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采茶记-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思往父亲怀里偎了偎,小手紧紧贴着父亲的胸膛:“父王,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很伤心。我也舍不得茶姑姑,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一定要走?她是不是还在生我跟母后的气,气我们害她没了自己的孩子?”
  百里玄月觉得自己的心揪得生疼生疼,疼到难以呼吸。
  他怜爱地抚弄着女儿柔顺的头发,哑声说道:“乖,思,别胡思乱想。不怪你。她怎么会恨你呢?她也一直那么喜欢你。离开这里,她心里一定也舍不得你。她恨的是父王,父王对不起她。”
  思仰起脸,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父亲:“父王,你对茶姑姑很不好吗?为什么?是因为茶姑姑的父亲杀死了王祖父、害得王祖母跟着自刎的吗?”
  百里玄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的问话。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对她,他觉得自己永远也解释不明白。更解释不明白他此刻的悔恨。
  见父亲直着眼睛愣神,不答话,思懂事地不再纠缠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父王,我听大王伯说,母后犯下的大错,是再也不能回到这里来了。可茶姑姑并没有犯错啊。你说,茶姑姑会去哪儿呢?时间久了,她会不会就原谅我们、想我们了?她会回来吗?”
  会吗?百里玄月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几乎不必思考。可对着思企盼的目光,他突然觉得说出实情是件很残忍的事。于是,他勉力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唇角的苦笑带着剧痛的痕迹:“也许会吧。父王也盼着她有一天会回来。”
  百里思似乎看懂了父亲的痛,将头埋进父亲胸口,低低地安慰道:“父王,你别难过。你还有思,思陪着你一块儿等茶姑姑回来……”
  百里玄月倏地搂紧了女儿。
  一连多日。孤独寂寞的西夜王经夜徘徊在垂光殿外的长廊上,却不敢推开那两扇殿门走进去,更不敢去看那张山茶终日静卧的床榻。甚至,他连伺候过山茶的那两名侍女都害怕见到——他不敢再去触及关于她的任何东西,因为骤然的失去,太痛太痛。
  强留住她,只能令她枯萎凋零,仍旧是痛。既然无论如何、无论迟早都是痛,莫如放手让她离开,让她在想要的地方生存、绽放。
  想是想通了,可为什么当真的这样做了,他却搞不清自己是后悔了还是了悟了。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放不下。
  “启禀王,派到礡山守护的侍卫有信传回。”
  当穆双的声音响起在虬云殿外时,百里玄月几乎是跃到门前拉开了门。
  “怎样?她还好吗?”
  “回禀王:夫人她每日都是采药挖菜、劈柴担水、浆洗缝补,十分吃苦耐劳。属下们几次看不下去,恨不得冲出去上前帮帮她,可又实在不能,怕惊了她。”
  百里玄月心疼地皱了眉,略一沉默,又问:“那她……看上去心情可好些?”
  回来报信的侍卫抬眼看了他一下,忙又垂下眼睑,支吾了起来。
  “说话啊!”百里玄月急了。
  “回王,夫人看着,心情似乎也还好。除了……除了回到礡山的当日……有些失控。”
  “怎么?”
  “夫人她……”侍卫迟疑了一下,将一个布包呈给百里玄月。
  百里玄月疑惑地看了那侍卫一眼,接了布包,匆忙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的心仿佛也被剪刀豁开,痛得连连颤抖。
  “这是……她剪的?”
  “……是。属下们当时埋伏在屋外,因怕露了行迹,也不敢太近前。后来夫人进了屋子,属下们听见里面传来失声嚎啕,也有些杂乱的声音,但轻易不敢有所举动。直到第二日,夫人出来将这包东西扔到了杂草堆里,属下们悄悄捡了,才知道是她将王送去的被帐衣物都……剪了。”
  百里玄月算是尝到了利箭穿心的滋味。
  她就连西夜的东西都不能忍受了,何况是他这个一直伤害她的人?
  他放不下对她的牵挂,她却放不下对他的仇恨。
  是谁把好好的一根同心结拧成了解不开的麻绳?
