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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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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两就此起了争执,各有各的理,各讲各的原则,谁也不肯退让。
    起初慕容紫劝解无果,只得由她们去。
    昨儿晚上万岁爷跟吃错了药似的,逮着她欺负了一*夜,这会儿要腰酸背痛,恨不得学仁寿殿那二位,叫来十几个手法好的宫婢,给她由头到脚捏锤敲打疏通一遍。
    正好这时,高汶自御膳房折回来,领着宫人手脚麻利的布置出一桌清甜可口的美味。
    枣泥桂圆糕、雪梨银耳汤、金丝燕窝粥、珍珠翡翠圆子、梅花香饼……
    看得不时才用过早饭的慕容紫直咽口水,管不住别的了,拿起玉筷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
    间隙,不忘有心无力的对争得激烈的母女劝上一言半语。
    唉。
    人生在世,岁月苦短,做什么不行?
    拿来吵嘴多浪费啊……
    段意珍性子刚烈,入宫后不是没有吃过亏,但好歹晓得分辨是非。
    原本她对苏德抱有期望,如今发生这事,不说他痴心妄想,可内情必定不会简单。
    事情还没水落石出,母亲又自作主张为她操持另一‘出宫大计’,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扣上‘没良心’的帽子么?
    “母亲别说了!人各有命,莫仗着皇上对表姐一心一意,就非要邀这份功来为我图一份力,宫里也不止我一人如此,你又是何必?我心意已决,往后别在入宫了,您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说完,她倏的站起来,匆匆向慕容紫屈膝作礼,转身便走。
    慕容娇被女儿的决绝吓了半死,莫不是真的要在宫里做老姑娘,到死为止?
    人是她生的,十月怀胎痛了三天三夜才生下来,叫她不管就不管?不认就不认?!
    没有这么亏的说法!
    “你给我回来!”
    她跟着起身,急得跺脚,再向慕容紫求救,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娘娘,你看看她,真是冥顽不灵!!!”
    慕容紫正吃得高兴,转眼见意珍表妹气鼓鼓的要走,眼眶都红了。
    先她不太想拦,由得她母女两闹下去,若是楚萧离从御书房回来,见此情形,肯定影响万岁爷的心情。
    可是放着不管吧,让人看到段昭容眼红红的从这儿出去,指不定有人会说她以大欺小,到时言官们的笔杆子又有用武之地了。
    用以眼神安抚着姑母,慕容紫刚倾身开口,未料留人的话冷不防变成一个干呕,直从胃里搅和了一圈,勾得她五脏六腑都是翻涌,硬生生的涌出喉头来!
    她忙用手捂了嘴,死死强忍!
    那阵翻天覆地的感觉再接再厉,才刚争执间断后的殿中痛苦的干呕声不断,听得旁人都为她难受了。
    “天爷!这是怎的了?”慕容娇顾不上教训女儿,去到慕容紫的身边为她抚背顺气,市侩的眼盯着桌上的碟碟碗碗,怀疑道,“怕是吃的有问题。”
    走到一半的段意珍察觉身后不对,也折回来关怀,“表姐,没事吧?噎着了?你先喝口茶啊……”
    她是个讲求行动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半盏茶,强扭了慕容紫,往她肚子里灌茶水。
    花影看得惊心,这还得了啊!
    没噎死也要被呛死了。
    是以,她也凑过去,想把段意珍和慕容娇拉开。
    慕容紫坐在软榻上任由她们折腾,呕得脚背都蹦起来了,弓着背,表情纠结,明明没有哪里不适,忽然就不能张嘴,一张嘴就想吐,可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从没这么的……煎熬过!
    高汶听得里面的动静,走来一看,当即吓得不轻,“快去传太医!”
    话罢,只见慕容紫抬起手来用力摆了摆,示意他不必!
    高汶抬手叫停宫婢,眼珠子紧迫得快要安在那矜贵人儿的身上,直到见她慢慢缓过气,他才跟着松懈了少许。
    “没事?”段意珍将信将疑的问。
    慕容紫点点头,自己亦是一脸茫然。
    身旁的慕容娇却在这半会儿看出端倪,笑得神秘莫测的道,“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说不定是……有喜了!”
    “怎会?”
    “怎会!”
    两个声音,慕容紫并不确定,而段意珍简直像长在她肚子里的蛔虫,比谁都肯定。
    慕容娇瞪了女儿一眼,“你瞎嚷嚷什么?”
