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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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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够拯救社会的真才实学,而时务学堂恰是培养如此人才的摇篮。他在士子中一宣传,便有一批人都听他的。终于有一天,他领着几个最为知心的朋友,悄悄地在渡口边坐上一艘小火轮,鸣笛鼓浪奔向长沙,临走前托门房转交一封信给老师。

  王辏г丝戳苏夥庑藕螅こさ靥玖艘豢谄⒚挥兄冈鹆蹀褚弧9思柑欤钟屑父鍪孔幼吡恕M醮惨灿械阕蛔×耍36匝疃群拖氖偬镟止荆裨估细盖字鞒窒碌拇绞樵好挥猩苁抢弦惶祝簧鲜贝牟椒ァO氖偬锸且恍囊灰庾窀附蹋诿鞔好墙鸢瘢还芡饷婺值萌绾魏浜淞伊遥蔽裱萌绾蚊鸷D冢醮踩绾梧止荆祭状虿欢焯旆俑嗉剃校巫尾痪氲芈袷子谒氖槲氖蕴小Q疃缺臼且桓鋈戎杂谑蔽竦娜耍苍缇拖肴コど晨纯戳耍慰隽浩舫质枪嗜耍

  “先生,我想日内到长沙去一趟。”杨度和代懿商量了两天,做出了决定。代懿怕父亲骂他,不敢出面,怂恿杨度先去探探口风。

  “晳子,你是不是也要去投奔时务学堂?”王辏г送W∈种械谋剩奈鹊匚省M蹶'运自己有一门特殊的功课 —— 抄书。从十六七岁开始,他便立志将所有他认为值得反复诵读的书,不论经史子集,不论厚薄,也不论家中是否有,以及今后买不买得起,他都手抄一部。他认为经自己手抄后能记得更牢,领会更深。近五十年来,寒冬不停,酷暑不辍,闲时多抄,忙起少抄,凭着坚强的毅力,他抄了将近三千万字的书,仅这一点,王辏г艘部俺频笔毖Ы缫痪钐煜露潦槿饲愕埂5搅舜绞樵汉螅挚剂硕氖分械淖詈笠徊俊丁∶魇贰 返某础4丝蹋诔啪诱写K畔卤剩似鸩璞攘艘豢谥苈栉莺玫谋呛煸娌琛

  “不是。”杨度赶忙回答,“到长沙去,一来是想见见梁启超。那年在北京时,我和他交了朋友,他来长沙好几个月了,我不去看看他,心中不安。二来我也想劝劝刘霖生他们,想让他们早点回到先生身边来。”

  “哦,是这样的!”王辏г朔畔虏璞成下冻銮城车男θ荩担傲浩舫歉瞿训玫娜瞬拧N宜淙徊辉尥乃矫裰髅袢ǎ遗宸奈恼滦吹煤茫苡猩慷裕巳耸且桓龊芎玫墓亩摇D阌姓庋桓雠笥眩碛θセ峄帷V劣诹蹀褚坏热耍愦罂刹槐厝八担烁饔兄韭铮彝跄橙四训阑谷钡茏勇穑俊

  王辏г税炎笫直咭坏殉玫闹铰A讼拢呈帜闷鹨豢楣晷魏谏罄硎蛑窖乖谏厦妫恃疃龋骸凹甘逼舫蹋桓鋈巳ヂ穑俊

  “先生既然同意了,我明天就动身,代懿和我一道去。”杨度见书桌上砚台里的墨汁干了,便从旁边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里倒出一匙清水来,拿起那支径长一寸粗的徽墨,为先生轻轻地磨起墨来。

  “代懿也去,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他怕先生不准他去,骂他。”

