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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参谋长那点事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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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唱起那首《驼铃》。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唱着唱着,每个人的眼眶都湿了,四年在一起摸爬滚打,一点一滴经历的过去,都在心头浮现。

  吃散伙饭的时候,都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张昭拿着酒杯,见谁跟谁碰,碰完之后搭着肩膀,或抱头痛哭,人人都是满肚子的话要说。那些之前有矛盾的,都在当面说开了,没有人愿意带着对兄弟的遗憾告别。毕业分配已经下来了,今天还相聚在一起,明天他们就要各自天涯。有些人还有机会重逢,而有些人,一挥手也许就再难相见。

  学员们轮番给吴队和教导员,还有各区队长敬酒话别。谈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无论欢乐还是郁闷,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美好的,生命中最美好的四年,是和这些人一起度过。

  张昭拉了把椅子坐在吴队身边,吴老头带了他们两年半,比乔大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对他们这些混小子倾注了多少心血,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张昭说:“吴队,我没少给您添麻烦,您办公室都快成我第二个宿舍了,没有您,我走不到今天这步”手里举着杯子,他自己说不下去了。他想起多少次在小老头的办公室听他碎碎念,多少次看他从书架上给自己找专业书,多少次下了晚操,老头把他叫去问什么地方学不明白

  吴队拍着他肩膀,说:“你小子是让我不省心的一个,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少犯点混,好好干,听见没有?”

  张昭点点头,胡乱抹着眼睛,举起杯子给吴队敬酒。

  那天晚上,吴队说第二天就不去送他们了,“人老了,眼窝子浅,看不得分别的场面。”

  第二天,没人去吃早饭,都在寝室里话别,乔队也请了假专门来送他们。第一班送人的车是八点开,后走的送先走的兄弟上车。杨猛被分到西南一个机步团,走的时候,张昭给他拖着行李送上车,车上车下,手握着手,不愿意松开,交代的只有一句话:别忘了常联系。

  车子渐行渐远,张昭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吴队,远远地站在旗杆下,他说不送,还是来了。那一刻,眼泪喷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回想起当初那个少不更事的他,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报到的那天也是站在这,一切就像昨天,那些得意与失意,爱恨交织的日子,一幕幕闪现,逝去,永远不再。

  张昭和潭海洋是最后走的,他们俩的驻地都在附近不远,同一番号,潭海洋去了高炮,张昭在电子对抗。那个电子对抗营成立不久,四百员额,下辖一个指挥连,一个短波通信干扰连,两个超短波通信干扰连,还有一个雷达侦察干扰连。他被分到指挥连,六个月见习时间,从班长做起,到排长,见习期满合格,将正式授中尉弦,副连级。

  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张昭说:“潭庄主,兄弟以后就背黑锅,戴绿帽,看你打炮了。”

  潭海洋说:“你们那净是技术兵,去了跟人学学文化,别丢陆指的脸,最主要是别带出一窝流氓兵来,那地方可是我爹的宝。”

  “你就放心吧,肯定不给咱爹抹黑。”他整整行李,说:“潭庄主,咱们就此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了。”

  “你任重道远多艰辛。”

  “顶风逆水雄心在,待到春风传佳讯。”

  “快滚吧!”
  第三十六章。。。
  驻地在远离喧嚣的偏僻地带,张昭给门口的哨岗出示了证件,双方互敬一礼,他背着行李跨入营区大门。营区里的路宽阔平整,两边都是树,这个季节枝繁叶茂青翠欲滴。有一队战士经过他身边往左拐,那大概是作训场的方向,离这么远都能听见口号声。右边,树木掩映下能看到一座大楼的一角,那是军区新建的电磁频谱管理中心,之前在军网的新闻里看过很多次介绍。营部大楼前有一座雕塑,红色的花岗岩基座上是一把铜铸的巨型利剑,高高耸立。

  他看着雕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军营是一座纹丝不动的铁塔,军人是一阵掠塔而过的风,有过美丽的吟唱,也只是一闪而过,而不朽的是塔的雄伟和神韵。之前的四年在军校,那里也是一座塔,对于学校,也许他们都是一阵风,但对于他,那是人生路上至今为止最丰富充实的一章。而今天,他来到军营这座铁塔,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新的一章就要从这里开始。

  到营部报到,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坐在桌子后面的是负责迎新办手续的年轻军务,另一个人背对门口站着,看样子是跟自己一样新来报到的。张昭在门口喊报告,军务说进来,他走进去立正敬礼,“指挥连一班见习班长张昭报到。”

  那个背对他的人突然扭过身,一脸惊讶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张昭看着对方也很意外,说一句,“你让人点穴了,高小皮?”

