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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自那遥远的地方-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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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儿。”
马代拍着枪套大声说,“五爷,这几天没事最好不要到码头去,日本人……”
父亲咳嗽了一声,冷冰冰地说:“你有事么?”
马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他很快又笑着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父亲厉声说:“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马代晃着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五爷呀,可是得托您的福了,您家如花似玉的嫂子在我那里过得很舒服,您什么时候要是想她了就过去看望看望。我们都惦着你那一大马车嫁妆,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呢。有时间到我那里喝一杯?”
父亲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扯着我疾步而去。
背后传来马代拍着枪套疯狂的大笑声:“五爷,什么时候过去别忘了跟我打声招呼!我让你嫂子备好酒菜!”
就在我偷偷看到父亲带着几个陌生人走进关帝庙的时候,在河边码头上,秀林正同和两个叔叔一起与人打赌。
他们也是刚刚来到码头上。秀林先是去了干奶奶家,当干奶奶揪着耳朵把两个叔叔叫起来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这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
他们这一天过得并不是太快乐。秋风扫过的大街上,散落着一些杨树叶子。路上,有几个年老妇人正弯着腰用耙子把它们搂起来。两个叔叔一摇一晃地并肩走在前面,秀林紧紧在后面跟着。他们在运河大街来回转了两圈,觉得实在没有意思。他们就决定去码头看看。
他们走在通往码头的路上。
就在两个叔叔用自己那总是闲不住的脚将一个老妇人刚刚扫起的柴堆踢散时,秀林也跟在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重重地踢了一脚。在大街另一侧,老妇人正对他们的无赖行为无力哭骂。这时,他们三人迎头碰上了刚从码头回来的张汉臣。
张汉臣挡住他们的去路,指了指那散落一地的柴禾。
两个叔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一转身,扭头就跑。不想,张汉臣早有防范,一把牢牢抓住他们的衣襟。知道自己再也跑不掉了,两个叔叔只好垂头丧气地,一根一根地把刚才踢散一地的柴草捡起来。
直到狼狈地用劳动弥补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们三个人才无可奈何地离开大街。等走远了,两个叔叔跳起来指着张汉臣的背影破口大骂。不过,已经走远的张名臣早就听不见了。
他们一起来到码头,走到滕家店门口的时候,叔叔们眼睛里放出一种像饿鬼一样蓝幽幽的光芒。他们地秀林提出来说到店里看看吧。原来,两个还没吃饭的叔叔看上了店里刚刚炸出来的金黄色的,热乎乎胖乎乎的油条。
秀林对他们的吩咐言听计从。他们一起走到店里。店里吃早餐的人很多,见是秀林,伙计九斤迎面走过来。九斤跟他们打过招呼,又说了一会儿话,但九斤就是不开口说让他们吃油条的事儿。这让两个叔叔急得抓耳挠腮,口水长流。
就在两个叔叔看着金黄软脆的油条苦于吃不到口而大咽口水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店里吃饭的几个人正在打赌,他们在争论一个人一次究竟能够吃下多少油条这个问题。
“二斤吧,”码头卖鱼的钱老四说,“那一回饿坏了,我一口气吃了二斤,饱得受不了……”说着,他用左手伸出两个食指,然后伸出整个右手掰着那两个手指,眯着眼比划着。
“二斤算什么!那一回我看到马代,他一个人在这里整整吃了三斤多呢,那天张二哥也在这里,你不是也看见了?”开杂货铺的又瘦又高的华老毒对他对面桌子的张少春说。他灰不溜秋地,有些驼背,用他关节突出的手捏着筷子,夹起一根油条浸到面前一碗白开水里。然后,送到嘴里吧嗒吧嗒地大嚼,他吃得满口流油。
“马代?”这时,有人笑道,“他呀,就别说了,别说了,饿了这么多年,刚刚轮上吃一顿饱饭,久旱逢甘露呀……”
人群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码头李家二当家的李维之也正坐在店里,不过,他只是一个人低头吃着自己的饭,没有附和别人的说笑。他们李家的人总是这种表情严肃的样子,为让人看起来是不怒而威。这时,他头也不抬地说:“钱老四,你说你能吃二斤多,我问你,给你串一蓖儿能不能吃了啊?”
