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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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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桩伟业完成,一个直接体现就是农税暴涨。仅仅广东一省,田产税在今年就能收到三百万两,分摊到各县,每县都有三万两以上,这可是满清时代各县眼泪汪汪的数字。

农税暴涨是好事么?

顾希夷摇头:“不止农税暴涨,因为工商繁茂,各县市税也在暴涨。广州县市税,今年上半年已经收了十二万两银子,当然,这是特例。就以曲江县为例,上半年市税已有两万,加上农税,地方税已有五万两之多。知县和县公局已在明年定下了开办百所蒙学,十所县学,十所医院和十所赡孤院,修百里大道的计划,因为他们明年计划要收到六万两地税。”

众人沉默,从顾希夷这话里,大家都看到了一个不妙的前景。

李肆接过了话头:“现在广东各县,都有税收超入的现象,他们有他们花钱的盘算,可很多事情,也必须由朝廷统一谋划调度,这之间就会有冲突。”

“有人说,直接从富县抽银子出来不好么,这当然不好。不管是农税,还是市税,朝堂都有言在先,不会从地方抽到中央。而且你要去抽富县,以后富县学乖了,能收多的,他都不收,这样事情就掩在了地方,朝堂很难再看清地方。地方和朝堂,始终要保持一致,不能有矛盾,就算有,也要让地方愿意一直亮出来,而不是想办法瞒住朝堂。”

“地方农税市税暴涨,这是一个背景。而我们当前的大麻烦是,地价虽然在降,但地租依旧没动,失地农人依旧是一桩绝大隐患。刚才也说到邓小田案,如何处理都还是小事,要怎样防止更多邓小田出现,这才是朝廷要考虑的大问题。”

“降低地租,不仅稳定地价,也让买田佃种之事利薄下去。这事跟农税暴涨,地方自主之心变强的背景结合起来,要怎么解决,诸位相爷,不必朕再说了吧。”

李肆一番解释,众人恍然,这可真是搂草打兔子的一整套办法!

农税暴涨,并不绝对是好事。这也意味着国家对农人的掌控越来越深,就如之前贤党儒党所担心的那样,一旦朝廷出了昏招,危害也会比以前更烈,所以得给农人留出合适的缓冲空间。

另一个害处还在于,农税都用在地方,从地方角度来说,手中钱多了,自然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干,但很多事又会跟朝廷的布局抵触。到时候富县越富,穷县越穷。

那么问题怎么来消解呢?

办法很简单,减农税呗。

但这简单的办法,背后用意却很深。朝廷不能将农税市税抽到中央,这样会恶化中央和地方的互动,而减农税的话,这其实就是给地方定出了一条花钱的路子,直接花到农人身上。地方虽然农税减少,但毕竟也受惠于这桩政策,而且还因为农人有钱,本地工商也会更兴旺,可以从市税上得到补偿。

另一桩绝大好处是,将减税跟推动降租的行动结合起来,地主降息,国家再降税补贴,两方一同来压低地租。这样比直接单方面压地主降息手段更柔和,见效更快,副作用更少。

顾希夷目光倒是淡然,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官家,做事从来都很贪婪,总是要看能不能一揽子解决其他事。当初他向李肆汇报农税状况时,李肆就在盘算怎么用这事来解决租息问题。

“其实还有桩好处……”

彭先仲开口说破了另一桩奥秘,这降租减息,有一个条件,就是租约必须过契。当然,一厘的契税是跑不掉的。百分之一,对租息收成来说不算什么,双方都能接受。之前在满清时代,不管是买卖地还是佃租,也得找中人担保,佣金可是三厘,也就是百分之三。

契税还是小事,英华朝廷之前只是要田产买卖过契,现在更深了一步,要佃租过契,这是进一步将商业往来把握在手。日后农事定策,就有了更准确的依据。

见不得什么都要收钱的杨冲斗抖着胡子道:“契税还是小事!?上半年田地买卖,可是五厘的契税,光这一桩,国库就收了近两百万银子!”

