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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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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项刚道:“你们姑娘在家么?”

  “在,在,在楼上呢,我先给您通报一声去。”

  老车把式三脚并成二步走了。

  项刚笑顾花三郎:“老弟,象是让人埋怨不速的样儿么?”

  花三郎笑笑,没说话。

  踏着青石小径,来到了精雅小楼前,小楼上,轻窗轻掩,灯影摇动。小青、小红花蝴蝶似的飞了下来,双双一裣衽,道:“总教习、花爷。”

  项刚道:“小丫头今儿个特别多礼,特别周到,尤其乍惊还喜的,来的是两个,究竟是冲哪一个呢。”

  花三郎心头不由为之连跳几跳。

  小青、小红一沉脸,一噘小嘴,纤腰扭动,又双双飞上了楼。

  项刚为之大笑。

  登上小楼,南宫玉已在小客厅迎客,一袭晚装,娥眉淡扫,似乎还多了两片淡淡的胭脂痕,但,没掩住那份轻微的憔悴。

  四道目光碰在了一起,花三郎如遭电殛,打心底深处机伶一颤,连忙避了开去。

  只听南宫玉道:“总教习、花爷,许久不见,今儿晚上是什么风……”

  “东南西北风全有,南宫,我们俩是上你这儿来喝酒的,有酒菜么?”

  “没有总能做呀,两位今儿晚上何来这份兴致?”

  项刚一指花三郎:“一来我要给他贺贺,二来我要好好交他这个朋友。”

  “呃?花爷有什么喜事儿?”

  花三郎总觉得不安,忙道:“不值一提。”

  “谁说的?”项刚道:“换个人还得了,比中头名状元都值得庆贺,真的啊,老弟,你没我清楚,头名状元好中,这个职位那可真难比登天啊,换个人他非摆上流水席,唱它十天半月戏不可。”

  南宫玉娇靥上一片讶然色:“职位,花爷得了官里的差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这么说吧,南宫。”项刚道:“如今站在你眼前的,是两个总教习,他比我神气,一身兼东西两厂,熊英、阴海空还抢呢,为他差点没打起来。”

  南宫玉、小青、小红脸色都变了,但是南宫玉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惊喜色:“呃,那是该大大庆贺一番,小青、小红,还不快准备去。”

  南宫玉巧妙地支走了小青、小红,只因为两个姑娘脸色很不好看。

  瞒过了项刚,却没能瞒过花三郎。

  花三郎表面泰然,心里却更不安了。

  南宫玉却是满面春风,喜上眉梢:“项爷,您看我是不是该重见一礼?”

  花三郎忙道:“姑娘千万别这样,花三郎万万不敢当。”

  入目花三郎的不安劲儿,项刚哈哈大笑,拉着花三郎坐下,道:“老弟,你要再这样,我的酒兴一点儿都没了,往日的豪气哪儿去了,你自己看得见,南宫这个主人,真让你局促么?”

  花三郎强笑一下,没说话。

  南宫玉道:“项爷象是话里有话,怎么回事?”

  项刚没遮拦,硬把半路上花三郎不肯来的事给抖了出来。

  静听之余,南宫玉美目中闪过了几许幽怨神色,等到项刚把话说完,南宫玉的一双眸子又归于清朗,笑笑道:“没多久不见,花总教习生分多了。”

  项刚道:“听见没有,主人心里不痛快了。”

  花三郎强笑道:“姑娘……”

  “别听项爷的,开玩笑的,怎么才几天不见,花爷平步青云,竟一身兼东西两厂要职,是项爷的推荐?”

  “南宫,我不敢居功,你也别埋没了奇才,说来话长,精彩绝伦,可愿坐下来慢慢听。”

  南宫玉道:“求之不得,哪有不愿的道理。”

  她坐了下去,就坐在花三郎对面。

  项刚清清嗓子说上了,想必是来自熊英告的那一状,他对两边的情形居然都很清楚,从头到尾,巨细不遗,一直说到了刚才出内行厂。

  南宫玉静静的听,一直静静的听,只有两次,她美目中闪过异采。

  那两次,一次是听见提起肖家父女,一次是听见花三郎要了出身“阴山”“百毒谷”的勾万春的一只右手。

  前者,不知南宫玉是怎么想,但是后者,她胸中雪亮,因为当初花三郎的伤是她治的,命是她救的。

  项刚叙述完了,还补上一句:“怎么样,精彩吧。”

  南宫玉娇靥上堆着笑,但笑得很含蓄:“精彩,精彩极了。”

  花三郎道:“说什么精彩,项爷是添油加醋,拿我开心!”

