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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迷幻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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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锦虽是杀人不眨眼凶邪,至此也不禁为之胆寒,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对方形踪飘忽,俟冷出手,再耗下去,恐霍府人手均要悉遭毒手,不禁厉声喝道:
  “朋友,藏头露尾,残杀无辜,算什么英雄行径?”
  只听传来一声冷笑道:“厉锦,你也配称英雄人物么?”
  毒梭尊者知对方人数不少,而且个个棘手,按耐着一腔怒火,道:“朋友来此可是寻仇?”
  “救人!”
  “人已被你等救走,何必多杀无辜。”
  “所囚之人虽被救走,却仍无法安全离去,厉老师倘命手下撤走,我等决不妄杀一人。”
  “好。”厉锦道:“韩鑫!你等均撤入宅内。”
  一霎那间,人手尽撤一空。
  毒梭尊者凶厉目光巡视园中,蓄劲于掌,倘有发现,立时一击出手。
  蓦见一条淡淡身影穿空飞起,望宅墙外落下。
  厉锦大喝道:“追!”
  蓦地——
  宅外疾射飞来一片乱箭,锐啸破空,厅中之处,轰地冒出一团赤红烈焰,立时燃烧起来,爆出芒雨艘火星。
  飞爆火星附向草地树木,回空蔓延,转眼之间蔓及多处,烈焰熊熊,火势猛烈。
  霍府武师家丁立时乱作一团,忙于救火。
  毒梭尊者见状就呆得一呆,却仍不舍追踪那人,狞笑一声,振臂穿空掠出墙头。
  身形甫出之际,一丈三寸短箭突射中肩头,冒然一片烈火,痛彻心脾,不禁厉嗥出声,身形摔跌在地,眨眼万锦变成一个火人,手舞足蹈……
  此刻——
  霍府宅内金湘童塞飞身掠出,穿入暗巷内稳住身形不动,只见三条飞快的身形落在近处,但闻一人低声道:“怎不见霍公衡赶回?这片烈火不知何人所为,惊动四邻,看来今晚之行已成泡
  影了!”
  另一个人冷哼一声道:“若非我等途中为不知来历的老贼所阻,早就得手了,看来我等非须改弦易辙不可,走!”
  走字出口,三人疾如闪电掠去。
  霍府烈火虽经扑灭,但浓烟仍自冒起,奇热炫人。
  损失不可??不大,除主屋外烧毁十之五六。
  霍公衡闻讯已然赶回,面色铁青坐在大厅内,久久不语。
  大厅内武师云集,却鸦雀无声。
  清点伤亡,死者九人,伤者十七。
  大厅中心,横列着一具枯炭模样尸体,正是白骨门中毒梭尊者厉锦。
  霍公衡从未遭此拂逆,不禁气结于胸,只觉内腑翻腾奇热,一口怒血几乎冲喉喷出。
  半响,霍公衡才长长吁了一口气,道:“陶贤弟,霍某始终不明白,对方为了石老头那几个无名之辈值得为此劳师动众么?”
  陶庆坤道:“小弟也想不明白,此事大悖常理,对方是谁?人已救出为何纵火?火箭且是江湖中极歹毒之凶器,不然以厉锦身手之高怎能轻易丧命在火器之下,莫非是厉锦宿怨强仇,设下调虎离山之计,使厉锦孤立无助,为此轻而易举才可达成心愿。”
  霍公衡点点头道:“贤弟这么推猜也不无道理,但愚兄尚猜测不透,蓝袍老叟闯入时厉锦并未在府内,甫在外赶回不过适逢其会而已。”
  陶庆坤道:“张网捕鸟,志在厉锦,厉老师偏偏在这紧要时刻赶回,正巧自投罗网。”
  霍公衡长了一声道:“这又与芬儿何干?倘若为了石老头等人,尽可向老夫理论。”
  陶庆坤望了霍公衡一眼,道:“此事委实离奇怪异,目前为止我等仍茫然无知,看来只有静以观变,终有水落石出之时。”
  忽见一家丁匆匆奔入,手捧一只乌漆木匣。
  霍公衡目睹木匣,不禁面色大变,大喝道:“此匣是什么人送来?”
