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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同人之幸-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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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还是蛮喜欢花清迈过来的。花清迈一来,家里就热闹了,——不用别人,花清迈一个人就很热闹。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花清迈的气愤劲,犹还未过,边吃边说着,程蝶衣和花清远是他最好的听众,永远不会打断他,永远一副倾听的模样。

其实真正听的只有程蝶衣,花清远的思想早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程蝶衣喜欢听花清迈说这些。这些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事,他心里清楚,这些事都是花清远懂的,但凡是花清远懂的,他也想知道些。

正说得吐沫纷飞的花清迈,见着程蝶衣拄着下颌,一脸陶醉地看着他,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貌似最近一段时间,他每次来,他这个‘弟夫’总是用这种眼神看他,很危险啊,他也不知道哪条神经脱线了,直接说了一句,“那,那啥,蝶衣,我……我不喜欢戏子……我……我也不喜欢男人……”

开始时,程蝶衣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着那边花清远都笑出声来了,他才后知后觉,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很有气势地一拍桌子,“老子也不喜欢你,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哪里比我家清远好,老子眼睛又不瞎。”

吼完这句,程蝶衣也没有心情听花清迈‘高谈阔论’了,人家都怀疑自己喜欢他了,还怎么坐得下去,转身回了自己的内室。

花清远仍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好像被错带‘绿帽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花清远太了解程蝶衣了,程蝶衣看花清迈的目光,就像小笙看天桥边上,弹花鼓唱评书的艺人一样,也只有自家不靠谱的四哥,才会神来一笔,弄出这么一遭来的,都气得他家程蝶衣自称‘老子’了,不容易啊。

那边,花清迈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地摸了摸他自己的鼻子,讪讪地笑着,还低声地说了一句,“不喜欢就好,不喜欢就好……”

当自己是万人迷了,顶多就是一二货,花清远呲之以鼻。

自此,他家后院门口挂了一个高半米、宽三十厘米的大牌子,上面程蝶衣愤然书写一排大字,“花清迈与狗不得入内!”被不知内情的小笙,读了一遍又一遍。

不出半个月,花清迈与他亲哥花清迟大吵了一架,带着他的新婚媳妇小雪,搬出了花家大宅,搬进了他岳父大人的小酒楼,真正地当上了上门女婿。

花清迈搬离花家大宅第三天,被花清迈骂成‘汉奸、卖国贼’的花家三少花清迟,竟登了花清远的门。

守在菊仙服装店门里的两个小伙计,并不认识花清迟,见着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头发抹得油亮的有钱人,连忙围了过去。

因为战争,最近的生意越来越不好,难得有人光临,两个小伙计满脸堆笑,刚想介绍新进的款式,花清迟已不耐烦地摆手,“我弟弟呢?”又一想自己好几个弟弟,怕这两个小伙计听不懂,补了一句,“就是花清远,我知道他住在这里,我是他三哥。”

跑前后堂的小伙计们,都是最早跟在菊仙身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后面住着的两位爷。其中的一位,总有‘哥哥’来找。

“这位爷,您等一会儿,后院是民宅,我们进不去,我去帮你叫人,他领着你进去。”

两个伙计对望了一眼,一个看起来年岁稍大一些的回应了花清迟,他说完后,快速地撩起后帘,去了中院,找这里真正管事的小凳子。

小凳子一听花清迟来了,微愣一下后,反应奇快地抓住了正在一旁和他下棋的萝卜,“你去通知六少爷,就说三少爷来了,我去前面接他。”

不管三少爷来做什么,他都得叫自家主子提前知道,心里有个准备才是。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家主子搬到外面大半年了,也没见着三少爷过来,如今来了,肯定没好事。

等着小凳子把花清迟引进后院时,一眼就见到了程蝶衣竖在门口的大牌子,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呵呵,四少爷前不久刚得罪程爷,”小凳子尴尬地笑了笑。

别的事情,小凳子也不好多说,反正家里两位爷的事,他们做下人的管不了,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侍候的。

花清迟摇头,他这个六弟什么都好,懂进退、知利害,比他一个娘生的亲四弟强了不知多少,只有一点,惟一一点……性向不正常。好在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他又不是他爹,指着等着花清远传宗接待抱孙子。

