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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崩离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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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豫旬无能为力,他只能苍白地警告:“江聿琛,你警告你,你别伤害黎夕。如果帮我的代价是黎夕,我宁可不要。”
  “是吗?如果我已经伤害了呢。”江聿琛反问。
  “江聿琛,你敢!”许豫旬咬牙切齿,不过片刻后,他才发现。面对江聿琛,他甚至连咬牙切齿的权力都没有。
  江聿琛幽幽地笑了,笑的高深莫测:“许豫旬,我可以不伤害她。”顿了顿,他将目光移向许豫旬:“我甚至,还可以帮你出去,不过……一切都有前提。”
  “什么前提?”
  “我要你娶——蒋羽熙。”
  没有波澜的声线,回荡在幽闭的空间里,昏暗而阴霾。江聿琛如同降世的修罗,毫无温度可言。
  许豫旬没想到,江聿琛连自己跟蒋羽熙的事,都知道地一清二楚。当年他离开,到了新加坡后,进入华盛工作,认识了蒋羽熙。心里藏着黎夕,许豫旬爱不得别人。而蒋羽熙,却依旧不知疲倦地爱着他。他拒绝过她,她却视若无睹。
  无数次的晋升后,他爬上了总监的职位。他虽然也曾质疑过,为何每次都能顺利升职,不过最终也无从而知。直到最后,他才知道,他的晋升全都要归功于蒋羽熙,华盛建设总裁蒋晟国的女儿,蒋羽熙。
  当知道真相后,他直白地告诉蒋羽熙,他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叫做黎夕。黎明的黎,朝夕的夕,那个女孩是他一生的梦幻。但他没有告诉蒋羽熙,后来,那个女孩被他毁了。
  得知真相的蒋羽熙,负气离开新加坡,不知所踪。再后来遇见她时,许豫旬才知道,原来她到了Z市,还和黎夕,成了挚友。
  “为什么要我娶她?”许豫旬问他。
  江聿琛笑了笑:“只要你娶她,让蒋晟国为了你,不惜抛去周敬益这棵大树,抖出所有真相。那么,我就有办法让你——全局翻盘。”
  “对了。”江聿琛佯装惊觉了什么,补充道:“你不是心疼江黎夕吗?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再去伤害她。”
  多么诱人的条件,许豫旬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坦然地答应了江聿琛所有的前提。许豫旬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帮他意欲何为。但为今之计,他也只能放手,去搏一搏了。
  **
  彼时,Z市监狱外,高墙铁壁如巨人般耸立着,为这座城市添上了一分薄凉的色彩。铁皮质地的大门,轰然洞开,许豫旬从裂开的那一处缝隙中,走了出来。炽烈的日光,直射进他的瞳孔里,刺眼而曜目,令他不禁伸手挡了挡。
  监狱外,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流畅地停在一旁。在许豫旬出现的那一刻,车门顿开,一双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一气呵成地从车内走出。
  “豫旬……”蒋羽熙从车内走出,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嗯。”许豫旬单调的勾了勾唇,没有丝毫笑意:“你来了啊。”
  “是啊,我听爸爸说,今天你出来,就急着来找你了。”她低了低头,有些小女儿的娇态。她不知道为什么,许豫旬会答应娶她。但她觉得,只要他能在她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蒋羽熙没有听到许豫旬的回答,她抬头望了一眼他,却发现他的目光,滞留在不远处。她出声询问:“豫旬,怎么了?”
  顺着许豫旬的视线,蒋羽熙模仿着他,遥遥望去。不远处,黎夕携着一名中年妇女,缓步而来。那名妇女,像是有些激动,脚步虚浮,十分急躁的样子。
  “豫旬……”妇女用略微粗哑的嗓音,唤了一声。
  许豫旬迎上去,有些焦急:“妈,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出事了,就赶紧从乡下过来了。”顿了顿,她还不忘指向一旁的黎夕:“多亏了黎夕,我人生地不熟的,这些日子,都是她帮忙照顾着的。”
  许豫旬抬眼,将目光移到黎夕的脸上,语气略带些隔阂地说:“谢谢你,黎夕。”
  黎夕弯唇浅笑,见许豫旬终于出来了,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许豫旬的身后,一身淡粉色套装的女子,引起了黎夕的注意。那人微微偏开身,似乎不想让人发现她。熟悉的背影,让黎夕忍不住问道:“是……小熙吗?”
