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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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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实际需要,可以另设葡人公局,由其推选十二名局董组成,跟区公所沟通相关事务。

这是澳门的处置,而关于葡人,将比照英华刚颁布的《外人居华令》处置。凡是在英华购置了产业的,需要领取《暂住证》,一年一换,同时缴纳外居税和产业税。如果从事经商等职业,还得按英华工商法令纳税。而临时在华停留的,则要办理临时签证。当然,在英华官府、军队、医院和学校等领域就职的外人享有诸多优惠,澳门葡人也一并享受。

这份协议一签,马玉这个葡人总督也就成了末代总督,即便葡人服从他的管治,英华也不认可他的权力,只跟那十二名葡人代表沟通,并且他们也只能陈情,没有其他权力。

外有舰队大军,内被断水断粮,马玉觉得自己是被不可抗的暴力逼迫,才签下这份城下之盟,他不甘心地道:“这份协议如果没有果阿总督以及国王的签名,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小谢微微一笑,拍着协议道:“总督阁下,麻烦你看清楚,这不是英华和葡萄牙两国的协议,只是你们这些暂居在我国的葡人,与我国香山县澳门区公所签的暂居合约,等你们葡人选出十二名代表,还要作进一步追认。如果你们的果阿总督,还有你们的国王,对这份协议有什么意见,那就是在置疑我们英华对澳门的所有权,这可是另一个话题。”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当然,这个话题就意味着……战争。”

马玉看着这个年轻人,觉得极为陌生,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的气质。怎么也不像自己之前所接触的清国官员,与历界前任记述中的明国官员也大相径庭。不管明清,廉洁的官员视澳门为烫手山芋,只要他们葡人不在表面上惹出风波,就绝不愿多管。贪婪的官员视他们为肥肉,事事在他们身上拔毛,只要喂足了银子,更不会理睬这片化外之地。

而这个年轻人,却不管什么麻烦,非要将澳门细细握在手中。即便他开出一年一万两银子的租约,二十倍于跟明国立下的租金,他都一点也不动心?

小谢将协议收起来,那一瞬间的释然笑容,让马玉眼角一跳。不,一点也不陌生,这个年轻人的气质,那就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商人。只是这个商人所服务的,是国家,而不是金钱。

他苦涩地一笑,人家开口就道明了身份,到现在自己才醒悟过来。

马玉心中哀叹道:“虽然果阿总督和国王陛下肯定还要设法挽回局面,但他们面对的不再是明国清国,而是一个……把自己的权利当作本钱,贪婪地计算着筹码的商人。”

海面上,胡汉山的旗舰“雷公号”宾朋满座,轮转不息。之前来的各方官员,得报澳门协议已签,都一窝蜂地离船登陆,去办他们的公事,接着来的就是附近海面上的洋人围观党。

这些洋人最初还有些紧张,可听牙人说是舰队司令要向他们传达英华皇帝陛下的善意,同时委托他们向各国政府传递国书时,才一个个放松下来。而这一放松,吆喝着牙人索求什么朗姆酒白兰地的声音就不绝于耳,让贵宾舱被占了的胡汉山太阳穴跳个不停。

这些洋人都自称是商人,以关心澳门葡萄牙人境遇,同时担忧未来英华对外政策有剧烈变化为借口,在澳门海域停留观望。得知《澳门葡人暂居协议》的内容后,英华官员因处理事务而临时离开,这帮洋人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十多个洋人凑在一起,拉丁语、不列颠语、法语、低地语混在一起,最后还是法语成了沟通这些人的中间语。

西班牙人义愤填膺:“中国人要为他们的蛮横和愚昧付出代价,葡萄牙人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不仅葡萄牙王国肯定要讨还公道,我们西班牙王国也要为他们说话。”

法国人啊啊应和:“是的,要讨还公道……”

葡萄牙人更是泪光盈动:“我们的同胞正在受苦!他们被勒令不得再以自决的方式,处置他们的家务事,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以前为他们服务的那些中国仆役,却翻身成了主人,像对待奴隶一般地对待他们。”

不列颠人掏鼻孔:“奴隶啊,真可怕……”

意大利人更是激动:“我刚听送来这份协议的牙人说,中国人还向教会递交了最后通牒,要禁绝主的福音在中国传播,这是对我主的亵渎!教宗应该组织一场圣战!将这些异教徒全绑在火刑柱上!”

