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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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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引入陷阱炸死了。其实这都没什么好奇怪的,怪就怪在,据说后来有人想去收拣他们的尸骨,结果挖地三尺连一个骨头碎片都没寻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初始以为是他们逃过了一劫,但事实证明,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对夫妻就像突然出现时一样,突然又消失了。

当初听到这个传奇时,初出江湖的梅牵衣非常非常好奇,缠着那个王惜山不停地追问,后来呢,后来呢?可惜,王惜山也答不上来,问了半天,他也只能说,当时他十来岁,在洛阳回刀门曾有幸见到过那夫妻俩,丈夫容颜精致,斯斯文文,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不过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手无缚鸡之力;妻子则说不上特点,倒是挺有亲和力,两人走在一起,若非神态亲热,极易被人当成是富家公子带着贴身丫鬟。

这个传奇没有任何下文,梅牵衣在梦里等到了她死的那一天,都没有再听到过这对夫妻的任何事情。或许所谓传奇,本就是留有无数的猜测谜题让人去猜想的。她也只当听听就过了,现下也没工夫去琢磨那些与她无关的事情。

回过神来,正好看到金雨朵纤细的手指从她面前的瓷盘里拈一颗瓜子仁吃,姿势优雅无比,更重要的是,她拿起上面一粒,下面的瓜子仁没一粒晃动的,更别说滚到小山下面去了。

梅牵衣惊讶地盯着她,看她再拿第二粒,第三粒

“金鱼姐姐,你怎么做到的?”

金雨朵早知她在看,微笑地再拣起一粒瓜子仁,用中指和拇指捏着,道:“拈花拂穴手。牵牵,你又忘了是不是?”

梅牵衣讪讪地笑了笑,抬头望了望通往内厅的那扇门。“爹和舅舅怎么还不出来?”

金雨朵颇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道:“武林前辈难得集聚一堂,要议的事、说的话自然不少。觉得无聊了?”

相邻的梅疏凝听到这话也凑过来,怀疑地问道:“牵牵觉得无聊?”

梅牵衣抬手抚了抚额头,道:“还好,还好。”

是,她是喜欢听江湖轶事的,但是,重复听过的故事,多少会有些无趣。更何况,此刻在这繁花似锦,绵柳如烟的武林山背后,正有一只魔手隐在平静的湖面之下,只待时机一到,破水而出翻手为云覆手雨。到时,这里数数,至少两成的人,将无法看到后天的月亮,而近一半的人,活不过下个月。只可惜,大家都浑然不觉,还幻想着未来某一天能像他们口中的那些传奇人物一样,扬万江湖,留名史册。

“本来就很无聊嘛,这算什么传奇。要说传奇,还不得说我爷爷”

“瑜儿!”

坐旁边的慕夏瑜听到梅牵衣对这些故事觉得无聊,顿时起了“同道中人”的感慨,忍不住便插嘴要加入自己的传奇故事,却被大师兄俞夏木制止。她平时对这大师兄呼来喝去没什么,但只要大师兄认真严肃起来,她就又敬又怕,当下只得吐吐舌,悻悻然住嘴。

慕夏瑜的爷爷慕仃伶,就是当年领着慕氏十三剑,将灵婴楼一举打败,赶出中原,直赶到东海以外去的传奇人物。梅牵衣有所耳闻,却从未亲见。但对这等过往风流人物,她也没什么好奇,伸手指了指门外,表情尴尬。“金鱼姐姐,我”

金雨朵意会,道:“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跟哥哥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不等金雨朵再说什么,她快步出了大厅,旋即往左拐,经过一道花篱,路遇来往的小厮丫鬟,见到她也没惊讶什么。梅牵衣面色坦然地往后厅去,过一个园子时,突然另一边窗口传出一句:“灵婴楼竟如此嚣张!”

梅牵衣的心咕咚一跳,忙屏住呼吸,想了想,又放开来,反而走远了两步,沿着□来回,故作观赏风景,耳朵却巴巴地竖起,听着窗子里的人继续谈论。

“自慕家庄慕老前辈不管江湖事后,最近几年,江湖虽未出什么大事,却形同散沙。想必灵婴楼也打着这算盘,趁机卷土重来”

“老朽何德何能?此次大费周章邀请诸位来此,不过是借个理由,江湖同道朋友共聚一堂,好让灵婴楼知难而退。若他仍旧执迷,有在座诸君助阵,老夫也就不同他客气了”

断断续续,或近或远,或高或低,梅牵衣也听出了个大概。站在小径上,扬手扯下一片细叶,无意识地凑在鼻尖嗅着那清香,却不期然闻到了一阵墨香。

“牵衣姑娘,一个人在此?”

