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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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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躲避在顺亲王府自己的房间里,房外的婢女们也对她指指点点任意嘲笑,府内低下的男仆看她的眼光非但不再庄重,还充满了讥诮与淫秽……

她就像过街老鼠,成了被人诅咒、遗弃的淫妇!就连李氏也不敢再上门找她。

从此之後颐静只能关在房内,整天对著镜子上妆再卸妆,时常对著镜子又哭又笑、喜怒无常……最後连她自己的亲阿玛都不敢接近她。

王府里的婢女从门缝里给她送吃的,没人敢接近她。

日子一久,昔日艳光四射的颐静格格变得蓬头垢面、丑陋不堪,她不分昼夜地在屋子里头又喊又叫,那尖锐剌耳的叫声就像野兽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她甚至攻击接近她的所有人—包括顺亲王在内!

终於,就连顺亲王也不得不承认,以往他那虚荣高傲的大女儿,如今已经彻底成了暴力狂乱的疯子。

*** *** ***

若兰被迫搬离景阳宫,已经过了月余。

除了心蝶服侍,若兰现在住的地方多了其他宫女,却少了自由与自在。她多了许多皇太后规定的「功课」,以及早午晚三回的例行问安。

尽管如此,若兰为了额娘在宫中的名望,所有皇太后的安排她悉数照单全收。

只是搬离景阳宫後,也许因为不适应的关系,若兰时常感到身子不适,整个人昏昏沉沉,疲倦、恶心。

情况坏的时候,她甚至一整天吃不下一口饭。

若兰敏感地察觉到情况不寻常,她并非无知少女,很快地就联想到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最坏情况——

在一次空腹作呕之後,若兰已经能够完全确定,如今在自己身上正发生著什么事……

「格格!」

将近午时心蝶才心事重重地从门外走进来。

若兰正准备去跟皇太后请安。 「怎么现在才回来?咱们还得要跟皇祖母问安,就快来不及了——」

「格格!」心蝶唤住主子。

「怎么了?」

「我……」心蝶欲言又止。

「究竟怎么了?」若兰笑问她。

心蝶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刚才……我在外头听见其他宫人说,皇上给十三格格许了丈夫。」

「是吗?善喜年岁不小,确实也该指婚了。」

「可是、可是十三格格指婚的对象是——」心蝶顿住,她咬了咬牙才接下道:「十三格格指的对象,是策凌爵爷。」

听见这个消息,若兰脸上的笑容消失。

半晌後,她重新若无其事地对心蝶微笑。 「那又如何?」她淡道。

「如何?」心蝶瞪大眼睛。 「格格,难道您听见爵爷将娶十三格格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为何要在意?又凭什么在意?」

「可是——」

「别说了,」她打断心蝶末完的话。 「咱们该出发了,如果错过时间皇祖母会不高兴的。」说完话,若兰迳自走出屋外。

心蝶愣在原地好半晌……

「格格,您等等我!」回过神,心蝶这才急忙追出去。

*** *** ***

心蝶带回来的消息,对若兰并非全无影响。

然而她告诉自己,应该将这件事彻底遗忘,因为从退婚那天起策凌与她的生命就再也没有交集。

然而当她在坤宁宫前巧遇策凌时,若兰的脸色十分苍白。

策凌远远的看见她,他脸上没有表情。

两人错肩而过时,他终於停下开口:「很久没见了。」

若兰停下脚步。

策凌走到她身边。「你好吗?」他低嗄地问。

「谢谢爵爷的问候,我很好。」

策凌凝望了她好一会儿,久到若兰以为已经过了一辈子。

「你看起来很累。」许久後他终於开口。

若兰心窝紧抽。 「大概是昨夜晚睡,爵爷看起来倒是气色不错。」她装作若无其事。

「明日我将启程前往大漠,不久会回京城,之後我将再回到大漠,正式继承汗位。」他对她说。

意即是,他将不会再回京了。

「是吗?恭喜你了。」她对他微笑。

策凌凝望她,欲言又止,最後仅仅短促地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当然会。」若兰再次对他微笑。

