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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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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澈反唇相讥:“如此说来,五哥家的奴才也是个个生冷不忌、男女通吃的色魔了?”

  “嗯?几日不见,你脑子何时变得灵光了?”

  “就因几日不见,不受五哥影染所致啊”

  兄弟在此方来语往,那青衣小帽的广义王府侍从已行近了。“六爷,天香楼掌柜差人来报,谌家、肆家两位小侯爷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大帮子又脏又臭的叫花子进了天香楼,整整两层楼都给占满了不说,这吃食都快给耗光了,掌柜的实在没辙,请您去一趟呐。”

  “哈哈哈”傅津拍案狂笑,傅洌浅蹙眉心,金主傅澈哩?

  顿地大哭。


寻仇(二)
  “谌小侯爷。”

  玄色衣影进了眼际时,谌墨眼睑未抬,依旧长饮不辍。

  玄衣男子一迳撩衣坐下,“在下不知这世上有几个谌小侯爷,但在下敢确定,你必是‘江湖妖鱼’罢?”

  “鱼?”肆意在旁咭咭怪笑,“哪来的鱼?我想吃,想吃”

  玄衣男子并未受噪音影响:“你可认识古涂燕?她乃在下的亲妹,她的一只手臂,是葬在阁下手里罢?”

  “啊!”肆意大叫,“糊涂燕?好吃么?比糊涂鸡如何?”

  玄衣男子眉峰微微褶褶皱一下,迅即按奈下,“江湖妖鱼,你须随我回东漠,给在下妹子一个交代”

  “对,鱼,鱼比鸡好,好吃,好吃喔!”

  下颌抽搐,声仍力持平稳:“涂燕若仍钟情于你,你须负起责任,娶她为妻,且一世不得负她。若她不能消气,你须拿出一臂偿她心恨。毕竟,一个女子失臂的残缺非同小可”

  “又是燕了?不是鸡么?鸡好吃,好吃”

  “闭嘴!”玄衣男子终是忍不下去,一道掌风凌厉劈出,卷向横卧桌上的肆意。

  湖绿长袍旋出一波碧浪飘出,原地桌椅伴一声巨响,化作齑粉。

  “啊唷唷,救命啊,有人杀你的情郎喽!”肆意哇呀怪叫,抱住谌墨,两人滚抱着躲开玄衣人的再次一击。

  玄衣人浓眉掀出冷意:“江湖妖鱼,此刻我无意伤你!乖乖随我回东漠!”

  “你是哪里来的乌七抹黑的乌鸦怪鸟?”谌墨抓起一只碎碗扔了出去,“敢来惹你爷爷!”

  如此顽恶不堪的资质,纵是绝色,也只是亵渎天宠的劣物!玄衣人恼怒之下,出手再不容情,双手成爪,厉如狠枭的扣向两人咽喉。

  “哇噢噢,杀人喽——”

  

  若物件也有吉凶日,那么今日,必然是天香楼的大凶日。

  金主傅澈快马赶到时,整座酒楼,除了顶楼贵宾层幸免于难,首、二、三楼都已是浩劫深陷。一、二为疯狂饕客给吃成狼藉一片,三楼雅座层,则教浑厚内力震荡得雅致不复。更甚的,是破坏尚在持续中。

  “杀人啦,杀人啦,天香楼出人命啦,天香楼招鬼啦——”白绿两人扭成两股麻花,自三楼窗口坠下,追索而至的掌风令那扇精致的桧木窗扇灰飞烟灭。

  当空,谌墨道:“小意意,我无意和你做一对同命鸳鸯!”

  肆意从善如流:“大难来临,咱们还是各自飞罢!”

  一绿一白两道身影,劳燕分飞去。

  随即破窗追出的玄衣男子,瞬间取舍,身向白衣者追下,但为防偷袭,掌向肆意排出,那强大气力使得肆小侯爷轻巧身形在空中回旋下落,忽尔——“本王一直好奇,若有一日小意侯爷向本王投怀送抱时,会是怎样的光景?”耳后,是男子轻佻靡昵的笑语,腰际,是一个紧实霸热的束囿。

  谌墨惊鸿一瞥,见了自家好友身陷“魔手”,稍一分神,被迫至的掌气扫了胸口,气息一散,身势堕了下去。

  傅澈飞身离鞍,张臂将那抹纤长秀影揽下,一声笑谑“小霁侯爷”还未全字吐出,已听得——“混帐王八蛋,哪里来的鸟人,放开本少爷!”