    段意珍吃瘪,低头嘟囔,“上回表姐有孕,三个月都没觉出来呢,丁点儿反映都不得,六局里谁也不曾察觉。”
    慕容娇伸出手指头狠狠在她脑门上戳,“你懂什么?我怀你哥哥的时候就好吃好睡,哪像你,成日的折腾我,在我肚子里八个月,硬是连半天的好觉都没睡过,能混作一谈么?”
    有了?
    花影睁大眼睛好奇的把慕容紫瞧了又瞧,道,“还是让鬼医来把把脉吧。”
    慕容紫有些懵,只细细一回想,才恍然自己的月事已经晚了一旬。
    她真的……有了?
     期待少些,也就没那么痛了
    更新时间:2014…8…20 8:56:36 本章字数:17007
    御书房。
    置于各个角落的暖炉内,御贡的金丝楠木炭烧得如同寒风一*夜后,白霜覆在了重重华美的宫阙之上。
    炭心里面烧得澄澄透红,不见丝毫轻烟,只偶不时蹦出几粒火星子,‘啪’的脆响几声,是以增添几分有人置身在此的氛围铄。
    描绘着暗红色的云纹桌案上,一摞摞的放满了群臣们上奏的奏折瑚。
    对苏德昨日在寿宴上请求将慕容紫赐婚与他这一事,反对有,支持有,言辞隐晦置身事外的更有。
    成山的折子统统在楚萧离来前,被慕容徵整齐的分出类别,还……十分黑心的筛选出几个特别出挑的,任君品读。
    中立的那些尽职尽责的将利弊分析透彻,最后补上一句‘皇上明鉴’,抉择还给圣君,自己跟随就是万事大吉。
    拍马屁的往死里骂咔塔木的苏家忘恩负义,胆大包天敢窥吾皇之妃!
    他们王后的死活与自家皇贵妃有何相干?
    威胁?
    那等芝麻绿豆的小国,大楚连出兵踏平都不屑,理他作甚?!
    而支持把慕容紫送去和亲的大臣们,打着‘仁善天下’的幌子,先把皇贵妃夸上了天,再扣上几条非她不可的说辞,看得楚萧离当即火起,摔了折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些人当全都送到国寺里剃度做僧人,为楚国祈福,示以成全!
    见万岁爷真的怒了,慕容徵目的达到,唇角浅浅上扬,松开拢于袖中的手,弯身拾起找死的奏本,重新放回桌案上。
    宰相大人猜想,等这件事平息过去,有那么一小撮人该倒霉了。
    还有,他这皇帝妹夫真的很在意小妹啊!
    身为当今皇贵妃的嫡兄,甚感欣慰。
    偌大一个慕容家还指着慕容紫讨生活,哪里可能把她送到咔塔木那种地方去受罪,呵。
    罢了,慕容徵才有条不紊的将查到的所有如实禀了楚萧离。
    此事他也不好做主,只能交由圣上定夺,毕竟——事关两宫太后。
    十日前咔塔木王后中毒,乃为关氏最擅用的西域奇毒。
    看起来像是她暗中得知苏德会在慕容渊的寿宴上请求赐婚,于是心生毒计,派人向王后下毒,以此要挟苏德,在寿宴上跟楚萧离讨要慕容紫。
    可昨儿个后半夜,关濯亲自前往相府,与慕容徵在书房挖心掏肺的夜谈。
    原是关怡在宫中听闻此事,深觉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所以连夜传讯到宫外,让弟弟直径找宰相为自己洗脱冤情。
    眼看着皇上有意废宁皇后,立淑妃为后,他关家总算得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求仁得仁,根本无需做多折腾。
    且是落毒的招数如何都同梅宴上那回如出一辙,关怡堂堂大楚太后,真要下狠手对付慕容紫,会重复用相同的伎俩?
    会让她好活到现在?
    慕容徵听后觉得有理,遂点头与人认同,接着关濯就把他往歪路子领,厉色指责——背后布局操控这一切的是太后萧氏!
    这……
    宰相大人觉得貌似还是说不通。
    纵然两位太后结怨颇深,不可能做到一笑泯恩仇,却是都看出慕容紫乃楚萧离的心头肉,哪会一而再的将气当作靶心,矛头次次对准?
    如今鬼医正为贤妃调养着身子,桥都没过完,萧太后又岂会故技重施,将自己限于不义?
    经过梅宴,关家无论朝堂还是后宫,已然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萧太后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如今将心思放在贤妃和宝贝孙子身上,别的根本无暇顾及。
    关家主动派密探连夜前往咔塔木送解药,慕容徵将苏德好言安抚,接下来,仿佛没什么事了?
