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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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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问,严三娘不由自主地点头,是啊,她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呢?立起新的朝廷,再欺压人,惹得人又来造反?

“他们是不知而反,不知道自己该反什么,只为求活而已。如果知道谁、什么东西、什么事情才是真正该反的,他们就不会这样了,连带的。反了之后该做什么,也就能搞明白。”

李肆这么说着,严三娘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前半截她听明白了,后半截她却还是不懂。

“其实你也懂的,要是天底下人人都像你,这世道就安宁了。”

李肆含笑安抚着她,严三娘脑袋低了下来,她还是……不懂,不过这话说得她心里暖暖的。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这到底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她呢?

接下来的三四天,无数问题一直绕在她脑袋里,直到李肆和张应汇合,将最后一个贼窝清理干净,她还是没得出什么结论,还是李肆将她拉出了苦海。

“有些人天生是做事的,有些人天生是想事的,三娘你显然是前者,就不必为难自己了。”

严三娘释然点头,虽然隐约觉得这话还是在损她,但事情好像的确是这样子。接着她脑子还残存的一点疑惑,也被张应的问候给清扫干净。

“这是四嫂子吗?四哥你真当我是外人啊,什么时候娶了这么……贤淑的四嫂,都不跟我知会一声。”

严三娘被这话羞得连忙摇手,赶紧避开,在后面听到李肆说:“别乱叫唤,人家姑娘的老爹在我庄子养病,她是有事找我迷了路,才不得不带上她”,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暗嗔这家伙真是满嘴胡咧,自己一下又成路白了。

功夫少女最终确定,李肆这张嘴是不能听信的。

严三娘解决了心中的迷惘,而英北大山的贼匪也被清理一空,剩下的零星贼匪,那就是地方上衙役捕快的事了。

“北边的恶客总算是送走了,这下就能腾出手来,解决南边的问题。”

李肆这念头,用在另一伙“恶客”身上,也是很恰当的。

“估计他们就把我当恶客一般地往外送。”

连江之上,一艘官船悠悠向东,脸色苍白的蒋赞看着渐渐消失的江面木栅,低声自语着。

“大哥你可是载着朝廷天威来的,这些地头蛇的嘴脸也着实可憎!特别是那李肆,从头至尾,就没跟大哥你碰过面,连份年礼都不送,真是跋扈!”

沉冷嗓音在蒋赞身后响起,一个手提狐裘的大汉从船舱里走出来,正是夜探过李庄的李卫,说到李肆,他脸上的怒意再难抑制。

“他已经送了,他纠合起来的那个关会,除了原定的一万两盈余,还给我另送了五千两年礼。算起来竟和当初我压书吏给出的数目一样,想想之前折腾出的事,真是何苦来哉。”

蒋赞的话说得洒脱,语气里却含着沮丧和不甘。

“既然能给大哥你送出这数目,那就说明他们能吃到更多!”

李卫倒是看得透。

蒋赞点头:“可……这样不好吗?”

李卫摇头:“我寻思了这么久,就始终觉得,朝廷的钞关被他们商人把在手里,那后面还不由得他们折腾?到时候能出多少事都料不清!既然大哥在这里的事已经了结,不如把这事呈报上去,让京里的部堂封了他们的关会!”

说到这,他咬牙怒目:“就让那李肆好好地亏蚀一把!”

蒋赞嗤笑一声:“呈报上去?太平关监督刚呈报给内务府和户部,说我在这里行事干练,短短半月就补齐了钞关一年的亏欠。马大人复起,接内务府总管不久,正勤力示功,我这小小员外郎在浛洸的功绩,也该会由他入了万岁爷的眼,等回了京,说不定还有一番前程,你让我……再呈报上去?”

李卫眉头紧皱,原本他憎恨的李肆,居然还有恩于蒋赞,这事实在是令人纠结莫名。

“可我还是恨,恨的就是,不管是福是祸,是盈是亏,本该都掌在我的手里,掌在朝廷的手里,却不知怎的,被李肆那帮人一搅,事权却丢了,就侯着他们的施舍。十六啊,你说得也对,朝廷天威,本该普照四方,不该由地方,乃至商人冒起篡事,否则今日之福,就是异日之祸。”

在浛洸呆了快一个月,蒋赞也已明白,整件事情的背后,就是那李肆李半县。

“可此事我却……咳咳……”

似乎受了风寒,蒋赞猛然一阵咳嗽,李卫赶紧给他披上狐裘。

“我却不能声张,这是让我更屈之处。再想透一层,即便我能声张,事情到万岁爷那里,也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李肆或许会遭打压,可钞关监督,乃至内务府那些皇商,都会插手进来,替代李肆和那关会的角色,万岁爷……宽仁,不会在这些细务上苛刻底下人。”

蒋赞的话让李卫也是重重叹气。

“朝廷法度疏漏,再加上庸官满地,才有李肆敢肆意拿捏,他这样的人,总是祸患!”