说起这事,众人都笑开了。上半年地价暴涨,数千万两银子来往,虽然过契的只是整个买卖里的一部分,五厘也只是针对农田买卖,甚至定百分之五这么高的契税,都是为抑制田价的临时举措,但最终的结果是,地价在拿到交趾后才开始回落,而契税则收得无比欢腾。

现在田产买卖的契税已经降到了一厘,可杨冲斗这位儒党,还是觉得朝廷太过贪钱。两百万啊!他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李肆故意推高地价,好从中大捞一把。

李肆无奈地道:“这两百万里,可有不少要用在御史巡道这一项上,杨卿就不要苛责了……”

见皇帝态度端正,杨冲斗也赶紧起身长拜。说真的,就以这般低姿态与臣子相处,虚心纳谏。这样的帝王,何尝不是他们儒士梦寐以求的明君。

李肆接着道:“农税一事,诸位应该明白了,那么就来议这邓小田一案吧。”

再回到这个话题上,众人暂时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纷争。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权术非常道

这沉默蕴着一股压力,一股力度比李肆预想沉重得多的压力。

关于这个问题,史贻直刚才提到此事时,态度就很鲜明了,他主管司法,自然是想杜绝干扰,单纯地以法定罪。而他如此表态时,一些人脸色都有些不豫,显然不赞同他的观点。李朱绶扯到农税问题,也有转移话题的用心。

依照华夏的传统政治智慧,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对邓小田历数罪状,宣扬国法之大,然后李肆出面,以帝王之尊施恩,同时还要重处压迫邓小田的地主和木行东家。这样既能维护国法尊严,也能缓解民人情绪。

邓小田案拖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是因为案件复杂。既有私藏火器,聚众伤人致死,也有袭击巡铺,抢夺军器,还有聚众扰乱,致多人死伤。涉及三大案,相关证人提审了上百人。

现在法司整理完案情,定论就是一个字:死。邓小田怎么也不可能活下来,否则国法就太过儿戏。

但怎么死法,却还大有文章,也会体现朝廷对邓小田案的态度。明清时,死刑分“立决”和“监侯”,立决的当然是重犯,什么凌迟、枭首、斩、绞,也有等级之分。而“监侯”则是缓刑,也就是所谓的“秋后处决”,基本只有斩、绞。

英朝刑律宽减,废掉了死刑里的凌迟、枭首和其他五花八门的死法。关于这一点,腐儒还很是不满,在他们看来,五马分尸、凌迟,乃至挫骨扬灰等对死人施展的刑罚如果废掉,那要怎么来处置类似谋反、逆伦等这样罪大恶极的罪行呢?只杀一人跟杀百人,乃至谋反这些罪行,处刑是一样的,这不是很荒谬吗?

而具体到邓小田案,腐儒们却高呼起“法不外人情”,一致呼吁朝廷法外开恩,轻处邓小田,即便是死,也只能以最轻之刑。

在这件事上,腐儒和一般民人站在了一起,他们都只循着朴素的“锄强扶弱”心态,觉得邓小田即便犯了弥天大罪,也是富人压迫所致,情事可悯。

自然,儒党更要借题发挥,争夺他们的话语权,《正气》、《正道》等儒党报纸,连篇累牍地刊载呼吁书,或明或暗地将邓小田案贴上“为富不仁”这个现象的标签,想要将话题引向贫富冲突,同时给自己贴上“为穷人说话”的标签。

这番政治动向,在场十一位宰相都能看到,因此也各有立场。门下省汤右曾、杨冲斗,中书省苏文采,以及枢密院范晋都希望能轻判邓小田,以示朝廷宽仁恤弱之心,平息已有苗头的政争。

史贻直不论,彭先仲、顾希夷等工商出身的人,都希望就事论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国法和秩序为重。

刘兴纯和萧胜的观点是另一个极端,在他们看来,邓小田居然烧旗妄喊,反心昭然。不从重惩处,会有更多的邓小田跳起来。他们可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历朝历代,都有喜欢打家劫舍,自称好汉的反贼。

李朱绶最擅的是权衡,他的意见就是那套“传统智慧”。

李肆初时也没多想,觉得这个方案还算可行。可看到《越秀时报》、《士林》以及《工商时报》等报纸不约而同都在谈国法与帝王的关系,心中就是咯噔一响。

他忽然意识到,真要这么干,儒党和民人依旧不满意,因为邓小田还是得死。而贤党也不满意,因为李肆扰法,违背了他关于“国大于君”的承诺。同时工商也不满意,因为这意味着李肆向破坏规则的儒党和民人妥协。道党自然明白他的苦衷,可这般权衡,不符合道党关于“中庸”的治政原则,那就是循道而行,不偏不倚,而不是各打五十大板。

