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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20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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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亨叹道:“我也希望是假的。但陈老大人手中确有神秘势力,不可小视。”大先生道:“陈老大人四朝元老,一向主张善待上皇,又力挺太子复位,应该不会反对我们。且他与于谦交恶,已经三年不相往来。” 
  石亨答道:“所以我才着力拉拢他,令凤姑娘拜其为义父。但当此更迭之时,变数太大,万不能掉以轻心,得设法稳住此人。”大先生目光一寒:“若他有异议,石帅不妨动用非常手段。” 
  石亨倦倦笑道:“朝政乃平衡博弈之道,切忌多方树敌。非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走出这步棋。”大先生似想起什么,小心问道:“那于谦是我方死敌,石帅为何不……” 
  石亨一挥手,决然道:“廷益公是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不想用此等手段。他虽与我政见不合,但一心为国,令人敬重。八年前土木之乱,我是败军之将,如非他一力保谏,也没有我今日之地位。我希望能正面击败他。” 
  大先生默然不语,此等情怀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安兴望着远处修罗场,欲哭无泪。一万内卫军已折损过半,前方久攻不下,退路也为白衣剑士阻断。不过半个时辰,攻守彻底易形。金吾卫尸体层层堆积在营寨前,羽林卫鲜血洒满沟壑场坪,两军渐聚拢一起,徒然左冲右突。 
  一个近侍喊道:“安公公,快下令撤吧!兄弟们支撑不住了。”安兴六神无主,哆嗦道:“对,对,快鸣金收兵!总要为内卫军留点种子。” 
  “且慢!”阻止声从远处传来。府内火光照远,一匹骏马奔驰而来,白色鬃毛飞扬,与雪地融为一色。待得稍近,众人看清鞍上坐着两人,孤公公神色萎靡,倦怠地垂下头,全靠后座年轻人扶持,才不至于坠落。 
     “公公,您老怎么了?”安兴更为震惊,功深莫测的孤公公竟负伤而来,大内一系今夜真要全盘崩溃么?“莫说闲话,战事进行得如何?”孤公公强打精神,厉声问道。 
  安兴与近侍都耷拉脑袋,败北局势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很不妙。现在坚阻于前,袭杀在后,军心士气涣散危殆。只怕一下令撤退,全军都要溃败。”叶兆安远眺战局,毫不客气地道。安兴脸色通红,喝问:“你是何人?内卫军岂容你来指手画脚!” 
  叶兆安自顾指点道:“石亨果然一代名将,竟将武林战阵用于沙场。但是内卫军一万健卒,如果指挥得当,岂至于此!寒光剑阵一出,就要聚兵一处,打通前后关节,再以一部主攻营寨,另一部以弓箭逼退白衣剑士,如此即便不能攻下右军都督府,也能予敌重创。” 
  安兴见他神色从容,心中一虚,驳道:“你说得轻巧,兵凶战危之时,岂能轻易变阵?”叶兆安摇头笑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为将者若不能随机生发,无异于自蹈死路。”不再理会安兴,转首问道,“孤公公可信得过在下?”孤公公急问道:“还有解救之法么?”叶兆安答道:“要攻下督府是不可能了。让残部撤出还是有把握的。”孤公公神色疲倦,道:“如此就拜托叶少兄了。”他身躯佝偻下去,浑没有从前气度。 
  安兴还待再言,叶兆安已驱马在前:“这百位近侍该都是军中精锐吧?”安兴不情愿答道:“他们都是军中高手,骑射娴熟,武功也不弱。” 
  叶兆安勒转马头,面向近侍:“校场长距千步,中间有九条沟壑,但宽仅三尺,纵马一跃即过。寒光剑阵虽然威力惊人,终究是步卒,岂能抵挡骑兵冲杀?众位紧随我后,以奔腾之势,冲垮寒光剑阵。” 
  众近侍面面相觑,校场方寸之地,又在乱军之中,骑兵能否从容展开? 
  “非常之事,必用非常手段。骑术逊色者,自动出列!”叶兆安勒马来回,如若闲庭信步,显示出高超骑术。众近侍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手,岂堪如此挑衅,齐声喝道:“愿随大人前往。” 
  白衣剑士已聚成六组,来往冲杀,当者披靡。靠正门一组忽听见蹄声轰响,见一队骑兵正高速冲来,沟壑险隘如履平地,不过数息工夫,就杀到近前。首领不以为意,只分出半数人前往截击。一万内卫军已倒在他们剑下,区区百余骑兵又抵甚事! 