  家丁面无人色,嗫嚅答道:“一个蒙面人将木匣递在小的手中喝命速送与老爷,那人一闪即无踪影。”
  霍公衡接过木匣破开,只见内藏一张信笺。
  笺上留画:
  前送耳钩,谅蒙笑纳,欲保令嫒性命,速备黄金万两,明晚三更时分置于梅花亭内,不可派人窥探追踪,更不容泄露风声,否则后果难测,令嫒安然无恙,准时释回。”
  霍公衡面上泛出一丝笑容,将纸笺递与陶庆坤道:“黄金万两小事耳,霍某何吝!”
  陶庆坤接过一瞧,心情顿时沉重如铁,料知事情必不是如此简单,但又无法出口此信可疑。
  因为,对方是谁现仍不知,点点头道:“破财消灾,一切等芬姑娘返回后再作计划吧!”
  四鼓不到。
  星稀月隐,霜露霏霏,沾衣欲湿,凉透衣襟,淮阳古城,晚秋九月已不胜寒意。
  舒翔飞三人一行离了那家民舍,转入毗邻城厢一条长巷,迳抵一处客栈。
  只见店内趋出一短装布衣老汉,躬身笑道:“三位才来?”
  舒翔飞道:“在下等为琐事所羁,有劳店主久候了。”
  店堂内已准备得有一点丰盛酒肴,三人落坐后,金湘笑道:
  “店主无须招呼我等,请自去安歇吧!”
  老汉喏喏连声离去。
  忽闻东间传来一个清朗语声道:“三位可容我这不速之客么?”
  金湘童寒不禁一怔。
  童寒徐徐答道:“尊驾请出见如何?”
  只见东间先后跨出一双少年男女。
  少年俊秀挺拔,剑眉虎日,身着一袭紫绿长衫,肩头长剑斑剥苍古。
  后随少女,明眸皓齿,箭袖劲装,外罩一袭暗红披风,端庄秀丽,落落大方。
  三人忙起身,金湘道:“贤兄妹来历可否见告?”
  少年伸出右掌,果见中指戴有一枚细小铁环指。
  舒翔飞不禁面现笑容道:“兄台可是见过家师么?”
  少年微笑道:“如非途中遇见神尼,在下怎可找到此处?”
  语音略顿,又道:“在下兄妹冯云帆冯云英,冒昧造访,尚请见谅!”
  童寒大笑道:“一见铁指即知是神尼请来相助,如童某所料不差,方才霍府种种,必是贤兄妹所为!”
  金湘道:“贤兄妹坐下也好说话!”
  冯氏兄妹坐下后,冯云帆道:“愚兄妹比三位早来三天,有此三天使在下可从容约请人手相助,薄暮掌灯时分,目睹舒少侠进入霍府后,才逐步依计行事。”
  金湘道:“匣送耳钩,计劫霍玉芬,调虎离山无疑也是贤兄妹所为了。”
  “那倒不是!”冯云帆目露迷惘之色,摇首道:“在下已遣人去查明究竟,不过倒帮了我等一个大忙,否则未必轻易得手。”
  童寒道:“蓝袍老叟是何来历?”
  “乃家师旧交,受在下重托用声东击西之策。”
  金湘摇首惊异道:“神尼真乃奇人,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中,她老人家书中明言,如果霍公衡领人外出,必有人趁宅中空虚时先一步盗取藏图。”
  冯云帆道:“神尼乃佛门高人,家师一向狂傲自负,目无余子,为何独许神尼其中自有其道理。”
  童寒忽道:“童某想起一事,那歹毒火箭从何而来?”
  冯云帆敛了一口酒后,道:“这是一宗武林隐秘,三位可曾听说过太阳毒火灵官这人么?”