  蒋羽熙觉得无地自容,自己像是一个掠夺者一样,抢走了本该属于黎夕的许豫旬。她慢悠悠地转过身,不知自己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应对。
  “黎夕姐……”高跟鞋嗒嗒地在水泥地面作响,粗糙而荒唐。她向张愉春浅浅地鞠了个躬:“伯母好。”
  “豫旬,这位小姐是?”张愉春问。蒋羽熙与许豫旬之前,在监狱外的互动,黎夕与她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她打心眼里,一直以为他的儿子与黎夕才是一对。
  神情微有犹豫,黑眸里的光线,像是在一瞬间黯了下来。许豫旬看起来,有些失落。又或是,落魄。
  蒋羽熙见状,不想让许豫旬为难,更不想伤害黎夕。她蹙迫地开口:“伯母,别误会,我跟豫旬……”这么亲昵的称呼,像是暴露了什么。
  她的话语,被许豫旬颓然打断,沉稳的嗓音,如同在宣誓一样:“妈,她是我的未婚妻,蒋羽熙。”
  蒋羽熙显然没有想到,许豫旬会这样介绍自己。即使心底已有蜜糖泛起,她却依旧忍不住看了黎夕一眼。她怕,黎夕会伤心。当年,她来到Z市,故意接近黎夕。她想看看许豫旬那个钟爱的女孩,会是什么模样。结果,她却发现,或许自己真的是比不上她。她固执,她坚强,她值得她敬佩。
  后来,迫于父亲的压力,她不告而别。再回Z市,她才知道,原来黎夕在她父亲的工作就职。而许豫旬,也即将回Z市出任总监。她放不下许豫旬,因此,她利用黎夕的好心。不顾父亲的反对,在公司就职。而她的父亲,一直知道,她爱许豫旬,死心塌地。她的父亲用尽手段,妄图成全她的爱情,却一直无能为力,直到这次。
  黎夕的表情微微滞顿,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淡淡地说:“小熙,恭喜你们了。”
  “黎夕姐……谢谢。”她想要说的,是对不起。而发音,却变成了谢谢。
  张愉春偏过头看一眼黎夕,儿子的婚事,她不曾做主过,可黎夕这么好的女孩,不能跟许豫旬在一起,真是让她遗憾。她没有说话,只是含着浑浊的眼神,看了一眼许豫旬。
  片刻后,许豫旬打破了这一份窘迫的平静:“黎夕,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为了别人,那样舍身忘死了。”
  黎夕不懂,许豫旬为什么要用舍身忘死这个词,这四个字极尽讽刺。是啊,她曾经舍身忘死地爱着他,结果却输得一塌糊涂。他不告而别,她遭受苦痛。
  不过,一切已经终结。往后的日子,她是真的希望,许豫旬能够幸福,连带蒋羽熙一同。
  而她,也不会知道。许豫旬从心底,对她默念着的,都是一句。
  对不起。

  chapter 27

  许豫旬与蒋羽熙的婚礼,黎夕没有去。离出狱的那天,不过十日,许豫旬就火速地娶了蒋羽熙。婚礼盛大,而黎夕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住在她家隔壁的邻家女孩,是华盛建设的总裁,蒋晟国的千金。
  事情,似乎永远不会向着想象的地方发展。许豫旬娶了蒋羽熙后,蒋晟国以最快的速度,公开了周程偷工减料,牟取私利的目的。
  而周程也颇为不争气,一下子就将周敬益供了出来,声称一切都是周敬益要求他做的。之后,周敬益顺理成章地被调查。
  在黎夕看来,按照周敬益在Z市的地位,照理说,躲过这一劫实在不算是难。况且,还有江霖这个市长撑着。然而,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周敬益被调查的第三天,一封匿名资料直接将他打入地狱。
  资料指出,在周敬益出任Z市土地局长的数年里,利用职权牟取利益无数。如此,即使周敬益有逆天的本事,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了。而那个投递匿名资料的人,无从而知。那个人,是故意想要整死周敬益的。所以,才在这个时间,暴露了周敬益所有的案。底。
  夏日浓重的夜晚,黎夕打开电视,无聊地刷着指甲油。浅粉的色彩,画在指甲上,寻不出染色的痕迹,反倒是剔透地让人垂涎。
  八点档,电视里重复上演着苦情的戏码,黎夕瞥了一眼,换了个台。她继续垂下眸子,刷染着指甲。
  电视里,刻板的女声,重复着毫无波澜的话语。就像那天,得知江聿琛与周潇的订婚的消息一样。只是播报的人,换了一张新面孔。
  “今日,维辰集团继承人江聿琛宣布,与周敬益之女周潇解除婚约。”
  握着刷子的手陡然一顿,指甲油脱离指甲,刷到了手背上去。黎夕皱了皱眉,攥了一把纸巾,小心翼翼地把多余的指甲油擦去。
  之后,她平静地收拾着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次日,黎夕被一阵手机铃声唤醒。
  “喂。”
  “黎夕,是我。”源于卢卿的声音,让黎夕从睡眼惺忪,趋于清醒。
  “卢卿,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卢卿笑了笑:“黎夕,过两天我要跟叶景琰去国外了。到时候,你来机场送我吧?”
