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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日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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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我说。
  我的视线被帐顶垂下来的帷幔挡住,并不能看见乌瑟的身影。他躺下来,面孔隐匿在沙发靠背投射下来的那片浓重的黑暗里,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呼吸声。
  我想他大概也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我翻了个身,缓缓合上眼帘,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你好,卡兰朵(四)

  午夜时分,我突然从梦中惊醒。
  窗外,一轮明月悬挂在寂静的夜空深处,远处不时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透过稀薄的云层,皎洁无暇的月光一束束照进房间里,悬浮在空气中的粉尘折射着微弱的光亮,悄无声息向周围漾开细小的涟漪。
  我记不清楚自己梦见了些什么,但总归是些不好的情景,才会让我醒了也心有余悸,半天都缓不过神。
  我擦去额上细密的汗珠,长长舒了口气。这时,忽而有个黑影从床的另一侧闪过,只听乌瑟低沉着嗓音问我:“做噩梦了?”
  我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这家伙走路都没个声响,大半夜的,幸好房间里还亮着一盏灯,不然我指定要被他吓死。  
  我平复了下心情,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怎么没去睡觉?”
  我明明见他和衣卧在沙发里,还以为他早就睡过去了。但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像是在窗边站了很久,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很清醒。
  他刚要回答,就猛地凝眸转向屋门方向,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我正疑惑,忽然听见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乌瑟一个旋身低头吹灭了桌边的油灯,走过来扣住我的手腕。
  “是谁?”我慌慌张张地下床,也来不及去管那件外套了,“海盗吗?来的时候我看见街上有巡逻的士兵……”
  乌瑟没说话,将我带到窗边,“快跳下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似乎还有几分担忧。嘈杂声越发近了,听上去像是有人在挨个搜查房间,几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在大声盘问:“乌瑟·塔索伯爵在哪儿?”
  看来不是海盗。对方明显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
  像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紧接着便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有没有看见菲狄安娜?一个金发浅眸的贵族小姐?她是来找乌瑟伯爵的,她现在一定和伯爵在一起!”
  说实话,我都有些傻眼了。曼德平日里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没想到他脾气倔上来竟然和我不相上下。既然他能追我追到这里,估计珈蓝荷一定也跟着他来了。
  乌瑟见我半天没动,握紧了我的手腕,让我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我又低头看了眼楼下。硕大无比的树冠像是天然形成的平台,如果能跳到那上面去,逃生一定是没问题的。可是……
  我大略估算了下高度。从这里到树冠,我至少要从高到低跳过六米的距离。
  我艰难地爬上窗台,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我心想,如果这时候乌瑟的那只苍鹰还在,该有多好。
  遗憾的是,乌瑟在卡迭石城外发飙的时候,它也不幸被阿波非斯的黑雾吞噬了。
  再回神,乌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他用斗篷将我围起来,一把按进怀里,抱着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我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刹那间,我想起我离开玛尔卡塔的那晚,乌瑟也是这样抱着我从石塔顶端跳下去的。那时的他毕竟身负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无论做什么都手到擒来,轻松自如。可现在,他和我一样都是个普通人。
  我担心他会受伤,却也不敢乱动。终于,树叶枝桠在周围噼啪乱响,我们硬生生从树冠中间坠落下去,将整个树冠从中劈开一道口子。
  坠落的趋势戛然而止。我抬起头,看见乌瑟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枝桠,他的脸上,手臂上被划开好几道血口,正向外汨汨地殷着血。
  他还在牢牢地护着我,直到身体不再摇晃,彻底稳定下来,才缓缓将我放下去。我落脚在最近的树干上,再去看他,血珠混杂着汗水已经把他白色的上衣浸透了,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抿了把眼角,就松手落在我身后。
  随后,他镇定自若地走到树梢,又是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地面。他转回身体向我张开双臂,眉目间仍是一片温和。
  “跳下来吧。”他说。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累赘。我捞起裙摆,一咬牙从树梢跳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怀里。
  楼上走廊间火把闪烁,曼德的手下终于搜查到乌瑟的房间,趴在窗户大开的窗台上四下环视。
  “他们逃走了!”有人大叫道。
  我一慌,连连往后退开好几步,扯住乌瑟的衣袖:“快走吧,会被发现的!”