  百里玄月捧着那个盛着衣物床帐碎片的布包,长久地怔在那里,令侍卫不知所措,甚至后悔不该把这个拿给他看并如实告诉他。
  接下来的几天里,百里玄月持续地收到了来自礡山的讯息。
  “启禀王,夫人今日一切如常,平静安好。”
  “启禀王,夫人今日采药险些扭伤了脚,所幸她自己识药性,就地取材,嚼了药汁敷在伤处揉搓消肿,没多大一阵子就能起来走动了。”
  “启禀王,夫人今日砍柴划伤了手臂,好在伤得不重,只是破了皮,流了点血,已经无碍了。”
  “启禀王,夫人……”
  百里玄月就这样远隔着山水时时牵挂瞩目,忽而紧张、忽而放松,忽而忧心如焚、忽而坐立不宁。
  匿身礡山的暗卫们传回来的每一个音讯,都令他如聆空谷足音,仿佛看到那间茅屋里,那个熟悉的身影顽强而沉默地过着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枯索生活;仿佛听到她在那深山中每一个步子都带着回响,忽远忽近地萦绕在他耳畔。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开彼岸(上)

  
  礡山。清晨。涂家茅屋前。
  一个清秀的后生正在给屋门落锁,看样子是要出去。他穿着一身极不合体的粗布衣裤,绑着裤脚。身旁搁着一个柴担子,两头各挑着一捆柴,其中一头还用布条绑着个竹篓,上面搭着一块褐色的粗布,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何物。
  后生锁好了门,弯身将柴担子挑起来搁上了肩头,动作并不轻巧熟练,显得颇拙绌吃力。他将担子稳了稳,这才抬起脸迈开了步子,正是扮作男装打算下山去镇上集市的山茶。
  家里的米面快没了,做针线活计用的布料跟彩线也用得差不多了,再不下山换钱买这些东西,就快要挨饿了。
  虽说在山里长了十年,身子并不娇贵,可到底爹娘是疼爱她的,从不曾舍得让她做过劈柴担水这样的重活,她只是缝缝补补、描描绣绣,再就是帮娘做个饭、收拾个屋子什么的。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什么活都要自己学着做来。
  前些天头一回去砍柴,她根本抡不好斧头,险些没砸着自己,手都磨起了泡,也没砍上几根柴禾,后来索性捡了。回到家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惊带险的,才算是把砍回来那点儿劈好了。等折腾完,浑身酸痛得就跟散了架子似的,连饭都没力气做就躺下了,骨头疼了好几天。
  就这么着一天弄一点儿,总算是攒够了两捆柴,再加上自己天天闲暇工夫做的帕子、荷包、香袋之类的小物件,这才值得下山跑一趟的。
  山茶挑着柴担子,步子有些虚浮打飘儿,身子也是半偏着直不起来,一看就不带架儿。可为了活着,也只得咬牙豁出去了。
  这会儿天虽入秋了,可暑气还未散尽。她扮作男装,为了谨慎,本来穿得严实,再这般挑着担子走起山路来,没多远衣裳就被汗打湿了。她只得每走两步就抬起袖子抹一把额上、脸上的汗,咬牙继续走,丝毫不敢歇步子、更不敢放下担子歇脚。因为她知道,这般提气鼓着劲儿,一旦松下来,再要重新挑起来走,就更吃力了。
  担子前头绑着的小竹篓随着她颤悠悠的步子一晃一晃,晃得她愈发眼晕,看路眼都有些发花,让她心里不住地后悔——不该怕丢,绑在前头了。若是在后头,至少看路不会这么费劲,下回可要记住了。
  山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打着飘儿晃到山下、晃进镇子里的。
  她出门虽早,可奈何步子不利落,走得慢,到的时候,集市上已经满是货摊子跟人了。
  她在人群里费力地左避右闪,生怕碰了人招惹是非。好容易找到一处空地,也顾不上这里没个遮挡,日头晒得慌,忙把担子卸了下来,将摊子摆好,垫了那块盖竹篓的粗布席地坐下,一面拿袖子擦汗,一面大口喘着气,一张脸被汗热蒸得通红,愈发显得长睫大眼、相貌俊美。
  头一回来集市,别说张口叫卖,就是买东西,她也从没经过,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左看看右看看,听着人家相邻摊子上的吆喝声,山茶不由一阵阵发窘。也想学着人家吆喝两嗓子,可张了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
  她有些沮丧,只得垂头干坐着,等生意上门。
  模样生得好,总归还是有用的。就在她偶尔抬脸茫然四顾的间或,已经有眼尖的女子瞧见,被她的相貌吸引,不由就走到摊子前。
  一袭绿罗裙停在跟前时,山茶惊喜地抬头,见一个丰腴少妇正打量她竹篓里的小物什,忙殷勤地开口。
  “这位大姐,您用点儿什么?只管挑,都是好的。”
  那少妇掩嘴一笑:“小哥儿,你这是头一回做买卖吧?”