  这泼头盖脸的痛骂,呆了傅六爷的眉眼:这是谁啊?旋尔,臂上一轻,人被另一人夺去,“三哥,你这妻弟未免太”粗野。

  将怀里人儿酡红的娇靥紧扣在胸前的傅洌,眸心一片清冷,道:“你太放肆。”

  啊?三哥该不是坏了脑子?“放肆”这话不该是对着他堂堂六爷说的罢?“三哥,你”

  “走了!”这话,是对着怀里人叱出,孝亲王拨马带缰,径自回府。

  原地,广仁王傅津抱着穴道遭制的佳人,眸光对上玄衣男子的幽邃视线,道:“不管你是谁,本王奉劝你就此打住,本王的人不是你能动得了的。”

  “尔等是皇族中人?”玄衣男子抱胸而立,衣袍在夜风骚动下猎猎生响,月的光辉下,整人宛若修罗。

  “皇族?”傅津挑眉,唇角斜勾,“本王相信,这两个字对阁下构不成威胁罢。”

  “我也相信,你会说真正对我有威胁的,是阁下。”

  傅澈挠着光滑下巴,目光在“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两人中间施舍了几个来回,而后,再没精神关这门子闲事:我的天香楼,我的真金白银,我的心肝,疼啊。

  

  “怎么不挣扎了?”怀中人儿的安份,引了傅洌诧意,他轻柔问着,温热的气息扫扰了她耳根。

  谌墨不习惯两人这样的亲近,竭力向螓首偏离,颦眉问:“你早知我不是阿霁?”她见过他对阿霁的态度,淡和得几于淡漠。

  “你本来不是令弟,不是么?”她的抗拒,令他不悦,束在纤腰上的修长五指猝然收紧,谌墨不及防下,纤薄背脊撞上了他的胸际。

  谌墨怔住,为自己撞上的精实触感,以及他的力道:“你会武功?”

  “是。”

  “很高么?”

  “比你要高。”

  “何以见得?”

  “你逃不开我。”

  “你”他说,她恍才悟到,她挣了半晌,是真的脱不开他。他能以近乎柔和的力量,在四围织成了一张绵柔大网,困住了她。“你”狡狯的口齿首次失了伶俐,“王府近在眼前,我们该下马,你也该放手了。”

  放手?傅洌不喜欢这样的两字,怀里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他为何要放?“不放。”

  “为何不放?”

  “阿墨~~”他在她耳边低低吟唤,“我不想放了。”

  什么?谌墨回眸,“你——”微微愕住,为着他在盈寸的精致脸颊上,蕴藏着的某样情绪,他?

  “阿墨。”他薄唇翕动,黑曜瞳心映着她的影,在月下柔波泛亮,她回过首,“姐夫夫君,王府到了,请下马罢。”

  一丝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恼意闪自眼底,究如此,傅洌动作仍是柔和,抱了她,进府,回家。

  

  上京郊外十里,隐阳山,一处乱石为障的隐密山洞。

  “主子。”一袭玄色衣袍的魁阔身影一迈入内,洞内十几位劲装汉子当即围拢上来。

  东漠少主赫连铭问:“昨夜谌府有什么动静?”

  “谌家小侯爷未在府内。”

  未在府内?“如今可以确定,大闹天香楼的那个,和你们前夜围袭的那人,定非一人。”

  “主子,您是说”

  “宫里的,府里的,楼里的,谌家,到底有几个小侯爷?”

  “关于这个,”贴身侍卫轩光上前,“奴才今儿个察了一天,自上京人口中,得知这云伯侯府有一对双生子,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双生子是龙凤子。”

  龙凤子?微呈褐色的深眸明灭一闪,“中原话说,即是一男一女,可对?”

  “的确是一男一女。”

  “他”竟然是“她”?那秋水为神,那雪玉做肤,那生冷冷扑来的,惊人三魂扰人七魄的绝色,甚至,那令人痛又令人痒的恶劣“他”是女子?是女子?当真是女子?

  “主子,依您英见,这伤了涂燕姑娘的,会是哪个?”

  赫连铭心神一震,冷道:“不会是挂宫职的那个。”

  “那咱们下一步该找哪个寻仇?”

  寻仇么?涂燕妹子的“仇”,原本就是拿来混淆视听的顺道之事,说不得,要请她鉴谅了。“在本尊还不想和天昱皇朝撕破脸皮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就放了他么?不会太便宜那只妖鱼了?”