  王辏г送叛疃仁种新哪闹卸溉怀林仄鹄础6酉氤鲈睹牛谷蛔约憾疾桓宜担斜鹑死唇玻压椎睦细盖仔睦锖苁悄压4彩撬母龆又凶钚〉囊桓觯顺さ酶盖啄昵崾币谎姆缍若骠妫庵窘洗嗳酰潦椴挥霉Γ乃疾怀辆玻两窕怪皇歉鲂悴牛蹶'运不大喜欢他。前些年蔡夫人在,代懿尚不觉什么。蔡夫人死后,王辏г烁苈韫叵登酌埽埠退母绺缃憬忝妹妹且谎怪杏蟹且椋又盖子植惶匦模湟怖吹蕉蓿绞焙苌偃ッ餍诱缸痈星樵嚼丛绞璧恕M蹶'运想起了夫人临死时的情形。那一刻,夫人从昏迷中醒过来,死死地握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地说,“我所生的四子四女,仅只有代懿未成亲了,你一定要为他找一个贤惠的姑娘。”王辏г司」苋⒘四莆苑蛉说闹堪⑽瓷偎ァK贾崭屑し蛉嗽谒都彼钕椎拇拷喟椤

  四十年前,王辏г嘶怪皇且桓銮钚悴牛悄鲜樵旱纳匠ざ∪≈疑褪端牟呕淹鲇训呐桃丈砼涓6“汛艘飧棠干塘俊2棠杆担骸鞍淹跎轿壹依锢纯纯础!蓖蹶'运来了,蔡母仔细审看了小伙子,又和他谈了一席话。王辏г俗吆螅∪≈椅剩骸罢夂笊尤绾危俊辈棠杆担骸巴跎は嗵竿露疾淮恚褪羌依锾逗恕!倍∪≈疑形蠢吹眉叭八担桃丈悠练绾竺孀吡顺隼矗熳帕扯阅盖姿担骸捌逗醋咏簦 彼蛋招叩酶辖舳憬敕俊6∪≈掖笮Φ溃骸靶〗阕约憾纪饬耍慊古滤钥嗔ǎ 辈棠副纠淳投酝蹶'运满意,见女儿不嫌他穷,就定下了这门亲事。洞房花烛之夜,王辏г诵ψ哦云拮铀担骸凹愕那耙梗易隽艘桓雒危渭撕捍拇笮⑴据樱馐且桓龊妹巍N乙院缶徒心忝午景桑 逼拮雍Φ阃贰K氖甓鞫靼⒖嗬钟牍驳乃暝乱涣镅坦チ耍葡茸撸午疽哺抛吡耍缃裰皇O伦约阂桓龉吕贤纷印4丝蹋蛉肆僦涨暗闹鐾杏指∑穑钗约赫饬侥甓源补匦牟还欢壕危鲂囊】斓匚友耙幻藕们住

  “你要代懿到我这里来一下,我给他五十两银子,你帮他在长沙买一套像样的衣帽,过两年做新郎倌时好穿。”

  “好!”杨度十分高兴,看看墨也磨好了,便说,“我这便去告诉代懿。”

  “慢点。”王辏г舜硬┕偶苌先〕鲆缓楦謇矗担罢馐且兜禄宰吹摹丁【ㄚ 罚细鲈麓蚍⑵腿怂屠矗腋銎颉R兜禄哉馊怂淙黄⑵殴郑艘渤さ贸螅程柯椋鲅嗜纯舷鹿Ψ颉U獠俊丁【ㄚ 返娜凡皇歉碴持鳎阍诼飞峡梢苑!

  “是。”杨度答。

  “我叫你送书给叶德辉,还有一层用意,你知道吗?”王辏г伺踝攀楦澹幻怀隼础

  “知道。”杨度答,“先生是要我借这个机会认识叶先生,日后好向他请教。”

  “正是,正是。”王辏г烁咝说刂钡阃罚袄隙潘底娑嗍κ俏崾Γ饣笆呛苡械览淼摹R兜禄跃诎姹灸柯贾В夥矫娴难剩冶悴患八部稍谡獾闵铣涞蹦愕睦鲜ΑK≡诖拖泻缂改甏哺盼业剿胰ス舱业玫健!

