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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刀忆江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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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群彻底溃散了,它们抛下了喂养和训练它们的主人,各自惊慌逃命。
  铁鹰没有去追杀逃命的老鼠,而是惨白如纸。额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往下滚落。
  他已看出铁鹰要对付的是他这个鼠王,而不是他的“孩子”。
  他颤抖着手臂,眼中流着泪水。向铁鹰伏下了身子:“大慈大悲的鹰爷爷,饶我一条鼠命!”
  他虽为鼠王,依然是胆小如鼠,怕死怕得要命。
  铁鹰似乎并不可怜他。鹰眼里闪着冷芒,扬起了铁翅。
  他的心突然冷了,周身血液也已凝固。他明白只要铁鹰这时不在,他就可以……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觉得后悔,后悔不该听白发老人的怂恿贸然出山,而导致今天鼠散人亡的这个局面。
  铁鹰的铁翅扇了下来。
  鼠王该到此画上一个句号了。
  然而,此时响起了一声笛音。
  铁鹰扇出的翅膀凝在了空中。
  又是一声笛音。笛音来自很远的地方。
  许复生伏着没动,他虽然已吓得半死并在后悔中,但他的听觉器官却仍然保持着高度的机敏。
  他已听出那笛音实际上是啸声,发啸人在二十里地之外。
  因啸声声浪尖细所以能传得很远,且极像笛子的单音长鸣。
  铁鹰极不情愿地转拍翅膀,升高到空中,然后往南飞去。
  许复生抢起了头。
  铁鹰已经飞走,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眯起了细眼,尖嘴高高翘起。
  是谁救了他鼠王?
  谁又会肯救他鼠王?
  良久,荒野里响起了一种尖细刺耳怪鸣声。
  那是鼠王在召唤他的孩子们。
  他坐在草席上歪着头,伸长着脖子尖叫着,细眼里闪烁着冷酷的毒焰。
  霍梦燕,你等着瞧,要是许某吃不到你这块小天鹅肉,就枉为鼠王!
  他刚才还在后悔,转眼间却是另一个模样,这就是他的鼠王从未有一次真正的后悔过,也从未接受过后悔的教训。
  荒野二十里外,停立着一队人马。
  马上人一色黄衣,黄扎巾,小黄背包,肃立风中巍然不动。
  白发老人站在队伍最前列,忠福站在他的身旁。
  谁都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头顶愈来愈暗的天空。
  天空出现一团黑影。
  黑影渐大,马上人只觉风沙扑面如同刀刮,队列稍稍有些混乱。
  铁鹰敛翅落下,落在白发老人肩上。
  白发老人反手捏住铁鹰的后颈,将它提到胸前,眼里精光暴射,盯着铁鹰。
  铁鹰眼瞧着白发老人,垂着身子没动。
  白发老人右袖内滑出一个小精钢圈,一字一字地道:“你很不听话,我不得不给你戴上这个魔箍,以免你坏了我的大事。”
  他伸手想给它戴上小精钢圈,它突然一歪头,展开了双翅。
  “畜牲!”白发老人一声斥喝,小精钢圈滑入袖内,右手五指钳住了铁鹰双翅。
  铁鹰双翅无法完全展开,但白发老人也无法让它把双翅收起。
  人鹰对峙着。
  空气中激荡着一股窜动的旋窝风。
  空中最后一点游移的光亮,也已看不见了,荒野渐渐被笼罩还黑暗里。
  白发老人的双脚陷入地面半尺,头顶泛起丝丝白气。
  铁鹰的双翅开始颤抖,然后慢慢地收起。
  最后铁鹰翅膀合收在一起,歪昂的头也低低地垂下。
  白发老人松开钳住铁鹰双翅的右手,取出小精钢圈戴在铁鹰的头颈上。
  一个奇妙的精心制作的魔箍。只要他用指气弹开箍上的卡片,箍内锋利的刀片便会自动弹出来,将鹰头从颈脖上切落。
  他安好魔箍后,轻抚着鹰头道:“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不得已,只要我听话,我决不会伤害你。”
  说罢,你双手一抛,把铁鹰抛向了空中。
  铁鹰展翅默默地在白发老人头顶旋了一圈后,扑翅射入夜空陵忽不见。
  忠福靠近白发老人,用极轻的声音道:“主公,依属下看来它平时对您还是不服气,既是如此,何不将它杀了,以免意外!”