西班牙将话题推进到实务层面:“我们在亚洲传播主的福音,种植文明的种子。一两百年来,已经形成了历史惯例。这位南中国皇帝气血方刚,悍然推翻这样的传统,这是对文明的践踏!再放任下去,当年郑一官统治南洋的血腥秩序又要回来了,我们不能让历史开倒车!”

不列颠人托着下巴,意兴阑珊地道:“是啊,秩序……”

另一个带着低地语口音的人附和道:“南中国皇帝派他的舰队占了昆仑岛,还在湄公河下游大规模开垦田地,虽然套着一层南洋公司的皮,可这位皇帝统治南洋的企图已经无比明显!我们欧洲人如果不联合起来,南洋早晚将不再是我们的南洋!”

或许是这话说得太直白,或许这人的属国太敏感,舱里顿时沉寂下来。

那个人却没自觉,继续说着:“那位君主手下的海军还太羸弱!最大的战舰都没超过我们欧洲人护卫舰级别,咱们脚下这种战船也不过二三十条,至于那种……囧克(Junk)船,虽然多,也跑得快,可上面载着的小炮连我们的大号商船都打不穿。”

他越说越兴奋:“只要诸位将眼前所见如实上报给总督和公司,让他们明白,母国如果不运用必要的力量,那么南洋这条关系着国家命运的命脉,就要被愚昧而蛮横的强盗所霸占。哪怕只是出动一支只有四级战列舰的分舰队,南洋的秩序就要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不列颠人呼呼笑了,此人右手只有九根手指,正是不列颠东印度公司驻中国的特派观察员波普尔船长。

波普尔船长开心地道:“荷兰人,你们的舰队派来了吗?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们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队跟清国联手,结果在古雷海面被打得大败,现在不急着去谈判赎回船长船员的事,还想鼓动其他人帮着你们荷兰人在中国谋取利益?”

那荷兰人恼怒地道:“这里是亚洲,不是欧洲,我们必须抛开欧洲的恩怨,团结一体,共同对付这个庞大而傲慢的愚昧巨人,我们必须要教会他们,什么是文明!”

波普尔船长继续笑道:“文明?跟占着自己国土的外国人进行谈判,而不是直接驱赶,这不就是文明?这份协议,还有《宗教令》,难道不是文明?”

其他人都翻白眼,不列颠佬跟罗马势若水火,同时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只在印度扎根,在南洋就只有亚齐等几个小据点,对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等“前辈”很是不爽,他们怎么可能跟着荷兰人搅和这趟浑水?见他们越是倒霉,不列颠人越是开心。

法国人插嘴道:“没错,你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中国,至少是南中国的主人已经换了。他跟以往的中国皇帝都不同,他可是商人出身。如果还把他的国家,当作是以前那个骄傲得连‘贸易’都要说成是‘朝贡’的古老国家,那可是犯了大错。”

波普尔船长跟那个想必也身兼观察员之责的法国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笑,英法有仇,但是法国跟荷兰也有仇。几十年前,荷兰人替代西班牙人主导了中国贸易,法国人虽然和荷兰人联手,也分到了份额,却伤害到了法国人自诩为欧洲之主的骄傲。

舱里顿时嗡嗡议论不止,话题转向该怎么把握南中国皇帝的对外政策,促请自己的上司乃至母国调整对中国的贸易政策。不列颠佬和法国佬的话虽然有些偏颇,但有一点却是大家的共识。南中国的新皇帝,做事都是法令为先,这一点跟他们欧洲人没什么差别。

正吵闹间,那位自称是枢密院主事的绿袍官员进来了,跟着进来的就是舰队司令。

“这里有荷兰人!?”

那位官员扫视着舱里,然后在其他人的目光引领中,盯住了正一脸无辜的荷兰“商人”。

年轻的舰队司令挥手一指,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这个荷兰人绑了起来。

枢密院的官员用拉丁语严肃地道:“荷兰人勾结清国,与我中国为敌,皇帝陛下已经发布了对荷兰的宣战令!所有在中国境内,没有外交身份的荷兰人,都将视为间谍……”

第四百五十四章 因为平等,所以蛮横

官员滔滔不绝,竟将欧洲国家的宣战条例念了一遍。

最后他再冷冷地扫视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皇帝陛下还将颁发私掠令,不仅是荷兰船,凡是跟荷兰有同盟协议,或者是有援助荷兰实质行为的国家,私掠船都有权攻击这些国家的船只。”

私掠船!?