  “会么?”妖鱼呢,若“她”真是那只喜欢起风弄浪的妖鱼,他就要做只收妖的钵,降鱼的鲨,这一只顽劣的小小妖鱼,他,要定了。


有心人
  这一日,太子妃来访时,谌墨才将一碗苦药苦脸吞完。

  那次胡玩,她受掌风波及,胸际受了震袭,是以,安生在床上躺了几日养伤。假寐榻上,云乔、昭夕两个丫头的精心照拂,她自是晓得,也受用得很。但令她无端迷惑惘然的,是傅洌的改变。

  自洞房花烛下达成了“兄妹”默契,两人一贯遵行不悖,但那夜天香楼“乞丐宴”后,有人似乎有意急欲打破这份亲而不近的相处模式,唯“亲”已不够,尚一心求“近”,近到净面、梳发、喂药,王爷都要亲力为之。

  过往,她喜欢新鲜趣物,金石珍奇他百般搜集;她脾胃宿疾厌食,佳馐美味他穷尽心思。如今,诸如此类讨好做得依旧兴味盎然,甚至变本加厉。令人瞪目的,亲王殿下竟将宫廷内各式美肤护容的方子拿了回来,为妻子呵护那一身细致娇肤,更甚者,在两个贴身丫鬟为王妃拭抹揉润出室后,他会盯着丫鬟们的二十根手指郁卒出神,那模样,大有恨不能替而代之之势。直把两个丫头骇得心惊胆颤,生恐一个不好,就把大好的指头给丢了去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兄妹”的相处之道是他说的,如今又来亲近,难道如今,不需为他心爱之人“守心守身”了么?还是,她会错了意?

  “三弟妹,三弟妹?”

  “哦”

  太子妃武业明眸含了殷殷关怀:“这葡萄不好吃么?怎么你漂亮的小脸都给皱起来?”

  谌墨点漆墨瞳一转,笑如春花初绽,“太子妃嫂嫂带来的好东西,怎可能不好吃?只是,嘴里苦涩的药味作怪,把这样的好东西给糟蹋了。”

  “唉,好好的人儿,怎会受了风寒?”武业惋叹,执起了她的手,“妹子,你可要好好保重。你不知道,这偌大皇家,看起来妯娌众多,姐姐我也只有你一个可谈知心话的人儿。那日宴后,我听了妹妹的话,向皇后娘娘请教保胎之道,月华宫当即就给太子府派来了保胎御医,一日三餐也有皇后派来的专人嬷嬷亲自料理,自有妊以来,姐姐总算能安心吃饭用药了。”

  帝王家的女人,凤冠霞帔之后,血腥污秽由来不曾远离,旦涉其内,保生之道须如影随形,否则便如姐姐“太子妃,你与姐姐,走得可还算近么?”

  武业目光稍黯:“我与茹儿在娘家时就已交好,我早对她说过,她那副性子,若不改变,是会受人欺负的,唉~~”

  “怎么会呢?”谌墨轻挑眉梢,“姐姐是柔婉了些,但好歹是亲王妃,姐妹们又都这般和气,有谁欺负得了她呢?”

  “唉,你呀,聪明是聪明,但过于纯真了。”武业螓首微摇,叹道,“别人不说,那位广怡王妃,岂是个好相与的?她呀,恃着有三位皇子撑腰,平日连我这个太子妃也不放在眼里,加上那桩子事”话出来,囿于身份尊贵,不该嚼那门子绯色闲舌,“总之,单是她一个人,就能把茹儿那个傻丫头欺负得昏天黑地,更遑论,还有一干子别居用心者,加上丈夫又不疼爱唉,总之,傻茹儿是有苦说不出,一个人就那样闷在心里,伤了肝伤了身又伤了心。”

  “广怡王妃这个人,我不喜欢。”谌墨精致丽脸升起厌恶。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太子妃拍拍她的手背,“你虽然冰雪聪明,但是个将心事挂在脸上的秉直性子,正是因了这个,我才和你这样投缘。你须记着姐姐的劝,广怡王妃那人,不可不防。”

  不可不防哦谌墨低睑一笑,“太子妃姐姐,你这等好心肠,一定会福及您腹中的皇孙龙种,他必定福泽绵长。”

  “承你吉言,墨儿,将来,他会孝敬你这个三王婶的。”

  “好,墨儿等着”

  后园内,趁最后的秋末时分,争竞吐芳喷艳的菊花丛中,响起女子轻快笑声。在笑声内,“心事挂在脸上”的谌墨,轻巧想着:一干子别居用心者?又是怎样的别居用心者呢?

  不急,她已在此了,她若不急,他们会急罢?此前,不是已然有人以书引她去牡丹园欣赏好戏了么?