  白发老人凝视着夜空,叹口气道:“若是能杀它,我早就将它杀了,只有它才能对付大漠死亡谷的獒,我得留下它。”
  忠福忙点头道:“主公言之有理。”
  白发老人摆摆手,一名黄衣武士牵来的一匹浑身如雪的骏马。
  白发老人纵身上跃,跃起丈许,稳稳落坐在的白马背鞍座上。
  忠福见状急忙跃上身旁的黑马,挽起了绳丝。
  马队立即整好队形,默立在白发老人身后,准备出发。
  白发老人侧脸对忠福道:“出了荒野后,你就与我分手,一切按计划去做,若有什么变故,我会派人通知你。”
  “是。”忠福低头座了一声,想又想又道,“禀主公,骆坤飞鸽传书到了。痴儿已登上去山西永乐宫的路程,沿途接应都已安排妥当。”
  白发老人静心地听,没有间他的话,也没有下令出发。
  忠福顿了顿,又道:“在太吉镇接定鹿子村病人的,是杭州大善人卜老卜善慈。
  这卜老历来与我们大行宫作对不起,这次救走鹿子村病人分明是与我们过不去,他现在已到隆昌落花庄,要不要属下去干掉他?”
  白发老人目中泛起一股冷森的煞气,冷缓地道:“这是你的主意?”
  忠福慌乱了:“这……”
  白发老人利刃般的目光盯着他道:“我说过你不要自以为聪明,不要自作主张,因为自以为聪明和喜欢自作主张的人,大都是短命鬼。”
  忠福应选连声:“是,是。”
  白发老脸严肃得的乎冷峻,用冷冰得令人颤栗的声音道:“除我之外,任何人不许去碰那个卜善慈,碰他的人都得死!”
  未待忠福应声,他已扬起了手:“出发!”
  一队人马像一支黑色的箭,射向太吉镇。
  几十颗闪耀的秋星刚升起的,即被一片谈淡的云所掩住,星光变得朦陇昏暗。
  院坪里黑暗而幽静,风仍在吹,风中还泛着那吹不散的淡淡地幽香。
  花容容盘膝坐着,低着头,双手接着膝盖:正在运功试图打通被制的穴道。
  霍梦燕仍穿着那件被老鼠撕咬坏的破衣,她没有时间去换衣,她没有时间去换衣,唯恐那些可恶的老鼠再卷重来。
  许复生在他惶逃走时,丢下了徐大川交给他的那个小盒。
  那是个粉盒,但盒内装的是却是专治烧伤用的烫伤膏。
  她将一盒烫伤膏全都涂在了花容容脸上,烫伤膏不是她的,所以她用起来的时候特别大方,一般来说,女人用别人尤其是男人东西的时候,总是很大方的。
  烫伤膏很灵验,看起来药效丝不比阎王宫十大膏药之首的万应膏差。花容容涂上药膏后,很快地停止了呻吟,并苏醒过来,开始运功解穴。
  她在等待花容容解开穴道,她希望能从这个疯女人嘴里知道些什么,以解开心中的种种谜团。
  她静静地纹丝不动地站着,就像村口的那颗枯木树。
  风是冷的。
  剑柄是冷的。
  但,她觉得自己的手比剑柄还要冷,不仅手冷,心也是冷的。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无能,连一群老鼠,一个没有双腿的鼠王都对付不了!
  她原以为自己武功仅只在忠哥等极少数人。之下,现在看来白发老人、徐大川、花容容,还有那几个黄衣人,甚至许复生等人,哪一个武功不在她之上?
  此时,她才明白爹爹霍长青常说的“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刹时间,她觉自己长大了许多。
  花容容身子斜动了一下。
  她扭转脸,面向花容容道:“疯婆子,好了么?”
  花容容没答话,身子急剧地抖动起来。
  “你怎么啦?”她伸出手,但却又迅即的缩了回来。
  她伸出的手被股巨力地力量弹击了一下,整条胳膊又酸又麻。
  花容容的内力超过她的估计,周身已布满了煞气。
  她无法帮花容容,只好呆呆地盯着她。
  花容容一张面孔在慢慢变色,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愈瞪愈大,两只眼珠像是要突眶而出。
  她的心陡地狂跳起来,呼吸因心情紧张而变得急促。
  她明白花容容已到了生死倏关的时刻,若花容容不能及时冲开自己被制的穴道,她必将脉震断,心脏炸裂而亡!