策凌看到她的笑容,想起当日她执意退婚的情景,他眯起眼。 「你听说颐静的事了?」

若兰点头。藏不住话的小应子,早已把这阵子京城里轰动一时的「大事」,一五一十说个详详细细。

「你退婚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件事。」

若兰没回应。

「你为了她跟我退婚,」策凌定睛看她。 「难道直到现在,你仍然坚持当初的决定?」

心蝶追上来的时候,策凌还在等待她的答案。

若兰惊慌地感觉到腹部一阵呕意,然而她却对他露出笑容。 「当时我的决定,与颐静格格并没有关系。」

策凌定定地凝望她。

「我只在乎我的丈夫,是否愿对我忠实。」她对他说。

策凌沉下眼。

若兰认为话已说完,她回头对心蝶说:「咱们走吧!」

「告诉我,」他突兀且语调尖锐地质问她:「退婚让你得到什么?!」

若兰两手按苦心口与腹部,好一阵过後终於决绝地对他说:「只有唯一却是最重要的「尊严」。」

她说完话便朝坤宁宫而去,留下策凌面无表情地瞪著她的背影。

第八章

这日晚膳後若兰见过静嫔,依旧前往皇太后的寝宫问安。

心蝶陪著主子刚到宫门前就看到太监往来忙禄,没人招呼两人。

「长顺公公您老好,我瞧太后娘娘宫里头好生忙和著?」心蝶见到长顺,急忙上前询问。

「唉呀,可忙晕头了不是!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太医给娘娘看诊开了药方、煎了药汤,这会儿我得伺候著去。」长顺匆匆扔下话就走了。

若兰听见了,急忙对心蝶说:「咱们快进去瞧瞧。」

走进太后寝宫,若兰见到佟贵妃已经坐在太后身旁伺候汤药。一旁杵著数名嫔妃,都是听见皇太后病了赶紧奔到太后宫中巴结示好。

自然,在这些嫔妃之中独缺静嫔,因为没有人会告诉静嫔皇太后生病的消息,比如若兰也是现在才听长顺公公说起。

「贵妃娘娘?」若兰走近後轻声呼唤坐在太后床畔的佟贵妃。

「兰儿,你来了。」佟贵妃正喂太后喝下最後一口药汤。

「皇祖母吉祥。」若兰先问安。

皇太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挥挥手。

「皇祖母,您感觉如何?身子不好吗?」若兰问。她中午前才来问安,那时皇太后人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却忽然病了。

皇太后皱著眉摇头。

一旁几个嫔妃听见,冷言冷语奚落。 「没瞧见皇额娘已经躺在床上?还问这话不嫌矫情吗?」

若兰听见了,只当没听见。 「贵妃娘娘,您看起来很累,晚膳用了吗?」她知道佟贵妃一向孝顺,太后病了她肯定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一心三思照顾。

「我不要紧。」佟贵妃满脸忧虑。

「皇祖母还好吗?」她乾脆直接问佟贵圮。

「皇额娘午后忽然觉得身子不适,歇下後就再也下不了床。方才太医来瞧过刚走,他说皇额娘是气血壅滞、正气亏损,才会突发急症。」

「皇祖母能用膳吗?」

佟贵妃摇头。

「贵妃娘娘,您去歇著吧!让我来照顾皇祖母——」

「哪轮得到您十格格呢!」 一旁桂嫔妃突然开口说话。 「咱们杵在这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等贵妃娘娘歇下就该轮到咱们伺候了!十格儿若要跟咱们争这荣宠,也未免太不厚道了!」桂嫔妃噘著嘴皮子,掐著嗓子眼道。

荣宠?

若兰简直不敢栢信,这些嫔茫们连这个都要争!

「就是呀!十格儿,皇额娘有咱们伺候著,你突然冒出来瞎凑合什么热闹?」站在桂嫔圮旁边的毓嫔妃也寒声数落。

执闹?

若兰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她很快就释怀了。

想来皇祖母好不容易得病,她们逮到机会还不趁机示好,如何确保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若兰只能对佟贵妃说:「贵妃娘娘,您要保重身体。」

「你先回去吧,兰儿。」佟贵妃叹了口气。

若兰知道自己管不著,只能离开。

她相信,这里在场的嫔妃们唯有贵妃娘娘一人,是真心关怀皇祖母的安危。

*** *** ***

皇太后病了需要静养,接连两天若兰不能前去问安,於是她将皇大后生病的事告诉了额娘。

就在静嫔得知消息要前往探望时,佟贵妃的寝宫却传出贵妃娘娘病倒的消息。

「小应子,你说这话是真的?」静嫔质问前来报讯的小应子。

「是呀!太后娘娘这两日病得越发沉重,现下连照顾太后的佟妃娘娘也染了这一模一样的怪病!现在宫里头谣传纷纷,原先守在太后娘娘宫里的众位嫔妃们,一见贵妃娘娘也染了这急症怪病,吓得一溜烟全都走避,现下太后娘娘那儿就只有长顺公公伺候著,谁也不敢靠近!」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呢?」静嫔听见这话,忧心起来。