  项刚目光一凝,望南宫玉:“三厂之中,多少人都为之震动,你似乎很冷静。”

  南宫玉道:“你叙述的只是证实了我的看法而已,我当然不会象三厂中人那么震动。”

  花三郎心里怦然跳了一下。

  项刚一怔道:“呃!你早看出来了?”

  南宫玉道:“象我这样的女儿家,都该有一双过人的眼力,你说是不!你不也早看出来了,花爷是位不凡的人物。”

  项刚点头道:“我是头一眼就觉得他不凡,可没想到他不凡到这种程度。”

  南宫玉道:“那你的眼力还不如我。”

  花三郎道:“项爷,您找我上南宫姑娘这儿来,敢情是为找个帮手联合起来损我的。”

  “损你!”项刚道:“天地良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捧你了,老弟,别的都能假,唯独三厂里假不了,九千岁一再容你,阴海空,熊英拿你当宝抢,东西两厂的总教习都给了你,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可绝假不了,也绝不是没道理的啊。”

  花三郎道:“要让我说,那全得力于项爷的厚爱。”

  “我可不敢居功,三厂的情形你不清楚,是人才,不用人护,不是人才,就连九千岁本人都护不了,你连挫两个得力的大档头,勾万春奇绝霸道,连九千岁都把它当宝的暗器手法,竟连你的衣角都没碰着,在场的大家伙不是瞎子,你还用谁厚爱,用谁维护!”

  花三郎还待再说,小青、小红已经捧着酒菜走了出来,项刚道:“别说了,老弟,留点精神喝酒吧。”

  南宫玉笑吟吟地道:“花爷,谦虚是美德,可是过了份,那就变成虚伪了。”

  花三郎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笑笑,没作声。

  南宫玉不但是个奇女、才女,还是个很出色的主人。她的招待,不过也无不及,恰到好处,而且谈笑风生,笑语如珠,既不让你感到枯燥,也不让你感到拘束。

  谈笑的话题无关三厂,无关项刚跟花三郎,都是些轻松事。

  但是谈笑间,南宫玉又一次地显露了她的才华,她的胸蕴。

  不知道项刚怎么想,花三郎确是暗暗心折不已。

  这一席酒,直喝到更尽漏残,曙色微透,南宫玉她居然毫无倦容。

  似乎,她还能谈下去,但是项刚、花三郎两都不忍,双双起身告辞,南宫玉一没多留,二也没殷勤叮嘱常来坐坐,送客送出大门。

  项刚兴致高,也为惺惺相惜,邀花三郎上他那儿小睡片刻去。

  花三郎却怕肖家牵肠挂肚,跟项刚分手走了。

  回到了小楼上,老车把式也来了,小青、小红一脸的不高兴,小红更直嘟嚷:“可惜了这些酒菜了,填了这种人的肚子。”

  南宫玉微笑问:“小红,你是指项刚,还是指花三郎?”

  小红道:“两个都一样,项刚还好点儿,另一个,救了他的命,却让他卖身给了三厂,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死在街上喂狗。”

  老车把式道:“姑娘,听小红、小青说,姓花的进了三厂了,还一身兼了两个总教习。”

  “不错!”

  “是项刚的拉拢。”

  “不,出自肖铮的力荐,要是我没料错,他是有意给自己制造机会。”

  小青道:“那咱们可真是救对人了。”

  南宫玉道:“的确,还真没救错。”

  小青、小红齐声叫:“姑娘……”

  南宫玉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刚从项刚那儿获得了证实,他就是那个夜闯‘内行厂’行刺刘瑾,任何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那个刺客。”

  小红、小青还有老车把式都一怔。

  小红急道:“真的!”