钱老四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给生生噎了回去:“原来是二当家的,我……,我……,吃不了,吃不了……”
“一蓖儿?”这时,吃得满嘴流油的华老毒说,“一蓖儿算个什么,二当家的,别说一蓖儿,就是串两蓖儿我眼都不眨地就能地给你吃喽。”
“是么?”李维之看了看华老毒,“那好,看来你也吃了不少了,这么着吧,就串一蓖儿,就一蓖儿,”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我就给你串一蓖儿,只要你华老毒能够吃了,今天你的饭钱我给你出,还有这个……”
说着,李维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现大洋,往桌子上哗啦一放。
这时,有人低声劝华老毒,让他不要跟码头李家的人争一时胜负。
不想,这时我那两个好事的叔叔却站了出来:“二当家的,是真的吗?”
李维之一看是他们两个,便笑了一下,淡淡地说:“真的。”
“那我们跟你老人家赌一赌行不行?”
“不管是谁,今天在场的都行。”
“那好,不过,二当家的你可要说话算话。”说着,他们弟兄两个一字排开,站到李维之面前。秀林跟在他们身后,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九斤一看,忙站出来说::“二爷……”
李维之摆了摆手,把他挡在身后。他对两个叔叔说:“你们看,今天镇上的老少爷们儿都在这儿看着呢。赢了,钱你们拿走,要是输了,可得把吃下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他突然换了一种语气,狠狠地敲着桌子说。
两个叔叔嘻嘻一笑:“好办,好办。”
李维之站起身来,走向门外那口正泛着油花儿的大锅,告诉师傅,“快点儿炸,给他们来点儿热的。”说着,他一只手拿一根串油条用的铁篦儿,另一只手捏起一根刚炸出锅的油条,用力地穿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谁也不知道李维之用了什么手法,眨眼之间,在筐里放着的一大堆油条都被串在了铁篦子上。不过,他还在用力往上串着呢。最后,直到两手流油,再也穿不动了,李维之才对伙计说:“你接着炸,还有一个呢。”
他把手里满满一串油条递过来:“你们谁先来?”
大叔叔丙子抢过来说:“我先。”
就这样,在那个上午,秀林跟两个叔叔一起开始了跟李维之的赌局。两个贪嘴好吃的叔叔全然没有想到,他们的噩运就要到了。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一开始大嚼大咽,吃得真是津津有味儿。后来,等到肚子慢慢地胀了起来,有人劝他们喝点儿水时,他们看着铁蓖儿上吃了还不到一半的油条摇了摇头,又张开大嘴吃了下去。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拍了拍圆圆的肚子,面露难色地看了看李维之。李维之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张桌子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盯着他们。
“吃呀,吃!接着吃!有人出钱,怕什么,吃呀!”这时,围观的人大声嚷道。
两个叔叔咬了咬牙,喝了一小口水,硬着头皮继续吃了下去。这场码头的赌局最后的结果是,两个叔叔拍了拍圆圆的肚皮在一片瞪目结舌中拿起李维之放在桌子上的现大洋,得意洋洋地走了。
看起来他们已经是胜利者了。
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一片咂咂声中,两个叔叔带着秀林离开滕家店,返回家里。
等到下午,秀林再去干奶奶家里找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两个叔叔正躺在地上,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肚皮,一边像猪吃饱了那样似的哼哼直叫。干奶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正在着急呢,她问起了秀林。秀林跟她说起了上午在码头斗赌的事儿。干奶奶拍手大骂:“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傻子哟——”
原来,油炸食品很难消化,而且见水发胀,两个叔叔一口气下那么多自然是受不了了。
这时,他们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儿了。有很多好事之人听到喊叫,都跑来观看。有人严肃地对干奶奶说,吃了那么多,人八成是活不成了。听了这话,干奶奶顿足捶胸号啕大哭。有热心的人去郭家老号请来郭子雨,让他想想办法。郭先生过来,看着两个人要死要活的样子,摇了摇头。干奶奶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郭先生你无论如何一定救他们一命呀。郭子子雨叹了口气,然后,扒了扒他们的眼皮,高声叫道:“或许还有救,快,快把他们抬到河里。”
大家谁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都忙按他的吩咐去做了。有人找来一块门板,把他们放到上面。抬到河边,郭子雨让人把他们两个弄到水里去。他皱着眉头说:“活了活不了,就在命了。”
两个叔叔就这样被人泡进冰凉的河水里。又过了很长的时间,天大约都要黑了吧,有人听到他们又发出了那死猪一样的哼叫声。这时,一直侯在一旁的郭子雨先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为了解一时之馋,两个叔叔付出了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代价才勉强活过命来。那天下午,秀林一直呆呆地坐在河边。他静静地看着泡在水里的可怜的叔叔们。他突然感到生活真是太没意思了。
第四卷4