谭中柳一身柳绿春衫,凭空出现一般地站立在她前面,依然是左手合着一本书,右手执一只狼毫,漫不经心地在指尖转着。

“怎么又一个人?牵衣啊,夜寒露重,至少多加件衣服相陪。”脑海里一个声音突然跳出来,梅牵衣眼眸微闪,轻垂眉睫掩饰,道:“谭大哥不是也在此么?”

谭中柳微怔,哈哈笑道:“说的也是。那么,在下路经此处,牵衣姑娘在此又是为何?”

话里有试探和戒备,不是那个他啊。梅牵衣敛起心神,看了前面的窗子一眼,怯生生嗫嚅道:“我想找我爹。”

谭中柳又是一愣,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她一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沿着小径远离那窗子,往园子里走去。梅牵衣没有挣开,任由他拉着,跟着走过去。

谭中柳把她拉到一个小石头旁,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然后半蹲在她面前,柔着嗓子用哄骗小妹妹的语气道:“来,牵衣妹妹,坐这儿。”

梅牵衣一听到那句“牵衣妹妹”,觉得皮肤顿时凸起了一层细纹,不由得伸手使劲擦了擦,鸡皮疙瘩还没擦下去,又听谭中柳继续哄着:“告诉谭二哥,你今年几岁啦?”

梅牵衣一愣,当即哑口。梅青玄是个活宝爹爹,老喜欢玩笑地把她当小孩子对待,以前她不认同,总喜欢跟他唱反调,嘲笑他幼稚,现在反过来,想让爹高兴,就配合着他,有时候也学着小孩子的说话语气跟他闹。刚才见谭中柳怀疑她有偷听的意图,她情急之下又以小孩子的身份吵着要爹爹,难怪这谭中柳要怀疑她的年纪了。

想到此处,梅牵衣顿时哭笑不得,站起来拍了拍裙子,铃铃的银铃细响不绝于耳。末了,果真装作未成年的小姑娘笑嘻嘻地道:“谭二哥,我今年十八岁啦,爹说可以成亲嫁人了。”两颊红红,清亮的眼眸亮晶晶,一派天真无邪的表情。

谭中柳呆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直直地瞪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娇颜,直到手里的书渐渐滑落,在脱手的刹那,他才蓦地回神握紧。来不及有任何回应,耳边就冲来一句:“爹没说过!”

梅青玄站在拉开的窗子里,隔着稀疏的园木,朝他们这边吼着。吼完还不解恨,干脆按着窗沿往外一跳,石青色的身影顿时就落在园外小径上,大步朝他们走来,那气势,就像是准备去找杀父仇人拼命一样。

梅牵衣抬手捏捏额角,朝谭中柳扬眉一笑,道:“实在对不住,谭二哥,我爹反悔啦。”语未毕,梅青玄已到近旁,老母鸡似的护住她,瞪着谭中柳道:“二公子,我家牵牵还小,你别当真。”

梅牵衣又忍不住抬手捏着额角,她这个宝贝爹爹,真是给道菜就得意忘形地开流水席了。以前她不配合,他自己一个人玩“大人和小孩”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有她偶尔配合了,就更加变本加厉。她敢肯定,现在那扇窗子另一边的江湖群雄,十有□都在笑她的宝贝爹爹了。

哎,丢人吶!

梅牵衣任梅青玄牵着她沿着小径离开,两旁红花绿叶,芳菲萋萋,她一身雪白的衫子,飘飘仿佛若流风回雪。路旁的花枝牵住她的衣摆,牵衣留恋,清风拂动她袖口的银铃,叮铃铃轻响,声若蚊蝇,像远从天际而来,又像近贴耳鼓,细小却悦耳。

风中顿时沁满了白梅冷香的味道。

谭中柳看得出了神,突然朗声追着那背影唤一声:“牵衣姑娘。”

梅牵衣回头。

“晚上我去找你,带你去个地方。”他说完,朝她眨眨眼,满脸疏朗的笑容。

7带我去那个地方

梅牵衣闻言怔了怔,并未觉得他这话有多少不妥,想到的只是另外一件事。倒是梅青玄听言,铁青了脸,回头朝谭中柳不客气地道:“二公子,请自重身份!我梅家牵牵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经梅青玄闹这么一出,内厅里叙事的众豪杰也就顺势散了。梅青玄与金谷川带着三个儿女下山回客栈去,下山路上,梅青玄语调颇寂寞地对金谷川道:“哎,老喽,现在连小生后辈们都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竟敢当面拐我的牵牵。”

