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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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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沉吟了一下,重重点头,这法子好,以后军国大事,由新设衙门直报给他,他有什么重大布置,也由这新设衙门传达,这样就无提前散播军情政务的隐患。

好处不止如此……

雍正冷着脸,模糊着嗓子问:“此事朝堂……”

张廷玉自是清楚雍正的担忧,这是进一步揽权于帝王,就怕宗室王公和朝臣会有意见。他早想好了应对,胸有成竹地道:“就说此衙门只理机密之军事,自是由皇上直掌。”

雍正点头:“好!那就叫……办理军机房吧!”

第二天,养心殿内,雍正那张终日面瘫式的冷脸罩上了一层笑意,目光也从过去的冰寒麻木转为热意滚滚,扫在诸位亲王朝臣脸上,就像是火星子溜过一般。诸人顿时觉得,端坐在龙椅上的雍正,似乎开始有了活气,这条被冻了一年的蛇,不,龙,终于苏醒了。

听到雍正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宣布,由固山贝子允禟前往西宁塔尔寺,护送格桑嘉措入藏时,殿上一片沉默,谁都知道,这是雍正开始报复了。如今藏地大胜,他有这底气报复了。

允禩嘴皮一掀,却没出声,看向了允禵,可允禵却一脸漠然。就这点耽搁,兼任理藩院尚书的隆科多已经嗻着应了下来,要替允禟张罗出行之事。

接着雍正说到办理军机房,宣布允祥、张廷玉、马尔赛外加老八和十四为军机房行走。允禩脸色一沉,允禵却径直辞道:“臣体衰心弱,怕有误国事,当不起皇上厚望。”

这也是允禩的心意,雍正把他们拉进军机房,还不知是要借着什么军国大事发作,这关头就得缩在一边,跟军国事不沾边,由得他雍正去折腾。

雍正怒道:“你自西北回来,诸项差事,推三阻四,连皇考陵事都不上心,你到底还姓不姓爱新觉罗……”

从允禵回京师一路扰驿,到拜谒皇陵时对他这个皇帝态度不端正,什么鸡毛蒜皮事雍正都捡出来数落了一通。语气严厉,用词苛酷,前所未见,但众人却都不敢发声。允禩心中百感交集,既是怜悯,也是幸灾乐祸,让你当大将军王啊,让你觉得自己能上位啊,看吧,你才是老四最忌惮的人。

允禵就乖乖地跪着,一语不发,瞧着他这乖顺劲,雍正心头骤然一跳,他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雍正一拍龙椅护臂,咆哮道:“你默然不语,是不是还觉得冤屈!?且回府呆着去!侯着朕处置!”

允禵跪谢,转身而去,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就觉份外凄凉,心中都道,允禵完了。允禩还低低吐了口气,心说老四收拾了老九和十四,该是出够了气。只要摆足了恭顺姿态,自己也该安全一些了。

允禵走过允禩时,眼角闪过一丝怜悯,脸上依旧僵硬着,就这么出了养心殿。

“四哥终究是要处置我的,说什么话,装什么姿态都没意义,还不如摆出一副死猪样,随他怎么折腾!反正我跟他一母同胞,顾着面子,他也不好下手杀我。可你八哥……你难道不知道,四哥最忌惮的,就是你么?”

想着之前陈万策的建言,允禵苦笑摇头,是啊,他就是姓爱新觉罗,所以跑都没得地方跑。陈万策大胆建议他拥兵入四川,跟南蛮议和,自成一路,他终究不敢行这一事,硬着脖子回了北京,为的就是这一天,雍正向他动手的这一天。

“多半会是圈禁吧,这外面的天地,怕是再难见到了。”

出了紫禁城,允禵留恋地看着四周,凄凉之意,此时才从心头涌起。

“李卫任江苏巡抚……”

此时养心殿里,雍正正说到人事调整,刚刚发落了允禵,他这番安排,就无人敢置啄。

这才是皇帝啊,雍正心想。之前他要下什么旨意,总有朝臣挑剔,接着就是王公们开口,说先皇是怎么做的,现在这么做又怎么不妥,让他总难伸展主意。

现在好了,藏地一胜,无人敢置疑他的决策,借着这股威势,发作了两个弟弟,朝臣和宗室更是噤若寒蝉,果然是要紧握权柄,才能行得快意之事。

很早就对李卫许下了馆阁之位,尽管此人深知他得位内幕,但李卫的忠诚,雍正是相信的,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李卫来信任。之前本就有心让李卫上到督抚,可自己一直被缚着手脚,只能先给李卫一个江苏按察使,现在么,是时候让李卫独当一面了。