  山茶窘了窘,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呢。劳大姐多照顾。”
  那少妇听了这一声,心里不由舒坦起来,笑道:“就冲着你这老实巴交的样儿,却懂得嘴甜的,少不得照顾你些。”
  说着蹲下身来,拈起一个荷包细细地瞧起来。瞧着瞧着,冷不防抬眼将山茶一打量,目光里带着份儿意味不明的笑,令山茶有些心慌,脸上陪的笑也不自在起来。
  那少妇见她这样,不由咯咯笑起来:“这些东西是你家娘子的手艺?”
  山茶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是男子装扮,却卖这些东西,不怪人家会问。开口时已然涨红了脸:“大姐说笑了。我还没……娶亲。这些是……是我家妹子做的……”
  那少妇笑得越发厉害:“这小哥恁样脸薄!我只不过问你一句,就脸红成这样!瞧你家妹子这手艺,人定然也跟你长得一样俊俏吧?”
  山茶的脸愈发烧烫起来,嘴里不由结巴:“大……大姐,说笑了……”
  少妇笑够了,也便不再逗她,挑了两个荷包、一条帕子,问:“这几样,你要多少?”
  山茶见她要这么多,心头欢喜,可听见她问,不由愣住:她从没出来买卖过东西,哪里知道行市物价?
  看她愣傻在那里,那少妇摇头叹了一声:“你真是中看不中用!纵然是头一回出来跑买卖,也不该什么都不知道,也亏你胆儿大!罢了,看你老实,我也不忍心欺你。这镇上卖这些物什的,用料活计粗些的,帕子不过三四文钱一个、荷包不过七个大钱;倘或料子活计精细的,帕子能卖十几个大钱,至于荷包,多了就能卖到二钱银子一个!你这活计虽算不得十分精细,倒也难得了,只是料子粗下了些。这样吧,我拿你这三样儿,统共给你二钱银子外加十个大钱,你看行不?”
  山茶早听傻了,行不行的,她哪里有数。好容易生意上了门,人说话又实诚爽快,哪里还有个不字,只满嘴里道谢,替那少妇将东西包了,收了银钱。
  那少妇瞅着她,又是叹气又是好笑,直起身待要走时,又停住脚回头道:“看你这憨傻样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坑骗个干净。我索性告诉你明白:再若有人来问价,你这帕子,一条要七个大钱;这荷包,最少要一钱银子一个,才不亏价。”
  见山茶扑闪着大眼只管点头称是道谢,少妇又瞅了瞅她身后的两捆柴,微皱了皱眉道:“你这柴捆子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少有人乐意要。下回记着攒多些才来卖。若有人问,你只说要是都留下,算一吊钱罢了。”
  山茶连声答应着说记下了,又朝那少妇作揖道谢,少妇笑了笑,去了。
  山茶只待人走远了,才又坐回去,从袖中摸出刚挣来的银子,唇角浮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心里想着自己也算运气好,碰见这么热心的人,既肯照顾生意,又肯教她。这样心里至少有个底,也不怕人问了。只盼着后面还能这么顺利,头午能把挑来的东西都卖出去,这些钱也就够换好些她需要的东西了。
  正出着神,突然听见前头隔着几个摊子那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山茶随着众人引颈朝那边望去,无奈人多,看不真切,却听见一个男人粗鲁的怒骂:
  “你这贱货,死性不改!拈不得针、拿不动铲。既不会浆洗缝补、也不懂生火做饭,镇日里什么都不干,只知道做这副妖乔打扮,倚着门浪,四处招惹勾引爷们!竟还敢偷拿老子辛苦打铁挣的钱跑出来买胭脂水粉,简直找死!看老子今天不打残了你!”
  接着便是一声女人刺耳的尖叫,一个布衣的妇人披散着头发猛地从人群中蹿了出来,没头没脑地朝着这边飞奔,身后一个魁梧壮实、皮肤黝黑的络腮胡男子紧追上来,嘴里还在不住地骂着:“贱货!敢跑?还不给老子站住!”