金谷川笑道:“总会有这一天的,至少牵牵还留到现在了。看,我家朵朵,还不早被疏凝拐走了。”

与梅疏凝走在前面的金雨朵听言,耳根羞红地回到金谷川身边,抱着他胳膊,道:“爹要再说,不理你了。”

“牵牵,跟着爹哟,可别上坏人的当了。”梅青玄有意无意地提醒梅牵衣。梅牵衣却不领情,道:“爹,二公子不是坏人。”

梅青玄回过头来,夸张地瞪眼,道:“牵牵,你不会真被拐走了吧?”梅牵衣调皮地也学金雨朵挽住他的胳膊,笑道:“如果是的呢?”

梅青玄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随即掩起,装模做样地长叹一声,甩着衣袖径直下山去了。梅牵衣愣愣地看着空了的胳膊,一时竟有些不习惯梅青玄的先离开。却见金谷川也长叹一声,抽出被女儿抱着的胳膊,甩着衣袖走在梅青玄后头,径直下山去了,边走边叹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两个大人滑稽的姿势和语气,逗笑了身后的儿女,只是笑着笑着,心思都转了弯。梅疏凝与金雨朵均想到了来山庄的路上梅青玄所说的“等拜寿完回家,就把疏凝和小金鱼的事给办了”,四目心有灵犀一般地对上,视线胶着一会,又各自脸颊发热地撇开了去。然后,梅疏凝又伸手悄悄握住了金雨朵的手,让金雨朵那粉晕的颊更增一份暖色。

与他们的旖旎单纯相比,梅牵衣心中想的就复杂多了。她这个溺爱女儿的爹爹,明明不喜欢她与谭中柳走得近,态度早表现得十分明显,却偏偏不对她说一个拒绝反对。

唉——

梅牵衣也在心里长叹一声,吾家有爹疼如许,可怜天下子女心。想孝顺,不想让他担心,就照他的意思去吧。

话虽这么说,但——有时候应该也是可以有些变通的吧。

梅牵衣轻叹一口气,望着窗外,低声唤了一声:“金鱼姐姐”

躺在她身边的金雨朵翻了个身,面向她道:“牵牵,你真的喜欢二公子了?”

梅牵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与谭中柳

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但是,他的话依然没变。

绵柳依依里,他望着她的眼,眉眼带笑:“晚上我去找你,带你去个地方。”

芳菲净尽的湖边,黄土官道,他拉着她的手腕,欣喜油然:“走,带你去个地方。”

春寒犹厉时节,她站在灵婴楼的最顶层,他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悠然含笑:“牵衣,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秋叶凋敝,烟笼寒水的渡口,他一手合着书,一手执着笔,望着那淼淼海涛,回头朝她疏朗一笑,道:“牵衣,我一直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想带她去哪里?梦里的她从来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他疏朗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忽视掉他的真实情绪。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里他最后的那个笑,其实全是心疼与落寞,他知道他无法阻止她去找展凉颜,无法带她去那个地方,也知道她再也去不了了。

心里有些隐痛,是以前对他从没有过的感受。沉默一会,她轻轻启唇,低低的嗓音像是在心里像谁承认着:“他对我很好。”

“你们才认识一天,怎么就知道他对你很好?”金雨朵有些无奈,“牵牵,你涉世不深,不明白有些人对你好,只能好一时,这样的好,不能贪。喜欢一个人,是要喜欢一个一辈子都能对你好的。”

“他”是一辈子都对我好的。梅牵衣心里反驳,却又不好说出口,改口问道:“那怎么能知道对我一时好的是不是能一辈子都对我好呢?”

“这个”金雨朵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这倒难倒我了。”

“若有个一辈子都对你好的人,你就一定会喜欢吗?”梅牵衣继续问着。

“当然,除去父母亲人,能一辈子对你好的人,还能有几个?”

“可有人就不会!”

没见过他有父母亲人,没见过谁对他好,明明只有她对他最好,为何他偏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牵牵?”金雨朵被她突然的激动惊了惊,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正要细说,蓦然发现她的软手冰凉发颤。“你的手好凉!”