  她并不关心花容容的生死,然而花容容的生死却关系到她的命运,因此她不自觉地感到紧张。
  突然,花容容进出一声厉喝,口中喷出一道血箭,人却从地上跃起掠向院门。
  霍梦燕被血箭射中,居然仰面倒地,翻了个大跟头,当她爬起来时,花容容正站在院门外的水沟槽旁瞧着她。
  她急忙对花容容道:“疯婆子别走,我有话要说。”
  花容容歪起头,眸子里射出异样的光,稍稍犹豫了一下,忽然腾身而起,如惊弓之鸟一般掠长街。
  “哎!你别走!”霍梦燕急身追了出去。
  花容容掠过长街,像风一样刮出村口。
  论轻功,霍梦燕认舅舅狼崽徐天良那里学过的“踏雪无痕”。当在她屠龙十三剑法之上,她信她能追上花容容,所以未加思索,见花容容“逃走”,便衔尾急迫。
  但没多久,她在轻功上的自信,如同她在武功上的自傲一样,很快地就消失了。
  她竭尽了全力,却怎么也追不上花容容,初时两人还保持着一十丈左有的距离,到后来距离渐渐拉大,最后终于不见了花容容的身影。
  她停住脚步,神表沮丧已极,她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轻功,却也是如此不济事!
  其实,她错了,她的轻功不愧是一流的,决不会比花容-差,她之所以追不上花容容,只是因为花容容内力比她超出太多的缘故。
  眸子里闪过一道标棱芒,咬紧了银牙,忿忿地道:“疯婆子,死婆子,臭婆子!你敢戏耍本姑娘?待本姑娘再找到你时,定要你化骨扬灰,碎尸万段!”
  实际是她又错了。她这样诅骂花容容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且不说花容容是疯子,刚才这一确是救了她一命。
  她若留在村里,必会喝沟糟里的水,而沟糟里的水正是散布瘟疫的源头,她染上瘟疫就死定了。
  她目光扫过四周。
  没有人,没有声音,不知为什么连风也变小了。
  片死寂,红尘中的一切喧哗,似已被完全隔绝在荒野外。
  但有经验的她明白,世上一些最危险,最可怕的事,往往是自己身边的人做的。
  她身子突然发科,却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
  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害怕过,她希望有人在身边,那怕是那个痴小子也行。
  她深吸口气,抬头看看夭空,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向南走去。
  她刚走出数丈距离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她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那是一种动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蛇?不像。
  野兔、野狗、野狼?也不像。
  是老鼠,她的血液凝固了。
  视线内出现了老鼠,一只,一只,又一只,在三丈外的荒草中站定。
  因为有草遮掩,加上黑暗,她看不清究竟有多少老鼠,仿佛整个荒野都是,眼前又是一片杂色的“波浪。”
  “是鼠王那家伙的孩子们?”她心有余悸地想。
  黑暗中许复生坐着草席缓缓靠近。
  她心弦绷紧,头额渗出了冷汗。
  果真是那畜牲!
  她咬住牙,手伸进腰囊捏住了那颗绝命丸。
  “霍姑娘,别动手!”荒野里响起了许复生尖细的喊叫声。
  她故意重重地哼了一下大声道:“你这畜性别过来,否则本姑娘要叫你化为一滩血水!”
  许复生果然没靠近,还往后退了数尺:“霍姑娘别生气,我俩能在这荒野里相遇,定是前世有缘……”
  半握拳扬在空中,厉声道:“快退后!不然本姑娘这一把追魂雨雾,叫你变成这荒野上的孤魂野鬼!”
  这又是一个虚招。
  她这次是要接外公和外婆去赴宴的,囊中除常用的药物和泻式药,痒药之类的小玩意儿外,真正的毒物只有百蝎蛇花粉和天王神水,但这两种毒物,她在院坪里早已用光了。
  许复生缩缩鼻,犹豫了一下,嘻笑着道:“本鼠王爷并不怕你的追魂雨雾,但我今天已没有兴趣与你玩了,我们改日再见。”
  说话间,他已领着鼠群退后了数丈距离。
  他并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不能不退,他散逃的鼠群尚未召集一半,无力向霍梦燕发动攻击。
  他虽然知道自己武功要比霍梦燕高出许多,但霍梦燕占住了风头,他仍然害怕她的毒物。
  霍梦燕怕许冥生识破自己的虚招,便当机立断向前走,她顺着风头往前走,脚步很稳定,但苍白的脸上已全无血色!幸好天黑他脸上又有血变,许复生看不清她真正的脸色。
  她走出十丈外之后,突地拔腿狂奔。
  “小丫头,咱们有缘,你是逃不掉的!”