  小青道:“不对,姑娘,项刚要是知道,还会这么跟他称兄道弟,更不会让他进入三厂。”

  “问题是,项刚根本不知道他是。”

  小红道:“可是您刚说,是从项刚那儿获得了证实。”

  南宫玉笑笑道:“我把项刚刚才说的,说一遍给你们听听看。”

  她把项刚的叙述,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枝节居然丝毫不差。

  刚听完,老车把式悚然击掌:“我懂了,那天晚上咱们救他,他是伤在‘百毒谷’的淬毒暗器之下,而今,他藉着比试,当着刘瑾跟项刚,让出身‘百毒谷’的勾万春自己毁了仗以为恶的右掌。”

  “对了,老爹。”南宫玉道:“照这么看,那天晚上的刺客,不是他还有谁。”

  小红道:“这么说,婢子冤枉了他。”

  小青也是一脸的不安歉意:“姑娘怎么不早告诉婢子们!”

  “傻丫头,当着项刚跟他的面,我能说吗?”

  老车把式道:“这么看,他如今往三厂里钻……”

  “自然是有深意。”

  老车把式道:“姑娘,他是平步青云,一步登上天,可是三厂里上自刘瑾,下至那些鹰犬,个个一肚子的诡诈,不见得好应付啊。”

  “他不会想不到,不过有机会我还是要提醒他一二。”

  小青道:“这个人也是够那个的,要了勾万春的爪子,居然还当着刘瑾的面,日后要是让刘瑾明白了,不喷血气死才怪。”

  小红飞快地看了南宫玉一下,然后眨眨眼道:“捉狭不足以形容他,但是他透着可爱。”

  南宫玉道:“小红别跟我耍贫嘴,你这是讨打。”

  小红道:“姑娘,婢子们是吃谁的向谁,您可得留神,肖铮那个女儿是个劲敌。”

  南宫玉站了起来,道:“都一夜没合眼了,你们睡会儿去吧。”

  小红欲言又止,因为她碰上了老车把式的眼神,答应了—声,跟小青收拾收拾桌子,下楼去了。

  老车把式没动。

  南宫玉道:“老爹不去歇会儿。”

  老车把式看着南宫玉,没说话。

  南宫玉又道:“老爹是想劝我什么?”

  老车把式道:“姑娘您知道咱们是干什么来的,您受尽了委屈,找了这么个化身,为的是什么。”

  南宫玉道:“我懂老爹的意思,但是老爹似乎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姑娘,但是我也了解,这种事一旦沾上,当局者往往是迷惑的。”

  “老爹以为我沾上了么?”

  “姑娘应该自问,不该问我。”

  南宫玉道:“老爹放心,我不会迷惑的。”

  老车把式还想说什么。

  南宫玉又道:“我累了,老爹也请歇息去吧。”

  老车把式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一下,转身下楼而去。

  南宫玉站着没动,她的一双眸子里,升起了一层雾,薄薄轻纱也似的雾。

  花三郎在曙色中回到了肖家。

  晨间的肖府,出奇的静。

  许是昨儿晚上一夜热闹,睡得迟,今儿早上也就都起晚了。

  其实,起得晚的没几个,花三郎只是没看见肖铮跟卓大娘,前后院的管事跟下人们照旧还是早起来了,当然,他们怕吵了主人,干什么都是静悄悄的。

  如今花三郎的身份不同,前院,前院管事恭迎,后院,后院管事恭迎,一问后院的大管事,果然,主人肖铮还没起,只因为等花三郎等到天亮,也不过是刚睡下。

  没说两句话,花三郎就直奔了他所住的小楼,他也想小唾片刻。

  登上小楼还没进房,就闻见了那股熟悉的香气,他以为是丫头们给他送来的洗脸水带来的。

  等掀开门帘一看,他怔住了,屋里没有洗脸水,却有个人,正是身上带那股香气的人——贾玉。

  贾玉躺在一张靠椅上,睡着了,身上盖条毯子,睡得相当甜。

  贾玉本有冠玉似的一张脸,如今那张脸因为睡得香甜,也因为房里的暖意,更是白里透红,看上去“娇嫩”无比,爱煞人。

  花三郎马上就明白了,准是贾玉应邀而来,他却被项刚叫去了“内行厂”,席散后人家还在等他,他却久去不回,人家一直等他等累了,找张靠椅来睡了,睡在他屋里,连睡都在等着他,这份情义,可算是够上加够了。