  那妇人越发跑得没命,却冷不防一脚踩住了裙边,堪堪摔倒在山茶的摊子前。
  “这位大姐,快起来!”
  山茶本能地好心,忙站起身上前搀扶。那妇人仓惶地抬起头要道谢外加求救时,两人同时瞠目惊呼:“是你?!”
  山茶愣愣地看着那女人苍白落魄却无比熟悉的脸,目光已经冷了下来,想要转身走开,衣摆却仍被她死死地攥住。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山茶带着厌弃,冷冷地问。
  不等妇人作答,那男人已经追上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嘴里骂着“贱货”就要开打。
  却不料那妇人却像是忘了害怕、也觉不出疼似的,只死死地瞪着山茶,突然疯子一般狂笑起来。
  “涂山茶?哈哈哈哈……怎么?你也被他玩腻了、赶出来了?啊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抢了我的位置,你就是王后了?贱丫头!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报应啊!哈哈哈……”
  揪住她的那男人跟一旁围观的人也都纷纷惊诧地望向山茶,将她浑身上下打量起来。
  “这后生居然是个女子?难怪生得这么俊俏……”
  “她也是被王休弃了的女人?别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各色审视打量的目光令山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她拼力甩开乐翎的手:“我从不稀罕当什么王后,更没想过要跟你抢什么。我是自己要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没人撵我!”
  山茶匆匆回身收拾起自己的摊子,挑起东西,使劲低着头快步往人群外挤出去。
  “撒谎!你就是被撵出来的!涂山茶,你一定会比我更惨!你活该!我会好好活着,等着瞧你的下场!你这个贱人……”
  身后乐翎癫狂不甘的叫骂声犹在不知疲倦地追逐着山茶凌乱仓促的步履。
  她将头埋得更低,咬牙加快了步子,却不知适才集市上这通喧闹,早已将她的女儿身落在了一些心思龌龊的歹人眼里,此刻有几个无赖恶徒正悄悄地尾随而来,打算到僻静处对她肆行不轨。
  然而这几个恶徒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的这点神色、行迹,早已落在了隐匿于人群中的另外两名男子眼中。这两名灰衣男子凑近低语了两句,便匆匆分头行动。一个转身往反方向而去,不知去办什么事,另一个则远远地跟在几名恶徒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开彼岸(中)

  
  被这场意外的相遇搅乱了心神的山茶仓皇不宁地低头疾走在她完全不熟悉的小镇上,当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迷了路走进了一条死巷子,转身回头时,却不由惊恐地大叫出声。
  三个面貌猥琐凶恶的男子正淫笑着向她逼近。
  她知道无路可逃。一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担子,一手悄悄向腰中摸去。
  “哎哟!”
  “啊!”
  “妈呀!谁?!”
  未等山茶反应过来,三个恶徒突然不约而同地惨叫出声,继而同时往自己的胳膊上捂去。再看时,三支短小锐利的袖箭已是分别扎在了他们的右臂上,血已经渗了出来,染了袖子。
  三名恶徒边龇牙咧嘴地嗷嗷叫唤着,边咬牙大骂着四处望去。
  巷子后闪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一名壮年的灰衣男子正沉着脸朝他们走来。
  男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提着一把短钩,目光冷厉地扫过三人脸上,面无表情地道:“下次再敢动这样的心思,被爷碰到,这袖箭可就不是插在胳膊上了。滚!”
  三名恶徒本还想仗着人多试试胆子,可这男子开口的一句话,已经叫他们吓掉了魂儿,忙趔趔趄趄地捂着胳膊落荒而逃。
  一切都如此突然,变化如此之快,山茶完全来不及反应,只愣愣地看着三人逃走,又愣愣地望向男子,目光中的恐惧与惊疑丝毫没有退却,神色与身体仍保留着十足戒备的姿态。
  “你……”
  “姑娘受惊了。适才在集市上那番吵闹,在下刚好路过,听在了耳里。本是不相干,正待走开,却见那三个恶徒在你身后尾随,料他们必是想有什么不轨;怕你有失,这才跟了来。果不其然。还好没有真的伤到你什么。”
  山茶看男子对着自己的目光诚恳和善,语气平和坦率,心这才放了下来,松了手上的担子就要下拜。
  男子慌忙拦住:“姑娘莫多礼。举手之劳,你没事就好。”
  山茶心头一热,鼻中一酸,不知怎么就落了泪。
  男子见她突然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否还有什么为难事需要在下效劳的?”