蒋赞拍拍李卫的胳膊:“官场如海,如有一颗敢披荆斩棘的心,也未尝不能做事,只叹今上……”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又有了血色:“咱们还年轻,十六,你真定下决心了吗?这一朝,咱们这种埋头做事的人很难拔尖,可下一朝……就难说了。”

李卫缓缓点头:“我就是看不惯李肆那种人的嘴脸,做事得讲规矩,朝廷的规矩最大!以前我李卫在徐州厮混,得了不少教训,后来跟着大哥你做事,才醒悟自己错得离谱。他李肆就像是从前那个我,只不过是本事和心性大了一号,这样的人还不止他李肆一个,满天下都是。这种人一定会坏了天下,我李卫,就为铲除他们,也要当官!”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头疼和准备头疼着

寒风呼啸,细雪飘飞,裹上一层银装的紫禁城分外沧桑。两抬轿子自紫禁城午门左掖门里出来,就在门洞里停下,一老一少两人出了轿子,跟缩在门洞里的司门护军校销册。

“李大人,曹……”

那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刚接班的司门护军校隐约脸熟,再一看名册,官职处写着“管理苏州织造,大理寺卿兼巡视两淮盐课监察御史”,当即点头,恭敬地招呼着。而另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觉面生,看到名册标注是“管理江宁织造,内务府主事”,不由皱眉。江宁织造,不是跟这苏州织造李大人一样的年纪么?而且俸级怎么变成主事这种小官了?

“曹连生?”

护军校将那年轻人的名字念了出来,年轻人正要点头,那老者开口了。

“曹顒,现在是曹顒。”

年轻人朝老者感激地一笑,老者微笑点头,两人一番神色来往,却不为眼前这正名小事。

苏州织造李煦,带着曹寅的独子曹连生来京城面君,叩谢皇帝在去年七月给曹寅赐药,以及曹寅病故后,皇帝特旨允准曹连生继任其父江宁织造一职的洪恩。

得了李煦的支持,曹顒才能如此顺利地接任其父的江宁织造,这正名的背后,却是李煦对子侄辈的一番照护之心,曹顒自然感激不尽。

“昔日三织造为主子守江南的盛时,已然过了……”

看着曹顒远去的轿影,李煦抚须慨叹着。

“哟,李大人,难见难见!”

身后有人招呼,李煦转头,却是个熟人。

“傻兄,好久不见,是跟皇上回禀万寿礼的筹备之事么?”

李煦也热情招呼着,来人是内务府奏事治仪正,名字叫……傻子。

“哟,李大人,那都是署总管马大人的活计,咱这小人物哪里敢碰?此番是借着广东小事,来跟主子万岁爷亲近亲近,听上主子万岁爷一声言语,也够这一年的舒坦了。”

傻子笑呵呵地拱手回礼。

瞧这傻子刻意套话,李煦也没急着上轿,就由下人撑开大伞,遮住风雪,跟他攀谈起来。

“广东……那地方老出怪事,去年杨春作乱,然后是府县案,还把萨尔泰的前程折在那里,此番又有什么热闹?”

李煦真有些好奇。

“嗨哟,这是好事,咱们内务府又出了人物!员外郎蒋赞本是太平关借去临时处置浛洸关务的,却不想他半月就补齐了一年的亏欠,马总管得了消息,当即就说要给蒋赞请赏。咱腿快,就先跟主子万岁爷唠叨一声。”

傻子舌头上下翻滚着,一边说还一边瞅李煦的神色。

李煦是真入神了,浛洸,英德那?可是旧地啊,二十多年前,他曾经任过韶州知府,给他的主子办过英德茶叶和英石,还有隐约的印象。那可是个穷地方,连江而上,商货也不算繁盛,浛洸关历年亏欠,曾经还听他主子皇帝说起过,是不是要把那里交给两广总督兼管。

再想到之前的杨春之乱,不就在英德吗?浛洸还被劫过,这蒋赞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在半月内就补齐一年的亏欠吧。到底是蒋赞有大能呢,还是那地方出了什么古怪?