  金湘道:“可是公孙亮老魔头么?听说此人在十数年前便已在江湖现身,武林谣诼公孙亮已然去世了。”
  冯云帆摇首笑道:“公孙亮未死,为家师设计诱擒现仍囚梏在后山,其歹毒火器配制后独门手法为愚兄妹获知一二……”
  接着面转忧容道:“不想其独门火器重现,为愚兄妹带来—步危难,离开霍府后,察觉身后有人暗随。”
  童寒遭:“那是什么人?”
  冯云帆答道:“公孙亮尚有一师弟,但并不擅火器,在下猜想跟踪之人,必是公孙亮师弟门下。”
  忽闻店外响起敲门声,接着喊声传来:“店家开门,咱们要住店!”
  金湘向冯氏兄妹打一眼色,示意避开。
  冯云帆会意,率着其妹闪入后间而去。
  童寒忙将两付杯筷收起,嘴中应道:“来啦!”快步趋前将门打开。
  四个神态懔悍中年人一拥而入。
  童寒大喝道:“慢着!”
  喝声如雷,入耳震呜。
  四人立时怔住。
  童寒冷冷一笑道:“店主因事还乡,店外张贴了红纸歇业五日,四位住店请去别家吧!”
  一个疤面中年人略一沉吟道:“朋友眼中不揉砂子,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兄弟是找寻一对少年男女而来,还望朋友据实相告?”
  疤面中年人道:“朋友请问!”
  “尊驾所寻的一双少年男女与四位有无过节?”
  “毫不相识!”
  “既不相识,又无怨隙,却是为何?”
  疤面中年人似不耐烦,怒道:“朋友不嫌话问得太多了么?”
  童寒冷冷一笑道:“兄弟如不把话说个明白,恐四位做错了事将后悔莫及?”
  四人不禁互望了一眼,目露惊诧之色。
  疤面中年人道:“看来朋友已然知道我等来此何因了?”
  “不错!”童寒道:“莫非四位为了打听公孙亮老前辈下落才找来此处。”
  四人不禁相顾失色。
  童寒淡淡一笑,又道:“四位当是孔彬老前辈门下。”
  疤面中年人面转笑容,道:“兄弟陈泰,朋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舒翔飞金湘二人仍端坐不动,只听金湘低声道:“童老二真个智计过人。”
  舒翔飞不禁微微一笑。
  但见童寒笑笑,道:“在下童寒,陈老师要找的少年男女就是公孙亮老前辈关门弟子。”
  陈泰不禁大喜过望,道:“这么说来公孙师伯仍然健在人世了。”
  童寒微笑道:“江湖传言,本多无凭,公孙前辈无意之间收了这一双传人,就从此不出江湖,悉心造就这一双英杰。”
  陈泰道:“兄弟极想与这位师弟师妹一见。”
  “一脉相袭,断无不见之理!”童寒道:“不过他们因事外出,天明之前必回!如四位不弃,何妨共饮数杯候其返转如何?”
  陈泰忙抱拳笑道:“我等恭敬不如从命了。”
  童寒领着四人入席,互相引介落坐。
  金湘取了四付杯筷,执壶斟满了四杯酒,举杯动饮,笑道:“萍水相逢总是缘,金某敬四位一杯!”言毕一饮而尽。
  陈泰四人连说不敢,举杯而干。
  童寒遭:“公孙前辈一双高徒姓吴,同胞兄妹,一身武功得自真传,堪称……”
  正说之间,陈泰四人突面色大变,翻倒在地,转瞬之间,躯体缩化为一滩黄水。
  冯氏兄妹趋出见状,不禁骇然相顾失色。
  童寒淡淡一笑道:“贤兄妹请勿责我童寒心辣手黑,陈泰四人无恶不作,久有耳闻,童某早有心除害,无奈不得其便,今日天假良机,得遂童某向平之愿!”