把李卫安排在江南,也是他防范李肆插手江南的必要之举。李肆帮他赢了藏地战事,要的临清关就不得不给李肆。必须得让知根知底的李卫守在江南,才能保住江南不被李肆侵蚀。

“田文镜任江西巡抚兼理提督事,鄂尔泰任湖北巡抚兼理提督事……”

这两个得力之人,也要拔起来大用,加上年羹尧,四面阻住李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他收拾好身边事之前,就得靠这一圈防线,跟李肆继续相持。

“快了,等收拾了老八,李肆,咱们就好好来过手吧。”

瞄了一眼允禩,雍正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四百七十四章 钟老爷的大转进

金秋之月,本就是农人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月份,英华治下的农人,期待之感更为强烈。

曲江县莫山乡某处稻谷场里,高高摞起的秸秆堆透着丰收的沉意,农人们正围在一处,热烈地议论着。

“英德的山田,桑树、茶树、蓖麻,蓼蓝还有红花和栀子,什么来钱种什么,咱们的山田也该改改了。”

“朝廷特地降了这些东西的产税,比稻米番薯苞米还低,就是推着咱们去种的。”

“种子钱可以找王农正替咱们说话,年初他就在劝咱们改种,可咱们都没听。有他担保,民贷可以帮咱们赊买种子,王农正还会找懂行的人来教咱们。”

“杨局董,这事可大,您可得在乡公局上联合其他局董老爷们,跟主簿争争,让他多讨点县里的扶农钱。”

听大家说得热闹,杨局董矜持地板着脸,长长唉了一声,“明年我杨老儿还是不是局董,那可难说哦。瞧,钟老爷又来了,他可是势在必得啊。”

一个胖子穿了一身朴素的麻衣,搂着个大篮子,也没要身后的仆人出手,一边笑着,一边朝农人们发铜钱,不正是钟上位钟老爷么。

“今秋丰收,钟某人可不能忘了诸位乡亲的帮村,来来,每人十八文喜钱,祝大家年年要发,呵呵……”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用说人家还发钱,农人们又都是憨实人,接过了钱,鞠躬点头,也不再说话,场面却冷了下来。

瞅见了杨局董,钟上位有些尴尬,他这般笼络莫山乡的人,一方面是为了消除之前邓小田事件的恶名,一方面也确实是为了莫山乡公局局董的位置。莫山乡公局现在设有十六名局董,都是有田产的农户推举出来的。这局董虽然没什么实际权力,却能跟乡里官员直接说话,甚至他们的意见,直接影响乡里官员的决策。不止如此,县公局的局董还从各乡区镇的局董里推选,进到县公局,那可就是不官而官。不仅会监督一县官员的作为,据说年终对官员的考评,还是吏部核定官员功绩和都察院找茬审官的重要依据。

所以呢,虽说跟满清时代勾连官老爷不大一样,没办法讨到实际的好处,但从身份、名声和遏止他人朝自己伸手等等方面来看,局董这个位置,比满清时代的乡绅仕宦可值钱得多。唯一不爽的是,局董是有定额的,必须得跟人抢,而且这个局董是有产人公推,就不得不去讨好下面那些小户。

钟上位想当局董,乡里其他局董他没本钱比过,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杨局董。此人不过是有个二三十亩地的寻常小户,靠着助人为乐的名声成了局董。钟上位觉得,再怎么助人,也比不过他用银子砸人,所以杨局董的位置,必定是他的。

此刻在农人这收买人心,却撞见了对手,钟上位自然心虚加尴尬。但他也是有历练的人了,尴尬一闪而过,大方地朝杨局董招呼道:“老杨啊,咱们乡里乡亲的,别老惦记着我钟上位的往事了。现在我已经把地租降到了五成,可别继续朝外宣扬之前的四六嘛。”

貌似认错,实际在责备杨局董害他,杨老头气得扭头不再理他。

正冷场时,一个粗浑声音响起:“哟嗬,都在这呢,到处找人找不到。张先生呢,哪个小子去唤唤张先生,有大事!要他赶紧来读报!”