「那么皇阿玛呢?皇阿玛知道了怎么说?」若兰问。

「皇上被阁老们挡在宫外,几位德高望重的阁老拼死给拦著、劝著,说什么也要阻止皇上进坤宁宫探望,就怕皇太后忽然染的这怪病祸延皇上,那可就乖乖不得了了!」

静嫔与若兰面面相觑。

「没亲人在旁照料著,这样可不成!」静嫔忧心如焚。

虽然皇太后一向不喜欢她,可她爱著皇上,心里头自然而然把皇太后视做自己的母亲,现下宫内有事就像自个儿的家出了事,她当然忧心。

「额娘,不如咱们分头前去照顾皇祖母与贵妃娘娘,您说好吗?」若兰提议。

「当然好!」静嫔欣然同意。

「那么我这就让小应子去回禀皇阿玛,让皇阿玛别担心。」若兰对母亲说。

於是静嫔携著侍女春梅,若兰带著心蝶,立即动身前往探视皇太后与佟贵妃。

*** *** ***

见过皇太后与佟贵妃後,静嫔就告诉若兰,她必须留下来照顾佟贵妃,并且要求若兰回到太后寝宫照顾生病的皇太后。

「皇额娘醒来後见到你,会比见到我心情好些。所以就由你来照顾皇额娘,让我来照顾佟贵妃,我想这是最好的安排。」静嫔对女儿说。

「额娘,您这主意再好不过,我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若兰欣然对母亲说。

於是若兰立即前往坤宁宫照料太后。

没有其他嫔妃的千扰,坤宁宫内安静许多、也冷清许多。

病中皇太后的意识并未完全丧失,她知道若兰一直留在坤宁宫中,却不明白为何会是这个她向来看不顺眼的小丫头在伺候著自己。

「咳咳,十格儿?你……你过来!」

这日午后皇太后终於觉得好些,在长顺公公的搀扶下,皇太后从床上坐起来对若兰道。

「皇祖母,您怎么不躺著休息?」若兰正从宫女手上接过药汤,小心翼翼地端到皇太后跟前。

「我没事,」皇太后定睛凝望若兰,看到她的脸色憔悴。 「孩子,你在这儿伺候哀家多久了?」

「没多久,皇祖母。」若兰放下药汤对老人家微笑,伸手给祖母掖紧被子。

「太后娘娘,十格格在这儿伺候您已经有十数日了!」一旁长顺公公忍不住插嘴。

「十数日了?」皇太后一怔,她没想到自己已经病重了这么些日子。 「那么佟妃人呢?她上哪儿去了?还有其他嫔妃们呢?」皇太后忽然想起佟贵妃,她记得早先是佟贵妃在伺候自己。

「佟贵妃为了照顾您,倒是把她自个儿给累病了!至於其他娘娘嘛……」长顺撇撇嘴,话没往下说。

「其他嫔妃怎么了?」皇太后质问。

既然太后问话了,长顺於是道:「其他娘娘们见佟贵妃也染了病,一个个吓得连上门问安部不敢了。」

皇太后一听,脸色微变。

「皇祖母,您该吃药了,让我来喂您好吗?」若兰见皇祖母脸色微愠,她於是藉口喂药抚慰老人家。

「好,真好样儿的!」皇太后摇头喃喃道:「平日里见她们一个个围在哀家身边嘘寒问暖的,让哀家以为她们真打心眼底关怀著哀家。可这会儿哀家出了事儿,她们倒是一个个溜得不见人影!这回才让哀家看清了这群人的真面目!」皇太后边说话边觉得痛心。