梅牵衣回过神来,望着她模糊的容颜,又慢慢问道:“金鱼姐姐,如果将来你又遇到了一个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人,你会不会喜欢?”

金雨朵认真地想了想,笃定地道:“不会。不会再有人比表哥对我更好了。”

“如果有呢?如果将来有个人,他肯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放弃他所有的一切甚至甚至为你杀了他自己的亲生孩子,你会不会喜欢他?”

金雨朵怔住了,被她噼里啪啦一连珠的问题问得哑口,为她的激动感到惊讶,黑暗中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带着莫名的狠劲与忧伤,与平时所知的她完全不一样。她捏了捏她的手指,担忧地道:“牵牵,你怎么了?”

梅牵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转淡。“金鱼姐姐,你弄错了,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人,你不见得会喜欢,你只喜欢,你愿一辈子都对他好的那个人。”顿了顿,又道:“我出去了,晚些时候回来。”

“牵牵!”

“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梦里的这个约定,约在寿宴当晚,三月十五。但黄昏时,梅夫人突然出现在钱塘,跟梅青玄商量了些什么事,然后硬是要带她回家。她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妥协,因此错过了这个从未放在心上的约定。但现在,今日是三月十四,时间已出现了偏差,梦里的预示已经改变了。那么,这一次,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去他想带她去的地方吧。

梅牵衣推门而出,从二楼往下看去,客栈的天井里,白玉兰淡淡地散着香,一身柳绿衫子的谭中柳背着手,手里合着一本书,站在那棵白玉兰旁边,安安静静的。

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吱呀声,他转过身来,望着楼上的她,扬眉笑得似乎很开心。

“我就知道你会等我。”他依然在笑,自负又张狂,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半夜幽会良家女子是一件唐突的事。

梅牵衣反问道:“你怎会知道?”

笔在指尖转了个圈,然后依然停在指尖。他道:“正如你知道我一定会等你一样。”

梅牵衣笑了,按着栏杆,飞身跃下。银铃声止时,她正好落在他面前,粲然一笑。

“你说对了,我会等你。”

“二公子。”二人正要离去时,金雨朵也步出了房门,隔着阑干轻唤着。

“金姑娘有何指教?”扬起的脸,微笑礼貌。

金雨朵道:“我妹妹是我们梅金两家的宝贝,不容任何人伤她分毫。望二公子好自为之。”

谭中柳脸上表情不变,闻金雨朵此话,笑意反增三分。“金姑娘所言极是,牵衣姑娘是宝贝,谭某虽不才,但绝对会保护好她,不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二人相携而去,金雨朵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与疑惑。担忧的是,梅牵衣从小被他们骄纵惯养,梅青玄夫妇自以为将她藏在深闺就是安全,几乎所有一切都任她随意,连女子半夜不能与男子出门都不教育约束,这样真的是对牵牵好吗?同时她又疑惑,牵牵心智长得慢,单纯得比雪还白,怎么会突然之间懂得喜欢一个男子?

但看到隔壁房里隐在暗处的梅青玄走出来时,她不由得又无奈笑了笑,放下心来,目送着他跟上先离开的二人,再回过头来,和走出来的梅疏凝无奈相视。

银月相随,拉着二人的影子长长地落在青石的街道上,转到草茵的小径上,最后迁到粼光闪烁的湖面。湖边柳条儿随风轻舞着,在月下叶片儿都闪着粼光,轻微的沙沙簌簌,安闲又静谧。

一路上,他跟她说着各种话,有逗笑的,有装深沉的,不过大多是闲聊的,他不喜欢两人之间的沉默,尽管才刚认识,他仍然想法子跟她说了很多话。他问她是否真的有十八岁,问她平日里都有哪些好玩的,甚至,他问:“牵衣,我们以前见过吗?”

自然没见过。

他又道:“那为何,你看我时,总像一副我们见过的模样?”

梅牵衣胸中一凛,抬头看他。他却依然面视前方负手昂头,慢悠悠地道:“总一副‘是啊,就是你’的表情,老叫我自个儿错乱,生怕得罪了姑娘,使劲儿地想,是不是以前见过却不记得了。可没道理呀,这么美的姑娘,若是见过,哪那么轻易忘记?”

梅牵衣硬着头皮道:“谭二哥多心了,我们以前未曾见过。”顿了顿,又补充道:“打我记事就没离开过金陵,连家门都很少出。但哥哥和表姐有在江湖走动,时常会听到一些江湖的人和事,有些听得多了,便自以为是认识了。”

谭中柳甚是好奇地探问:“是吗?听到我的什么了?”