  数十白衣剑士跃身空中,如若雪鹰般俯冲而下,矫健跃如。但骑队并未停下迎击,仍是纵马前冲,直到鹰群悬临上空,才听最前的年轻人喝道:“出刀!” 
  百柄长刀齐探向空中,挟着战马高速,若闪电一般剖开夜空。白衣剑士身在空中,只能举剑格挡,但众近侍俱为军中精锐,雷霆出刀,只听金铁交鸣声不绝,长剑或摧折或荡开,而长刀锋芒不歇,仍向前划去。 
  血雨洒落,纷纷扬扬,鹰群如遭火炮轰击,凋零坠落。一冲之威竟至于此!白衣剑手伤亡半数,不成阵形,而骑队只折损四人。众近侍信心大增,齐吼一声,震惊全场。 
  剑阵首领见势不妙,率领余部掠来,在空中排成三棱镞阵。叶兆安对上箭头,大喝声好,长剑竟当刀使,横劈出气壮山河一式。只见寒芒暴涨,有若实体,最前六人头颅落地。箭头既去,后方诸人阵形见乱,怎堪骑队冲击。不过一个回合,寒光剑阵便为铁蹄踏作齑粉。 
  “寒光剑阵不过如此,石贼敢否出来与我一战!”叶兆安运出内力,声震全场,竟将震天厮杀掩过。众近侍随他一起折冲扫荡,意兴飞扬:“大人神威!” 
  内卫军士气一振,人人奋勇,竟勉强稳住阵脚。叶兆安率骑队奔腾不止,边喝道:“全军听令,以百户为队,向正门方向聚拢。”前半区军士都目睹他神勇,闻令齐诺一声,另半边也有将佐约束,缓缓向正门聚拢。 
  白衣剑士极力阻饶,无奈骑队奔突驰援,竟无法可施。而营寨内敌军也为金吾卫所阻,寸步难前。眼见着内卫军一队队越过校场,撤到府外,尖锐哨声再度响起。白衣剑士竟舍去内卫军,从两面组成剑阵,向骑队夹击而至。 
  然而叶兆安目光如炬,避其锋芒,依赖骑兵灵活高速,专向剑阵薄弱处截击。如此一来,剑阵非但未形成合围,反而折损不少。 
  哨声再度响起,长短不一,抑扬顿挫。剑阵依此变化,聚散不一,再未予骑队可趁之机。诸方包夹过来,四围合拢,骑队最终被限制在两百步内。 
  叶兆安一勒缰绳,众近侍也随之伫马。数轮冲杀之后,众人盔甲已尽染血色,战马也咴咴喘息。寒光剑阵不愧武林最强战阵,骑队已锐减至四十余人。 
  “好高明的指挥!”一个近侍望着剑阵腾挪毫无间隙,不由叹道。叶兆安颔首道:“是石亨亲自出手,我们面子不小。”众近侍眉头一轩,脸上闪耀着荣光。石亨久为军中柱石,竟折节指挥围歼自己一支小骑队。战斗至此,夫复何求! 
  叶兆安眼见最后一拨金吾卫越过堑壕,喝道:“是咱们突围的时候了,这最后一阵,兄弟们万要珍重。”一个近侍答道:“我们能追随大人一战,足慰平生。即便身死此地,也无余憾。”众近侍扬起长刀,齐声一诺。 
  叶兆安一夹战马,向前冲去,竟是当面最强之敌。夜风呼啸,四十余骑越过沟壑,意兴飞扬的战歌直震云霄。长刀森森带起寒光,决死一战,一往无前。 
  当面有三组白衣杀手,只听哨声一响,一组飞跃空中,俯冲而下,势若鹰击千里;一组平掠向前,当面迎击,便如汹涌大浪;最后一组施展地趟刀法,霍霍白光,绞向奔扬马蹄。远处望去,白衣剑阵配合无间,张开了一口巨大的袋子,而黑甲骑队浑然不惧,一头扎了进去。 
  叶兆安冲在最前,距离口袋一丈处,突然甩镫横掠空中,从上下交击的缝隙间穿过,而后扬手施出七朵剑花,登时钻开一个大口。后方骑兵也就势掠起,金鲤穿波般刺向刀浪。 
  黑白两色分明若判,相互吞噬间,鲜血纷扬洒落。撞击不过一瞬,但奇景绚丽,让上万军士铭记难忘。 