  一股子歉疚油然而生,花三郎本就不忍吵醒贾玉,如今更是不忍了。

  他想睡,怎好意思睡。

  好朋友为了等他睡靠椅,他好意思上床去睡。

  人家能等他,他就不能等人家,干脆,不睡了。

  正打算坐等贾玉醒来,突然——

  “阁下。”

  花三郎忙回头,贾玉醒了,睁着惺忪睡眼,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笑,正望着他。

  花三郎不知是喜还是歉疚,忙道:“吵醒了你了。”

  贾玉含笑坐起:“睡在你屋里,别怪我既失态又失礼。”

  花三郎更不安了:“别这么说,是我不好,累你久等。”

  贾玉一掀毯子想起来。

  花三郎忙过去,伸手按在贾玉肩上:“别起来,多睡会儿。”

  贾玉道:“我找别的地方睡去,你也睡会儿,咱们待会儿再聊。”

  “干吗找别的地方睡,你上床睡,我睡靠椅。”

  “你睡靠椅,我睡不着,我在这儿,你准睡得着么?”

  这倒也是实情。

  花三郎道:“我已了无睡意,干脆不睡了。”

  “我可是宿醉未醒,还得睡会儿。”

  花三郎只好收回了手。

  贾玉站了起来:“睡吧,待会儿我来找你。”

  他掀帘出去走了。

  人走了,留下了那股不能再熟悉的香气。

  花三郎只好睡了,和衣躺上了床,但却辗转反侧难成眠。

  他想南宫玉,因为项刚无意中已经把他和盘托给了她,相处几个时辰,南宫玉始终谈别的,完全象个没事人儿。

  她是项刚的粉红知己,没有出卖他,明知道她不会出卖他,为什么?她究竟是个干什么的。

  他也想贾玉……

  除了这两个人,他脑海里再也放不进别的了。

  就这么想着,他原本了无睡意,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却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还没睁眼,他就觉出床前坐了个人。

  忙睁眼看,没错,是有个人,贾玉,正笑吟吟地望着。

  花三郎窘迫一笑,想起来。

  这回贾玉伸手按住了他,贾玉的手永远是那么白、那么嫩、那么美、那么动人:“刚醒,再躺会儿。”

  花三郎想起来,但是那只手没收回去,使得他不忍拂逆:“来了多久了。”

  “我要说来了半天,准吓你一跳。”

  敢情又让人家等了半天。

  花三郎一阵歉疚忙道:“什么时候了。”

  “快晌午了!”

  花三郎猛然坐了起来:“哎哟,怎么睡这么久。”

  “太乏了。”

  “有人过来没有?”

  “我来之后,肖老来过又走了。”

  花三郎摇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人家没拿你当外人,你又见什么外。”

  “那倒不是,而是不管怎么样,我在这儿是客……”

  “谁说的,如今你是肖家的上司。”

  “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那种人,但是三厂的规法极严,任何人不敢不遵。”

  “我跟肖家该例外,不是肖老的力荐,我没有今天,不是你帮这个忙……”

  “我不敢居功,肖老固然是推荐颇力,但是真正帮了你大忙的,却是另有其人。”

  “呃!谁?”

  “肖老那位掌珠,肖府‘一楼’的楼主,肖姑娘。”

  花三郎笑了:“当然,肖姑娘所以赐我一臂鼎力,也是冲着你。”

  “冲着我?为什么!”

  “你不是肖老的未来乘龙快婿么。”

  “我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猜的。”

  贾玉笑了:“你这是自作聪明。”

  “怎么,你不是。”

  “本来就不是。”

  “那你跟肖家是……”

  “世交,肖老是我的父挚。”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什么事,我有必要骗你么!肖姑娘眼高于顶,哪会看得上我。”

  “她要是连你都看不上,那眼界太高了,普天之下也就没有她看得上的人了。”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

  “在我眼里,是这样。”

  “但是事实上……”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贾玉笑了:“别再谈我了,说说你自己吧,进内行厂的情形怎么样?”