  王辏г怂底虐咽楦宓萘斯矗疃人纸庸

  “先生,我去了。”

  “去吧,路上多注意安全,代懿不懂事,你多留点心。叶德辉讲过这篇序言,他要送我二百两银子,你叫代懿收下莫讲客气。叶麻子的老子做过大生意,家里有的是冤枉钱。”

  杨度和王代懿一到长沙,就为江面上兴旺的内河航运业所吸引。码头上人声鼎沸,装货的卸货的上船的登岸的,把个零乱的河岸闹得热火朝天。时序虽是初冬,那情景让人看得似要热出汗来。他们在小西门码头上了岸,穿过下河街,从南正街进入闹市区。

  街市上各色各样的公司、厂矿、局所招牌照得行人眼花缭乱,商店里货物充塞。往年冬季长沙城里所缺乏的香菇、玉兰片、红薯粉,现在填满了市场。平素稀罕的鱼翅、鲍鱼、干墨鱼、对虾等海味,也能在寻常南货店里见到。尤其是煤炭,以往一到冬季便令长沙市民发愁,煤炭既少又差且贵。此时杨度在南正街上看到两家煤炭店,堆得小山似的煤炭乌黑发亮。店门竖着黑漆大牌子,用白粉写着“耒阳白煤”四个大字,买煤的人也不拥挤。他们试探着问了几家伙铺,店家都摇头说客满。问哪来的这么多客人,回答说让各地来省城办矿产议修铁路的人包了。杨度感触极深地对代懿说:“想不到右铭中丞的新政给长沙带来如此生机!”

  走完了南正街就到了又一村,又一村乃巡抚衙门所在地。过去,这里的气象严肃阴冷,老百姓宁肯绕道走,也不愿意通过衙门前那块空荡的大坪,惟恐遇到什么倒霉的事。今天杨度看到这里的行人不少,脸上并无惧色。高大仪门两旁的木栅栏上,挂上了四块五尺见方的大木牌,上面用红漆刷上四个宋体巨字“有耻立志”。杨度早就听说,这是抚台大人为时务学堂创办典礼的题词,不料竟以这样隆重的规格移到巡抚衙门的前门。这四个大字犹如四把烈火,日日夜夜在长沙城里燃烧,象征着爱国复仇之火永不熄灭;这四个大字又如四道警钟,早早晚晚在官吏缙绅士农工商心里长鸣不止,警告大家莫忘国耻,立志兴邦。杨度又在心中感叹:“倘若十八省的巡抚都像右铭中丞这样,大清帝国的中兴真正是指日可待了。”

  正在这时,他看见大坪的一角围了一堆人。有一个人站在人堆中间,高出大家一个头,像是站在凳子上,正不时地把手臂挥舞着。杨度和代懿都是好热闹的人,便朝人堆走去。

  “晳子你看,那不正是刘霖生吗?”王代懿惊奇地指着人堆中高出众人的那个人说。

  杨度一看,不错,那正是他们要找的同窗刘揆一!只见他站在一条长凳上,往日胖胖的孩子脸上流露着严肃的神色,此刻正弯腰与旁边一个年轻人在说话。

  “我们叫他一声吧!”王代懿说着便要喊。

  “慢点,看霖生说些什么。”杨度制止王代懿,牵着他的手挤进人圈中。

  “父老乡亲们!”刘揆一昂起头来,响起洪亮激越的湘潭官话,“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李君对我说,江学台已奉调即将进京,皇上要与他商议全国变法大计。”

  “江学台一定要高升了。”

  “皇上英明!”

  一旁听演讲的人纷纷议论着。

  “江学台是个大有作为的好官,此番进京,皇上必定会有大的委任。百年大计,人才第一。江学台在我们湖南办起了时务学堂,为湖南的教育事业打开了新路子。我和李君进时务学堂还只有几天,就学到了许多有用的新知识。我希望有志报国的年轻兄弟们,都到时务学堂去听听课。”

  “请问,去时务学堂听课要交学费吗?”听众中有个十八九岁的后生子发问。

  “只要不住学堂里,旁听不交学费。”站在刘揆一身边的李君回答。

  “时务学堂收学生有什么要求吗?童生收不收?”又一个青年提问。

  “收。时务学堂收学生不论出身,只要有志向学,一概收。”李君又答,“秀才、举人编高班,童生编低班。”

  杨度拉着代懿的手说:“我们走吧!”