  一战之下,骑队凋零殆尽,只剩十余人,都负了轻重伤势。眼见没了坐骑,白衣剑士又罔顾生死围拢上来,一个骑士一紧刀柄,睚眦欲裂:“妈的,兄弟们拼了。” 
  叶兆安目光顾盼,道:“你们先撤,我来断后!”众骑士经此一战,已敬他如若天神,自不会舍他独生,一起摇头。 
  “我只是阻上一阵!”叶兆安一眼扫过,沉声喝道,“你们即刻施展轻功,撤出衙府。”他神色从容,不怒而威,众骑士不觉颔首答应,只觉天下间没有人能为难住他。 
  众骑士掠出十丈,再回首间,只见一组白衣剑士正缓缓围上,身处其中的叶兆安袍袖飞扬,虽没有任何动作,但气度沉雄,似乎砥柱于中流,能够横断长江。 
  白衣剑士心中一怯,立在当地,不敢向前。尖锐哨声适时响起,恍若鞭子抽在心头,众剑士不敢犹疑,分出十二人攻上。 
  叶兆安仰天长啸,身躯一掠间,画过巨大的弧线,同时长剑扬起,笼罩在整个白衣剑阵上。远处看去,这一剑若经天彩虹,气势磅礴,实在超出了人力极至。长剑已经入鞘,剑光犹定格空中,久久不散,似要长存于天地之间。 
  十二个白衣剑士喉头流血,神情惊怔,忽然齐齐向后倒去。 
  一剑之威竟至于此,武林无敌的寒光剑阵竟全军覆没!后面白衣剑士再不敢拥上,望着叶兆安施然离去,又惊又惧,连举剑勇气也无。哨声也没响起,战场上一片死寂,万余军士目光注视,只随着那袍袖飞扬的年轻人。 
  哨塔上,石亨与大先生目光怔然,连凤姑娘到来也没察觉。 
  “战阵剑法?”大先生手一松,杯子直坠下去。石亨久久不语,忽叹道:“战阵要理就在于每一刻都在最强状态,这一剑划行七丈,从头至尾都锋芒毕露,没有片刻稍弱。谦老有此一剑,大可纵横京师,令各派势力束手。”凤姑娘上哨塔之时,刚好目睹这惊天一剑。她眼中异彩涟涟,望着那年轻人背影去远,目光没有移动分毫。听得石帅亲口赞誉,无端觉得心中一喜,仿佛受夸的也有自己。昨日她在陈府遇到这年轻人,回来并没有禀报,并非害羞之故,只是觉得其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也。 
     “功亏一篑呀,未将内卫军全歼于此。”大先生望着敌军浪潮一般退去,颇为遗憾。石亨却笑道:“阉人骄纵,未经失败敦励,经此一役,再难成气候。内卫军虽余四千,然而新败之师,士气涣散,等同于无。锦衣卫攻击京师各大门派,伤亡惨重,也不足道。一言以蔽之,大内一系被打断脊梁骨,再无翻身可能。” 
  大先生边听边点头,道:“阁部都是首鼠两端之辈,虽还有总捕衙门、五城兵马指挥所等军可用,但当此强势,他们必难韬晦。”石亨长声一笑:“这群腐儒我就没放在眼里,现在京师之大,我们要防的不过三人而已。” 
  大先生惑道:“于谦和陈老大人之外,还有谁能入石帅法眼?”石亨眼中光芒一闪:“刚才那一剑之威,大先生就忘记了吗?” 
  “他不过单人只剑,有什么能为?”凤姑娘忍不住问道。“战术革新,总能造就奇迹。就以战阵来说,成全了你们杀手楼二十年霸主地位。这战阵剑法,我方才观之,隐隐是战阵的克星。具体厉害到哪种程度,委实难说。”石亨踱着步子。 
  大先生与凤姑娘都不以为然,也不便反驳。此时校场上亮起熊熊篝火,军士来往忙碌,清理着双方遗骸。明月悄然隐向东天,一场鏖战持续竟夜,不久就要天明。 
  石亨望向逶迤城郭,道:“奋武营那边也发动了吧,如何不见人来报讯?” 