  “嗯。”黎夕有些疑惑地皱眉,问道:“怎么突然就要去国外了,前几天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怎么都不告诉我。”黎夕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赌气的样子。
  “突然就想起来的,叶景琰说是要给我去看病,说是国外的医疗条件好。可是……我根本没什么病啊。”卢卿的话语里,充斥着甜蜜的因素,几乎感染到了黎夕。
  卢卿患上重度忧郁症的事情,所有人都瞒着她。而卢卿的病,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卢卿患病的日子,黎夕几乎每天不落地都去陪她说话。只是,效果却不显著。既然叶景琰要带她去国外看病,这样,也好。
  “叶景琰是关心你呢,你们现在都结婚了,就当去国外度个蜜月,生个蜜月宝宝呗。”黎夕笑出了声,只是笑声中的苦涩,难以被人听懂。
  “喂喂喂,胡说什么呢?”
  “卢卿你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哪有……”尾音被拖长,卢卿听起来像是心情愉悦:“我只是想不到,我居然真的跟叶景琰结婚了,感觉好不真实。”
  “傻瓜,别乱想。你们俩好好过下去,这样就好了。别乱想了,叶景琰会舍不得的。”黎夕忍不住逗弄卢卿几句。
  “黎夕,你的话真酸。下次看见江聿琛,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给你物色个男人。”
  提及江聿琛,黎夕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庆幸,幸好电话那头的卢卿看不见。想起那天,江聿琛粗暴的模样,黎夕的心底,就生出了无尽的恐惧。然而,更让她恐惧的,是江聿琛的爱情,足矣毁灭一切的爱情。
  黎夕正想开口时,卢卿打断了她:“黎夕,不说了。我去收拾点东西了,明天机场见。”
  “嗯,好。”黎夕连苦笑都装不出来,只能对着卢卿,吐出了这么两个单音节的字眼。
  **
  人群熙攘的机场里,各种行色匆匆。黎夕突然想起,接到卢卿的时候,也是在机场。没想到这次送别她,又是在机场。
  远远地,黎夕就看见卢卿正朝着她,微笑着遥遥挥手。
  黎夕走了几步,在看见叶景琰身旁的人之后,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打从心底地,不想走过去。因为,站在叶景琰身旁的那个人,是江聿琛。
  在那天离开清檀园后,除了在漫天漫地的报刊杂志上,黎夕再也没有见过江聿琛。似乎,在一切情感已经明朗了之后,黎夕已经不敢,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恐惧蜕变为手足无措,就像曾经,她一直固执地把江聿琛的爱情,一味地臆想成恨一样。
  又或许,她是早就明朗一切的。只是自欺欺人地,不愿意承认。
  黎夕定了定心神,假装云淡风轻地走过去。她没有看江聿琛,只是单纯地朝着卢卿的方向走去,环手轻轻抱住了她。
  “卢卿,一帆风顺。”
  古人造物是神圣的,往往无数句话,就可以简简单单地融入一个词语里,简洁明了。
  卢卿轻轻地推开了她,扬起一抹皎洁的笑靥,捏了一把黎夕的脸:“黎夕,以后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半年我就回来了。”
  黎夕不禁鄙夷地说:“明明是我在照顾你好吗?”
  “切。”卢卿瞥了她一眼:“上次接机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连3号出口在哪里都找不到。还敢说照顾我,明明就是个路痴。”卢卿偏过头,酒红色的发丝,在黎夕的眼前,掠过一抹柔顺的弧线。
  她听见卢卿说:“喂,江聿琛。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好好照顾黎夕。不然等我回来,唯你是问。”
  黎夕面露窘色,她轻轻扯了一下卢卿,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而,卢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顺便,你也该帮黎夕物色个好男人嫁了。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看见我们家黎夕披上白纱。话说……江聿琛,你也应该有个妹夫了不是吗?”