  果然,他们隔着满树枝叶看见了我,立刻指着我的方向叫嚷起来:“快去追,他们就在楼下!”
  整座楼都在他们的脚步声中颤动着,但还是来不及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和乌瑟骑着马跑出了街道。
  ***
  我们不能在村庄小镇上停留,只好拐进树林里。夜幕下的密林浓雾重重,我们找到一处荒弃的山洞,点燃了大把篝火,才稍稍有了安全感。
  我把冗长的裙摆撕成布条,逐一包扎好乌瑟身上的伤口。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疲惫至极地靠在他肩膀,昏昏欲睡。
  他悉心地把斗篷盖在我身上,火光拢过来,阵阵暖意席卷了我的身体。
  我觉得我应该跟他说声谢谢。从他开始帮我,到现在这样一如从前地为我遮风挡雨,就算是出于礼貌,我也该向他道谢。可我又觉得这太矫情了。
  “不用多想。我帮你,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乌瑟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突然打破沉默,“尽管失去记忆,曾经的烙印还是会存在。也许,有没有记忆我都是一个样,总会不遗余力去帮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动了动身体,将脸转向另一边。
  这时,山洞外忽而传来一阵窸窣,我警觉地直起身体:“什么东西?是鬣狗吗?”  
  乌瑟倒显得毫不在意:“这种地方,不会有……”
  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阵突兀诡异的笑声打断了。
  “你紧张什么?小美人?啧啧啧,瞧你这双眼睛,真是美得不像话!”
  那声音粗砺沙哑,像是锯开了枯死的乌木,扰得耳腔里嗡嗡响。摇曳的火光中,我看见一个破布烂衫的老妇人佝偻着背颤颤巍巍走进来,一头灰发乱糟糟地垂在脑后,脸上堆满褶皱和斑纹,又老又丑。
  从小到大,所有的童话故事和传奇游记都告诉了我一件事。在森林中遇到的这种人,只能是巫婆。
  我站起身,戒备地盯着她。乌瑟靠在我身后,扶了扶我的肩,便朝来人高声道:“卡兰朵,好久不见。”
  我一听,愣了半秒,不禁再次打量她,心中感慨,她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巫婆。
  “能让我亲自找上门,你们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卡兰朵阴阳怪气地尖着嗓子,像是在抱怨,“要不是堕落先知,我才懒得呆在这个杀个人都犯法的时空。”
  她又转向我,“小美人,我送你的王冠是不是很好玩?”她咯咯地笑起来,又怪我,“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在那边死掉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巫术代价很高的。”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是说,你故意让珈蓝荷拿回来那顶王冠给我?”
  “不然?”她轻蔑地一掀眼皮子,“你要是想问为什么,就去找堕落先知。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她提到堕落先知的时候,视线总会不自觉瞟向我身后的乌瑟。但在她看来,此人已非彼人,无非是披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躯壳罢了。
  她弯下腰,随手从草堆里摘了一朵牵牛花。她用又尖又长的指甲在花瓣上磕了两下,一抹金色的光影霎时擦着她的手指滑进牵牛花里,像条小鱼似地来回游动一圈,便化成了一滩水。
  她把花朵递给我,“喝吧喝吧。喝了它你就能去见你的心上人……”她絮絮叨叨地说,“我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快喝了吧!”
  身后的乌瑟忽然拽了下我的手腕,越过我的身体站在前面:“你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直说吧,你要的代价是什么?她的心?”
  卡兰朵不满地皱起鼻子:“我可不喜欢她的心。你非要问的这么清楚,不如……这双漂亮的眼睛怎么样?”