  军务说:“正式场合别叫外号。你们认识啊?”

  那个被称作高小皮的人缓过劲来,咬牙切齿地说:“报告!何止认识,冤家路窄!”

  张昭也眯着眼睛瞧着他,“不是冤家不聚头!”

  军务翻翻手里的材料,问:“你们俩家都是总参三部的?”

  “打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班。”

  高小皮从鼻孔里哼哼两声算是附和。

  军务一乐,“呦,那你们还青梅竹马呢。”

  张昭说:“君住三部南,我住三部北,见君一回揍一回,共饮自来水。”

  高小皮狠狠地说:“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拿命来!”

  “你们俩有点正形!”军务说,“都过来签上名,你雷达侦察的签这,你指挥的,签这。”看他们签完字,军务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战友了,以前有什么矛盾,人脑袋打狗脑袋上我也不管。但是从今天开始,都给我放一边去,你们的任务是带好兵训好练,别给我滋事。”

  张昭笑嘻嘻冲军务说:“您放心,我们都这么大人了哪能揪着小时候事儿不放呢,就是冷不丁仇人相见,不是不是,老友相见,表达我们多年的非凡情谊。是不是,小皮?”
  他朝对方伸出右手。

  高小皮也笑着说:“对对对,我们是战友情同志情,情到深处自难量,十年生死两茫茫。”说着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暗暗较手劲,恨不得捏碎了对方,心里都呲牙裂嘴,脸上还摆出一副哥俩好的笑模样。

  军务说:“行了别给我跩文的了,听不懂。走,我带你们转转营区。”他站起身往外走,看那俩还较着劲,谁也不肯先松手,“听见没有,别跟这戳着了!”

  那俩人放了手,同时立正喊了声“是”,跟着军务出了办公室。

  高小皮在背后悄悄甩手,小声说:“疼吧,哥们儿可是属老虎钳子的。”

  “别吹牛逼了!”张昭偷偷在右腿边蹭着手,不屑地说:“打小你就玩不过我,除了打小报告没别的本事。”

  “谁打你小报告了!”高小皮横他一眼。

  “没少打!小时候我爸把我吊起来抽,一半都是因为你告的状!”

  “废话,幼儿园时候你骗我坐煤炉子上,我现在后沟上还有块疤呢!”高小皮说。

  张昭想起小时候的事,忍不住乐,“人傻不能赖政府。”

  高小皮真名叫高小鹏,比张昭还瘦,又黑,看着跟抽大烟的似的,骨头外面包一层皮,所以外号叫小皮。这两个人的梁子从幼儿园就结下了,上中班时候,那会冬天还烧煤炉子,有一天自由活动,小小皮跟小张参谋长抱怨天冷,小张参谋长就指着煤炉子说:“那暖和,你坐上去就不冷了。”小小皮当时对世道险恶尚未有清醒的认识,于是就坐上去了,这就跟凉水煮青蛙一样,温度慢慢升高,等到觉察出情况不对时,青蛙的屁股已经烫熟了,连棉裤都烤糊了。小小皮的家长和幼儿园老师都向小张参谋长的爹告了状,于是他回家就挨了一顿抽。

  事还没完,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回俩人同路回家,在路上看见一管中华牙膏,新的,可能谁买完东西掉这了。张参谋长一脚踩上去,牙膏皮破了,白白的膏体挤出老长。俩小屁孩看着好玩,你踩一脚我踩一脚,就把一管牙膏给踩完了。还觉得没过瘾,张参谋长说:“营房处有好多牙膏,咱去弄点来。”到营房处外面,张参谋长说我放风,你快去找。小皮长点好赖意识了,问:“干嘛你不去找啊,我给你放风。”张参谋长说:“我把做革命英雄的机会让给你。”小皮就傻了吧唧进去了,然后被人逮着,做了回革命英雄。结果革命英雄立场不坚定,又把同志出卖了,张参谋长回家又挨了一顿抽。