众人沉默,是正在酝酿说辞,积蓄精神,准备在李肆驾前好好来一番争执,这就是李肆感受到的压力。原本这般情形,自十一位宰相的内阁初见雏形后,就已经屡见不鲜了。众人经常为部门调整、预算收支吵架,习惯了在李肆面前表露清楚立场,然后等着李肆圣心独裁,以统揽全局的胸怀和超前于形势的眼光作出评断。

但现在这事,李肆心中没了底,他还没做好准备。此事很容易偏题,话头一拐就到了贯穿人类历史的终极问题,贫富和阶级的冲突。他也不想在这个正要带着大家一起谋富贵的要紧关头,让贫富冲突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问题,然后由此及上,来动摇他刚刚捏成雏形的国家。

见李肆也皱起了眉头,萧胜抢先道:“诸位该是还没思量好,那么先议我们枢密院的军费案吧……”

众人松了口气,这个话题的确有些麻烦,先扯扯淡吧,萧胜这话说得文绉绉的,其实就是要钱,要更多的钱。

萧胜一大岔,李肆心中一动,他隐隐有了个想法。

这时萧胜又开始重复之前他对李肆提到的新形势,这也是他急急赶回来的原因。他一直在负责东南前线事务,包括福建和台湾。这一年来,雍正是几乎放弃了福建,就丢给施世骠自己打理。得了便利的施世骠造快枪快船大炮,扩民勇练兵,牢牢守住了台湾府城,压得朱一贵和杜君英频频向英华求援。

但这都是小节,施世骠终究无力控制海疆,他依旧处于守势。可欧人一方有了异动,萧胜从私人途径得了不确定的消息,说去年康熙就跟洋人有密议。但来不及兑现就咽气了。现在欧人正跟已有“东南王”之称的施世骠联络,希望能履行这项密约。

被问到具体是哪国人,萧胜有些模糊地道:“葡萄牙、西班牙,法国,唔,可能还有荷兰。”

众人脸上都飘着不以为然的神色,除了不列颠佬,你都说了个遍……

“那么以萧知政的估计,最坏的情况会是如何?”

“最坏的情况,估计是有灭国之力的大军前来,载着六十门大炮的巨舰至少有十条以上。”

众人的脸色已经转为鄙夷,都在肚子里念叨,你这争军费的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

萧胜尴尬地捏下巴:“消息还不准确,正在进一步探查中。”

他心里当然没底,葡萄牙的确是在澳门一事上跟本朝有了争执,荷兰人么,之前还打过一仗,这两家是有旧怨。西班牙和法兰西没太大接触,不列颠更是隔着一帽子远。早前英华颁布了贸易令,大开商路,就算葡萄牙和荷兰这等旧怨之主,也都在贸易厚利下低了头,怎么还会有欧人起大舰队而来?

范晋帮腔道:“若是之前康熙真有密议,眼下雍又开始修理他的兄弟,手脚正渐渐腾出来,施世骠还在东南把权越来越重,如此前景,并非不可能。”

此事李肆跟萧胜已经单独讨论过了,早有定计,开口道:“南洋事重,如今朝廷的中央税,三成来自海关和海贸之事,不容有失。这样吧,老萧要加的部分,不从各部预算中抽取,就预支明年的交趾工商税,计司估计会有三十万,加上原本的一百五十万,老萧,够了么?”

萧胜搓手,连连点头说够了够了。现在他分管的海军,加上伏波军,旗下有一万五千人马,人员费用就高达一百万,船只维持费、海军学堂和基地和训练等常规费用二十万,还得除开临时费用,能用来造船的不超过二十万两。

萧胜一直有心在海鲨级的基础上,建起一支可以横行南洋的主力舰队,到那时,英华才算是真正有了把握南洋的底气。虽然说人才还得长期培养,可没船也出不了人才。明年再得三十万,怎么也能造四条比海鲨更大更好的船。就算是预计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也能有一搏之力。

思绪朝军事上转了一圈,李肆的想法已经清晰了。

“邓小田一案,朕决意……”

李肆一开口,众人懒散姿态顿消,都紧张地听着李肆有什么定断。

“此案所涉事理太深,我英朝初立,不能辨析过细。朕有两个意思,一是以法论断,不偏不倚,一是让此案泯于舆论。”