  我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双眼。卡兰朵看见我的反应,又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哑着嗓子直笑:“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看你自己的运气。我说了又不算。”
  她摇晃着那朵牵牛花:“是不是不敢喝了?”
  我看着喇叭状的花朵里粘稠无色的液体,迟迟没有说话。就在我愣神的一刹那,乌瑟突然伸手夺过卡兰朵手里的牵牛花,仰头一饮而尽。
  “你干什么!”我连忙扑上去阻止,却已经晚了。连卡兰朵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也盯着他愣了几秒。 
  

  ☆、又见尼罗河(一)

  却见乌瑟妖佻轻缓地上扬唇角,那双栗色的狭长眼眸霎时迸发出倾世绝俗的艳丽。他缓缓俯下身,温柔至极地吻在我唇上,有一股冰凉从他唇齿间蔓延过来。
  那些不知名的液体入口即化,我僵在那里,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其实,那晚在游船里,我就已经想起所有的事了。”乌瑟的声音低缓柔和,由远及近徘徊在我耳畔。他将我抱在怀里,我能感到他的手指正留恋不舍地抚过我的后背。
  “你的代价,我来替你付。”
  有水从我们脚底喷涌而出。翻滚汹涌的波浪眨眼间便将我和乌瑟吞没,我回过头,发现卡兰朵安然无恙地站在水幕外,伴随着滔天巨浪疯狂攀升,她和我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开很长。
  但她蜡像一样苍老丑陋的面孔却一寸一寸舒展开,当她对上我的视线,我清楚地看见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个承载着所有美好与希冀的微笑。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她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扭曲。
  她长长地叹息:“终于……”
  下一秒,她佝偻的身体竟然慢慢直了起来。她猛地向后仰起头,仿佛挣脱了漫长的禁锢,畅快地舒展身体。几乎就在同时,她的头发开始不断向下延伸,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至脚踝。她闭上眼,缓缓站直身体,享受着往日的青春活力重新回归的滋味。
  她再度笑起来,声音却宛若银铃般清脆动人。她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十几岁的妙龄少女。
  我惊讶地看着她,脑子里翻涌着各种思绪。难道她从我这拿走的代价,就是这个吗?
  我慌忙回头看乌瑟。出乎意料的,他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看到卡兰朵的时候,护着我的手越发用力。
  周遭的动静突然停止了。我们两人悬浮在波光潋滟的水中,渐渐的,远处的景象变得淡薄稀疏,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张了张嘴,一串气泡从我面前冒出来,慢悠悠地晃了几圈,才又消失。长发和衣裙跟随着波纹的走向飘动游弋,但我发现我不仅能正常呼吸,甚至还能开口说话。
  “阿塔,他的名字叫阿塔。”
  我突然听见有人在远处低声说着什么。我寻着声音看过去,粼粼闪动的水幕后,俨然是个栗色长发的女人。她跪在满是紫罗兰的宫殿内,长长的白纱拖在地面上。
  “如果您不嫌弃,就让他留在您身边吧。”女人弯下腰,对着高台虔诚叩头。
  乌瑟的身体骤然僵硬了。只见那女人侧过脸,露出一张美得足以让所有人都为此沉醉的面孔,嘴角温柔和善地噙着笑,对我们所站的方向说道:“阿塔,还不快过去?”
  她有着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蜜色瞳孔。我听见乌瑟几乎失去音色的呢喃:“母亲……”
  也许因为他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我几乎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但在初次相遇的那晚,他告诉我他的母亲和我一样,都有一双月神赐予的眼睛。
  他不由地朝水幕伸出手。女人还在抿唇微笑,显然,她不可能看见我们。
  但画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新的故事紧接着呈现在眼前。
  高大雄伟的神庙内,金发少女身着阿蒙祭司的黑色披风,兴致勃勃对身边人说道:“阿塔,我现在是底比斯第一先知了!”