  其它类似的事件还有很多,比如小时候小皮和青梅竹马的邻居小女孩玩,张参谋长路过看见小姑娘长的可爱,就跑过去亲人家一口,可见这人招蜂引蝶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性。小皮就不干了,正玩过家家呢,这是我孩子的娘,凭什么你亲啊?于是跟人打架,可是他长得跟竹竿似的,张参谋长是根扁担,战斗力比较强,小皮没捞着好果子吃,于是又告状了,害得扁担回家又被抽了。

  这样的事情填满了整个童年少年时期,于是两人的结怨越来越深。高考后,小皮也上了军校,通信兵学院,毕业后被分到这个营下面的雷达侦察连,也从见习班长做起。

  张昭说:“臭膏药,我怎么老甩不了你呀,从小到大哪都有你,好不容易躲开你四年,你又贴上来了。”

  高小皮说:“我还想说这话呢,哥们儿正跳得翩翩的,你又凑过来了,四年不见你怎么还这德行啊?”

  张昭说:“别废话,我现在是指挥管理你的。我算看明白了,你也甭挣扎了,咱俩就是千里共婵娟的命。”

  高小皮踹开他,“一边玩勺子去!”

  晚上,全营召开了迎新大会,他们这一拨军校毕业新分来的有七八个人,坐在观众席的首排,主席台上是营里大大小小的头头们。营长看起来不到四十岁,姓何,山东人,在台上致欢迎词。

  “我代表全体官兵,对大家分配到我们单位工作表示热烈欢迎。你们带着知识,带着理想,带着豪情壮志来到部队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为我们营的建设注入了新鲜血液和活力”

  台下,张昭和高小皮跟着大家伙一块鼓掌,小皮头眼保持正直方向面对主席台,不动嘴型地小声说:“这何营长以前是总参通信七团的,就是后来电子对抗一团的前身。”

  张昭也保持相同坐姿,小声问:“听说通信七团当年派了一个加强营上老山,不知道有没有他?”

  “估计没有,要不这岁数了不可能才两毛一。”

  张昭想起乔大喷,那是上过老山的,退伍之前已经是正团级了,看着比这位还年轻。

  何营长还在讲话,“部队和军校无论是在环境、氛围,还是在要求、任务、生活等方面都存有明显的差别。要想在部队尽快打开局面,顺利地展开工作,就要努力适应部队环境,实现‘三个转变’,由院校到部队、由学员到基层干部、由书本知识到具体工作能力的转变”

  张昭他们学指挥的,在军校就有一门部队基层管理的课程,何营长说的这些话在课上他也听过。他说的也算是大实话,虽然带点官腔。刚毕业的学员,从熟悉的院校环境走进陌生的部队环境,从理论学习转向工作实践,从被管理者变成一名基层管理人员,往往自觉不自觉地表现出不适应,无论在日常生活上,还是心理状态上,这也是为什么要让他们有半年的见习期,合格后才能上任。

  “希望你们真正担负起练兵打仗、带兵打仗、在任职内打仗的光荣任务!”何营长讲话结束,底下呱唧呱唧鼓掌。

  张昭扭头看高小皮一脸严肃的表情,问他:“玩什么深沉呢?”