  舒翔飞道:“童兄智计过人,沉稳若实,在下委实服了你。”
  童寒大笑道:“老弟,你深藏若虚,才华智计无一……”
  忽闻门外传来一声重响,似是重伤踣地之声,倏地离座跃
  出,疾如离弦之弩纵落店门内。
  只见童寒稍一倾听,拔开门栓张开一半,右手飞探而出,挟起一具躯体入来。
  冯云帆随着童寒身后接踵而至,辨明伤者形象后,惊呼出声道:“是郑老前辈!”
  童寒忙掩好店门,冯云帆抱起郑姓老者与其妹掠入东间而去。
  金湘道:“此人受伤极重,必有强敌追踪不舍,老弟请暂避,我俩在此应付来人。”
  舒翔飞说声小心退入东间隐去。
  金童二人各据坐一方,仍自浅饮轻尝,谈论江湖见闻,天南地北,金楼韵事,笑语不绝。
  蓦地,一股强风将店门撞了开来。
  只见一形象怪异白袍老叟大步迈入店中,接着鱼贯掠入四个面目狞恶汉子。
  白袍老叟目注了金童二人一眼道:“老夫追踪一人来此,怎么未见。”
  金湘缓缓立起,道:“阁下追踪何人?”
  “郑奇”,白袍老叟厉声道:“倘藏身此处,速速献出,当可饶你等不死。”
  金湘道:“莫非就是武林卓着盛名的醉济颠郑奇?恕在下两人未曾发现此人。”
  白袍老叟冷笑道:“这就怪了,郑老怪物经我等联手群攻之下,中了老夫九支摄魂毒针,换在别人早就毙命无疑,老怪物仗着内功精湛,拼死突围,老夫一路追下,明明瞥见老怪物从屋上摔了下来,怎么未见影踪。”
  童寒目露惊容道:“阁下定是摄魂掌莫伦了,我俩据实相告为何不信?”
  莫伦似心有顾忌,略一沉吟道:“并非不信,但事关重大,不敢稍有疏忽,邓老怪物精灵古怪,行事莫测,可否容老朽一搜,他日江湖道上相逢,定当负荆请罪。”
  童寒颔首一笑道:“莫老师既坚欲一搜,我等何敢阻拦。”
  莫伦身后四凶立即掠向东间而去。
  身才与金湘擦身而过,突猛感迎面一片重逾山岳的无形罡劲压体而至,嗥声未出,便自心脉震断,仰尸在地。
  莫伦尚未警觉有异时,童寒突猿臂疾伸,迅如电光火石般五指将莫伦“曲池”穴扣了—个正着。金湘童寒两人身负绝学,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转眼间已自三死一擒。
  莫伦立感体内虫行蚁走,行血逆窜,—身武功顿失,面如败灰,额角冷汗涔涔溢出,颤声道:“两位何故下此毒手?”
  金湘童寒道:“白骨门下残害无辜,杀人多矣,金某志在除害武林,何必多问。”
  莫伦闻言心胆皆寒,自知生还无望,面色惨变,长叹一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夫双手血腥,死又何吝,只可惜‘剑典玄篇’恐无人知其下落去踪了。”
  金湘闻言不禁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冀求蚁命不死,不惜危言耸听,真乃无耻之尤!”五指一紧。
  莫伦不禁裂嘴惨嗥一声似豺狼,入耳心悸……
  童寒忙道:“且慢!金老大,此贼既然落在我等手中,取性命不过举手之劳,且听他说些什么,你我宁可信其有,依小弟看来,莫伦所言绝非危言耸听。”
  金湘疏中轻哼一声,五指缓缓松了开来。