只有一条胳膊的刘驿正来了,依旧是量着地一般,步伐周正地踏了过来,腰间的皮包鼓鼓的,塞满了文书报纸。

几个小子应了一声,飞奔而去,其他人则纷纷杂杂地问着到底有什么大事。

刘驿正从皮包里取出一份报纸,看那青白的纸头,就知道是官报《英华通讯》,他扫视一眼,见到了钟上位和杨局董,笑道:“这事呢,对地多的人来说有好有坏,对地少的人来说就是好事了。”

刘驿正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从圣道二年起,我英华治下,田则合并,田税调平,生田、普田和熟田,生田田税一分银,普田三分,熟田五分!”

稻谷草里,瞬间静了下来,连偷食的鸟儿似乎都被这消息惊住,再没了叽叽喳喳的鸣声。

好半天,钟上位才清醒过来,带头喊道:“万岁爷——圣明!”

众人醒转,也都叫了起来,万岁爷怎么不圣明!?原本田分九则,分得很细。最上则田税高达九分银,当然,那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田,中则田平均四分。现在这么一调,最熟的田只交五分,中则只交三分,这是大减税啊。

跟满清时代不同,英华治下,减就是减,实实在在,这就意味着农人的负担起码减轻了两成以上。而对稻谷场里这些农人来说,他们正计划转种物税优惠的作物,如果顺利的话,收入暂且不算,负担比今年几乎要低三成。

杨局董都笑得一脸灿烂,心说这个局董争不争也没什么了,这样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盛世。

又是钟上位扫了大家的兴,他问道:“驿正,怕不止是这个消息吧。”

他是有心人,刚才刘驿正提醒过,估计有消息对地多之人不利,如果只是减田税的话,跟刘驿正的话可对不上。

另一个声音道:“这消息还是我来说吧,反正以后是归我管……”

众人赶紧朝此人躬身,这是王农正。

王农正朝刘驿正点点头,朗声道:“陛下刚刚颁下了《劝租诏》……”

听得“劝租”两字,钟上位心中一抖。

“陛下在诏书中说,此国为万众之国,大家就要和睦相亲。虽可循正道得利,但和气生财为先。前些日子,农人苦于田价,一国动荡,此乱就得大家齐心合力,一同来平。昔日佃种田地,五五为古制,陛下也不愿以君威压民意,因此他劝谕治下有地之人,以四六为根,佃于他人。此非强令,而是陛下希望大家以善为先,自愿而行。”

听王农正说这话,降租只是自愿,钟上位松了口气,暗道自己那小同乡做事还是有章法的。劝劝大家,摆个姿态而已。没有实利,谁愿意降啊?五五也就保个三分利而已,再低,买田佃人就没得赚了,天下所有地主都得跳起来。

王农正接着道:“陛下说了,既然是大家齐心协力,所以朝廷在此事上,也要出分力。所以呢,凡是地租自愿降到四六,并且在我农署将租约过契的,生田田税再降五厘银,普田和熟田降一分银!”

“以四六佃田之人,官府将发匾额嘉奖,同时县乡公局推选,也会从优考虑。子弟入学,工商积资,条条大道,都会为他们敞开,有田之人,自己注意了哦。”

听到降息就降税的消息,钟上位的脑子就已经盘算开了,转得几乎冒烟,再听到后面一系列好处,他两眼一亮,几乎当场就要跳起来,去找王农正将自己名下所有租约过契。降息再降税,他们地主终究还是要损失一些,但有后面那些好处,怎么也不算肉痛,甚至还是好处多多。

可过契不是他一方能解决的,所以他只能握着拳头,兴奋地在原地又蹦又跳。

见着场中又一片欢腾,刘驿正也呵呵笑了,他本是军中老兵,很早就因为韶州之战而丢掉了一条胳膊,被安排回老家,任了驿正。如今这一国,仁政连连,对他这个舍命拼出来的国家,舍命效忠的皇帝,他是无比满意,同时无比自豪。

自豪的还不止是这件事,王农正拍拍刘驿正的肩膀,嗓音也带着些激动:“咱们以后可不是孤寡无依的弃儿了,咱们也有上司了,哈哈……”

想到这事,刘驿正也咧开了大嘴。之前驿事归兵部管,农事归户部管。但最近朝堂一番政务调整,在尚书省里又设了驿部和农部,他们就有了直接的部门,而不再是过去被人兼管的边缘角色。当然,薪俸待遇,因为自成一部,自然也会有特别设计,而不必跟着兵部和户部一起吃大锅饭。

刘驿正道:“张先生也是个酒虫,等来过来把报细读了,咱们拉上他畅快地喝上一通!”