  高小皮说:“活这么大净让别人管了,没管过人,被他说的我心里没底。”

  全营大会后,各连各班又召开了迎新会,跟这些战士算是见过面都认识了。饶是张昭这样大大咧咧跟谁都自来熟的个性,其实心里也有点含糊,以前身边的人都是军校的同学,大家教育背景相同,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比较一致,吹牛胡侃也有话题。可是现在身边全是战士,尽管他们这个营因为任务特殊,教育程度普遍较高,至少也是高中文化水平,但初来乍到,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情绪。

  一班的原班长叫陈力,此时暂居副职协助他见习期间的工作。陈力是个憨憨厚厚的人,张昭想起来学校时候的烧饼班长,都是朴实不多言,看起来就是那种军事素质特别过硬的人。

  张昭说:“陈班长,我现在可是俩眼一抹黑,得靠您多帮忙。”

  陈力笑起来很淳朴,说:“我的任务就是配合你工作,我给你讲讲班里的情况。”

  那天晚上,两人一直聊到熄灯,张昭对一班的人员和各方面情况也有了初步了解。躺在床上,新的宿舍新的环境,想着第二天就正式步入工作岗位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半夜,渐渐有了困意,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见旁边床的上铺有动静,睁开眼,看见陈力从床上下去,拍拍睡在他下铺的战士小毛,小毛醒过来,然后两人一起出去了。张昭摸过枕边的手表,不到两点。过了没一会,那两人又一起回来了,回到床上各自睡觉。

  第二天一早六点起床号响起,他坐起来,揉揉发涩的眼睛,一宿睡得不安稳。

  六点十分集合出早操。张参谋长这个见习班长,正式走马上任。
  第三十七章。。。
  骑兵对坦克,锻炼不了骑术;老鼠和猫斗,谈不上战法。在信息化战场上,一旦一方的力量占有绝对优势,另一方就很难有所作为。比如海湾战争,空袭时美军对伊拉克重要军事目标的电子设备实施压制性干扰,造成伊军的通信和雷达系统全面歇菜,在沙漠风暴中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电子战是肉眼看不到的对抗,却是现代战场的基础。与传统的步炮侦察相比,电子对抗部队先进的装配对于人员的要求也更高,除了常规的军事体能训练,设备操作和不定期演练也是他们的必修科目。

  这天吃完午饭,张昭和他们班一个战士一起从食堂出来,看见高小皮在外面。自从迎新大会之后两人就没见过,他们在不同连队,初来乍到都忙着熟悉新环境,一直没机会往一块凑。这才过了俩礼拜,那位看着好像更瘦了,细长脸衬着一对大眼灯,全是血丝。

  张昭喊他:“您这是练什么功呢?”

  “你有事吗一会?没事陪我聊聊。”小皮说。

  看他情绪不太对头,张昭冲旁边的战士说:“老西儿你先回去吧,我跟人说会话。”

  老西儿其实不老,还不到二十,老家就是走西口里的祁县,说话带着浓重的方言味儿,“班见,我把你饭盒带回去吧?”

  张昭抬手给他一瓢,“再叫‘班贱’,拉出去埋了你小样的,省得浪费子弹!”刚来没两天,他们班人一块聊天,兵油子们说:“班长叫班长,副班长叫班副,见习班长叫啥?”有人嘻嘻哈哈说:“班见。”于是这称号就这么传开了。

  老西儿笑呵呵拿着俩饭盒走了,高小皮在旁边看着说:“处得挺好啊。”

  张昭问他:“你们站怎么样?”小皮他们那边连以下是按站分的,不叫班排。瞅着他那副颓丧样,张昭说:“你怎么瘦成这德行了,走大马路上还不让人直接拉戒毒所?”

  小皮说:“别跟这戳着了,去你们连吧,你们连有地道。”

  张昭说:“我们连一穷二白,去你们那,我还想看你们雷达干扰车长什么样呢?二连三连的装备我都瞧过了。”

  “才来几天呀,你跑得挺热闹。”

  “除了撒尿,闲着也是闲着。”

  五连的库里,张昭攀到一辆车上,左摸摸右看看,指着干扰机旁边多出来的一个设备问高小皮,“这是什么呀?”

  小皮拿着抹布擦车,扫了一眼,“侦察使的,引导干扰频率。”

  “别人车载机怎么不带这个呀?”

  “制式不一样,他们那是拦阻式的,覆盖整个频谱带,要求发射功率大。我们这是瞄准式的,干扰效果好,但是要求频率重合度高,所以得带个引导。”看车上那人又摸到另外一边去了,小皮在底下喊他:“别什么好东西掉眼里都拔不出来,指挥的问那么详细干什么,又不用你们上手。”张昭所在的指挥连,不像其他几个连专业技术要求那么高,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组织和保障电子对抗兵与其他部队的协同,参加夺取制信息权的作战。

  张昭的声音从车那边传过来,“你们这还有消极干扰炮呐?这跟别的地方没见着,你们连装备够全的呀!”