    是又过了几天吧,父亲收到了大伯父滕文彧的来信,他告诉父亲说,作平没有到他那里去。这时,父亲这才认定作平一定是去三伯父那里找自己的哥哥去了。这样,父亲心中那种不妙的担忧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于是,父亲马上给三伯父写信一封,询问有关作平的消息。他在信中委宛地托求二伯父,请他问一问他们兄弟是否知道度平的下落。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母亲。
谁也不肯再提我们家失踪那个孩子的事儿。这样一来,一家人好象都渐渐把他给忘了。事实上并没有人忘记他,只是大家谁也不愿提起这种让人伤心的事情罢了。那天夜里,我躺在炕上想着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一个人如果睡不着,他不是太兴奋就是太悲伤。想一想,我是高兴还是难过呢?想来想去,结果却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一个人不管高兴还是悲伤,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界限。那天夜里,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发烫,肿得好大,像飞进去好多虫子,它们在里面嗡嗡乱飞,又一通乱咬。我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刚刚从临清回来的样子。
我从床上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直到走累了,又靠到炕上呆呆地坐着,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后来,等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它带着尖锐的呼哨,在夜空里传出好远好远。接着,一阵噼噼啪啪地枪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我经常可以听到在码头营地里传来的这种跟放鞭炮一样的声响。所以,当听到这种声音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正在放枪。我感到有些担心,心想一定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吧。又过了大约有一顿饭光景,枪声渐渐小了。我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是坏。后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慢慢地睡着了。
就在我以为这个夜晚将会再度归于平静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天巨响。刚刚睡着的我一下子从炕上跳起来,我们家的房子也跟着剧烈地动了一下,窗户纸也沙沙啦啦地响,最后,它竟“叭”地一声崩裂了。
那个响声是那样大,以至于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那天晚上父亲一定睡得很死。因为,第二天早上直到母亲把早饭摆上桌子他才从屋子里出来。我看到父亲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他打了个哈欠对我们说:“今天天气不错。”
难得看到他心情这么好,我们的心情都跟着变得好了起来。本来,我是想问问父亲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当有了这样一种好的心情我就把昨天晚上听到的一切给忘了。
但是,没有等到中午,镇上就已经传开了这样一个消息,日本人驻青城中队,驿渡小分队和驿渡仓库在昨天夜里同时遭到了袭击。日本人被炸掉了在青城的炮楼,并损失了放在驿渡仓库里的,刚刚从天津运来的一批军火。
这个消息我隐隐约约感到了一种危险。这种危险来自于我内心深处。这让我突然想了起两天前我在河湾遇到的那几个神秘的人影。于是我特地看了看父亲。可是他却总是那副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父亲的表情有过有如同那天早晨那般的平静。
很快,镇上又传出了与那天晚上我听到的枪声和爆炸声有关的更详细的消息。人们说是共产党看中了这批新运来的军火,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先派兵牵住驻青城的日军中队,让他们来不及支援;然后,佯装攻击日军驻驿渡小分队。就在晕头转向的日本人全力抵抗时,他们临时的弹药库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日本人的信心终于在镇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们生活在一个属于别人的国度里,却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他们太自信了。他们以为,在别人的土地上只要不肆意施暴,只要奉行他们的友善政策,人民就会像拥护自己的政府一样来拥护他们。他们这种想法可真是大大地错了。
很快,因遭到报复而恼羞成怒的日本人就派兵围住了镇子。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一如往日的文质彬彬。日本人扯下友善共荣的面孔,一个个瞪得眼睛发红。聪明的张名臣并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前来。因此,他也没有亲自见证那场血腥屠杀。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这个鬼迷心窍的家伙总算没有主动给自己的家乡引狼入室。
那天下午天阴得老沉。日本人指示马代把镇上所有人都集合到码头去。日本兵架起了机关枪,黑乎乎的枪口指向无知的人群。武进二郎紧崩着那张天生狰狞的脸,腮帮上鼓起一个大大的疙瘩。他先是站出来训话,说只要有人肯把昨天袭击他们的人供出来,皇军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待所有的人。如果找不出来,那,他狠狠挥了一下手,然后指着黑压压的人群说,你们,将接受前所未有的惩罚!