“三哥大架光临,小弟没有远迎,实在是惭愧,”

花清迟的脚进了内院,还没有迈出两步远,就见着他那个大半年没怎么见到的六弟,一脸春风抚面地迎着他过来。

还未等他客气地还两句呢,他弟弟的长臂已经搭到他的肩膀上,然后不动声色地带他出了内院,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进了中院的厅堂。

开什么玩笑,当他花清远的内院是谁都能进的吗?亲兄弟也分长短远近。小凳子也是糊涂了,他三哥这样的,能随便往内院带吗?——小笙正和程蝶衣在后院里玩踢口袋呢。

花清迟也不笨,花清远这点小手脚也就能骗骗花清迈,但他并不在乎,谁家后院不得有点秘密,何况他弟弟爱好还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参观他弟弟的后院的。有个地方说事就行了。

清茶一壶,送到兄弟两个中间后,花清远屏退了所有侍候的下人,亲手给花清迟倒了一杯茶水。

“没有什么好茶招待的,时下艰难,能吃上饭就不错了,三哥不要嫌弃,”当着他三哥花清迟的面,他最好的表现方式就是哭穷。

花清迟对花清远的根底并不清楚,在他觉得他六弟不会太有钱,但也不至于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

当年他六弟从英国回来,在家歇过一段时间后,开始着手些生意,据他妈从他爹那探出来的口气,非但没赔还赚了一些。

但这些钱财,在花清近的眼里,不算什么。他们花家的少爷,又不是眼皮子浅的,谁还没有见过真金白银的。就连着一分钱都没有赚过的花四少,基本也不太看重钱财,没到了守财奴,见钱眼就亮的地步。

后来,花清远和程蝶衣的事被捅了出来,花清远净身出户,离了花家,除了他自己院子里惯常用的东西,家里的钱财他一分未带,也够硬气的了。

如今,北平被日本人占了。正实行经济封锁,虽然城里的店铺被迫开业,要做出个亲善共荣的模样来,但大体都是没有什么生意的。

花清迟估计着花清远,也在吃老本。

“有什么难事,尽管和三哥开口,爹和大娘都不在,大哥和二哥也没有消息,咱们是亲兄弟,只要三哥有那个能力,定会全力帮忙。”

花清迟这口气还蛮有兄长样的,但这话就是花清远一奶同胞的两个兄长说了,花清远都不会信的,何况还不是一个妈生的。

花清迟说得‘真诚’,花清远也笑得‘真诚’,“那是那是,以后还指着三哥呢。”

“你四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花清迟开口提到花清迈,在花清远预料之中,他说:“四哥与我来说过,我也劝了他,三哥也知道四哥没有什么城赋,一直都是直性子,你别生他的气。”

花清迟哪里不明白花清远的意思,想着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弟,反到要花清远这个异母兄弟来劝,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嘴上却还是装作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哪里会,我一直当他是小孩子的。”

别说,‘小孩子’这三个字,用来形容花清迈不为过,他的思想确实不太成熟。

“你四哥和我吵了一架后,搬到他岳父大人那里了,最近几个月学校停课,他也上不了学,正好帮着他岳父张罗张罗小酒楼,他也该学着做生意了。”

书又不能读一辈子。花清迟是最不赞同他四弟,念这么多书的,一点用没有不说,看,都念傻了,连识时务者为俊杰,都不懂了。

“是啊,四哥婚都成了,该学着如何养家了,”花清远随着花清迟的口风,接了一句。

“嗯,说到养家……”花清迟凝神瞄了花清远一眼,才说:“三哥我在维持会,帮你谋了一份职,那边缺少外文翻译,你是留过洋的,去试一试吧,薪水不错。”

外文翻译这个职位听着不高,但能在新成立的维持会里,安插进一个自己的眼线,这个眼线还是亲兄弟,那就不一样了。

做为一个武人,花清迟的手最多能插到军队里,而政治场上,他总觉得亏欠了些,一到关键时候,未免底气不足。

若是与花清远联手,一文一武,那以后的前途真是一片光明了。

花清远很想说一句,不劳您操心了,我这不缺钱。但话又不能这么说,至于维持会什么的,——汉奸他可当不起。

花清远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拒绝花清迟呢,就听到门口传来程蝶衣的声音,“我不准你去,我的嗓子倒了,唱不了戏,我呆在家里好无聊,你要陪我说话。”话音落,人也进来。

