖子下面一比划，桌上多少碗碟，一大半落进我肚子了，都有点儿站不起身了。

“那好，把饭菜都撤下去，换茶水上来。”

一声令下，立竿见影。

那些宫人训练有素，足底轻轻，手下轻轻，几乎都没有听到碗碟相击之声，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清香四溢的热茶，陪着八色的果子素点，一并重新送上来。

“泡的是什么茶，公主不喜浓茶。”聂惊歌开了茶盏，轻嗅。

我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公主是我，一下子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浓茶。”

“我什么不知道。”浓眉一挑，凤目皆是笑意。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喜浓茶的苦涩。

“回大皇子，给公主上的是氤氲清茶，清雅可口，不会苦涩。”座下的宫女笑容和善亲切，声音婉转，听着很是舒服。

“木棉。”

“婢子在。”

“以后，你跟着青莲公主，服侍左右。”

那名唤木棉的宫女，敛袖要跪。

我轻轻咳一声。

聂惊歌抬手阻止了她：“公主是父皇的义女，木棉应该听闻过她的事儿。”

木棉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聂惊歌转头对我说：“木棉在星华殿侍奉了十多年，性格温柔，话又不多，十分细心可靠，瑟瑟觉得可好。”

“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身边人多，你那边就先添置木棉一个主事的宫女，另外做粗话的再配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具体的木棉都会打理，你就不用*心。”聂惊歌回头嘱咐木棉，“以后公主的大小事宜都由你来管，所有配给都与我的一般无恙，内府明日就会将单子送来。”

“婢子都记下了，以后定会尽心尽力侍奉公主。”木棉不卑不亢的回答，我看了觉得欢喜，知道聂惊歌不是肆意指使，而是相比较后才做的决定。

“公主也不喜虚礼，平日私下相处不用跪来跪去的。”

木棉却是笑了：“星华殿中，原本也没有这番虚礼，原来公主与大皇子是一样的性子。”

我笑起来了，想着聂惊歌前面的话，在这星华殿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大概也是真的了。

“公主要住的院子，是否整理妥善。”

“殿内能够相帮的人手已经都过去整理，只是星华殿中原本没有女眷，各种公主所需物品都没有准备完善，已经分头去其他宫殿借用调用，怕是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够入住了。”

“你最是细心的，下去与她们一起布置才好，要是有急需的，拿了星华殿的牌子去内府支取。”

木棉应声退了下去。

“瑟瑟，一个宫女可够用。”

“一个都没有，我也可以的。”我悠然的回答。

“那便是我答应，父皇也不能答应的。”聂惊歌凑的离我近了几分，身边再没有旁人，“瑟瑟，我有时候也想认认真真的看清楚你。”

“难不成，你还不认识我。”

“是，你一转身就像是会得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你说。”

“我想你帮我打听出琅嬛殿原先住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听到琅嬛殿，我心里就会抽痛，明明是今晚才从皇上口中听到这个地方的。

但是，记忆里面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只需要在一点点适宜的催动，就有东西会得破土而出了。

我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自己就能认得自己了吗。”

“瑟瑟，你是一个谜，所有人都想揭开的谜。”

“怕就怕，谜底揭开，我就真的不再是我了。”

喝了两盏茶，我眼皮有点困乏打架了。

在宫里，其他东西没学到，作息生物钟倒是调整的最佳状态。

宫女配给的灯油十分有限，天一黑，就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了，还不是早早的爬上床去睡觉。

有时候，想想那些不得宠的嫔妃，每天唯一的活动就是等着皇帝御驾亲临，日子不是过的。

日子是一天一天熬过去的。

“公主，公主是不是乏累了。”

什么人在我耳朵边说着话，我下意识用手去推，推不动，好大一堵墙。

身子被轻轻柔柔的抱起来，很舒服，像是在吊床上挂着，还有微微的风，我挠了下鼻尖，睡得更熟了。



正文　58：公主的第一天



这一觉睡得太好，醒过来的时候，我平躺在床榻上，眼睛都没有睁开，低声吟诵：“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才念完，扑哧笑出来，这掉书袋掉的，还拿的是亡国君王的诗词。

“公主好才情。”

旁边还有人夸赞了。

我一股脑儿从床上坐起来，爬得太快，一阵晕眩伴随着两眼发黑，一只手赶紧的抓住了床边的帐帘，嘴里嘟哝着：“不是的，不是我。”