  身后许复生运功吐出来的话,像根针刺痛了她的耳膜。
  但,许复生并没有追来。
  天刚放亮,霍梦燕奔进了太吉镇。
  街口有雾,冷清的雾。
  雾里有人躺在地上。
  地上有血,血是更夫骆坤的。
  骆坤的咽喉已被利刃割断了,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这是怎么回事?霍梦燕皱起了眉头。
  任焉梦!只有找到任焉梦,才能解开这谜团。
  无论是为了鹿子村的瘟疫,还是为了五天腹泻和院坪上的险遇,都得要去找那痴小子!
  耳旁响起了任任焉梦的声音:“我要先去永乐宫,再去凌霄宫,到了霄宫自会有人带我去岳阳……”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去永乐宫!她当即拿定了主意。
  她眼中闪射出精芒,沾满着血迹的脸上透出无比的坚定与顽强。显然她已将在院坪和荒野中的恐惧,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跑直张家大屋。
  片刻之后,她已换上衣装,洗了手脸,骑着匹枣红马出了大门。
  她勒马停在街口。
  镇外有两条路。
  有边的路,是她来时走过的路,从这里可回到拆木城。
  左边的路,是通和永乐宫去的路。
  她似乎还在选择。
  世上有不同的路,但终能走到同一目的地,所谓“殊途同归”,只是看你怎么去走罢了。
  人生的路也是这样。
  她拍马窜上了左边的路。
  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在想。
  是谁,为什么要杀骆坤?
  她当然不知道,骆坤留在太吉镇并非自愿而是奉命行事。
  她更不知道,骆坤之所以被杀,只是因为他知道的秘密事情太多了。
  第十二章 闻名遏尔的素花席
  双河镇。
  两条澄清明的小河流,从镇东西流过,在镇尾交汇,然后汇集成双河。
  双河镇因这两条小河而得名。
  像这种由东西方向流来,汇合后又分东西方向流去的河流,实不多见。
  镇正街口有座“素花酒楼”。
  酒楼专卖名酒、素食、但不接待道士与和尚。
  像这种专卖素食,而不接待出家人的酒楼,在江湖上实也是少见。
  但,素花酒楼的生意特别的好,不少食客迢迢千里来此。
  只求尝一尝素花酒楼的素食。
  双河镇因这素花酒楼而驰名远近。
  任焉梦在家花酒楼门前勒住了马。
  骆坤对他说在镇上能找到吃的,素花酒楼里飘出来的酒香告诉他,吃的就在酒楼里。
  他跃下马,将马栓在楼旁坪中的木桩上,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他满身尘土,蓬头散发,双手紧抱着怀中的小包袱,那模样既像个流浪汉,又像个穷酸潦倒的混小子。
  店堂吃客的眼光一齐投到了他的身上。
  这种人也敢进素花酒楼?
  能进素花酒楼吃素食的人,大都是些不平常的人。
  任焉梦嗅到店堂中飘浮着一阵阵无法形容的香气,只觉得饥肠难奈,恨不得能立即找个座位坐下来饱吃一顿。
  他目光扫过四周,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
  店堂里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
  他轻叹口气,迈步向楼梯口走去。
  痴呆儿的想法,与正常人是绝然不同的。
  店堂吃容的眼睛瞪圆了。
  这小子竟敢上二楼?
  能上素花酒楼二楼吃素席的人,更是不平常人中的不平常的人。
  店堂吃堂的脸绷紧了,虽然有点儿紧张,但每双眼睛都射出了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他在等待一场好戏。
  楼梯口站着两个身着青衣,头扎青缎巾的精壮汉子。他们虽然不起眼,但吃客们却知道他们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就连国威馆的贺总教头也打不过他们。
  这小子若是不知究里闯进来的,挨一顿饱打,再赤条条地扔到街上去,这也是一场热闹戏。
  若这小子是有心找茬来的,那这出戏就热闹了。
  任焉梦走到楼梯。
  两个青衣汉子同时躬下了腰:“任公子,楼上请。”
  吃客们眼睛仍瞪得溜圆。但眼里兴奋与期待的光芒,变成了失望与惊讶之光。
  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什么来头?