程蝶衣的嗓子什么事也没有,有着花清远那顿调理,再唱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但他总得要为自己不唱戏找个理由,说嗓子有问题,是戏子不唱戏最好的挡箭牌了。

在后院的时候,花清远虽把花清迟挡了出去,没有带进自家内院,但和花清远形影不离的程蝶衣怎么可能不知道家里有人来了,又看到小笙在听到‘花清迟’这个名字时,刚刚还一脸开心的表情,瞬间枯萎,有了与他年岁极不相附的浓浓愤恨,就记起花清迟是哪个了。

——他儿子的亲爹。就算他不想承认。

之前,他又在那个不靠谱的花清迈嘴里,听到许多关于花清迟的事,知道花清迟最近的最大爱好是热衷与成为一个完美的汉奸,不由得为自家男人担心起来。

把小笙交到菊仙那里后,他匆匆地赶了过来。恰巧听到了花清迟的力邀,冷笑了一声,立刻开口解了花清远的急。

     

☆、

做为五音不全人士;花清迟对戏曲这类东西;基本没有好感;家里招戏班子什么的;他只是坐陪赏花,且他只对长得妖娆的女性戏子感兴趣。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花清迟在吃了小笙他娘一个闷亏,造出非婚生子后;他对任何唱戏的,都没有兴趣不说,还有些厌恶了。

眼见着程蝶衣毫无顾忌的进来;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还未开口,程蝶衣已经蹭到花清远的身边了。

花清远似是习以为常,并不因为室内还有一个人,而停滞了动作,他伸手一揽,拉住程蝶衣。厅堂正中,只有花清远和花清迟坐的两把椅子,其它椅子距离都远,花清远直接叫程蝶衣坐到了他腿上。

花清迟以前就听过程蝶衣的名字,后来,花清远和程蝶衣扯在一处,就不止是听了,已经到了如雷灌耳的地步,但如此近距离的相看,还是第一次。

程蝶衣长得好看,他早就知道了。

能唱旦角的,还是红翻天的,总不会模样差劲的,但离近了后,花清迟才注意,程蝶衣不只单单是好看了。他真有一种独自的魅惑,五官深处,好像抹着一层淡淡忧伤,很是惹人怜。怪不得他家六弟如此入迷。

他是不好这一口,如何也理解不成的,男人再好看、再有魅力,还能敌得过女人的娇柔妩媚?

“三哥,这是蝶衣,你见过的,他以前常去咱家献艺的,虞姬是唱得极好极好的,如今成了我的虞姬,”花清远一脸难言的骄傲,好像捡了多大的宝贝似的,爱不释手,看得花清迟十分刺眼,又不好说什么,连带着看程蝶衣的目光,渐渐侧目,慢慢收拢回来了。

花清远装作无知无觉,“蝶衣,这是我三哥,”继续介绍着,也不管被介绍的当事人两方是何态度。

程蝶衣虽心里看花清迟不顺眼,但面上还是过得去的,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地叫了一声,“三哥!”然后,如期欣赏到花清迟如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心里美滋滋的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气不死你、恶心死你!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花清远一起久了,程蝶衣越发学得‘不地道’了。

因着有程蝶衣在,花清迟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向花清远用眼神示意,花清远假装没看到,手拉着程蝶衣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仿佛天地之大,他的注意力都在这双手上。

花清迟说不出来话,花清远也不会干摸着的,他垂着眼眸,声音温和,缓缓地说道:“谢谢三哥有好事想着我,我这个人吧,性情疏懒,你最是了解我的,当初爹在政府的时候,也给我谋过职位,都被我推了,做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承蒙上面几位兄长对我万分疼爱,到是养成我这种不服管教、懒散自由的性格,以前,咱们自己人管着,我还……,别说现在……,我怕事做不成,我再给哥哥惹来些许麻烦,添堵啊。”

花清远两个省略号,用得恰到好处,花清迟不是花清迈那种不通俗务之人,一言之中,也说中了他的心思。花清远说的,也正是他担心的。

在政府部门里,有自己的助力最好,万一这助力不能起正能量,反到起了反作用,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花清远不看花清迟什么反应,扭头,落了一吻到程蝶衣的脸颊上,长叹道:“说实话,蝶衣一个堂堂锦绣男儿跟着我,已是万分委屈,我有生之年,愿意长守他的身边。”