  山茶抹着泪摇头:“多谢这位大哥。蒙您好心相救,已是感激不尽,怎还敢有什么啰嗦。”
  男子道:“诶,姑娘言重了。只是你这是要往哪儿去?怎的走到这死巷子里来?”
  “我在山上住。今日下山来想趁着集市卖点柴禾跟小手艺,换几个钱好买米面家用,不想遇着这样的事,又是头一回到这镇上来,慌乱间迷了路,不知怎的就撞进了这里来。多亏遇到大哥好心相助。”
  男子点头叹息:“原来如此。既这样,你的米面家用可买好了?”
  山茶抿着唇沮丧地摇头。她一慌,已经忘了这事,只顾着想快点离开这里。就算是想起来,她一时也找不到地方去买那些东西。
  “姑娘若信得过在下,就跟在下走吧。在下刚好与一家铺子的掌柜相熟,常照顾他家生意。他家米面杂货都有,你去瞧瞧,你想用的东西,他那里齐全不,若都有,也就省了事了。可好?”
  山茶目中流露出惊喜,又带着些微的羞赧不安:“自然是好,只是这样劳烦大哥,实在过意不去,也怕误了您的正事……”
  “说不上劳烦,那家店主与我相熟,也算我替他兜揽了生意,两头方便,何乐不为。况且我已办完了事,本也是要往回走。此刻无非是多走几步路的事,姑娘不必客气。”
  山茶听见男子这样说,也便不再客套,道了谢,重又挑起担子跟着他回镇上买米面针线。
  男子要替她挑了担子,她怎么也不肯,男子便不过分坚持,随她去了,自己走在前面引路。
  “哟,是郦大爷!您今儿有空来,是用点儿什么?”
  随着一声殷勤的招呼,他们在一家铺子前停住了脚。
  男子并没搭理掌柜的问候,转头对山茶微笑:“到了,就是这儿。姑娘只管进去看,用什么、用多少,挑了就是。”
  山茶抬脸,见门前一个殷勤赔笑的中年男子正欠身打着哈哈迎着他们,直往里请,心知这都是带自己前来那人的面子,便也朝那掌柜笑着点点头,弯身将担子卸在了门口,随那掌柜走进去。男子只等在了铺子外。
  铺子里面果然物类齐全,米面油盐、针线杂货,一般的家用都寻得见。
  山茶也不懂得问价,只请掌柜称了五斤米、七斤面,又挑了五色的丝线各一卷,素绸跟粉绸、蓝缎各两尺,便要掌柜结算。
  掌柜扒拉了一通算珠,笑容可掬地抬眼道:“总共是一两一钱银子,零几个铜板,看着郦大爷,也就不要了。”
  山茶愣住,摸了摸袖子中,只有二钱银子跟十个大钱。还差人家八钱多银子!
  她顿时窘得涨红了脸,嗫嚅道:“掌柜,十分对不住,身上钱不够。要不,我减些样儿吧……”
  掌柜朝门外看了眼那位被称作“郦大爷”的男子,依旧朝山茶赔笑道:“不知您带了多少银钱?”
  山茶十分赧然地用手掌将二钱银子跟十个大钱托着递到掌柜眼前:“就这些。”
  掌柜脸上现出十分为难的神色,山茶忙道:“您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少给钱还赖着多要东西的意思。我不懂行价,您既是与这位大哥相熟,料定是实诚的生意人,必不会欺客。我就这些钱,您瞧着这些东西,每样能给我多少,您往外拿就是。”
  她这么一说,掌柜反倒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笑道:“这位客官倒也有些意思。您既是郦大爷带了来的,想必也有些交情,身上钱不称手,何妨向他暂借?实不相瞒,您若是差个一点儿半点儿的,我也能再抹抹,可您这……”
  山茶臊得忙说:“我知道我知道,这实在差太多了。别说您不能让,就算您让,我也不能领受。我也不瞒您,我跟这位大哥,也是今儿才认得,算不上熟识,怎能张口就向人借钱?还是劳烦您再费一遍事儿,量着我这些银钱,每样儿能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吧。总归是要您不吃亏才好。”
  掌柜含笑看着她,半晌点头赞叹道:“这位客官也是实诚人。您既要了这些,想必是需用的。若量着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