这个一身明国官员打扮,仿佛从书上走出来的古人,满口说着他们耳熟能详的用语,而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之乎者也”,顿时让洋人们呆住。

波普尔船长先跳了起来:“我们不列颠王国和东印度公司跟荷兰还处于敌对状态,如果贵国的私掠船袭击我们,我们保留索赔的权利!”

这话语气强硬,用词姿态却很低,那官员诧异地看了看他,波普尔船长递过去一个暧昧的笑意,两人顿时有了默契。

自投罗网的荷兰人被押进了船舱,其他洋人们拿着官员递上来的国书,心头也如这份夹着好几份法令的国书一样发沉。

枢密院海务司南曹主事陈兴华手指一勾,走在最后的波普尔船长绽开灿烂的笑容,两人另找了一间舱室,开始进行内容不为人知的秘谈。

整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却依旧不得要领的胡汉山再度找到冯静尧。

“老冯,我就没想明白,陛下一面整治澳门葡人,一面向荷兰人搞什么……宣战,还跟罗马的洋和尚摆出强硬姿态,加上《外人居华令》、《英华对外贸易法》,这阵仗,是要跟南洋所有洋人干架么?陛下还定好了对……那啥的用兵计划呢,这是不是有些……穷兵黩武了?”

冯静尧看着这个汉字辈的皇帝心腹,心中感慨着时势的变迁。胡汉山此人虽然职衔低,但却是海军元老,放在陆军,那就是一军统制,中郎将的待遇,可在海军里,现在还只是个左都尉。不是忠心耿耿,怕早已经闹了起来。

也就正因为是海军,利害关系无比复杂,所以海军,特别是南洋的海军,在李肆称帝,确立了南洋攻略后,反而是在给他们这些文官打下手。

他开玩笑道:“到处打仗,对你们来说不正是好事么?”

胡汉山叹气:“如果光是想着升官发财,那自然是好事。可咱们这一国才是个开头呢,那些洋人真要把大船从欧洲拉过来,靠咱们现在这些家当,可不是对手,这点清醒头脑,咱们海军还是有的。”

冯静尧呵呵笑道:“你们想打也没得打,不仅跟其他洋人打不起来,就连对荷兰的宣战令,都是表面文章,荷兰人很快就会派来讲和的使者。”

见胡汉山还是没想通,冯静尧细细解释起来。

发布宣战令,颁发私掠许可证,这都是洋人的套路,求的是一个姿态。荷兰人虽然强硬,都敢跟着清国联手,但凡事都要算清本利,一国都是商人的荷兰更要进行一番衡量。

一方面英华有一定的海上力量,真打起来胜负难料。另一方面,英华颁布的《对外贸易法》取消了垄断性质的中介商行,规范了进出口贸易流程,简化了海关稽查手续,这都是便利欧洲各国对华贸易的措施,而且也是他们所熟悉的来往套路。只要思维正常,荷兰人必然会谋求跟英华关系正常化,陛下早就等着他们递上和平协议,这一战绝难打得起来。

胡汉山还是很担心:“可对澳门葡萄牙人来这么一遭,还跟罗马的洋和尚较上了劲,就怕其他国家纠合起来,把水搅混,从中谋利。”

冯静尧点头,能初步演算南洋形势,这位海军将官,已不是单纯的军人。

他继续解说道,如果直接将澳门葡萄人赶走甚至杀掉,同时彻底禁绝罗马公教,你的预料有可能成真。但是陛下行事,全是照着规矩来,协议、法令,这一套东西,欧人是不得不认的,他们就没有借口纠合在一起。

胡汉山瘪嘴,这是把洋人想得太善良了吧,当年西班牙人在吕宋杀了那么多华人,又有什么借口,依的是什么规矩?

冯静尧摇头,规矩不是一切,但没有规矩,一切都不是。在洋人眼里,不讲规矩,那就是未开化的蛮夷,就跟咱们华夏看他们洋人一样。

胡汉山不甘地道:“为什么要去迎合洋人的规矩!?就算迎合了,他们还不是要把咱们当什么未开化的蛮夷看,就跟咱们看他们一样,那就是白毛狒狒!”

冯静尧认真了:“我们华夏讲求什么?以德报德,以直抱怨!说得粗鲁点,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们怎么对咱们,咱们就怎么对他们。他们讲规矩,咱们就讲规矩,这叫什么迎合?”