李肆这两个意思,一是定论,原本大家各有意见,可现在皇帝开了金口,不愿去干涉此案评判,大家也就统一了意见,毕竟这是李肆在循他“国大于君”的原则。

第二个意思就有些难办了,李肆要求此案不能再成为舆论焦点,那要怎么做到?让门下省去给各家报纸下禁令吗?那可会惹出比邓小田案更大的波澜吧。

李肆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此事也不难,邓小田案里,有一桩关节,很早就是大家关心过的话题,那就是民人持火器之事。之前我们循明清旧例,用的是驰禁之策。而邓小田以火器伤人,正涉及到朝廷火器管制之事。儒党的报纸,也拉来被害人家眷,在报上声讨朝廷火器管制不严,我们……就在这事上做文章。”

众人有些跟不上李肆的思路,也就老于朝堂之事的汤右曾品出来了,小心地问:“官家,准备怎么在火器一事上转开舆论!?”

李肆沉声道:“民间禁不禁火器,事涉千家万户,无数人命,朕只是奉天行道,不敢代天立言,此事,朕决意……朝野大议!”

置政厅沉默了好一阵,李朱绶忽然拍掌:“妙!”

朝野大议,这就是把决定权丢给所有人,最后他李肆身为裁决者,再来下定论。此事古往今来,还未有过。把这事搞起来,邓小田案就根本不起眼了。

杨冲斗却叹了口气:“官家,这是权术谋国……”

老头说话直接,在他眼里,这位皇帝不仅政见非凡,还很善于以小手段摆布朝政民心,他担心的是,一直这么玩下去,李肆会把这些权术当作施政的依靠。

李肆苦笑点头:“朕知道,朕也明白,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

他注视玻璃墙外的天空,有些沉重地道:“但现在还不是大家可以在邓小田案上深究下去的时候,说是拖延也好,逃避也好,朕都认了。朕只是觉得,此事……大家都还没做好准备来面对。”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未知的新生

广州,刑部大牢,钟上位拢着袖子从牢房里出来,被阳光刺得两眼流泪。他因“藐法”和“行贿”两桩罪而被曲江县莫山乡法正公诉,但不知从哪里来的讼师手脚利害,帮他抹掉了行贿一罪,就只受下藐法一事,被关了十天。还因为要查邓小田案,这十天都是在刑部大牢里度过的。

刑部大牢就是以前的广州府监,环境清理改造过一番,狱卒虽没变得和善,却没以前那么大手脚,但对钟上位来说依旧是地狱。十天呆下来,钟上位的肥硕身躯也瘦了一圈,自己就觉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跟之前遭杨春破家那般,心性又有了升华。

适应了光线,泪流满面的钟上位捏拳道:“老天爷折腾我钟上位,定是要给我降下大富贵的!”

他自然不知道,如果不是李肆定下依法办事的调子,他就要去当民人怨气的出气筒,不被办个流遣石禄挖矿,也要被剥了家产,丢去南洋种田。

他更不知道,李肆在看邓小田案卷宗的时候,讶异地发现,那位涉案的钟老爷,就是最初的“老相好”钟上位,由此对内廷司谕杨适多说了一声“看看这个人的情况”。

这么一“看”,皇帝的意思层层传下来,就有些走了样。法司粗略一查,哦,这家伙跟官家以前还是同乡呢,怎么也得照顾一下。循着程序,法司给钟上位找来讼师,帮他抹掉了行贿罪。不是如此,这桩罪名也够钟上位蹲个一年半载的牢狱。

英华虽倡法制,但这条路还太长,李肆自然不清楚,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改了钟上位的命。对钟上位此人,他就一个感觉:这家伙真是个小强,居然还活得好好的。而他的这个感觉,也成为“测不准原理”的一项例证。钟上位钟老爷,因他这一丝好奇的探查,命运拐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出了刑部大牢,钟上位直奔承天府会馆。李肆既已称帝,国号为英,之前的英德县就要改名升格,变为承天府。就如广州改名应天府,作为本朝行在一般。

承天府会馆是英德工商在广州的联谊之地,钟上位惦记着交趾之事,觉得那该是自己大展身手的大舞台。

广州街头熙熙攘攘,拓宽了一倍的惠爱大街上,马车川流不息,提醒行人的铃铛响声不绝。灰衣巡警还站在人车来往密集的路口,挥着旗帜指挥。每隔一小段时间,就拦住马车,让聚在大道两边的行人过街。

肩挨肩地挤在过街人流里,钟上位小心地护住自己的钱袋。看着身前一个穿着该是精纺棉袄的汉子,正挑着一担活鱼,钟上位暗骂人心不古,这袄子也是你个泥腿子能穿的么?