说罢,他背过手去,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行动做准备了。
李维新很快将他的话翻译过来。这时,高原正冈,也就是日本驻青城中队中队长,站在一大群日本兵前面,摘下白手套,他慢慢地说:“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我们是多么地不忍心呀。我知道,大家都是良民,大大的好良民。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们的错。”说着,他挥挥手,接着说下去:
“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你们想过没有,发生了这种事情今后会对你们在皇军心目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请大家回忆加回忆以前,我们的相处是多么的和谐与融洽,我们共处一水,相安无事。皇军给大家修建扬水站,意思很明白,中日友善,共利共荣,是想让大家过上好生活。自皇军入驻以来,大家一直都是好好的良民,这一点皇军一直非常满意。可是,如今诸君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友善的举动,我为此深表痛心。大家都是明白人,谁都不会为别人所犯下的错误让自己去承担责任。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如果没有人肯站出来指证那些对皇军有威胁的人,那么,你们将会因此受到很不好的待遇。或许,诸君今后的生活会因为皇军的态度而改变。不管对谁来说,大家都不喜欢强制与暴力,但强制与暴力恰恰就在我们镇上产生了。这是你们与我们,大家谁都不愿看到的。希望诸君好好考虑考虑。在事实面前皇军绝对恩怨分明,请大家好自为之。”
他每说完一句,李维新就翻译一句,等到滔滔不绝地把话说完了,他又转过身去,对站在他旁边的武进二郎低头说了些什么。然后,高原正冈乘上一辆小汽车走了。
后来,通过李维新我们才知道,他对武进二郎说的那句话是:“武进君应时时牢记,除非万不得以绝不可擅自动武。我们不要在青城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是,高原一走,面对沉默的人群,嗜杀如命的武进二郎再也掩盖不住他暴戾的天性。他们先是开始了一对一的拷问,直到最后,也没能从人们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失望的武进二郎一气之下,恼羞成怒地拔出战刀,像疯了一样冲进静默的人群。一场可怕的屠杀就这样在他的发动下开始了。
人群如受到惊恐的小鹿一样四散奔逃。驿渡虽然不是一个很大的镇子,但一个中队的日本兵,再加上几挺机关枪几条狼狗也很难对它构成真正的威胁。那些冲出来的日本兵很快就被巨大的人流冲散了。机关枪手们因害怕伤到自己人不敢开枪,只有手持步枪的宪兵端起刺刀向人群一阵猛扎。当场倒下一些人。后来,如潮的人流又各自奔向自己的家门。这时,杀红眼的武进二郎甩了甩军刀上的血,咬着牙对他的手下下了一道命令。
他的命令是:“挨家挨户。”
看看吧,因受到日本人的威胁而不知所措的人们当时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他们不应该散开。因为那么多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只要他们聚在一起,日本人是根本就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可一旦他们分开了,各自守在自己家里大门紧闭,那股强大的力量分散到薄弱的一家一户,他们实际上等于失去了最好的同日本人抗争的资本。数量上的优势一旦失去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日本兵分成几个小队,从东向西,在镇上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杀。
那一天,镇子上空弥漫着一种咸咸的腥腥的味道。远处传来鸡飞狗叫声,小孩儿的哭喊,大人的嚎叫,它们与日本人的狂笑连成一片。日本人已经开始血洗驿渡镇了。
就在这时,刘微言,前清时期的地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和张德道张老爷子两个人一起急匆匆地来找父亲。
一进门,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父亲吓了一大跳,赶忙去搀扶他们。他们非但不肯起来,而是大声地请求父亲,要他出面救一救镇上五千多号人。他们两个人以头叩地,刘微言高声叫道:“滕家五爷,现在也只有你能解救我驿渡老少于水火之中了。日本人天性残暴,我辈老朽之年已无能为力。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父老兄弟们沉于水火之中呀!五爷你虽难辞委屈,但请你替我驿渡五千父老想一想,五爷,救人于命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呀!”