    望着桌案上那堆如山似海的奏折,慕容徵思虑道,“臣下料想,此事与两宫太后并无直接关系,而是另有人从中作梗。”
    留下的蛛丝马迹太多,似乎幕后主使根本没真正想要掩饰的打算。
    楚萧离听他说完来龙去脉,默了片刻,断道,“当是商霭得知曦昭人在楚宫,无法坐以待毙。”
    稍停,他再问,“宁越曦如何了?”
    慕容徵提了眉,讽刺意味甚浓,“每日三餐不落,好汤好水的伺候着,说话利索,腿脚灵活,闲来还戏戏国公府的丫鬟,过得可是逍遥快活,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说着,他连声冷笑,嗤之以鼻,“怕是曦昭多耽搁些日子,这位未来的北皇乐而忘返都是小事,怕就怕要在我大楚开枝散叶了。”
    你说说,真的有了孩子,待将来宁家重新执掌北狄大权,要不要先扣下一个当利息?
    楚萧离无言的蹙起眉头,近来曦昭身在他的楚宫大行方便,丝毫客气不讲,连他登基后,交由溟影亲自训练出来的暗人都使唤上了,宁越曦却无用成这样。
    不过北狄未来的皇帝是如斯作派模样,他不会有任何异议。
    转念,觉着正与北狄兴风作浪的商霭更值得关注。
    想及这个曾经跟随在自己身边,却异心诸多的人,楚萧离眯起凤目,思绪到了深处,良久,话中有话,“苏德这一件乃为故布疑阵,不会就此了结。”
    慕容徵会意,“臣下已加派人手保护宁越曦,萧家的高手被商霭杀得所剩无几,实难派出人来突袭,他的最终目的是掀起两国战事,有曦昭坐镇,不会叫他轻易得逞。”
    楚萧离听着,视线兜兜转转的笼于那堆奏折上,笑了。
    今儿个这些人倒是难得齐心,上奏为的全都是一件事。
    北狄乱着,商霭岂容大楚风平浪静?
    他知道楚萧离在意什么,想要暂且拖延,对症下药,就不会那么难了。
    “近日城中必会谣言四起……玄成爱卿,你来说说当如何做,才能将风波化为了了,但是又能够让商霭以为他得逞了……几日?”
    慕容徵听出弦外之意,“简单!”
    进宫前他就想好了,就是有些难两宫太后。
    不过,皇上想尽地主之谊,为曦昭国师争取些时日,他身为武德皇帝的第一宠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义不容辞!
    “商霭本就没打算真正毒死咔塔木的王后,算上日程,关家派去送解药的人四日内定能抵达,此重顾虑便可解了,至于京城里,若有人散播苏德王子想讨皇贵妃回去做王子妃的那些流言,只需将计就计,让两宫太后为此争端不休,适时的煽风点火即可。”
    最容易动摇的——是人心!
    最容易操控的——也是人心!
    往往一件震撼的事情掀起大浪,到末了,许多为此争执的人早忘记缘何而提及。
    盲从啊……
    楚萧离对慕容徵的馊主意饶有兴趣,实则,他心思里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
    长指在分成三堆的奏折里移动着,挑选。
    要两宫争斗很容易,从这里头选几个得力的人,授意下去,隔三差五上奏,给仁寿殿的惯于当仁不让的二位起个话头,多的是明争暗斗的机会。
    就是……
    收回思绪,楚萧离正色看向自己最器重的大臣,“你说,若然母后和关氏发现被朕利用,会不会将错就错,坚持把四娘送到咔塔木?”
    “这……”慕容徵哑然。
    ——很有可能!
    太后们可不是吃素的。
    得到回应,楚萧离指尖状似不安的在案上一下下的敲起来,面庞看似越发急促,眉间浅蹙,深眸长久的盯在慕容徵的脸上,明显是在问他该怎么办。
    宰相大人在万岁爷炙烈眼神的‘关怀’下,十分认真的道出一句……
    “皇贵妃是慕容家的人,臣怎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与皇上有情人天隔一端。”
    楚萧离撂下话后,伸手自东莱捧起的托盘中拿起茶盏,闲适的掀起茶盖,缓缓向浓香四溢的茶水里吹了几口气,接着便专注的默默数起飘在茶水面上的茶叶来。
    静止的形容卓雅不凡,赏心悦目。
    他自个儿心里揣着明白,装腔作势也得摆得好看。
    天子么,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他养着若干大臣来有什么用?