  花三郎把进“内行厂”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

  静静听毕,贾玉不但没替花三郎高兴,反倒皱了眉:“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事情会有这种变化,你居然一身兼东西两厂的总教习。”

  “怎么,不好?”花三郎明知故问。

  “还是真不好。”贾玉摇头说。

  花三郎道:“当初助我鼎力的,是阁下你,如今我一步登天,直上青云,怎么你反倒皱了愁眉。”

  贾玉道:“我虽然不是三厂中人,可是有肖老这么一位父挚,耳濡目染,对三厂的事,我知道得不少,尤其对熊英、阴海空这两个提督东西两厂的人物,知之颇深,官场宦海难免如此,上头有位自领内行厂的九千岁,难免互相倾轧邀宠,因之,自有三厂以来,东西两厂无时无刻不在明争暗斗,熊、阴二人也无时无刻不在钩心斗角,这两位都是极不好应付的人,除了九千岁跟项总教习外,几乎再也找不出能驾驶他们的人,你处在这个夹层之间,只怕往后少不了你头痛的时候,有时候甚至你哭都会哭不出来。”

  “呃?”

  “我直说一句,你我这段交情不平凡,谅你不会在意,你不该贪多。”

  “我贪多?天地良心,九千岁的吩咐,我能怎么办,给顶回去,请他收回成命?”

  “阁下。”贾玉脸色有点凝重:“怕的就是九千岁的吩咐啊!”

  花三郎何等人,立即听出话中有话,道:“这话怎么说?”

  “这话我不该说,可是对你,我不能不说,听你告诉我的,我对你这趟进‘内行厂’的情形清清楚楚,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废勾万春一只右手,勾万春在内行厂,官不大,可是由于他过人的异能,九千岁拿他当宝,你废勾万春一只右手,无殊去了九千岁一个得力的贴身铁卫,九千岁已有杀你之心,所以没当场杀你,恐怕是沾了项总教习很大的光,九千岁惹得起普天下的任何一个,唯独惹不起这位项霸王,如今他让你身兼两厂总教习,将来两厂之间再有点什么争斗,九千岁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你,到那时候,你能有什么话说。”

  花三郎才智过人,该想到的他都想到了,真可以说是能“预知”未来,但独独这一点,他没有想到,还是真疏忽了,经贾玉这么一语惊醒,他打心底颤栗,忍不住霎时一身冷汗。

  这才是真朋友,对贾玉,他还能说什么:“阁下,承蒙指点,我感激。”

  “我也没要你感激,只是事已成定局,你的处境,实在让人揪心,我不妨这么告诉你,你身兼两厂总教习,等于接到了阎王帖,除非两厂之间能相安无事,否则你随时有杀身之祸。”

  花三郎皱眉道:“项爷应该知道这个利害,他怎么没有提醒我!”

  “项总教习刚烈耿直,少有的磊落英雄,他要是能想到这一点,也就不值得人钦敬了。”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你说九千岁惹得起普天下任何一个,唯独惹不起项总教习。”

  “在宫里,九千岁是太后的皇儿干殿下,在外头,他自领‘内行厂’,统辖东西厂,就是皇上,也无不让他三分,普天下,还有谁他惹不起的。”

  “那么项总教习对我说过这种话,尽管放手去干,天大的事,他给我撑腰,你看有用么。”

  贾玉一怔,笑了,他的笑永远那么动人:“你怎么不早说,害入家白替你揪了老半天心。”

  那动人的笑,说话的姿态表情,看得花三郎不由为之一呆。

  贾玉拱手笑道:“现在我可以恭喜你了,项霸王一诺万金,有了他这么一尊‘护身符’,你就是闹翻天,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花三郎举手抹额,曲指微弹:“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贾玉看了他一眼道:“别跟我这样了,我知道你也是个不知道什么叫怕的人,真正揪心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个!”

  “阁下情义深重,我永远感激。”

  “又来了,谁让你感激来着。”

  花三郎道:“不管怎么说,对你阁下,我是迟早总有一报的。”

  “我等了你大半夜,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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