“李大人,您觉着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呢?”

傻子瞅出了李煦的神色,直愣愣地追问着。

“呵呵……那蒋赞我也听说过,人虽年轻,却有干才,就是为人苛厉,没伯乐青睐而已。如今马总管复起,寻着了这一匹千里马,该为之而贺才对嘛。”

李煦微笑,傻子也嘿嘿笑了。

回到在京的宅邸,李煦召来师爷,查看自己的随身总账,翻到最近几天记录的账目,李煦眉头渐渐深锁。

“就连采办的铜斤和上缴的铜斤水脚银都没亏欠,这蒋赞真莫非是神人了!?”

师爷见东家对最新的条目起了心思,赶紧插话。

“听东家办铜的人说,蒋赞好像是在浛洸那起了个关会,把过关商人都纠合在了一起,靠着他们抹平了亏欠,至于给了关会什么好处,那就不清楚了。”

李煦眉头渐渐舒展,关会……

“湖南那个春晖堂,不是还有我的份子吗?遣人跟他们东家联系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吩咐过师爷,李煦心念再转,虽然他以帮补曹家亏欠的名义揽过了曹寅之前的盐务,又能有一大笔进项,可自己和曹家都还有大笔亏欠,怎么也得向户部交代一下,免得他的主子皇帝脸面受损。既然蒋赞那样的小人物都能在钞关上揽出厚利,他这个一跺脚江南就得抖三抖的苏州织造,怎么也得试着伸伸手。

定了定神,李煦又翻起另一本账,这是给他主子皇帝筹备万寿礼的织造账目,瞧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李煦又是一阵头疼。万寿礼的布置可是要剐了他的老肉,从西直门到畅春园,彩棚就要搭二十里地,光这耗的彩绸……

数千里之外的广东英德,李肆并不清楚自己的另一个家门正一边头疼,一边可能让自己头疼,他现在也在头疼。

“扭捏个啥?你是师傅,我是学生,我女儿家都不在意,你一个大男人怎的还这般脸薄?”

鸡冠山下,司卫训练营地的靶场,严三娘竖起一对挺直的柳叶眉,呵斥着正捏住一根小教棍,爪手爪脚很是拘谨的李肆。

这会她正端着一枝火枪在瞄着靶子,可之前练武的惯性太重,一双长腿站成半马步,双臂蓄力十足,仿佛下一个动作不是扣扳机,而是飞扑三十步而去,用枪口戳在那靶子上。

她已经知道这姿势不对了,连续几发全都打得不见踪影,换了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常人来,成绩也要比她好得多。

所以她要李肆来纠正姿势,而李肆却拿着一根教棍在她肩头手臂上指指点点,让她全然不得要领。

听到她的呵斥,李肆无奈叹气,只好丢开教棍,伸手摁住少女肩膀,托起她握枪的手,整个人也顿时跟她近到气息相融。

“枪托要实实抵住肩窝,呼吸放轻,要扣下扳机的时候最好闭气。”

“不要整条手臂蓄力,就手腕轻轻发力,托稳枪身。”

“腰身微微前躬,不要刻意加力。”

“不要使劲闭眼,就虚虚闭上左眼,右眼找住照门、准星和靶子一条线,呃……脑袋别偏太多,更不要把脸靠在枪托上……”

几条要则说下来,李肆的手一路碰触过少女的手背、肩头、腰身和脑袋,正进入教官角色,要去拍开她摁在枪托上的脸蛋,那白嫩肌肤入目,顿时带起了心头一阵涟漪,这时候李肆才终于醒悟,那股让他身心恍如浸在晚春初夏般的清香气息,就是少女的体香。

他这一愣,少女眼瞳虽然还瞄着照门,可面颊却缓缓而清晰地蔓开一片红晕,长长眼睫微微眨动,让李肆心头猛然乱撞起来,好美的姑娘……

“下一步呢!”

少女的异样嗓音响起,粗粗的,像是在跟谁生气一般。

“呃……嗯……扣扳机呗,记得不要跟那股向后向上的力道硬抗,就靠腰身自然化解。”

李肆退开一步,心说他之前怕的就是这个,这姑娘真觉得自己被非礼了,随便拍一爪子,自己可都吃不消。

这一退开,那股带着体温的清香气息消失,心头也像是失去了什么,有些空荡荡的,李肆暗自叹气。

蓬……

枪响了,三十步外,离靶子好几步远的木桩上炸起一团木屑。

“看你教的什么!以后不要你教了,我自己琢磨!”