  “霖生就在这里,我们跟他说几句话吧!问问他是不是还回东洲。”代懿急着说。

  “还问他做什么?”杨度浅浅一笑,“他正在为时务学堂做宣传拉学生,自己还会回东洲吗?我们还是先到时务学堂去吧,晚上再去见他。” 
五、听说杨度非韩薄柳,王闓运欣喜地说:孺子可教也
  「门生拜见夫子大人!」夏寿田推开书房门,见王闓运端坐在太师椅上,忙趋前两步,行一跪三叩之礼。
  「快起来,不必这样。」王闓运离座,亲手扶起夏寿田,把他细细端详一番,笑著说:「比前几年结实多了,老成多了。坐下吧,坐下说话。娶亲了吗?」
  夏寿田挨著王闓运身边坐下,红著脸说:「大前年完的婚。」
  「娶的是哪家的小姐呀?」王闓运慈祥地问。
  「陈侍郎公的侄孙女。」
  陈侍郎就是陈士杰。他是曾国藩筹建湘军初期的重要幕僚,后来做到了吏部侍郎。他也是桂阳人,与夏寿田同乡。
  「哦,原来与俊臣家结了亲戚,好,好!」王闓运连连点头,「那年我第一次见曾文正的时候,他身边真正的幕僚,就只俊臣一人。」
  五年前,夏寿田的父亲江西巡抚夏时礼聘王闓运主讲豫章书院,又把自己三个儿子都送到书院拜王为师。夏时对王很尊敬,彼此关系融洽。夏寿田聪明好学,也深得王的喜欢。但王与豫章书院的其他先生们合不来,只在南昌待了一年便回湘潭了。半个月前,王闓运接到夏时的亲笔信,信上说,犬子会试告罢,已命他回湘重拜在夫子门下,望夫子念旧日师生之情收下玉成为荷。王闓运虽拒湖南巡抚陆春江于门外,但他决不是一个不与官场往来的人。事实上,他倒是热衷于官场周旋,不过这得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与他交往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都必须在他面前如同一个受业的门生似的。否则,不管资格多老、职位多高,他都可以做出极不礼貌的事来。同治十年他去江宁拜访曾国藩,恰遇曾有事未见他,第二天打发人来请他赴宴。他对来人说:「请转告相国,王某人不是为一餐饭而去见他的。」说完便乘船离开江宁了。前任巡抚吴大澂去湘潭拜会他,他设宴招待。席间,吴大澂颇以巡抚高位自得。王闓运说:「这几十年来做官很容易,想做什么官,都可以做得到。」又指著环立一侧的僕役对吴大澂说:「这些人一旦乘时都可以为督抚。」他也不顾抚台大人脸上的尴尬,一个劲地说某某过去是个帮人打短工的,只因为投湘军打了十几年仗,结果做到了山西巡抚;某某过去是个无业流氓,也因为投了水师,后来做到了陕甘总督。说得抚台大人灰溜溜的,未终席便匆匆告辞。夏时虽身为巡抚,却从不在王闓运面前装大,总是一口一声「先生」、「夫子」地称呼,故王闓运也拿他当巡抚看待。
  夏寿田告诉老师,这次会试虽未获隽,但在京师得益不少。王闓运安慰他,说年纪轻轻,不必计较这些,多进几次京,多几番历练,对今后大有好处。师生亲亲热热聊了很久,夏寿田突然问:「先生,杨度来了吗?」
  「哪个杨度?」王闓运觉得奇怪。
  夏寿田知道杨度尚未来东洲,颇为纳闷:长江边分手时说得好好的,回家住几天就去投湘绮先生,怎么还没来呢?他对王闓运说:「杨度是先生的同邑,家在石塘铺。祖父名叫杨礼堂,当年在李忠武公麾下当哨长,后在三河之役阵亡。伯父杨瑞生做归德镇总兵,父亲杨懿生病故多年了。」
  王闓运点点头说:「杨瑞生我知道,听说他把兄弟的遗孤都接到归德镇去了。」
  「没有全部接去,接去的是大侄儿和侄女。大侄儿就是杨度,字皙子。」