  闻言,原本静默在一旁的江聿琛,皱了皱眉。不苟言笑的脸上,显露出不悦的神色,沉声:“不需要。”黑眸中的神光,凝聚成一团,扫向黎夕:“我会照顾好她,不用提醒。”
  眼神交汇,像是有什么情愫,即将破茧而出。黎夕慌乱地将眼光,撇向他处,结果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即使无数次的逃避,终究也逃脱不了江聿琛的魔爪。
  “啧啧啧。”卢卿蹙着秀眉,摇了摇头:“江聿琛,你说话倒是永远这么渗人。不过也好,以后黎夕的老公,也能由你好好把关了。”
  卢卿看着黎夕,幽幽地笑了。她想要从黎夕的脸上,寻找到愉悦的表情,可惜,并没有。黎夕躲闪着目光,卢卿只能把这种情绪,定义为害羞。
  一旁默不作声的叶景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之后低沉着嗓音说:“时间不早了,是时候登机了。”
  “嗯,那我们先走一步了。”卢卿拉起身侧的行李箱,箱底下的轱辘发出沉郁的声响,兆示着离别在即:“黎夕,我走了,再见。”
  卢卿向她挥了挥手,给予了她最后一个拥抱。转过身,随着叶景琰走入人群。而后,消失不见。
  如果黎夕知道,这是与卢卿的最后一次见面的话。她一定不会轻易地放她走,更不会轻易地让她,奔赴叶景琰的身边。
  飞机上,头等舱里,卢卿坐在叶景琰的左侧。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活泼模样,神色僵硬。在一次次的激烈地渴求叶景琰的爱情之后,卢卿已经变得无所谓了。人前热闹,人后冷清,卢卿已经习惯了。
  她染上了重度忧郁症,而她自己,却并不知晓。所有的糊涂,都会在她清醒之后,化为无形。
  身侧的叶景琰忽然笑了,笑的颇有点高深莫测:“卢卿,你知道吗?”
  “什么?”
  “你刚刚的那句话,真是差点要了江聿琛的老命。”叶景琰的唇角,微微上扬,有些戏谑的笑意。
  卢卿皱眉,不解:“哪句?”
  叶景琰挑眉:“让他给黎夕物色个男人,给他自己找个妹夫的那句。”
  “什么意思?”卢卿问。
  叶景琰没有回答卢卿的问题,反倒是自言自语道:“这是我第二次,看见江聿琛露出这样气急败坏的表情,真是……有点好笑。”
  卢卿像是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出声询问:“那第一次呢?”
  “第一次,是江聿琛趁乱,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而事后,他又不敢承认,任由她误会他。甚至,还为了她,远赴国外。”
  “那个她,是谁?”
  “这是个秘密。”
  至于秘密的答案,早已昭然。

  chapter 28

  机场大厅里,依旧嘈杂。卢卿与叶景琰一同离开后,黎夕也准备转身离开。人流拥挤的场所,她却惟独觉得,安静的出奇。江聿琛的气息,像是萦绕在她的周身,令她心生恐惧。
  她抬脚,略带慌乱地想要离开。意料之外地,被一双大手擒住。薄凉的体温,顺着手掌,侵入黎夕的身体里。一种极度的排异感,令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放开。”她恶狠狠地,如同一只被抢夺了猎物的恶狼。
  江聿琛不以为意,薄唇轻抿:“江黎夕,我帮了你救了许豫旬。你难道,没有回报吗?”
  澄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厌烦的痕迹,她问:“抱歉,你想要的,我给不了。”语毕,黎夕挥开了他的手,转身离开。
  “没有给不了,只有,不愿意给。”江聿琛扳过黎夕的身体,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拢进怀里。男人坚硬如钢铁的臂膀,将她牢牢禁锢住,动弹不能。
  “江聿琛,你想干什么?!”黎夕只能苍白地警告着他。她可不想看见自己的名字,跟江聿琛的摆在一起,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男人薄凉的话语,欺进她柔嫩的耳廓。眼角邪魅的弯起,像是不经意地,情愫流露:“江黎夕,我想吻你。”
  “江聿琛,你疯了!”