  任焉梦抱着小包袱,几乎是小跑着,登登地上了搂。
  店堂吃客们埋下来又各自吃喝,但心犹自蹦跳不已。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得到了一个教训:人不可貌相。
  若刚才哪个冒失鬼得罪了这小子,那还得了?
  楼上的香气比楼下店堂更浓,更能引起人的食欲。
  任焉梦见有座位,正待坐下,却被楼堂伙计引到东隅楼栏上!
  伙计沏了一壶茶,恭声道:“请任公子稍待,素宴立刻就送上来。”
  伙计声音中带着明显讨好的口吻,老板吩咐招待的贵客,他怎能不小心巴结?
  任焉梦端起茶盘,喝了一口茶,茶是特级莱莉花茶,一股芬香直沁心脾,然而茶虽香,入肚之后却更觉饥饿难忍。
  他放下茶,目光转向楼外街口,他希望能用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来减轻肚中的观饿感。
  他虽痴呆,但懂得礼貌,并极有忍耐力,他在耐心地等待着酒楼主人给他开饭。
  此时,街口来了一人一骑,白马,白缰丝,银鞍金蹬,银色鞍子。
  马上端坐着一位年约二十左右,面如冠玉的少年公子。
  少年公子衣着华贵,白锦团袍,五彩丝绒带,肩背上斜插一柄长剑,银柄,黄丝穗辕着玉坠,显得俊逸蒲洒,阀徽英伟。
  他仰面望着酒楼,朝任焉梦挥着手,脸挂着一抹醉人的微笑。
  任焉梦不处自觉地举起手,也向白袍公子挥了挥。
  他虽在挥手,心里却在想:“我认识他吗?他是谁,为什么我挥手?”
  白袍公子在酒楼前勒住马,弹身跃下马背。
  他那个下马的姿势潇洒利落,漂亮极了,任焉梦禁不住喝了一声:“好!”
  白袍公子将手中缰丝,朝迎上来的店伙一抛,踏步走进下酒楼。
  任焉梦目光转向楼梯口。
  白袍公子步入楼堂,他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多了一把折扇,大冷天里拿打扇子本该是不自然的,但扇子在他手中却没有一点不自然,反而增添了他几分儒雅风流令人望之,立生景然慕然之感。
  白袍公子摇摆了一步,想了想,一摆折扇走到任焉梦旁边一张空桌旁坐下,他在坐下时含笑地向任焉梦点了点头。
  出于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限性,焉梦也点头示意。
  这时,素花送上来了,一共是十样。
  调贴豆腐,苦瓜素黄,青豆炯素青蛇,素鸭戏水,龙虎斗花,神龟驻花,鱼潜素海,莲花出水,万寿素讲,百风朝阳。
  十样素菜名含“龙”、“虎”、“龟”、“鱼”之类,却角素料制作,佯佯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更令人惊讶的是,十样素菜分别摆在十种花簇之中。
  菊花,壮丹花,龙头花,梅枚,茶花,百合花,牵牛花,睡莲,粉子花,蔷藏花,十种花瓣刀王细腻,做作精致,形态活现维肖维妙,令人惊叹不已。
  素花酒楼就因有这些“素花”而生意特别的火红。
  花几十两银子,叫一桌素花宴,就是光看不吃也值得。
  白袍公子看着任焉梦桌上的素菜,睁圆了眸子,脸上俊眉弯成了弓形。显然、他也是第一次来素花酒楼。
  任焉梦却不在乎,抓起筷子。张嘴就吃,他边吃,边歪着头在想:“这里的主人真怪,给客人吃的东西干嘛做夸,这古里古怪的样子?”
  眨眼间,半朵“菊花”、“龙头花”、“茶花”已落入了任焉梦的嘴里!
  白袍公子抿了抿嘴,眼中露出极其惋惜的神情。
  这么漂亮的花,落在一张极不干净的贪婪的脏嘴中,岂不可惜?
  侍在一旁的店伙计虽然没有白袍公子这种想法,但却被任焉梦的吃相怔住了。
  他在素花酒楼干了十年,还从未见过任焉梦这种食客。
  凡是到素花酒楼吃素花宴的食客,没有不在进食前好好欣赏一下素花的。
  店伙计愣了一下之后,忙揭开了送上来的酒坛坛盖。给任焉梦倒了一盘酒。
  任焉梦缩了缩鼻子,眼光从素菜盘转向酒盅。
  盘中酒色如绿玉,酒香扑鼻。
  白袍公子目芒一闪: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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