刘微言在镇子上是一个辈份很高且威望很重的人,父亲慌忙又搀他起身:“刘爷,二叔,您们可折煞我了。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如能为驿渡父老做些有益之事,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我也同刘爷和二叔一样束手无策呀!”
这时,站在他一旁的张老爷子怒道:“看来,五爷如同我家佞子一样!那好,算我们瞎了眼,刘爷,咱们告辞!”
父亲忙拦住他,“晚辈确实不明所以,望二叔和刘爷指教一二。如有所能自当效力。”
看到父亲一脸诚恳,刘地方相信父亲不是在信口开河。他们从地上起来,坐下。然后对父亲说:“五爷,张老爷子一直为此深表痛心。他们老张家的人虽然做了维持会长,可是并未给镇上带来任何好处。如今遇有大难名臣他又躲了。我也因此为张家深表痛心……”
“家门不幸,出此忤逆!”张老爷子一边恨恨说着,一边把脸扭过去。
“如今,我镇上被难遇祸,已全赖五爷出面相助了。想那日本人,当初也曾对五爷垂慕有加。据说那个高原正冈也是一颇重义气之人。我们两个老朽之人,于此之际敢请五爷出面,以救我驿渡于危难之中。说服日本人,让他们不要动武。五爷虽有难言之隐,但此事功德无量。事成之后,镇上一定为五爷立功德碑,感激涕零……”
父亲低头想了一会儿,脸上还是露出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这时,张老爷子站起身来说:“承训,这都是我的罪过,养子不教,你不要顾忌那个逆子,今天,你出面,就算你帮了二叔一个忙吧,我已欠下你一个人情。”
说着,两个老人又一次齐刷刷地跪在父亲面前。这时,父亲才不得不说:“刘爷,二叔,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是心如油煎呐。谁愿意让自己的父老兄弟受日本人糟蹋?可是我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说试试也行,不过,我什么都不为,就为刘爷和二叔说的这番话。刘爷的话让我为自己是一个驿渡人感到可耻。二叔,你也不应该为此事过于内疚,人各有志,名臣也有名臣的难处。我去试试吧。是好是坏,请不要抱太大希望。”
救人如救火。张老爷子派出一匹快马和刘地方一起护送父亲走出镇子。在路口巡逻的马代正好撞见他们。他正要阻拦,就被张老爷子一个嘴巴抽了个嘴啃泥。马代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揉着脸一边从嘴里哗哗啦啦地吐出一大堆肮脏的血水。他先是冲张老爷子弯弯腰,点头笑了笑,然后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已经远去的父亲。
第四卷5
    父亲带着两位老爷子的希望摧马扬鞭走了,镇上的屠杀还在继续。
傍晚时分,当父亲和高原正冈坐着小汽车从青城返回,并制止住这场可怕的屠杀时,日本人已经几乎将码头上全部商号店铺洗劫一空了解。
在屠杀过程中,他们无情地 刺刀砍向那些稍稍有些反抗的人。每到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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