正说到这,去找张先生的小子回来,一边跑一边喊:“张先生喝醉了!还满嘴说着什么得逢盛世,天子圣明的酒话……”

两人一呆,才知那张先生是早就读到报了,杨局董骂道:“呸呸!童言无忌,这哪是什么酒话!”

稻谷场上,再掀起一道欢笑声浪。

回到自家宅院,钟上位的兴奋才渐渐消退,懊恼地一拍额头,降税减息,对自己虽有好处,可综合算下来,得地佃种的利终究是比以前薄了一些。现在地价本就在跌,有点脑子的地主这么一算,还得抛田,地价还要跌。自己可是在高位买的地,这可是要亏大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跟着那帮泥腿子一起高兴呢?真是奇了怪……

来回想想,形势这番动荡,局董之事,估计自己也难再指望,钟上位又开始伤心了,寻思着是不是该另寻点其他门路赚钱。

记起王农正关于降息过契就能进工商圈子的话,钟上位急匆匆就去了乡公所。

王农正用奇异的目光打量了钟上位好一阵,然后道:“交趾一地,商机无限,开矿置田,都有大利,钟老爷,怎么这消息你都不知道?”

钟上位一愣,交趾?他需要知道吗?那穷地方有什么赚的?

公所里的商正啧啧摇头,惋惜不已:“钟老爷你真是孤陋寡闻,交趾已被贾提督打了下来,交趾王本想献土内附,却被皇上婉言谢绝了。但皇上念着为咱们工商谋利,就让交趾王许可,咱们英华工商,可以在交趾自由置办产业,当然,只限稻米、矿产等事。”

商正接着的话让钟上位心肝乱跳:“只要去投个几千两,就能挂到各家拓业公司名下,在交趾买地买矿。比如说煤矿,包一块矿区,每年交点小钱,就能雇当地人挖煤,挖多少都是你的,来往关税全免!甚至皇上都帮着你们修好运煤的道路和港口,一年赚个十倍绝不在话下!”

挖矿这事,钟上位可是在行,急吼吼地就扯住商正要摸更多的情况,却不料另一人一声大吼:“钟上位,你跑不掉了!”

两个法警扑上来将钟上位抓住,那人松了口气道:“给你发了三次传票,你都不理会,这可是藐视国法!”

见着是法正,钟上位腿肚子一软。完了,之前确实收到了传票,要他作为证人,协助调查邓小田案。循着满清时代的旧例,他可不愿沾染刑案之事,只塞了三封银子应付,却没想到,法司还是不放过他……

法正继续道:“你不仅藐视国法,还行贿本官,钟上位,你麻烦大了!”

交趾!银子!板子……刀子……

钟上位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五章 税收暴涨的烦恼

“邓小田案本身不是什么麻烦,麻烦的是有人要借题发挥。特别是那些腐儒,他们满脑子都是穷人一定有理,富人一定有罪……”

黄埔无涯宫肆草堂,法司使史贻直身子埋在置政厅的鹿皮沙发里,皱眉如此说道。他已经习惯在这里放松说话,而计司使顾希夷以及枢密院和三省的各位相爷。不是摊手扶靠背,就是跷着二郎腿。放在前朝,那就是大大的失仪。通政使李灿除外,他资格太浅,就虚虚搭了个屁股尖。

三司三省加枢密院的范晋萧胜,这十一位组成了英朝的内阁,他们就是英朝的宰相。此时英朝的政务体系又作了一番微调,主旨是中书尚书两省相平,同时萧胜以武将之身,升任枢密院右知政,范晋升任左知政。

眼下尚书省除了户、礼、工、兵、吏、刑六部,另外加了驿部和农部。驿部不仅负责驿传体系,还负责推动全国交通网络建设和管理,相当于李肆前世的邮政和交通部。而农部则是因应细化管控农事,从户部里专门划了出来。

眼下英华朝堂格局,道党多在中书省,管理工商和新兴事务,贤党在尚书省,负责社会安定和农事,儒党则聚在门下省,负责审察弹劾官员。这番格局基本能保持稳定,同时也能各尽所能。