再想到他一入狱,家仆就一个个跑掉了,不是靠着远方亲戚,他连曲江的家业都没人照料,而眼前这个鱼贩子还一脸灿烂笑意,钟上位顿时觉得此人面目格外可憎。

眼见到了街对面,钟上位眼珠一滴溜,脚下多了一步,绊住侧面一人。那人扑上鱼贩子,咣当一阵响,水泼鱼跳,就在鱼贩子跟那人互相搀扶,周围人也帮着捡鱼的同时,钟上位脚步轻快,哼着小曲,施施然而过。

“《越秀时报》《士林》,还没拿到问单的赶紧买报啊,再不买就没单子了!”

“能不能持火枪,万岁爷让咱们自个定咯,有籍的人都可以投单啊,大家都是御史啊!”

正要进会馆,附近报童的呼喊扯住了钟上位的脚步,喊过报童一看,几份报纸都套红印着“火器禁驰,朝野大议”的醒目大标题。

钟上位抽了口凉气,民人自定能不能持火器!?这还了得!?到时候可是满地邓小田啊,那李家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报童见他楞着光看不买,不满地嚷道:“老爷您买不买啊,三文钱的报您也要蹭?”

钟上位撇嘴,这小子,真是没教养,三文钱是吧,老爷砸你三十文,看你跪不跪谢!

一掏钱包,脸色顿时煞白,完了,百般小心,还是被人摸走了!

报童的鄙夷再砸上他脑门:“吃白食的人多了,看白报的也不少,可瞧老爷您穿得这么人模人样的看白报,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人心不古唉……”

钟上位青白着脸,讪讪进了会馆,转了几圈。原本还佝偻着背,可空空腰包渐渐拉起了他的胆气,老爷我什么大风大浪都过了,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找到会馆伙计,钟上位大咧咧地道:“彭老爷子在吗?哪个彭?当然是彭相爷的族老,英德彭老爷子!”

他有基本的智商,不敢把自己跟李肆是同乡的事扯出来乱嚷嚷。早年他跟李肆那小子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人家现在当了皇帝,估计是眼高了,心宽了,不把他这小蚂蚁放在眼里。没杀他全家,他已觉是上天保佑,可没胆子把这“交情”拿出来招摇。

但英德彭家跟他还算熟识,以前来往,也自问没大处的得罪,攀这个交情该是安全而且有效的。

胖子声音尖,楼上一桌豪商模样的人在谈笑风生,正谈到民持火器的利弊,被钟上位这一声打断。

一个五十多岁的儒雅之人盯下去,眉头一挑,还真是熟人呢。

“彭老爷,后生钟上位,这是落难求援来了……”

钟上位没那好运气,能直接见到在白城养老的彭老爷子,但他运气也不错,彭先仲的父亲彭依德正在会馆。

钟上位也豁出去了,见到彭依德,干脆就一个长拜,眼角还瞄着人家的脸色,打算着若是没什么反应,就接着跪下去。

“听说你跟邓小田案还有牵连,居然就跟个没事人一般地到处乱走,让民人知了你是谁,怕不当场打杀了……”

彭依德消息灵通,钟上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他是被吓的。

“好啦,邓小田的事,你也算是苦主,跟你也同乡一场,就送你点仪程。彭某刚才也是戏言,现在民人都在议着火器之事,也没工夫再搭理你。看你这般自在,官家显然也无心跟你计较,你就……自个过日子吧,切记让人一分利,多享一分福气……”

彭依德现在可是大人物,儿子已是中书省左丞,名副其实的宰相,心胸已非常人,让家人扶起钟上位,嘴里教诲着,准备送这家伙几百两银子打发了事。

却不想钟上位道:“不敢受彭老爷赐,听闻交趾有煤矿新业,只是得组公司,还望彭老爷提携一把……”

彭依德一愣,这家伙鼻子还真是灵光,交趾的鸿基矿区,已被工商总会数百家会员分占,这些大豪商是总包,再将手中地段分包。现在每一片地的分包权,都炒到了三五千两银子。当然,他彭家自然手握大片矿地,正寻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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