严三娘嗔怒道,却掩着身,不敢让李肆看到她那张已经通红的面孔。

“好吧,后面你也自己教自己练,有其他事找盘金铃帮你办。”

李肆跟她交代起来。

“你……又要去打仗?”

听到李肆像是又要不在庄子,严三娘闷闷问道。

“也算是吧,虽然不必大动干戈。”

李肆要去收拾北江船帮,当然不会大打出手,一边说着一边走开,没走几步又回了头。

“不准再带着关蒄出去疯玩,你是客人我不好说,可关蒄我是要揍她屁股的。”

这说的是严三娘和关蒄混在了一起,甚至还结伴来了个鸡冠山一日游,可把李肆气得牙痒痒的。

“哼!就知道整治人家小姑娘!”

严三娘朝李肆的背影挥起了粉拳,心想这家伙准是有什么不一般的癖好,就喜欢欺负关蒄那样的小姑娘。不行,得空必须跟关蒄说说,可不能让他为所欲为,不一样的淫贼,那也是淫贼……

接下来的半月里,司卫们被严三娘督着练习她新创的刺枪术,一个个都被整治得叫苦不迭。她的刺枪术简单,冲枪、震枪、左右上下架枪,崩枪,就这么几招,可每招都得从最基础的发力练起,一时让司卫们恍然又回到了最初体能训练的艰苦日子。

这还不算狠的,每天必有的实战更是地狱,成绩最好的方堂恒不过能架住她一枪,其他人几乎都是一招落败,然后身上多了无数青紫。虽然套着沙衣,用的是木头刺刀,也让这些精壮小伙有些吃不消了。

可见到严三娘趁着空档,自己一个人在靶场闷头练枪法的狠劲,司卫们是又敬又畏,不敢有一句怨言。人家姑娘家就为端稳枪,能在枪管上吊上石头,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想想她这身武艺,也该是这么刻苦勤练才得来的。

“等那家伙回来,让他好好吃上一惊!”

严三娘咬牙念着,手指一扣,蓬声枪响,十环……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送妹子?真是瞧不起我

“血气通了,就等着冲脉。”

李肆回来时精神饱满,神采昂扬,北江船帮的事已经尘埃落定,现在他一声号令,至少能有三五百江船为他所用,当然不是造反,而是听他的“规矩”。

何以半月就能见功,关键在白道隆的配合。身在韶州城的白道隆也渐渐品出了李肆的能量,试探着将李肆拉上他的大船,帮着倒买倒卖。用镇标兵船从南边拉铁、糖、盐,从北面拉米、茶和生丝,他也能挣不少银子。可他行事不敢太张扬,南边码头只敢到清远,而且还得编造各种官面上的理由,才能不被总督巡抚乃至提督盯上,否则难以解释韶州镇标的兵船为何频频出界。所以白道隆的生意做不大,利润也不厚。

白道隆一直想找“民间人士”代理他的商货,可其他商人要么来头大,根本不理会他,要么关系不够紧密,很容易招来麻烦。而他又不可能亲自组织船帮行货,毕竟这是内河,不是沿海,地方文官一路都盯着呢。

现在李肆崛起了,不仅家底足,以白道隆的揣测,李肆还“朝中有人”,大家合作了这么久,在英德的小生意也做出了感情,所以白道隆就来拉李肆上船。对李肆来说,何尝不是他拉白道隆下水。

既然是做生意,多拉些人更好,于是老搭档李朱绶也跟上了。这半月里,李肆牵头,白道隆下力气,李朱绶附骥,韶州镇标和北江英德段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清江运动”。以清查贼匪为借口,拦下没有背景的江船,另造北江行船册,追查祖宗三代。哪一点没交代清楚,那就要被指认为贼匪,让船主船工选择是去韶州镇标监牢呆呢,还是在英德班房呆。

这行动不仅韶州府没话说,就连总督赵弘灿和巡抚满丕都点头赞许,前一阵英德残匪行船袭击沙口的事也都知道了,真当他们是在尽心安定地方。

被拦下来的零散船主们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由他人作保,定下北江船约。至于保人……那就是李肆了。