  

  牡丹园是皇家林苑,纵然是上京城内的达官,也只有四级品阶以上的官员才有进内一览的资格。其内,更有几处深苑,是天家皇子的专有行所,非皇族中人莫入。

  今日,谌霁陪太子侍读,协同接见外使,中间鼓乐升平时,出了宴厅,一人在花间行走徜徉。他生性寂冷,这热闹喧哗之地,是首次踏入,但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孔,林园的诸家仆役杂工可是见过百回有余了。

  “小侯爷,您来了?上一次您走得匆忙,小的包得花种您没及带走。”林苑的花工凑近上来,拿他当了那位和气的俊小子,“近几日,小的又多搜罗了一些品种,等一下给您送过来?”

  谌霁只横了他一眼,径自踱开。

  嗯?花工摸了一把后脑,咂咂嘴:这小侯爷,是身子不爽么?

  “我当是谁?”有人人未至,大嗓先给扯飘了过来,“原来是那位大闹天香楼吃饭不给钱吃酒不结帐的赖皮小霁侯爷。”

  谌霁对来者浅施礼,“广义王。”

  傅澈围着他转几个圈圈,大眼珠子翻出不屑:“吃白饭的滋味不赖罢?准备何时将酒钱给人送过去?还是,云伯侯府的俸禄支不起阁下的花度了?”

  这一通叽叽呱呱,谌霁听来颇骚耳,但除了微扯在两道秀长眉峰的褶皱,精致容颜上未惊未动,看在有心撩拨的六皇子眼内,在在是挫折颇深,一把扯起他,“本王明白啦,你定是个酒来疯,喝酒了才变得可爱可亲些,是也不是?那好,随本王来,本王今日请你喝个畅快,你快给本王露出那日的粗野本相,好过这一张鬼走神避的冰脸!”

  “广义王,请您放手。”谌霁压着不耐,虽任他拖行,仍板声道。

  “走走走,本王有好酒随你糟蹋,喝够了显出原形,少装腔作势的胡弄世人”拉着扯着,跌踬着的两人,排闼闯进了一处深密园林,但入眼一幕,纵使性寂人冷的谌霁,也变了面色。

  “三哥?”

  傅洌推开紧攀在腰际的娇躯,淡声道:“小六,你怎会”猝接到了两道讥讽鄙夷的眸线,当即,近似惶措的情绪浮上胸臆,谌霁如何看他他或许不在乎,但有人,他已经太在乎“姨母,我与小侯爷有话说,请回避罢。”

  “洌,你答应我,你不能”

  “请回避罢。”

  “洌”

  “姨母。”六皇子傅澈正容肃颜,摆袖,“晚辈恭送。”

  洌,你不得负我碧月橙投给傅洌幽怨一睇,悻悻退去。

  

  “为臣不记得与孝亲王还有什么话要说,请恕告退。”

  “谌霁。”傅洌踱到他正面驻足,双目视他眼底,“对于外人的无端揣测,本王向来懒于解释,但今日你所看到的,我不想你姐姐知道。”

  谌霁扬眉淡哂,“为臣不止一位姐姐,不知孝亲王指得是哪一个呢?”

  傅洌凤眸波澜不惊,只道:“虽然她一早自别人的口内晓得了一些事,也自本王的口内确证了一些事,但是,我不想她再有多想。本王可以告诉你,对你姐姐,我已不准备放她走。”

  谌霁薄红唇角勾起冷冷笑意,“或者,不必我多说,她自己已经看见过什么。毕竟,王爷的多情,上京街知巷闻。”

  “谌霁。”六皇子傅澈匆匆行来,面目肃凛,声嗓压抑,“或者,你可以想想,何以这样巧,你这时来了牡丹园?莫中了有心人的有心安排。”

  有心人么?“那么,广义王爷便是那位有心人了?”

  “你”

  “王爷忘了,若非您的有心拉扯,为臣是无福到此的。”言讫,长身微揖,“两位王爷,为臣尚有公务在身,请恕臣告退。”几步后,又顿住足履,回眸,“不妨告诉孝亲王,我的那位姐姐,是这园子里的常客。就在上月她回门那日的当晚,还至此一游呢。”

  傅洌面色丕变。

  谌霁旋身,扬长就步。但阒寂心湖已起了讶异微澜:原来,姐姐已可使这人动容了么?唉,就知那尾妖鱼,不同凡几但,是好事?还是坏事?