  这时周妈进来了,端来一杯茶和一碟糕点放在夏寿田面前,满脸堆笑地说:「哟,这就是夏抚台的大公子吧!长得好秀气,脸白嫩得跟大姑娘一样!」
  夏寿田不认得周妈,见她这副模样,说起话来又不知高低分寸,正不知怎样与她打招呼才好。
  「她就是周妈。」王闓运坦然地介绍,「以后有什么事,见不到我时,可以跟她说。」
  夏寿田在心裡掂量著:先生这两句话,说来似乎不经意,但份量不轻,看来此人不同寻常。他站起身,客气地叫一声:「周妈。」
  「哎呀,好孩子,真懂事,快坐下,快坐下,还没吃夜饭吧,我给你做去!」夏寿田此举给了周妈很大的面子,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王闓运见周妈说话不成体统,便顺水推舟地对她说:「你去厨房做饭吧!」接著又问夏寿田:「杨度能接他祖父、伯父的脚吗?」
  「门生这些年结识过不少有为的朋友,私下认为,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超过杨度的。杨度的前程必定远在其祖父、伯父之上。门生看他真有点像贾太傅、谢东山一类人,若能得到先生的栽培熏陶,今后一定可以成为国家的柱石。」
  「我们湘潭真出了一个这样的人才吗?」王闓运似问非问地自言自语。
  「先生,门生和杨度在黄鹤楼下分手时,他送了我一首长诗,我很爱诗,随身带著。先生你看看这首诗,就知道杨度其人。」
  夏寿田从衣袋裡掏出一个信套。打开信套,将一张折迭的白宣纸抽出来,展开递了上去。
  王闓运接过纸,立时眼睛一亮。未读诗之前,满纸书法先就吸引了他。那字体端正稳重,英气勃发,亦隶亦碑,笔力厚实。单从这字来看,就为他四十年来上千门生弟子中所少见。诗是歌行体,题作黄鹤楼送夏大之江右。他饶有兴致地读著:
  少年怀一刺,遨游向京邑。
  朱门招致不肯临,海内贤豪尽相识。
  与君中原初一见,沥胆相要无所变。
  玉辔同行踏落花,琼筵醉舞惊栖燕。
  金貂换酒不自惜,玉管银箫咨荒宴。
  征歌夜饮石头坊,对策晨驱保和殿。
  友朋纷入金马门,我辈怀珠空自珍。
  相如作赋谁能荐,贾谊成书未肯陈。
  人生得失岂足论,且倾绿酒娱清辰。
  閒来碧云寺裡聚,西山日暮风萧飒。
  倦鸟低随木叶飞,夕阳深被青云合。
  偶然一啸当空发,万里孤鸿应声泣。
  山川萧条不称情,长铗归来事蓑笠,
  著书欲写于陵子,耕田且效陶彭泽。
  遥传别后相思句,廓落天涯梦魂接。
  云散风流不自恃,金樽共醉信有期。
  黄鹤楼头望海隅,今日山河非昔时。
  辽东半岛血染红,烽火青青焚白骨。
  君今向何方,东见陈孺子。
  问我东山高卧时,苍生忧乱应思起。
  桥边石,感人深。送君去,为君吟。
  东行若过彭泽口,为问陶令是底心。
  夏寿田被周妈招去吃夜饭了。王闓运看著摆在书桌上的诗,陷入了沉思。王闓运思维敏捷,别人殚精竭思得来的收穫,对他来说可以不要费多大的力气便可得到,他因此而没有沉思的习惯,今日是少有的例外。凭著学者的识见,诗人的灵感,老人的阅历,他已看出作这首诗的杨度不是凡夫俗子。