梅牵衣笑道:“听到武林山庄的二公子,虽然出身武林世家,却是个书痴和画痴,成天笔不离手,书不合拢,走到哪写到那,走到哪画到哪,还说”

“还说什么?”谭中柳停下脚步来,颇有兴味地追问。

梅牵衣也跟着停下脚步,望着他探问的眸子,闪闪发亮的,里面有好多星星,一颗两颗然后她笑了。

“还说啊,二公子最喜欢画美人图,各式各样的美人。所以,谭二公子生平最大的喜好是”

“搜美猎艳。”谭中柳耷拉下头来,状似无奈道,“原来在下的狼藉声名,早已远播至金陵了。”

“那是你自己说的。”梅牵衣摊手,看到停在湖边的一艘中型篷船,遂跳了上去,回头道:“你是要带我游西湖么?”

谭中柳解下栓在岸边的纤绳,扔到船板上去,也跟着轻轻一跃,跳上船去。“你认为呢?”他靠在船边慢慢地摇橹,难得地把他的书和笔搁在了一边。船顺着水流,顺着那船桨划水的声音,慢慢离开了边岸,慢慢往湖心漂去。

“我认为不是。”梅牵衣在他对面找个地方坐下,仰着头望着他,“西湖不至于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是吗,这么了解我?”她答错了他的问题,他也无所谓,调侃道,“那还敢半夜孤身一人跟我上船来,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他边说着,坏笑地挤挤眼。梅牵衣笑着歪过了头去,还摇头叹了口气,斜眼望着那一轮明月映在湖心,顺着船橹荡开的涟漪,一圈圈,把那月儿搅得满湖全是她粼粼的影子。

人都没变啊,梦境与现实。所以,她是知道他的,知道他的确是喜爱搜美猎艳。但这搜美猎艳着实停留在字面意思。他喜爱美人,认为美人是世间最自然完美的形态,他用丹青画着他认为最完美的形态,勾勒着,琢磨着,直到那完美的形态在他笔下也臻于完美——那才是他想要的,没有一丝瑕疵与漏洞,毫无破绽。他认为,完美的画,亦是完美的剑招。在那之前,他断不会自己去破坏那完美。

远处依稀灯火,湖面雾气迷蒙,梅牵衣一身雪白的衫子,外头系着一件同样颜色的披风,纤细的身子怯生生地坐在船头,身畔氤氲着淡淡的月光,笼着薄薄的轻纱。

欸乃声声,谭中柳有节奏地摇着船橹,一下一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船头的人影。

8飞梁锁燕的传奇

船到湖心时,有一处沙沙声,是风过芦苇所致。梅牵衣望着那近在眼前的芦花儿,回头来正要说话,却见谭中柳忽然沉了脸色。

“这”她的话未出口,便被他竖在唇边的食指噤了声。他弯腰捡起旁边的书册,再轻手轻脚地走近她来,指了指船篷,示意她到里面去。梅牵衣不明所以,却也明白眼下定是有情况发生。她如今内力不济,眼力听力自然比不得他,当下也乖乖地钻进篷子里,屏住呼吸。谭中柳随后也跟着进了来,却把头伏在外面。

果然是有情况的。几声听不真切的喁喁私语后,突然一个沉稳低嗓喝起:“荒唐!谁给的说法?”

另一个稍稍年轻一点的声音连忙道:“此事乃谭大庄主透露。灵婴楼从前就曾做过如此实验,据说就连慕家庄的慕老庄主在婴孩时期也被他们劫去炼药,说是炼药,其实就是研究时空穿梭之术。”

“无稽之谈!”

“这并非无稽之谈。师兄,无风不起浪,空穴才来风。你当年与‘飞梁锁燕’夫妻交好,对他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难道不好奇吗?”

半晌沉默后,那沉稳低嗓又重新响起,似是沉吟深思:“你是说”

“正是如此。当年之事,师兄您知晓多少?”

又是半晌沉默后,那低嗓里多了些遗憾与悲凉。“为兄知晓的并不多。当年他们出事之时,我人在山东,未能及时得到消息。后来听说此事,我匆忙赶去洛阳,业已于事无补。他们当时居住的庄子早已人去楼空,一向跟随左右的展腾和问素也不知去向。这些年也再不曾听说过他们,想必都已凶多吉少还有那个孩儿,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师兄,问题就在这!‘飞梁锁燕’当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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