  少年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眼底有不易察觉的宠溺。
  少女又神秘兮兮地凑上前:“不过,我告诉你,我可能做不了多久的先知。”
  少年的表情一顿。
  “拉美西斯说他要娶我!”少女咯咯直笑,一张小脸泛起好看的红霞,“他快要参加成年礼了,你知道的,他是未来的法老,成年礼一过,他就要选定他的王后了。”
  我仔细地盯着水幕后的少女。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但她终究不是我。至少我提起拉美西斯的时候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乌瑟的脸色依旧难看。我猜这个故事最终仍是悲剧收场,毕竟乌瑟曾经说过,不论他之前有多努力,他都没能成功阻止纳芙塔瑞。
  画面再度消失,复又出现。这次,纳芙塔瑞成了异族商队里的舞娘,酒宴上,拉美西斯一眼就看中了她,当晚就传召她进宫侍奉自己。
  寝殿内春光旖旎,缠/绵无尽。寝殿外,少年阿塔独自一人站在萧瑟幽冷的月光下,一站就是一整夜。
  然后是身为公主的纳芙塔瑞。阿塔开始学会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宫廷各个势力之间,挑拨王子们的关系,借机推翻拉美西斯的王权。拉美西斯被自己的亲弟弟手刃当天,纳芙塔瑞也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以身殉情。
  再然后……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背过身面朝乌瑟:“都已经过去了。”
  乌瑟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生怕他再去看水幕,干脆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想想开心的事。至少你还有我。”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们两人之所以会困在这里看些有的没的,不正是因为我一意孤行非要回去找拉美西斯吗。
  而且,乌瑟究竟会为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两人心里都没底。
  我尴尬地止住话,两人都沉默了好一阵。乌瑟轻轻握住我的手,从他眼前挪开来,笑得柔和:“其实有很多事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从古至今有无数的时空或交错或并行,就算是卡兰朵都不一定能记得清楚。”
  他顿了顿,解释道:“卡兰朵身上的那个咒语,是很久以前我施加给她的。只要她遵守约定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她才能恢复本来的面貌。”
  我心想,这倒很像他一贯的作风。
  突然,乌瑟的视线一下子被水幕中出现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我忍不住也回头看,只见是荒漠中的一处高地,浓重阴郁的黑雾铺天盖地,吞噬着目所能及的一切。
  我松开拉美西斯的手,向他保证:“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在我冲进黑雾后没多久,雾气便开始收敛趋势,渐渐朝源头聚拢。拉美西斯眼睁睁看着黑雾越聚越少,直到最后消失在虚空中的一点,而他等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打了胜仗,却一无所有。
  “从前,我做了不少错事。”乌瑟在我身后沉沉低语,“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不会走这条路。”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笑了笑,仍是说:“都过去了。”
  这时,波纹深处有隐隐约约的唱经声传来,我环视四周,有些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乌瑟缱绻百转地注视着我,收紧手臂,用力把我抱在怀里。他的脸埋在我颈间,说话的时候有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皮肤上。
  “别怕。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语毕,他便抬起头,猛地把我推了出去。我只感到身体像从百丈悬崖上坠落一般,视野中纷杂凌乱的景象极速向后飙飞,只留下长而细的一道光尾。
  “阿塔——!”
  我的声音被冰冷刺骨的河水淹没了。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我摔进深不可测的河谷里,实实在在的水的质感正极速灌进我的口鼻。那白衣俊美的少年被水雾模糊了身影,像是飞舞在世界尽头的萤火,挣扎着燃烧着,最终消失在彼岸。
  昏迷的前一刻,我突然意识到,阿塔已经付出代价了。
  他的代价,就是失去我。
  **********************************
  迷迷糊糊的,我听见有好些人在我周围吵嚷。我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听,才发现他们说的竟然是赫梯语。
  看来,我的确是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地点好像出了点问题。
  我睁开眼睛,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好半天才缓过神。似乎注意到我醒来,屋子里瞬然安静了,最靠近床边的赫梯人俯身问我:“你是谁?为什么会漂在尼罗河上?你的船队遇到风暴了?”