    慕容徵却是被他为难坏了。
    古来别的宰相肚子里能不能撑船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能够的。
    倘若事情往着万岁爷所顾虑方向发展,让他再硬着头皮去对付两宫太后?
    这事非但讨不到半点好,且是不管怎么做,都会惹人嫌!
    最好的办法——不管!
    故而慕容徵也默了,垂头不语,眼神发直的盯着自己黑靴上螺旋云纹看得出神,这可是公主给他做的鞋子吖,真好看……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了动响。
    东莱探脖子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移步出去望个究竟。
    在御书房,通常没有得到召见,无论大臣还是妃嫔,想要面圣只能在外面等着,让御前的宫人通传一声。
    年关将近,每日请求面圣的大臣扎堆多,这厢楚萧离还等着慕容徵给自己出完一整套主意,由是不曾留心其他。
    冷不防,数茶叶的万岁爷和看鞋子的宰相大人,同时听到去到外头的东莱惊异的嚎——
    “哎呦我的老天!大喜啊!!!!”
    喜什么喜?
    等得不耐烦的楚萧离蹙眉,扬声,“没规没矩的,嚷嚷什么?”
    “万岁爷!!!!”东莱脚底踩着祥云,腾腾飘来,笑得鼻子眼睛都要拧巴在一起,“大喜啊万岁爷,娘娘——有、喜、啦!”
    说到后面,东莱特地停顿了下,将左右四下细细的张望了一遍,才放低了声儿,一字一顿的说完,脚跟都离地了。
    表情真真的!
    御书房就此陷入深寂——
    慕容徵一如复燃的死灰,明知道给宫人们包天的胆子也不敢在此事上作假虚报,还是忍不住问,“此话当真?”
    东莱狠命点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
    说完忙不迭去看万岁爷,眼睛刚移过去,只听着有什么坠地的声音,跟着碎瓷散了一地,不正是万岁爷捏在手里的茶盖子嘛!
    再瞧他脸容,同什么丰神俊朗、倜傥风流都不沾边了,傻得!嘴都是微张的,竟还未回过神来。
    慕容徵心里乐开了花。
    可好,两宫那边还需要他想法子对付么?
    ……
    高汶办事周道妥帖。
    去锦绣宫请鬼医的时候,道是华国公夫人来探望皇贵妃,不知哪里不好了,忽感身子不适,皇贵妃急了,立刻想到鬼医。
    虽然太医院离东华殿近,可慕容娇到底是慕容紫的亲小姑,让自己信得过的人给家人瞧病,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
    宫里的主子自来讲究这些,故而此举没让人瞧出有哪里不妥。
    等到蓝翎给慕容紫号出喜脉,过后,高汶再来御书房禀告,对外就说是按着皇贵妃的吩咐,跟皇上做个交代,以示:不是有心要和贤妃抢人如何芸芸。
    规矩繁琐,却不能不做。
    那么多双眼睛在瞧着。
    这般事情做下来,慕容紫有孕的事只有几个人知晓。
    对外,没资格进东华殿内殿伺候的宫人都不知情。
    也因为此,楚萧离硬是忍到将近午时才回去,免得叫人看出端倪。
    ……
    小妹有孕,最高兴的莫过于手里才捧过烫手山芋的慕容徵。
    反正姑母和意珍表妹,还有鬼医都在东华殿,宰相大人没跟皇帝妹夫客气,大大方方的跟着同往,打算在宫里混个午膳。
    许是雀跃的心情作祟,楚萧离觉得寒冬腊月的天,连灰色的天光都透着明媚之色。
    ——他有孩子了,是他和小辣椒的。
    真好。
    刚走进东华殿的中殿,谈笑声便依稀传来,钻入他的耳朵。
    再走近些,发现全是慕容娇一人在说着漂亮的恭维话。
    句句不离‘孩子’二字,音色里高兴得啊,好似有孕的人是她的亲闺女!
    若换做往日,楚萧离定会皱眉不悦,怎的这位又来了?
    可今儿个却不同。
    尤其闻得那句‘将来要是生个小皇子,定要像皇上那样文武双全,若为公主,别的不说,模样定极好!’。
    楚萧离自是认同非常!