若兰没有立场说话,只能轻拍老人家的背,安抚祖母的心情。

「倒是你这丫头,」皇太后情不自禁握住若兰的手,感伤起来。 「平日我对你那么严厉、不苟言笑的,这会儿却只剩你待我这老人真心切意了!」

「皇祖母,这是若兰应该做的,您别挂在心上。」她端起药碗,悉心喂祖母喝了一口药汤。

「你日夜留在这儿照顾我,那么你额娘呢?」皇大后想起来。

「额娘留在贵妃娘娘的寝宫里照料著。」若兰回答,手上喂药的活儿没停下。

皇太后听见这话,起先是一愣,继之眼眶里酸涩起来。 「你额娘照科佟妃,而你来照料我?」

「是呀,皇祖母,这是额娘的安排。」若兰笑著柔声说。

皇太后没再说任何一句话。

若兰悉心将药汤慢慢喂食完,才站起来吩咐心蝶收拾药碗。 「皇祖母,您快歇下吧!您得歇足了,病才能早日好起来。」

皇太后怀著心事,顺著若兰的意思在床上躺下。

经过这件事,皇太后沐浴人情冷暖,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 *** ***

皇太后病好後,佟贵妃的病也渐渐痊愈。

然而若兰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皇太后得知若兰生病的消息急忙唤来太医,不顾自个儿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尚需静养,坚持要亲自与太医一道前往探视若兰。

若兰病後搬回景阳宫,由静嫔亲自照料女儿。

皇太后到了景阳宫内,亲手将跪在地上的静嫔扶起,两人四目对望尽释前嫌,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

「孩子,你觉得如何了?」静嫔搀扶著皇太后来到若兰床前。皇太后握著若兰的手,十分关心她的病情。

「皇祖母?」若兰勉强从床上坐起来。 「我没事……」

她的身子原不至於这么弱,这回得病,她隐约明白是因为什么原因……

「妤好躺著,别起来!哀家带太医来了,赶紧让太医好好给你瞧瞧。」皇太后唤来太医。

见到太医,若兰心头一寒。

然而她明白这是皇祖母的一番好意,绝对不能拒绝……

太医手上掂握著若兰的脉象、眉头紧蹙著,琢磨好一阵子,最後看了眼若兰欲言又止。

见太医迟迟下回话,皇太后与静嫔对看一眼。

皇太后没耐性再等,索性开口问道:「究竟怎么了?十格儿身子还好吧?」

「这个个……」大医犹豫起来。

皇太后焦急若兰的病情,口气严厉:「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快跟哀家把话说明白了!」

太医脸一垮,突然两腿一屈「咚」 一声在若兰床边跪下。 「皇太后饶恕,臣不敢说。」

「不敢说?」皇太后蹙起眉头。 「究竟怎么回事儿?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

太医苦著脸,仍旧吞吞吐吐。

「你倒是快说呀!」皇太后不耐烦起来。

太医左右为难,然後才婉转地道:「有可能是臣把错了脉——」

「皇祖母,」若兰不忍心为难太医,於是开口解围。 「皇祖母,若兰有话想告诉您。」

皇太后下以为然。 「有什么话,等我先问过太医再说!」

「皇祖母,您先听我说话,一会儿咱们再传唤太医好吗?」若兰紧握住皇太后的手,以祈求的眼神凝望著祖母。

皇太后察觉了不对劲,终於对太医说:「好啦,你出去吧!让哀家跟静嫔母女聊些体己话。」

太医走後,皇太后问:「好了,这儿没外人了,究竟什么事儿呢?」

若兰看了疑惑的母亲一眼,才缓缓说:「皇祖母,额娘,接下来若兰要告诉你们的话,肯定会让你们惊讶、难过、甚至生气……可是无论如何,请你们静静听我把话说完就好。」

「究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兰儿。」静嫔一颗心吊得老高,她从没见过女儿如此。

若兰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宣布真相。 「刚才太医欲言又止,迟疑著不敢回皇祖母的话,那是因为我……我有了身孕。」

一时间,皇太后与静嫔瞪大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你说什么?你有了身孕?这怎么可能!」静嫔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额娘。」若兰神色平静。

听见若兰如此笃定,皇太后反而冷静下来不像静嫔如此惊慌。

皇太后审视了若兰好半晌,终於开口问她:「倘若哀家没猜错,你肚里这孩子是策儿的?」

若兰知道瞒不过祖母,她点头承认。

皇太后神色凝肃。 「孩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您生病之前。」

「既然如此,你这孩子怎么半声不吭呢?」皇太后叹气。 「你可知道皇上给策儿另外指了婚?这下、这下可怎么收拾呢?!」

「退婚是我自己的选择,皇阿玛要给爵爷另许亲事,我谁也不怨。」

「就算你不怨,可也不能不为肚里的孩子在乎呀!堂堂一名皇格格,总不能未婚先孕吧?!这要传出去,你还能做人吗?」

「兰儿……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静嫔也不能理解。

「唉,这实在是哀家的错!」皇太后怪起自己。 「策儿这孩子从小桀骛不驯,都是哀家太纵著他的性子了,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皇祖母,额娘,」若兰由衷地、满怀歉意地对两位长辈道:「若兰实在很抱歉让你们两位操心了,可这不是爵爷的错,你们千万别错怪他。」