  我打量着他们。亚麻长袍,头裹布巾,像是往来在各个城邦的商人。我迅速在脑子里编好了故事,正要开口回答,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叫嚷道:“伊丝娜特殿下,您可算来了。”
  “昨天救上岸的姑娘醒了吗?”是个浑厚有力的女低音。
  “醒了,阿穆诺大人正在里面问话……”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见房门被谁一把推开,紧接着,便走进来一个身着皮甲手执佩剑的年轻女人。
  她的眉眼十分漂亮,瞳孔是琥珀色的,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副威严不容侵犯的冷傲模样。她把一头棕色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用金质的发饰卡住,英武之气呼之欲出。

  ☆、又见尼罗河(二)

  围在四周的赫梯人迅速为她让出一条路。她大步走到我面前,公事公办地打量我一番,见我醒着,便说:“姑娘别怕。我是赫梯公主伊丝娜特。”
  我单知道赫梯有两位公主,但从没见过她们长什么样子。我试着从床上起身,向伊丝娜特行礼:“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她毫不拘礼,伸手就来扶我:“你竟会讲如此流利的赫梯语?你来自哪里?叙利亚,还是北方海域?”
  我重新坐回床上,回答她:“叙利亚,公主殿下。”
  她点点头,倒没再多问,笑了一笑:“你可知道,我们是如何发现你的?”
  我猜想无非是我正好降落在他们的营地附近,这才被他们碰巧救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
  只见伊丝娜特继续说道:“确切地说,你是被尼罗河里的鳄鱼救了。它们成群结队地把你护送到岸上,当时我的人正在岸边捕猎水鸟。”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在夸大其词。她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旁边人的神色。他们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惧怕,毕竟能让鳄鱼送上岸的人,我估计是他们有生之年见到的头一个。
  我也很惊讶,只好说:“这太匪夷所思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伊丝娜特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不知道是她不在乎,还是她有意为之,她好像对我的来历丝毫不感兴趣。
  她对旁边人吩咐道:“好好照顾她。”便转身打算离开。
  我忙叫住她:“殿下,多谢你的好意,可我该走了。”
  我不知道我在梦中看见的场景到底发生在哪一天,也许就是今晚。我要尽快赶到玛尔卡塔王宫去。如果不能救下拉美西斯,我千方百计回到古埃及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伊丝娜特应声停下脚步:“为什么?你失去了你的船队,又能到哪里去?”
  她顿了顿,十分真挚地向我提议:“留在我身边吧。你可以成为我的侍女。跟着我,下半辈子我保你衣食无忧。”
  “……殿下,我必须离开。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再次起身向她行礼,“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抬起头,看见伊丝娜特琥珀色的双眸忽而闪过一丝杂质。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既然如此,就拿出点诚意给我看看。”
  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我不明白……”
  伊丝娜特悠悠而笑,仍是看着我,向身边人吩咐道:“去把玛特妮菲鲁丽叫来。”
  我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一个赫梯人应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守在门外的侍卫在向来人行礼:“公主殿下。”
  那是个同样有着琥珀色眼眸的少女。她穿着长裙,浅褐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身材娇小可人。她怯怯地打量着屋内一众人等,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姐姐……”她转向伊丝娜特,飞扑进她的怀抱,无比依赖地黏在伊丝娜特怀里,“她就是昨天从尼罗河里救下来的异族姑娘?”
  她说话时的神情让我不由地联想到阿莲卡。我最近一次在梦里见到阿莲卡,她已经顶替我的名字,成为了埃及的纳芙塔瑞王妃。想起她跪在拉美西斯身边低声说话时的样子,我心里一阵百感交集。
  伊丝娜特抚摸着玛特妮菲鲁丽的头顶,眼神温柔宠溺,“嗯。她是阿尔玛神赐给我们的。”她看向我,继续说道,“她会代替你前往埃及。”
  我愣住。代替一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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