  莫伦差点闭过气去,约莫一盏茶时分方始悠悠醒转。黯然苦笑道:“但愿两位相信莫某之言,未始两位也是追查剑典玄篇而来,剑典玄篇就是莫某追踪之老怪物身上。”
  童寒冷冷一笑道:“为何确知剑典玄篇就在郑奇身上,若有半点虚假,童老二人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难能。”
  莫伦望了金童二人一眼,答道:“莫某亲身在瘦西湖画舫中闻得郑奇向另一人吐露,莫某候另一人离舟他往,郑奇仍留之际买通船娘,在酒中放入本门毒散,那知郑奇杯酒入腹便知有异,立时破舱飞出,莫某等穷追不舍,郑奇并中了九支搜魂毒针,按理来说毒针应发作才是……”
  金湘突冷出声道:“莫伦,速将解药取出。”
  莫伦闻言不禁面色大变,知郑奇为金童二人所救,拒献解药必死无疑,伸手入怀,取出拇指大小瓷瓶各一。
  童寒接过,伸指点向莫伦睡穴,莫伦应指倒地。
  片刻,醉济颠郑奇已然复原为初,高踞上座,鲸饮了一口酒后,摇首苦笑道:“今晚老醉鬼阴沟里翻船,实咎由自取,怨不了谁,老醉鬼与玉箫匡穷酸约在今晚,放舟波心,两人密谈,不料事有凑巧,却为莫伦窥听,既然剑曲玄篇为你等所悉,老醉鬼也就无所隐瞒,反正五位与剑典玄篇颇有渊源……”
  只听郑奇滔滔不绝说下去……
  “剑典玄篇”传诵武林却是最近半年的事,江湖中年人无不梦寐以求,其实“剑典”,“玄篇”截然不同,无法混而为一,但却是旷绝武学秘笈。
  乾坤七剑梅九龄秉赋特异,悟性奇高,未落籍岭南清风山庄时,只身挟剑行走江湖,仗义不平,未及数载已是侠名盖天下,誉满武林,然而梅九龄深知武功一道,深如瀚海,不但并未自满,而且更自谦卑,遂遍访天下各家隐侠请益,谦恭折节,以武缔交,潜心研究悟得自各家的武学神髓,虽仅一招半式,却穷究其奥妙精致。
  梅九龄年未四旬,突然销声匿踪,江湖上日久渐淡忘梅九龄其人,怎知梅九龄隐居巫山藏云岸,耗费九载岁月将天下剑法奥秘分十七章录述内家修为,洗髓伐骨,几乎无所不名记述廿有五篇,定名为“剑典”、“玄篇”。
  九年岁月,为时不短,梅九龄年方壮盛,英雄岁月那堪如此消磨,此中隐秘只恐世上唯有我这老酒鬼,不僧不道一人知情。
  醉济颠郑奇说到此处,仰颈骨嘟嘟鲸饮了一海碗酒,伸着挟起大块牛肉塞入口中咀嚼出声。
  舒翔飞金湘童寒冯云帆冯云燕兄妹不禁听得入神,冯云燕似迫不及待,娇笑道:“老前辈请快说吧!晚辈们要先闻为快咧!”
  郑奇两眼一翻,笑道:“姑娘你怎知道我这老醉鬼,倘不喝足吃饱,那有力气说话?”
  舒翔飞等人不禁忍俊不住。
  醉济颠郑奇又鲸饮了一碗酒后,慨叹出声道:“遂不知梅九龄当的名头太大,树敌极众,黑道凶邪表面上对梅九龄钦服恭维,而且奉命唯谨,其实结怨之深,甚于冰冻,蓄谋除之如拔眼中之钉,就在那年梅九龄访友路经巫山,突遭甫荒七凶暗袭,仗着他一身绝乘武学虽将七凶一一诛戮剑下,但他本身亦重伤垂危,距死不远,幸老醉鬼路经该处,梅九龄深恐尚有其他凶邪藏在附近,如遭发现,必死无疑,命老醉鬼背负至藏云崖绝顶一处洞府
  内藏身疗伤……”
  金湘忽转眉问道:“南荒七凶真的俱丧在梅大侠剑下,无一漏网之人么?”
  “不错!”郑奇道:“是老醉鬼为他们收的尸,怎能错得了!”