乱字了得
  广怡王妃当街受掴。

  近来,上京街头巷尾,茶坊民寮,又把这新近添来的“可爱”谈资嚼个透烂。

  “听说,那日,是广怡王妃的马车先拐到了筛金街”

  “听说?咱可是亲眼见的,广怡王妃的车辇到了,对面礼亲王妃的车辇也到了,两厢就那么遭碰上了。”

  “那一耳光,打得可是真够清亮的,啪一声,咱隔着老远,听个真真。”

  “你说,礼亲王妃可是将军之女,这脾气在娘家就听说火爆,哪是个好惹的?这广怡王妃也不想想?”

  “要我说,礼亲王妃的火气也未免冲动了些,广怡王妃是谁啊?那可是孝亲王的心肝宝贝?孝亲王是谁啊”

  一墙之隔的雅间内,肆意对一桌佳肴踞案大嚼,一对流丽凤眸,不时关顾对面好友,以期从那张美人面上看出个一二三四,拿来佐餐下酒。但直至一餐告尽,两人已在当街齐头共进了,也未见谌墨发出任何声气。多年知交,这样的异常,肆意反而挂虑起来,“墨墨,你不会是”

  “如何?”

  “动心了么?”

  “只是无法全然的不介意,还有”对好友,谌墨不需隐藏心事,“心疼,为姐姐。仅仅是一个和我有夫妻之名的男子,我尚不能心无芥蒂,况乎用情颇深的姐姐?她那时,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经年累月中,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墨墨”

  “若他只是不爱姐姐,我不怪他,这世上,物物可以强取,唯‘心’不能强求。”

  “但是呢?”

  但是,他不该任姐姐自生自灭,那是他的“妻”啊,纵然无爱,也该有情罢

  “小心!”肆意勾她腰际,猝退一步,避开了当街疾过的车马。“墨,你心乱了。”纵然没有动心动情,也不远矣。

  

  世间事,本就有万般巧,临街酒楼挑开的轩窗内,正有人郁结于胸,到窗前舒息展怀。

  “那是什么?”凭窗的男人忽尔蹙了眉,冷声问。

  嗯?傅澈一眼望下,当即苦脸大叫:“怎么又是这一对小恶魔?”

  一对?“‘他’是谁?”嗓内,隐隐怒焰待发,甚至,杀机已透。

  “谁是谁?”兄长异于寻常的语气引了傅津兴趣,迈近来,悠哉问。当街下那对玉人进了视帘时,谑声笑道:“三哥,你既然知她是谁,何以不知‘她’是谁?”

  “你知道?”

  “‘她’是我的。”傅津好整以暇。

  “既如此,就看好你的人。”

  “请问,两位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雾煞煞水沼沼的广义王问道。

  傅津睨他一眼,“有些事,笨蛋不需知道。”至今,仍把那个狂野小侯爷当成谌霁的单纯人种,不是笨蛋是什么?

  顾不得笨蛋的呱哇大叫,傅津难得敛起轻佻语态,“三哥,你动心了么?”

  “”眉梢微动,凤眸教一抹春意浸染,“是又如何?”

  “是的话,三哥你今后的日子,必然是麻烦不断了。”

  广义王总算有了几分明白,恣狂大笑:“三哥,你爱上你的小姨子王妃了,我早说过,她那样的人,想让人喜欢太容易,哈哈”

  “那么,碧月橙呢?”傅津笑嗓添来一诘。

  阴翳掠过眸心,傅洌垂眸,未语。

  傅澈生怕兄长心情不够郁卒,侃侃道:“新三嫂对碧月橙的厌恶,甚至连掩饰都懒,你说,她听了这近来的街巷传闻,会如何想?”

  “还真是多事之秋。”傅津推波助澜,“附马项漠那厢与太子互动频繁,礼亲王、忠亲王初露端倪,逢此时,三哥这颗心,还给乱了,乱啊,

  好一个乱字了得。”

  

  好一个“乱”字了得。

  “这个时候,她来府上,还真是不知避嫌!”

  “云乔,你少说两句,主子的事不是咱们做下人的能说得上嘴的。”

  “可是,你不气么?王妃不在府内,她在此等着,等得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是啊,王妃才进门不久,她这样一来,怕是又要闹得府内不宁了,唉王妃?!”

  正叽喳窃语的一对小人儿,骇得面无人色:这、这、这个如何是好?

  倚门的谌墨立了多时,也听了多时,笑晏晏问:“谁来了府内?”

  “王妃,这个”

  “没有谁那个”

  这个那个,想来是极不宜的那个。“客在何处?客厅么?”

  “后园橙芳轩啊?”王妃哩?

  

  橙芳轩内,有俏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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