不知道究竟想解释什么，我眼前的帐帘被分开了，木棉那张温柔的面孔探进来，细细看着我：“公主睡得好吗。”

“挺好的。”就是不习惯睡醒的时候，旁边早早有人候着。

“公主昨晚坐在那里就睡着了，像小孩子一样，喊都喊不醒，脑袋一点一点的。”木棉抿着嘴笑。

我不太好意思的摸摸头：“睡着还好了，至少知道爬上床。”

木棉的笑容更大了：“哪里还能爬上床来，是大皇子把公主抱回来的。”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多少人，有多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公主不必惊慌，大皇子当时屏退了左右，只有婢子在场，公主的衣服也是婢子给换的，穿着外衣睡觉毕竟不太舒服。”木棉已经将帘子完全打开来，转身抓了把香末子扔进鼎炉里，“公主，婢子烧的是茉莉香，可还闻得习惯？”

我轻轻*鼻子，很清淡的香气：“很好闻。”

一抬手，发现自己穿的不是原来的内衣，以前就是宫女的制服内衣，这会儿身上的一套，软滑不溜手，没有摸已经知道是丝质的，还是雪白的颜色，衣角绣着一层花纹，看不真切。

我捧着脸，好像梦还没有醒过来似的。

木棉已经捧了衣服过来：“一大早，内府已经接到圣旨，公主所需之物都送了过来，内府的人留言了，衣服来不及订制，已经挑了现成做好里面最好的，望公主不要介意。”

我一点儿都不介意，这么漂亮的衣服，据说还有一整柜子挂着随便我换了穿，穿了换，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木棉不肯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非要服侍。

“公主体恤婢子，婢子是感恩的，但是怕落了他人的口舌，谣言出去说公主不讲规矩，有损公主的名声。”她的大道理一套又一套的。

我说不过她，都听她的还不成吗。

可是，我不是生来的公主，临睡前，我还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宫女，甚至比不上木棉这种在宫里有资历有手段的宫女。

豌豆公主的传说不可能凭借睡一觉就成全的。

我乖巧的将嫩绿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穿上身，木棉又给我罩上银纹蝉纱丝衣，条缕的*打成个小巧的结，一束一束的璎珞会随着我走路发出环佩叮咚的清脆声。

被她按下来梳头时，我问道：“木棉，其实你知道我以前并不是公主。”

“在木棉的眼里，公主就是公主。”

“我原来也是个宫女。”头发被放下来，用象牙的梳子小心的梳理着，我不管她有没有在听，自言自语一样，“我来宫里的时间很短，原先是个宫女，很多人见到我都会在背后点点戳戳的，说，看那个就是替皇上养猫的得宠的宫女，我也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得宠。”

刘海已经又变长了，被木棉梳理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她像是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公主的眉毛长得真好，看着就是有福的。”

我用指腹摸了摸眉毛间藏着的红痣：“这个是不是很古怪。”

“公主不喜欢它们露出来的话，婢子将刘海放下来。”

“没事的。”我挪移开了手，“反正我只待在这里，不去别处，这样子看东西舒服些。”

“那就好，公主想外出时，婢子再帮公主重新打理梳妆。”她将首饰盒子打开来

珠宝的光芒，闪得我眼睛都疼。

“公主喜欢哪一支发簪。”

我随手一指，根本没看清楚。

“这支羊脂色的茉莉小簪很配公主今天的衣服颜色。”木棉真是懂得说话，反正每一句都让人听得舒服。

宫女要做到她这个份上，才算是尽心称职的，我那几个月都白做工了。

“昨晚上，我与大皇子一起吃的晚膳，以后是都和大皇子一起吃，还是我单独吃。”一说到吃，肚子里自动的开始叽里咕噜。

木棉笑眼弯弯：“不用等大皇子一起用膳的，公主想吃随时都可以吃，大皇子一早已经出去办事了，临走前还吩咐婢子不要喊醒公主，让公主多睡一会儿。”

不知怎么，我有点害臊了，人家明明是公主，怎么搬来和皇子同住不算，还管吃管问，嘘寒问暖的，不知道的不当我是公主，还以为我是来做预备小王妃的呢。

“公主是不是饿了，婢子马上准备早膳。”木棉仔细的将其余的发簪都收起来，关上盒盖，退了下去。

先闻到的是香气。

食盒中，一碗桃花粥，四碟配菜，还有几个软绵绵的水晶小包子。

我先捻起个包子送进口中，是莲蓉的馅子，清香而绵甜，让人咀嚼着不舍得咽下去，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些可合公主胃口。”木棉弯身在一边问道。