相互间的争斗自然免不了,但跟之前朝堂奏章战不同,多体现在预算、人才和话语权的争夺上。

另设驿部和农部,不仅是因应国政管理所需,也是为了平衡贤党。而借着这一步,中书省也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翻身机会,他们名正言顺了。之前都是以总署一类的临时官衙来统管事务,现在也终于升为正式一部,之前别扭的“知事”一职,也换成了尚书。

工商总署升格为商部,文教总署升格为文部,医卫总署升格为医部,内卫部门也变成了卫部。因为不好一步大跃进,通事馆、将作监、钦天监一类部门依旧沿袭。

这番调整后,英朝三省三司加枢密院的朝堂格局也稳定下来,因此民间也有了十一相的说法。但这个相跟历代各朝的相不一样,都是分管实事,不是皇帝身边的宰辅。而每旬第一日在置政厅举行的御前听政会,就成了最高规格的国务会议。

关于“麻烦”,尚书省左仆射李朱绶担心的是另外一点,尚书省八部,只靠农部掌着田产税,总体而言,就是个花钱一省。而最近李肆颁布的一系列“仁政”,让农部所掌收税进一步下滑,基于满清时代地方官的心理惯性,他对这事很是忧虑。

李朱绶道:“官家又降产税,又降田税,还以税抵租息,农税乃地方根本,降幅如此大,不知国库会不会出问题?”

他这一问,尚书和门下两省其他三位相爷都同时点头,他们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枢密院范晋和萧胜也都支起了耳朵,他们管军的,对国库变动最为敏感。英朝量入为出,预算先行,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如果国库减收,他们的军队可就要大受影响。

今天的国务会议,邓小田案只是细务,这事才是大头,听李朱绶问到,李肆看住顾希夷:“顾大掌柜,还是用数字来把这事说清楚吧。”

计司前身就是户部的度支司,国库出入都归计司管,数字自然都在他的手中。

顾希夷点头道:“此事根底说来繁杂,鄙司就择要说明。为何要减税?因为在农税一项上,我英华收得太多了!”

这一论让众人愣住,太多?不说这次减税,就说之前,通过官府下乡、票行下乡,抹除杂派,农人自纳等等措施,英华治下的农人,负担可是减轻了很多,怎么可能还收得更多了?

顾希夷继续道:“为何会多?一来我英华以农税直接补地方,由此砍掉了地方杂派。农人过去负担二两银子,一两给中央,一两给地方。现在他们负担减到一两五钱,却是都由中央征收,中央握住的农税,自然多了五成!”

“还不止如此,我英华在广东推行官府下乡,以县乡实有田亩计税,经历两年多的工作,整理出来的税源比以前多出大半!昔日满清户部籍档上,广东一地只有不到二十万顷田地,而到今日,本朝已握的田亩实数已近三十万顷!据各地农正汇报,这还不是最终数目,今年核算下来,估计要近三十五万顷!”

众人抽了口凉气,三十万顷,就是三千万亩。英华治下,仅仅广东就能握住这般田亩,如果换成满清,不靠工商,就靠这般田亩,一年就能收个两三百万两银子,是之前的两三倍之多。

不少人都心道,这真是妖法,同样的土地,换了咱们英朝管制,居然就能生出这么多财富。

可在场人都是如今天下的顶尖人物,片刻就明白了其中奥妙,那自然是今日之英华,靠着票行和官府下乡,对地方的掌控更上了一个台阶。

李肆坦然受着众人目光中的崇仰和敬畏,三千万亩这个数字,他心中早已有底。前世广东在二十一世纪,尽管被占城市和工厂占去了大片耕地,但依旧保有四千多万亩耕地。而根据历史学家的推断,这个数字,早在乾隆年间就已经达到了,这也是广东可耕之地的极限。此时的康熙末年,广东开发也已经到了极限,四千万亩没有,三千多万亩也该有。

推着官府下乡,就是要去把这个数字一点点捞上来。如果换成是明清乃至前朝历代,绝无这般能耐。可他有先进的金融工具在手,有强大的军队依靠,有新朝初定的威势震慑,乃至有官绅仕宦一同纳税的格局制约,还有大兴工商给资本提供出口。重新核量田亩的工作又是润物无声地渐渐推行,能成为阻力的儒党更是在早前抑儒降孔的风潮中败退,完成这桩伟业,完全是水到渠成。

这一桩伟业完成,一个直接体现就是农税暴涨。仅仅广东一省,田产税在今年就能收到三百万两,分摊到各县,每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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