  “羡慕吧。”小皮说,“能跟你们似的吗,除了指挥车就是供电车,整个一后勤保障。”

  张昭从车后面绕回来,“我也就是不爱拿我们装备晃你,让你见不到明天的日出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小皮嘁一声,不屑地都懒得搭理他。

  “碰上什么事了,哥们儿开导开导你。”张昭靠在车驾驶室的门上,问他。

  “有烟么?”

  “你们库里还让抽烟呐?”

  “那上外面待着吧。”小皮放下抹布往外走。

  俩人出来坐在五连营房后面,张昭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南海甩给他,“打火机也在里边。”小皮点上一根,剩下的顺手搁在地上,过一会开口说:“你觉得这地方跟你想象中一样么?”

  张昭想想,“差不多吧,反正来了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呗。”

  “你这人就是到哪都无所谓,上谁家开谁家冰箱。”

  “也不是到哪都无所谓,学了四年总得来看看吧,再说回地方也不知道干嘛。”张昭把烟盒够过来,点上一根,问他:“怎么了?这跟你童年梦想有差距?”

  “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差距,差太远了!”

  “这你还嫌不满意,那给你分一野战部队要什么没什么的地方,你还不当天去当天就回来?”

  “我不是说装备,我说人!形式主义,绝对权威,什么事想做做不得,想说说不得,干再好不如跟头儿关系好,我他妈辛辛苦苦四年就是为了来这地方!”小皮狠吸了两口,把烟屁股摁在地上,又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点上。“还特他妈虚!工作是做给上面看的,装备就是拉去展览的。”他指指库里,“你刚才看见的那些都是常规的,还有好东西呢,都锁着,不学不使,每年拉去新装备展览,展他妈好几年了还新装备!”

  张昭想起最后一个暑假在家吃饭,饭桌上他爸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自己还热血青年似的说他来使。可是来了之后发现,好多事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爪子再长也伸不到人家这边来。

  小皮说:“要是回地方找个工作,学我们这行的出去也是高薪,多少人都走了,我还死乞白赖非来这,就为从小的军人梦”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梦想照进现实里,那种走近梦想,走到梦想里面,却突然怀疑此刻的梦想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这种经历大概每个人都有过。很多人都是带着美好而脆弱的梦想走入军营,但真正置身于此,却没有想象中的浪漫和传奇,有的只是紧张艰苦的训练,处处的压抑和限制,而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发现“神圣威武”的军营同样存在地方社会的种种弊病。期望值和现实值之间的差距,让人不由得怀疑、痛苦,难道这就是抛下一切所换来的毕生事业?

  张昭看着他说:“我得说你傻得单纯呢,还是说你单纯到傻呢?跟院里活这么多年,这些事儿你不是第一天知道吧。”

  “我不是没往自己身上想过嘛,你听说过我们连长的事儿吧?”

  “有所耳闻。”五连长的为人,他们班里几个人私下聊天的时候,从大家话里能听出些端倪,无非就是爱搞老乡结党那一套,提拔人都是提拔自己的人,“手榴弹”“炸药包”估计是收到手软。

  小皮冷笑一下,“我见习结束合不合格,还得有他老人家一笔呢。”

  “您还真当自己十年磨一剑,无处试锋芒啊?”张昭说:“你先收着点尾巴吧,别太拿自己当回事,没听过部队是熔炉,好的坏的都是为炼你。”他想起毕业前被无数人提过的一句话:摆正心态。从前听了那么多遍,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忽然有点能体会这话的含义了。

  小皮看看他,“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你张参谋长说的话?你什么时候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我们四年可不像你们,让人当天之骄子捧着,我们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军校里指挥类专业和技术专业的培养模式还是有挺大差别的,像高小皮他们,上课学专业技术是第一位。而指挥类的,课可以不上,练不能不训,一切为实践,一切为任职。张昭瞧瞧他瘦那惨样,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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