    遂,勾了唇,阔步跨进和乐融融的偏厅里。
    众人起身接驾,跪了一地。
    中殿的偏厅是入冬后,慕容紫自个儿挑准了地方,楚萧离吩咐工匠专诚隔出来的一小间。
    位置落在转角处,东南两面能够开窗,紧挨着内殿的花园,不但通风,光线也很好。
    家具摆设,统是按照慕容紫的喜好做布置。
    尤为夹角里那张阔榻,能够摆上一张小方桌,靠墙的两面做成置物架,用来放书本和一些小玩意,想要的时候随时可以伸手拿到。
    闲来无事,她便将整个下午都耗在这处,舒服自在得很。
    楚萧离不管在哪时回来,只消步入此间,抬目就能寻到她。
    今日亦然。
    满屋子除了跟进来的慕容徵之外,其他人均中规中矩的老实跪着,低头给皇上请安,连蓝翎都不能免俗,单膝点地,半蹲半跪的做样子。
    唯有慕容紫,盘了小腿坐在榻上,双肩微微轻垂,两手拢在袖子里置于身前,歪着一颗没有佩戴太多珠钗的脑袋,疏懒的眯着翦瞳和他做对视。
    接驾见礼?
    仿佛她从来就没跟他讲过那么多的规矩。
    楚萧离先将她看了一眼,面色更加柔和,眼色里全是满满的宽慰,似乎是在对她说:万事有他在。
    相望完了,侧首看慕容娇等人,道,“都起吧。”
    没有向着慕容紫那处走过去,他直接站在原地,先向蓝翎认真询问,“有多久的日子了?”
    蓝翎不惧他楚皇的身份,直言答,“将将足月。”
    “可有哪里不妥?或是要特别留心忌讳的?”
    “小紫上次小产着的寒气还没养好,身子骨弱了些,好在事情已经相隔一年,只要头三个月注意些,和寻常孕妇一般忌口就好。”
    这岂止是身子弱的事?
    蓝翎兀自沉重,强撑精神掩饰。
    转头将坐姿老实的人儿望了望,见慕容紫恬静安宁,潋潋的眸子轻盈的忽闪着,为人母的灵性透宣了出来,谁不替她高兴?
    回避的收了目光,蓝翎多有不忍,再道,“补品和汤药就不要吃了,我担心她虚不受补,承了太过滋补的药性,反而要和腹中的孩儿一道受罪。”
    “丁点儿都不能?”楚萧离不解问。
    间隙,复再抽空看了眼一声不吭的小辣椒。
    纵使他为男子,也晓得女子在怀有身孕时多少都要进补一些。
    不然莫说到了时候没得力气生,就是生产完后,身子也毁了。
    他要她伴着自己长长久久的过日子,孩儿这件事,虽期待,却并未真的太着急。
    蓝翎看出他心思,碍着慕容娇母女在,她只道,“我知道楚皇是为了小紫好,可她与别个不同,平日让御膳房在菜式上多花费些功夫,从膳食上滋补即可,只要吃好睡好,当不用顾虑太多。”
    楚萧离斟酌了一会儿才将头点了点,暂且没了想要问的。
    在场属慕容娇的辈分最长,是以,好歹那肚子里的血脉有一半是慕容家的,见着皇上重视,她也邀功似的上前,没话找话的说道,“娘娘有了身孕,按照习俗,当把大公主请进宫来以作陪伴,只不过……”
    说到此,慕容娇面露难色,实实在在的为矜贵的侄女着想。
    段意珍见母亲又开始擅作主张乱出主意,心烦意乱的将她扯回身边,小声怨道,“宫里什么没有?要你多管这份闲事!舅母身子不好,全京城都晓得,若然进宫来,不但不能陪表姐,要是表姐因此染了病气怎办?!”
    慕容娇向女儿飞了一记眼刀,大声道,“那又如何?有了身子的人最大!宫里什么都有,也不能没半个娘家人在!”
    楚萧离在场,段意珍唯有尽量克制,不与母亲争吵,只得拿眼色暗示。
    偏慕容娇脸皮厚,商贾妇人的泼辣劲到了宫里都是一样的洗脱不掉,挺直了脊梁骨,底气十足,“就算皇上要治臣妇大不敬之罪,有些话臣妇还是要说。”
    楚萧离欣欣然提眉,示意她畅所欲言。
    慕容娇哼了声,昂起下巴道,“按说论出身,皇贵妃自不比宫里其他娘娘们差,皇上对皇贵妃的心意,更是人所共见的,而今有了身孕却要瞒着,何其憋屈?此事放在寻常百姓家,哪个不敲锣打鼓放鞭炮庆贺一番?眼下臣妇那嫂子旧病不愈,无法进宫左右照顾,臣妇是想,不管哪个都好,皇贵妃身边得有个娘家人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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