李肆给这些船主们开列的北江船约,官面上是互保清匪,实质是重订北江行船规矩。所有由他作保的船主,都不得擅改他的规定,否则要以脱保论,而脱保的下场,那就是遭镇标和英德水巡随意拘拿,虽然定不了什么罪,可遭那一番折腾,再难安稳做生意。

李肆的规定很简单,打乱他们之前的船帮规矩,指定新的船首来分配生意,而新的几家船首,又都由他来作大面上的分配。

李肆为何能有立规矩的身份?因为他是以连江船行的名义在说话,透过各种名义的转折,他手下也控制着六七十只连江大船。

半月来,甄选船首,梳理船行结构,扩充船行成员,最终李肆向白道隆和李朱绶报上去三四十家船主,都是有大沙船的殷实户,在里面选出了七八户当互保船首,这让两人很满意。

可白李二人却不知道,还有十倍于此的中小船主也被纳入了船约里,构成了所谓的“附保”,他们是由大船主连保,这纯粹就是李肆借白李二人掀起的势头,来为自己谋利。

主保和附保的船,再加上经过劝说,将生意从连江转到北江的二三十条船,李肆这船行半月就初见规模。只是现在还没办法完全捏在一起,附保的那些船主都得继续按之前的规矩行船讨生活,但到李肆有足够的商货需要流通时,就能靠这船约把他们拉过来。

作为这北江船约的核心,那七八户船首原本也很不乐意,以为又要遭官府盘剥,却不料李肆是来给他们交代生意的。有官府逼压,有李肆引导,对之前那北江船帮的规矩,也不敢再多坚持,有钱赚才是好事,更何况……这些船首仔细一盘算,他们居然成了北江最大的“团伙”,江湖,已经变了。

“对付江湖人,我放官府。对付官府,我放生意人,如果需要,对付生意人,我也会放江湖人。”

李肆这么对段宏时说,老头也是爽朗大笑:“你现在也成了个怪物,横跨黑白两道,掌着江湖、官府和生意场三界之军。”

严格说起来,之所以能这么顺利,除了他刻意避开那些大商号,以及背后有相当势力的船主之外,还拜眼下这康熙年的形势所赐。不管是生意场还是江湖,都被官府压得死死的,还没尽然崛起。真要再过百年,那时候的江湖可就是豪强之地,他这番动作,早有大佬找上门来了。

“安家的人来了,等了你两天。”

接着段宏时作了通报,如今段宏时在李庄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李肆的老师,李肆不在时,他就是代理人。这一点青田公司的高层毫无异议,毕竟是李肆的老师,而且早前就名声远扬。

“有什么不对?”

李肆觉着老头的语气有点古怪。

“有女人,又一个……女人。”

段宏时玩味地看着李肆的表情,可遗憾的是,没见到李肆有什么异常。

“为什么要说又呢?”

李肆反问。

“因为我很奇怪你对女人的态度。”

段宏时直捣黄龙。

“关蒄还早,你今年也该……十八岁了,已是娶妻纳妾的年纪,就没什么想法?你可知道,真心要造反,你的身边人,也得早做打算。”

段宏时这话说得太超前,隐隐还瞄着“继承人”这个话头去了。

“盘家姑娘,心志坚韧,品性淑良,善名也传开了,还外于你的利害之网,是大房的……”

瞧这老头似乎已经在安排他的后宫了,李肆嗯咳一声打断了他。

“如果有姿容出众、贤淑温良、一心持家、胸怀宽广,而且跟我还没有利害相连的女子,老师你可以介绍给我。”

丢下这么一句话,李肆就走了。

“原来……你不是不想,是想得太多啊……”

段宏时喃喃自语着。

“虽然有些许差异,可奔着你这些条件背后的用意,我那侄孙女是最合适不过,可惜她……嗯,不对,我还是得争取一下。”

接着他就沉吟起来,显是打起了什么主意。

听涛楼贵宾厅,李肆见到了安家来人,包括那个女子。

“按李总司的交代,我们安家选来了这十一名陆海行都懂的算手伙计,另外……”

来的又是安六,他指向人群后方一个绰约身影。

“这是我家十小姐,闺名小凤,她也懂陆海行账目,甚至还懂得一些洋话,此番咱们两家携手,她来负责对转账目。”

他压低声音。

“听闻李总司还未有正房,如果……李总司还瞧得入眼,安家不吝以十小姐联络两家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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