  闻言,江聿琛突然幽幽地笑了。微烫的气息,喷洒在黎夕的耳边,几乎让她有点心猿意马:“机场里,这么多人kissgoodbye。多我们一个,不会有人发现的。”
  字正腔圆的发音,让黎夕觉得恶心。就好像,大白天里,被人捉/奸了一样。
  “江聿琛,放开我,我都答应你。”黎夕退缩了,江聿琛说到,真的是会做到的。
  “好,成交。”江聿琛将她推离了怀抱,笑的有些酣畅:“至于想要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到。”
  **
  江聿琛所谓的回报,就是让黎夕住在清檀园里,整整一个月。
  起先,黎夕觉得,这一个月,可能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月。然而,一切看起来,却比想象的简单多了。
  清檀园建在市中心,却隔绝了一切应有的喧闹,祥和而安宁。因为江聿琛喜静,因此这个偌大的清檀园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以前,这里只有江聿琛一个人。而现在,多了一个黎夕。
  此时,黎夕刚梳洗好,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准备着明天上班所需的资料。昏黄的灯光,在她的眼睫底下,透射出明暗不一的光影。别在耳后的头发,不乖巧地跳脱出来,黎夕心猿意马地拢了回了耳后。
  她认真地勾画圈点着,写到一半才发现,笔芯没水了。她伸手,去够左手边的一只笔,却不小心将手撞到了桌角上。
  她懊恼地喊了一声疼,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垂下眼帘,望向书桌的一角。光滑的乳白色桌角边缘,用相同颜色的塑胶套包了起来。如若不是仔细看,根本无法辨别出。
  心房陡然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喷薄而出。右手轻轻覆上锁骨处的伤疤,微微陷下的凹坑,隐约还能感受到曾经的疼痛。黎夕第一次觉得心疼,抽疼的疼。她没想到,江聿琛居然还记得。
  那时,还在江家。而黎夕,也不过是个刚过十五岁的少女。第一次收到情书,那种酸涩而懵懂的心情,让她觉得忐忑。
  薄薄的信笺,被另一双手抽走。黎夕怔了怔,才惊觉信笺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心,到了江聿琛手里。
  “江聿琛,还给我。”在他摔了她的琴之后,只要四下无人,黎夕就会连名带姓的叫他,毫不吝啬恨意。但只要有外人在,她就会甜甜地,喊他哥哥。
  “哼。”江聿琛看见了情书上面,稚嫩的江黎夕三个字,不禁冷哼了一声。薄凉的话语,从唇齿缝里吐出:“幼稚。”
  “既然幼稚,那你就还给我。”黎夕仰起脑袋,看着他,眼里的倔强,突兀地闪动着。
  江聿琛没有说话,只是讽刺地笑了笑。他若无其事的走开,带着黎夕的情书一起。迈开半步后,他指尖微扬,一双常年握小提琴的手,修长而灵动。
  撕拉——
  情书被撕成两半,江聿琛只差没像电视剧里一样,把纸张的碎片抛在黎夕的脸上了。
  “江聿琛,你凭什么!”黎夕恼了,双拳紧紧地攥着,像是忍着天大的怒气一样。
  彼时,江聿琛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想要重新取回,实在是有些难度。但她依旧不死心,在江聿琛的面前,她永远不会甘心示软。她快步走到江聿琛的面前,伸手去够那封破碎的情书。
  黎夕踮起脚尖,然而脚步虚浮,她没有站稳,直直地向左侧倒去。黎夕眼睁睁地看着,冰凉的大理石桌角,刺进她的锁骨边缘,瞬间鲜血淋漓。
  她直直地倒在地上,没有任何人扶她。脖颈处的血液,顺着身体的弧度,流畅地往下淌。黎夕觉得,她好像有点害怕。然而,耳畔江聿琛的冷厉的嗓音,却没有停歇。
  “江黎夕,怎么不抢了?”语带轻蔑。
  除了被摔琴的那次,黎夕第一次觉得无助,没有人疼她,没有人爱她。甚至于,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也不会有人将她扶起。
  江聿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回过身去。只消一眼,他眼中的沉稳,就蜕变为紧张。那种,像是有心爱的东西,即将远离的紧张不安。
  锁骨处,那一个鲜明的凹坑,泛着血意。甚至,连大理石桌角上,也被沾染了些。黎夕的T恤上,也被染上了些暗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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