「怎么还说不是他的错?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袒护他!」

「皇祖母,这真的不是爵爷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倔强了。」

皇太后端详若兰片刻,然後问:「孩子,有件事哀家实在不明白,既然你这么袒护策儿,证明你实在喜欢他!既然这样,当时你又何苦坚持要退婚?」

若兰没有否认,她真心诚意地对太后说:「皇祖母,关於您的问题,我也曾认真思考过。我想,我的性格就跟额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可也许因为我并非如额娘一般嫁入宫中、身不由己,所以我宁愿选择离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来成全我的骄傲与自尊。即使如此任性而为,会让自己尝到最深沉的苦果。」

「兰儿……」听见这番话,静嫔深深怔住了。

皇太后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知道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无法抚养这个孩子成人,所以,我只请求你们两位知情後,能成全我的心愿,」若兰谦卑、恳切地对两人说:「帮助我离开宫廷,让我独自一人生下这个孩子,然後好好地抚养他长大。」

这一番告白,早在若兰心中兜转了几乎一辈子。

自从发现自己有孕的迹象,若兰从震惊到冷静、从冷静到深思热虑……

最後她明白自己必须面对现实,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做一个安排。

皇太后愣了许久。

「孩子,哀家得承认,哀家真是佩服你的勇气。」皇太后终於深深叹息一声。「你的勇气以及担当,足哀家年轻时候追下上、更做不到的!可看著你如此,哀家实在心疼!因为这样实在太自苦了!」

「皇祖母,若兰并不以为苦。」她握住祖母的手,恳切地说:「请皇祖母饶恕若兰的胆大妄为,因为若兰实在以为,女子并非只有嫁人一途,倘若真要嫁人,就一定要嫁个爱自己的丈夫。」

听见这番至诚至恳的话,皇太后深深折服,最後只能摇头叹气。 「傻孩子!你怎么知道事情一定就这么坏呢?也许策儿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如你所想像的那般薄幸?也许事件还有转圈的余地?哀家可以跟皇上再提,让策儿与你——」

「皇祖母,退婚之前我已经与爵爷见过最後一面,当时爵爷的心思已经表明得再清楚不过。」若兰温和却坚定地对皇太后说:「「退婚」是若兰的选择,也代表了若兰对婚姻的坚持,即使有了孩子也不能改变初衷,只请您与额娘能够成全若兰。」

皇太后眉头深锁,许久後终於叹了口气。 「唉,你实在是个不一样的孩子!—般女子所谓的幸福,对你而言恐怕是不值一顾!看来,哀家不该以自个儿的眼光来揣度你、让自个儿的期盼来圈住你。」

若兰无语。

皇太后深深叹息。

会到今天这个局面,皇太后深深感到自己也有不是的地方。

「孩子,你要哀家怎么做?」皇太后问。

「请皇祖母安排若兰到承德。」

「就这样?」

「能这样,若兰已经由衷感激皇祖母的恩德。」

若兰心意已决,皇太后只好同意。

「好吧!既然如此,哀家就成全你。」皇大后道。

*** *** ***

策凌才刚从大漠回到京城,就被皇太后召进宫内。

「皇姑奶奶,听说前些日子您生了场大病?」策凌人末到,声先到。

皇太后使个眼色要长顺扶她站起来。 「策儿!唉哟,你这小子,可真让哀家想死了!」皇太后迎上前去。

策凌走进殿内,从长顺公公手上接过皇太后的手搀扶著。 「皇姑奶奶,您瞧起来这么健朗,现下没事儿了?」

「「现下」哀家当然没事儿啦!」皇太后眼色一兜。 「要不是若兰那孩子,这会儿你可就瞧不见你的皇姑奶奶罗!」

听见「若兰」两字,策凌脸色一僵。

皇太后瞧见了,不露声色地往下道:「还真多亏哀家生的这场病,认清楚那一干有口无心的嫔妃!说到底还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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