花清远这话说得深情,程蝶衣听得心里舒服,他就觉得他这一辈子,没有靠错人。

花清迟眼睛瞪圆,一声惊吼,“这一辈子什么也不做了?”守着个男戏子,天天情情爱爱?这对于正常人来说,很不可理喻。

花清远可不觉得,“人活一辈子,怎么活都是活,王候将相、平民百姓,最后都逃不过死,做什么都是个追求,小弟这辈子,就这个追求了。”

花清迟彻底无语了,他六弟这追求和他四弟的同不能被他理解。眼看着他六弟和那位眉目清秀的男戏子就要搂在一起摸了,他没办法再坐下去了。

用着这种方法温缓地‘送’走花清迟后,花清远的神情沉默下去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程蝶衣明白花清远的心思,他的手搭到花清远的肩头,低声说:“要不……咱们也躲出去吧。”

梨园里,已经有不少名人,搬去了上海。他和花清远说过,花清远没太同意。

三七年后的上海,也不是太平的地方。要去,最好是国外,国外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北美洲,安稳。

但依着他们现在的情况,去那个地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国不强民还弱,去了是挨欺负,找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癞混在国内,至少家族强大,一时半会儿,没有人敢碰他们。

日本人再如何的蛮横,也是外来户,终究斗不过地头蛇的,何况泱泱中国,这是一条巨龙。

等着混到了解放,他再想办法,把他和程蝶衣的关系转到香港或是澳门去。亚洲人,还是呆在亚洲舒服。

“你别担心,有我在呢,咱们不会有事的,”花清远揉了揉程蝶衣的头发。

昨日才剪的,有些短了,今早还没有抹发油,竖在两侧,伸手处,正好扎在手心,痒痒的,一直痒在心里。一把搂住程蝶衣,把心里的痒,扩去全身了。

今天,程蝶衣主动站出来,帮着自己解围,他们两个这一出戏,配合得也叫天衣无缝了。以后,再有人来骚扰他们,怕是只这一招不行的,还要想想,免得到时候出手不及。

被花清远抱起,程蝶衣的双手紧紧抓到花清远的后肩,揉皱了那一处的衣服,像秋日盛开的菊花,瓣瓣微摆,就成摆成了勾人心的网。

1937年就这么风雨飘摇地过去了。随着一个又一个地方的沦陷,整个中国都陷入到战争的火海中。

日本人打进太原的前夕,花清远接到他二哥捎来的口信,父亲和母亲以及外祖父母一家,已经过了黄河,转去了陕西,算是平安吧。

这期间,花清远除了偶尔去袁四爷以及以前相熟的几位朋友处转转,几乎是蛰居在家,与谁都不交不往了。

程蝶衣不唱戏后,段小楼也为了菊仙及菊仙肚子里的孩子,除了偶尔登台,大部分时间,都是守在家里店里的。

小院,因为着人多,到是不显冷清,比以前热闹起来。

到了年底,菊仙的肚子如扣了大盆一般,看着都吓人,段小楼每每望着,都忍不住摸下巴。

程蝶衣吩咐着小笙,不准靠过去,怕小孩子手脚毛手,真要是碰到了,那肚子就会漏了似的。

菊仙自己到不太在意,生孩子嘛,哪个女人没生过。女人做母亲,是一种本能,应是比做人家老婆好做的,她相信她自己,会把这种本能掌握好的。

花清远务实一些,已经与潘彼得所在的医院联系了,等着菊仙到预产期后,直接送过去就好。

在北平大部分民族企业受到日本人冲击,包括医院、银行、学校等等公共设施时,潘彼得的医院得以保存,全在于他们的院长是德国人。

“这样不唱戏,也不是法子啊!”