  金湘与童寒两人直望了—眼,冷漠面色上不禁泛出一丝欣怡的笑容。
  郑奇瞧在眼中,不由长叹一声道:“两位来历,老醉鬼已然全知,其实两位投身舒府亦是梅九龄授意,由老醉鬼及匡穷酸一手安排,”说此忽右掌微摆,接道:“老醉鬼说话唠叨,未免离题太远,容我反剑典玄篇之事详细叙出,免得老醉鬼不幸命短……”
  冯云燕嗔道:“老前辈怎可出此不祥之语!”
  郑奇摇首遭:“姑娘有所不知,如今风云险恶,稍一不慎,必罹杀身之祸,老醉鬼年逾七旬,生死二字,已无复置怀,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但兹事体大,不可不预为绸缪,只言老醉鬼背唤了数声并未回答,又发现老僧躯体僵硬,寒冰无温,当时老醉鬼急于与梅九龄疗伤,一个死人怎能放在心上……”
  舒翔飞诧道:“难道老僧也是梅大侠强仇大敌么?”
  “并非如此!”郑奇道:“老醉鬼施展全身功力为梅九龄疗伤,宛如泥牛入海,无法遏阻伤热,梅九龄苦笑了笑,言说他以自身内力与南荒七凶相拼过猛,致真气遏阻,加上内腑裂伤沉重,已是回天乏力,何不趁此有限之时,畅述衷曲,命老醉鬼代他遂其未竟之愿,于是梅九龄叙出武林大势,自身毕生研习武学心得,之后说出清廷气数正盛,鹰犬横行无忌,有心联络天下志士,共商匡复神州大计,奈天不假年,只有托付我这老醉鬼子,就此刻忽闻一声轻微叹息传来,回首一望,只见老僧已睁开双目,面泛惋惜之色。”
  冯云帆惊诧道:“死而复生,这倒是闻所未闻之事。”
  醉济颠郑奇望了店外天色一瞥,叹息一声道:“十数载往事真如一部廿四史不知从何说起,老醉鬼如今长话短说,这老僧本世外高人,心愿未了故迟迟未能涅盘坐化,毕竟与梅九龄有缘,他言说梅九龄武功博而不纯又贪习他人别家之长,以致囫囵吞枣,无法臻入化境,故有今日之罹,所幸福泽深厚,犹可救治,不过武功全失,宛如常人,痊愈后方能重习武功,故梅九龄在藏云崖一呆就是九年,在此九年期间除了重修武功外,剑典玄篇也为他手录而成。”说此之时把话顿住。
  舒翔飞微笑道:“老前辈之言意有未尽,晚辈尚有疑处,不知老前辈可否赐告?”
  郑奇若有深意地注视了舒翔飞一眼,颔首道:“我老醉鬼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舒少侠不嫌唠叨,有话就问吧!”
  舒翔飞略一沉吟,道:“梅大侠独自一人留在藏云崖上与山林为伍,一呆就是九年么?”
  “问得好!”郑奇哈哈大笑道:“其实梅九龄并非一人,那世外高僧五月后便自坐化西归,五月间期为时虽暂,他与梅九龄亦师亦友,梅九龄受益良多,老醉鬼亦在藏云崖住了半年,一应什物俱由我这老醉鬼采办齐全,更在崖下替他找了一双老年夫妇上山照料梅兄起居,这老夫妇尚有一女,梅兄有此三人在此照料,颇不寂莫,老化子也就藉机脱身,长此醉卧太白,傲历江湖了。”
  冯云帆道:“在此九年期间,老前辈就从未去过藏云崖么?”
  “去过!”郑奇道:“屈指算来共是七次,每次仅小作勾留两三日,聚首言欢,纵论天下,快何如之,回首溯往,恍如昨日。”
  童寒道:“前辈于藏云崖时可曾见过‘剑典玄篇’么?”
  郑奇摇首答道:“未有所见?”
  “然则梅大侠重出江湖,落藉清风山庄,剑典玄篇亦必随身携带恐珍藏于清风山庄秘处!”
  童寒紧接着问下去:“前辈必有所闻?”
  醉济颠郑奇摇首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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