“再说了,这些规矩,哪里又是洋人的了?春秋战国,商贾行于世,什么合约、什么赎买、什么权责,早就兴起了!国之间的战和也早有一套章法!你是武人,《司马法》都没读过?那些洋人引以自傲的什么骑士约法,不都在《司马法》里?咱们兴司马法的时候,这些洋人的祖宗还真是白毛狒狒呢!陛下的《论道》你就没仔细看过?道及普天之下,寰宇人灵。这些规矩是人都会有的,在咱们华夏也早有,后来不过是给官儒盖住了。可即便是在两宋时,国与国之间的战和,不也有一整套规矩么?”

“咱们唯一不及洋人的是,他们能把这些从商贾事上延展出来的规矩弄得精深,弄得在发丝上刻字一般细致。可咱们华夏人又不是从头学过,依着咱们的聪明,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还能比那些白毛狒狒差了?”

冯静尧总结道:“陛下立国,凡事讲求名正言顺,这就是规矩,这就是道理。他们要讲道理,就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讲不过道理,要动手的话,那就是你们武人的事了。而且只要咱们守住基本的道理,洋人也不是铁板一块。海务司南曹主事陈兴华抓着那个不列颠人干什么?那就是分化瓦解嘛!”

说到那个不列颠佬,胡汉山拳头就发痒,那家伙可是他们的宿敌呢。不过他现在对南洋形势也有所了解,不列颠佬跟占着大半个南洋的荷兰人也是宿敌,还真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想来想去,胡汉山还是觉得憋屈,洋人随心所欲,可以一面讲理,一面动武,你再怎么跟他讲理,反正他骨子里是不会对你平等相待的。自家虽然心中也当他们是蛮夷,可为什么不是他们来对自家讲理?

冯静尧嗤笑:“荷兰人不就马上要上门来讲理了么?”

他悠悠道:“咱们英华,可不是以前那个在洋人面前就顾着绷面子的天朝上国了,什么事都讲一个利,就像是陛下要咱们准备的那个计划一般。等陛下把咱们这一国调理好了,那时候上门讲理的洋人,可是会越来越多的。”

想到了那桩绝密计划,把对象换作洋人,胡汉山心胸也开阔了,嘿嘿笑了起来。没错,陛下不再是君国一体的君父,咱们英华这一国,也就不必去撑什么天朝上国的面子,做事踏实的做,吃利稳稳的吃,吃得膘肥体壮,那时可不是忌惮谁了,而是谁都要忌惮咱们。

船舱里,波普尔一脸虚伪的谄笑:“中国是天朝上国,咱们这些蛮荒小国,就是求着上国施舍一些恩惠而已,皇帝陛下登基,我们不列颠王国肯定要派使臣来上贺书,我会交代好他们,在贺书里守足臣礼,而且觐见陛下的礼节,什么三跪九拜,也是必定要照办的。”

陈兴华嗤笑道:“使臣怕是你们东印度公司的人,而不是王国官员吧……别拿这些哄人了,本官出自安南会安陈家,南洋的局势,我可是一清二楚。”

他低头逼向神色有些呆滞的波普尔,举起了手掌:“给你们不列颠船料优惠百分之五,如果是载运硝石的船,船料优惠百分之五十!此外,除了黄埔西区,新安县的九龙湾也辟出了外人聚居地,契税、产业税也可以给予特别优惠,你们不列颠的圣公会也可以在那里建立教堂……”

波普尔眉毛渐渐舒展开,随着陈兴华源源不断的讲述,脸肉也层层绽放。

“你们在马六甲和苏门答腊就没占住脚,从印度到中国的航线始终受着荷兰人的威胁,我们的海军力量虽然弱,但在马六甲那一带还是可以发挥力量的。到时我们联手建一处贸易港,把霸住整个南洋的荷兰人踹下去,相信不仅你的公司,你的王国可以获得极大收益,你本人也可以……”

波普尔吞着唾沫,心说,我这个靠着港脚贸易起家,在东印度公司里拼死拼活,还依旧只是个小职员的倒霉鬼,如今可得趁着这番季风,扬帆疾进了。

“机器、军官、天文物理化学地理教材!好好!这些都不成问题!”

波普尔再接过陈兴华开列的一张清单,随着他连声不迭的应承,英朝与不列颠的历史也正式开始升温。

但他还抱着一份清醒,再度问道:“真不要贺礼和使臣,还有那三跪九拜!?”