“很好吃，这里的厨子做的都好吃。”

“早上公主还在入睡时，杜御医已经来过了。”

“哦？”我端起碗，送一匙到口中，杜衡熙也这么快得到了消息。

“杜御医给膳房另外开过单子，说是要特别给公主食用的，从今日起公主的用食多半从御医的方子上做，除非公主特别想吃什么，可以事先嘱咐婢子，婢子让膳房另外做。”

“不用另外做，这样就好。”做人不能太贪心，眼下的光景已经胜于过去百倍千倍，再不满足的话，会遭雷劈的。

“公主想出去走走吗。”

“我想先坐会儿。”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待着吗，还好是聂惊歌只派了一个宫女在身边，要是弄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八张嘴从早说到晚，公主这个，公主那个，那不把我给烦死了。

木棉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屋子里立时变得静悄悄的了。

很好，我起身给在香炉鼎中，拨了拨灰，香气已经散去大半，我推开了窗。

突然，明白木棉喊我出去走走是大有好处的。

窗外，居然有一片波光潋滟的湖水，面积看着虽然不大，湖水的水质却是极好的，淡淡的一层光晕洒在湖面，泛起的波纹是浅浅的蓝色，让人觉得像是能够一眼看到了湖底。

“木棉，木棉。”我朗声喊道，“我想出去走走了。”



正文　59：入侵者



木棉抓着斗篷，追在我身后：“公主，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是有风，拂面。

但是暖暖的风，吹得人非常舒服。

我走到湖边，柔和的光线，把一整片的湖水浸染的陆离斑驳，涟漪层层不绝的荡漾而开，拖起无数的光带，像是有看不见的仙子抛出素绢在湖面飘动舞蹈。

看的人目眩神迷，忘记了身周。

我停下了脚步，再不能挪移。

湖边有长条的用藤条编织出的靠椅，我选了一处坐下去，肩膀一重，是木棉不由分说的给我披上了斗篷。

“木棉，我都不知道皇宫里面会有湖。”

“大皇子说，公主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我垂下眼帘，不知怎么，眼角湿润了，聂惊歌一定不会知道，很早以前，我住的地方也能够看到湖水，很大很大的一片，从小开始，只要有心事时，我都会去湖边坐着，躺着，站着，自言自语，那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很早以前了，早到我如今已经再世为人了。

那记忆还跟随着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这里原先是个很大的泉眼，因为保护得当，又有暗流交错，才会形成这一片湖水。”木棉站在我身后轻声的说。

“暗流通向哪里？”

“已经没有详尽的记载了，除非是哪一天湖水干涸，才能够追究源头。”

“那么就让它一直成为秘密就好了。”我合起了眼，空气是湿润的，像温柔的手指沿着我的额头，眼睛，脸颊，慢慢的*，我舍不得睁开眼。

我以为，自己可以假想着回到过去。

原来惦记在心里从来没有被放下过。

“公主。”木棉轻唤一声，见我没有回答，就默然了，非常安静的站着。

我看不到她，听不到她，但是我知道她在那里。

聂惊歌选的人很好，体贴入微，很得我心。

我在想的却是，以前我把皇宫当成是暂时打工赚路费的地方，现在呢，又是什么。

还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公主。”木棉出声了。

我诧异的睁开眼，水珠从眼角掉下来，落在衣襟，是两个小小的圆点，让浅绿的颜色变得深了些，抬起手擦擦眼睛，我笑起来：“木棉，你说的对，湖边的风大，好像有沙子吹进我眼睛里去了。”

“那让婢子看一下。”木棉不动声色，踏前一步，手指摸到我的眼帘，“公主，婢子动作会轻轻的，公主先忍耐住，不要怕疼。”

我没有说，更大的疼痛，我都经受过。

温热的气息轻巧的吹过：“好些了吗，公主。”

我佯装的眨眨眼：“嗯，果然需要木棉帮忙，已经好多了。”

“要是坐的累了，公主我们回屋去可好。”

我站起身，也好，不能一直面对，湖水让我想起太多，心里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