  王闓运自幼起便发愤苦读,朝所习者不成诵不食,夕所诵者不得解不寝,十五明训估,十八通章句,二十而言礼,知三代之制度,详品物之体用,进而述《春秋》微言,博通诸经,二十一岁中举,后参曾氏幕,游京师,以布衣而动公卿。他不以文人学者自限,自青年时代起就十分留意海内鼎柱人物的动向,欲辅佐其人以成非常之业,自己也随之而名垂青史,百代不朽。他先是看淮了曾国藩,以为他能建光复汉人江山的伟业,结果遭到了曾氏的冷遇。后转而投靠肃顺,将肃顺视为定满人乾坤的人物,但肃顺太刚愎自用,使他失望。咸丰帝死后,他洞悉肃顺已处于危境,一方面为了远离是非之地,保全性命,另一方面也为了拯救肃顺,他离京师南下,赶到安庆,劝曾国藩起勤王之师,进京劝阻不合祖制的垂帘听政,支持先帝亲定的八大顾命大臣,谁知遭到曾氏的拒绝。后来宫廷发生政变,那拉氏与奕訢携手废除顾命制,弃肃顺于市,曾氏受到空前未有的信任。事实证明王闓运以书生意气插手最高层政治,是何等的幼稚浅薄!王闓运灰心已极,从此不再过问官场之事,潜心于经史研究,肆力于诗文创作。他从庄子学说中领悟到逍遥处世的秘诀,表面上以一个佯狂玩世的风流才子自处,其实内心裡一刻也没有放弃自己青年时代的初衷。他一面精心探求文化典籍中的帝王之学,一面在众多的弟子中注意物色传人,以便将自己一生中的真实学问传授其人。令他遗憾的是,几十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在弟子中看到自己年轻时代的影子。他想起几天前做的一个怪梦。
  那是一个夏夜,明月当空,清风送爽,他坐在湘绮楼上,把卷吟诗,自得其乐。忽然,他看到楼房东边山中衝出一束亮光,如同那裡藏著一块稀世之宝似的。出于好奇,他下了湘绮楼,朝著亮光走去。进山后,看见一间茅屋,茅屋窗口边有一盏极明亮的灯。王闓运想,原来亮光就是这灯火,怎么这样亮呢?再一看,屋裡有两个人:一个年纪轻轻,长相十分英俊;另一个是老者,鹤髮银鬚,袍服华丽。那老者似乎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裡见过。他紧贴窗口,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听年轻的说:「老先生,您是一代帝师,您收下我做一个门生吧!」老者说:「我虽然教过朱洪武的太子,但太子并没有登位,我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帝师。」
  「教过朱洪武的太子」!王闓运听后大吃了一惊,再细细一看,啊,原来是宋濂,怪不得面熟!他继续听下去。年轻人又说:「您老过谦了。太子虽未登位,但太子的儿子还是做了皇帝。太子拿您老教的学问教子,您老自然也就是帝师了。况且您老辅佐朱洪武的功绩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老者叹口气说:「有什么功绩可言啊,到头来遭贬还乡,如果没有马皇后的贤慧,头都被砍了。」年轻人说:「自古伴君如伴虎,遭君主贬谪,甚至杀害的良臣举不胜举,但千年史册仍有他们的一页,这却是不可能演没的。倘若能承老先生所学,做一番大事业,就是今后不得善终,我也心甘情愿。」老者捋鬚大笑:「痴儿可爱。我不能当你的老师,自会有做你老师的人。你看,他不就在窗外!」
  王闓运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踪被宋濂识破,大为惭愧,赶紧离开,不小心被一根野籐绊住脚,跌了一跤,醒过来了。
  一连几天他都在想这个怪梦。和当时所有的读书人一样,王闓运深受孔子梦周公的影响,相信那些非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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