段小楼摸着脑门,有些发愁,菊仙的店铺生意并不好,最多够吃碗清粥、饿不死的。他们以前有积攒,此时手头都不发紧,但有了孩子以后呢?大人可以紧紧,孩子……,他舍不得。

程蝶衣拿着水墨淡蓝花的茶盖,打着同色系的茶碗,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又何尝不想登台唱戏,他和段小楼,都是正当年的好时候。本该是对台上万分出挑的,结果却……

花清远从来没有拦着他,只偶尔说一、两句。他不甚明白大道理,却晓得一旦他们唱了,日本人不会善罢的。搞不好,他也会被扣个汉奸的帽子,——他已经从花清迈嘴里彻底清楚‘汉奸’是有多么十恶不赫的了。

前街胡筒那个张老板,因着给日本人买办,昨儿出门时,遭了暗枪,人没死,胳膊却是实实在在的落个枪眼。据说是除奸队做的。

北平城里,原有的那些梨园角儿们,一个又一个的躲去了上海,以为上海安全似的。哎,还未熬到过年,上海也沦陷了。

嗯,听花清远说,到有个地方不错,叫什么租界的,看着安全些,还不是别人家的眼皮底下,想唱戏,怕也没有那么舒心安稳。有不少名角,都没得戏唱。

“今天早上,那班主又来找了,”段小楼摇头,“班底里那几个小子,还没长成,挑不起来大梁,戏院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

“饿不死他的,”程蝶衣把茶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这些年,他没少捞咱们的油水,再说了,这北平城里,哪家戏院的生意都不好,又不只有他一家。”

段小楼如何不知这惨景,他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过完年再说吧,”程蝶衣轻叹,“这一年又一年的,真快,一转眼,师兄你都快要当爹了。”

“师弟当爹不是比我还早?”段小楼抬头,深望了程蝶衣一眼。

程蝶衣忍俊不住,笑了出来,“师兄,是不是师傅又和你说什么了?”

段小楼讶然,自己这师弟和花家溜滑的六少混久了,竟比之前开窍了不少。

确是他师傅说了什么,且每次他去,他师傅都在说。他有什么办法,他要是能劝,早就劝开了,何苦等到现在,这两个人都快好成一个人了,怎么劝啊。

“师弟啊,六少爷……,六少爷你们……”

这话段小楼不知如何开口问,就像他师傅涨红着脸,和他说一样,他也是这般模样。

自从上次地下室里共同躲避危险后,关师傅就一直想和程蝶衣聊聊的。

奈何程蝶衣几次三番都躲了过去,关师傅抓不到程蝶衣,就抓了段小楼,里外说的道理,听得段小楼耳边都要起泡了。

这些道理谁都说得通,但放到人家两个人身上,实际却是根本行不通的。

他这才开个头,程蝶衣已经冲他摆手了,“劳师兄惦记,我们挺好的,师傅若是再问,你也这样告诉他,等过几天,我和清远给他请安去。”

还去请安?师傅看到他和花清远在一起都头疼了,段小楼撇了撇嘴,忽想起了以前和菊仙议论这事时,说过的话。

那时,菊仙铁口直断地说过,花六少,不喜欢男人,怎么会喜欢你师弟的呢?算是你师弟的造化吧。

菊仙是风月场里出来的头牌,什么样的恩客没见过,喜欢男人什么样,喜欢女人什么样,像花清远这样的,怕是得天独厚极特殊的一份了。

段小楼实是想不透,今日正是个机会,问道:“师弟,你觉着六少爷是喜欢男人的吗?”

“他怎么会不喜欢男人,我不就是个男人吗?”程蝶衣随口应完,却脸色微变,他似乎也觉到了什么,“师兄,你什么意思?”

“这个……,你嫂子说的,六少爷……从来不多看别人一眼,不是师兄说你……说你长得不好,那……那长得好的,满北平城还少啊,你见着……你见着六少爷,什么时候多看过谁一眼吗?”

段小楼磕磕绊绊地说完,程蝶衣也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他喜欢我,当然是只看我的,怎么会看别人 ?'…'”却是没有底气了。

段小楼立刻反驳道:“我也喜欢你嫂子,那大街上遇到长得好的,我还愿意多看一眼呢,人有爱美之心,看上一眼,也不是说下流。”

这话对吗?这话粗听着没道理,细细品品,又觉得很对了。

“师弟,师兄说话糙,也不懂得怎么说,你别往心里去,反正,六少爷也没看过女人。师兄就是怕,怕你的好年岁都耽误到他的身上,等有一天……他翻脸……”

段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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