他可是清楚中国人的心理,面子是第一的,是最大的政治,只要满足中国人的面子问题,就能捞取到更多实利。

陈兴华笑道:“如果你能说服你们的牛顿爵士到我们国家来任职,我不介意对你三跪九拜……”

波普尔倒抽了口凉气,这当然是笑话,但从这笑话里,他醒悟到一件事,让他的狂喜瞬间退潮。

中国人不要面子,只要实利了,那到底会是怎样一番可怕的景象?

此时澳门的景象,看在昔日的澳葡总督马玉眼里,就是一番无比可怕的景象。

不少葡萄牙人不甘接受如此剧烈的转变,正在变卖家产,准备去马尼拉、果阿甚至回欧洲。大群中国商人正满面红光,用处置垃圾的价钱跟他们谈着生意。

有本事的葡人正排成长队,接受中国官员的审核,希望能以一技之长加入到军队、官府和医院、学校等行业,以获得优惠居华的资格。而没本事的葡人就只能缩在屋子里,盘点着家产,开始为缴纳沉重赋税后的生活忧虑乃至哭泣。

这是地狱般的景象,只比满地尸体要好上那么一点。再看到税务官员朝圣保禄教堂走去,几个神父正一脸凄苦地向官员哀求着,马玉忽然觉得,这比地狱还可怕。

他忍不住向小谢怒声责骂道:“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变得这么蛮横了!?”

小谢耸肩:“我自己也在奇怪,为什么我们中国人糊涂了那么久?”

接着他笑道:“这不过是跟你们洋人平等相待,你们习惯了就好。”

圣母雪地殿圣堂也迎来了香山县澳门区商正手下的税官,朝主持教堂的神父发下一张税单,冷声说着:“年前若是不缴齐这些税钱,明年这里可就别想开门了。”

话音传入教堂里,多罗神父和席尔博主教满脸赤红,郎世宁求助似的看向徐灵胎,他认识这个主祭,知道他是跟皇帝极为亲近之人。

郎世宁说:“天底之下都是陛下的臣民,脚踏之处都是陛下的土地,陛下对我们耶稣会的处置,是不是有些决绝无情了?”

徐灵胎摇头道:“郎世宁啊,陛下登基之时,你不是在一旁讲整个场景都画下了吗?难道心思都放在了画布上,没有听到陛下的言语?陛下……不再是君父了,陛下所领的华夏新国,也不再自认是天朝上国。”

郎世宁呆了片刻,忽然低声道:“陛下不再是君父,可手握的权柄,却比任何一位皇帝都要大。陛下所领的中国,不再自认是中央之国,那么……”

徐灵胎拍拍出神的郎世宁:“那么是怎样一个国家,有兴趣就继续看下去,画下去吧。”

【第八卷终】

第四百五十五章 双帝磨盘

横断大山由南向北将天地截为两段,视野极处,白雪皑皑的山巅星罗棋布,跟近处翠绿草色相映,有一种已到世界尽头的辽远之感。就在这翠绿草色间,海子如碧蓝宝石镶嵌其间,牛羊点缀在草色中,更恍若天幕在镜潭上的倒影。

这股自然的宁静被一股逶迤人潮打破,套着各色号衣的兵丁扛着刀枪,赶着牲畜,拉着大车,正朝西而行。在人潮西处尽头,一条大河如横断大山的倒影,截断了来路。

“这不是金沙江,是巴塘河,金沙江在更西面,走了一个大圈,水势才没有那么湍急,可以在那架桥过河。是的,大人,只能渡两道河。巴塘河跟金沙江在南面三十里处相汇,但那里已是高山峡谷,大军难以通行。将军请安心休息,前方匠户营正在架桥,估计明日方可渡河。”

署理四川提督岳钟琪向讨逆将军噶尔弼汇报道,后者无奈而烦躁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接着噶尔弼挥着马鞭,指向南面一片帐篷海:“那不就是巴塘么?把那处的藏人都征发出来,让他们赶制牛羊皮囊!加紧搭桥!”

岳钟琪面颊扭曲了一下,却没说话,噶尔弼见他神色,鞭梢无力地垂落了下来,语气更是恼怒和不甘:“难不成这巴塘也如里塘一般,都投了南蛮!?”

岳钟琪苦笑道:“也不是投了南蛮,而是有南蛮撑腰,不再服我朝廷管束。如果不是有约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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