  话音才落,一骑疾驰从府门奔入,到了营寨也不停,径沿车道奔向哨塔。火光映照,三人都看清那骑士号衣上书有“奋勇”二字。 
  这一夜去得格外迟。喊杀声就没停过,京城遍地流血,惶恐的百姓直等日头竹竿高才敢开门。残雪半融,在日光映染下赤红如血,摊摊汩汩,漫过壮丽楼宇、雄伟城郭。酒肆茶楼门可罗雀,皂帽青衣的衙役也不见踪影。街上巡弋的都是铁甲军队,长戈森冷,令人不敢直视。 
  东门百姓更发觉奋武营重新入城,径开往右军都督府。满城铁甲,风雨欲来,恍惚间又回到八年前光景。 
  名公巨卿则闭门谢客,他们早得消息,知昨夜一战并未决出胜负。当此变天换日之时,宁可韬晦守成,也不要随便掺和。杀身灭门之祸,并不是谁都有此担当。 
  京郊南斋宫。内卫军将其重重守护,岗哨森严,飞鸟难渡。 
  偏殿之中,司礼监各大秉笔、东厂提督、羽林金吾二卫都指挥列席其中,神态沮丧,俱都耷拉着脑袋。孤公公声厉色茬,无复往日从容:“阁部大臣、都御史衙门、满朝文武,平常满口道德仁义,君父危难之时,竟没一个人挺身而出么?” 
  安兴嗫嚅道:“要不要再派人去催催?谦老总会来的。”孤公公浑身筋骨被抽掉般,软倒在椅子上:“其他人也还罢了,内阁那班老大人怎么也这般糊涂,竟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上皇如果复位,他们能超然事外?” 
  众人不敢答话,都低头顺首。良久,安兴问道:“皇上龙体如何?”孤公公愁容不展:“自从听过兵败之事,皇上一气晕厥,现在还没醒过来。太医说很是不妙,只盼他老人家能撑过这关口。”他一直在寝宫伺候,直到方才出来,一夜未曾合眼,又带伤势,满脸倦容。 
  众人互觑一眼,安兴硬着头皮奏道:“奋武营又从东门入城了。”孤公公霍地站起,失声道:“什么?那山河……” 
  安兴答道:“山河只怕……十大团营中,奋武营与石逆关系最亲近,寻常就驻扎在右督府。不只山河,梁崇义、李梗也下落不明,只怕都遭不测了。” 
  羽林卫都指挥道:“现在石逆手中有上万铁甲,更有五百白衣剑士,如果来攻南斋宫,只怕没人守得住。”众人将目光聚集在孤公公身上,满是彷徨期待之色。 
  孤公公方寸已乱,颓然叹道:“时局至此,都是咱家一意孤行,现在能救皇上、能救我们的只有一人。” 
  老人将两枚玉石放在桌上,一束阳光映照,霞雾潋滟。他低叹一声,道:“终于还是要走出这步棋。陈老大人,你可真会坐地起价。” 
  叶兆安不解问道:“这两枚棋子究竟代表什么?”老人拿起“车”子:“内卫军已败,京师再无可制衡石亨者。现在只有借重燕山卫。陈老大人目光如炬,三年前就料到今日,老谋深算至此,令人佩服。” 
  叶兆安急问道:“那这枚‘将’子呢?”老人目光幽幽:“将者,全盘之帅也。既然以天下为棋局,自然是指皇位了。”叶兆安若有所悟:“将只半枚,陈老大人意在储君?” 
  老人颔首道:“然也。他要复立祈王储位,这是先决条件。”叶兆安道:“圣上不同意怎么办?”老人毅然道:“圣上病重,储位久悬,才致鞑子窥视中原。石亨也是钻了这个空子,方行逆天之事。储位不能再拖,只有确实传承,安定人心,才能朝野合力,共御外侮。这与八年前情况相似,当时圣上若未践柞,我便有天大本事,也不足以保卫京师。” 
  叶兆安笑道:“大人担心蒙古人会再度攻破大同?今时不同往日,有十数万京军充实前线,也先纵有天大本事,也要师老无功。”老人摇头道:“京军战力虽强,但缺少名将统领。兵凶战危,不可以常理度之。我只盼早把朝中危机解决,好腾出手来,对付鞑子联军。” 
  叶兆安笑道:“依大人性子,如果鞑子在这几天破入中原,只怕还要与石亨一道助上皇复位。”老人目光一跳,许久沉吟不语。 
  叶兆安赶忙宽慰:“我只是信口胡说,鞑子怎能攻破大同重镇。”老人苦笑道:“你这话像把刀子一样。圣上病重,诸方争储,如果形势真到那一步,也许只有上皇才能镇住局面。” 
  叶兆安忙转过话头:“奋武营早间入城,石亨现在可是兵强马壮,燕山卫不知能否抵挡得住?”于谦微笑道:“奋武营虽然跟石亨走得近,但广大将士忠君体国,未必敢真参与兵变。更多是受石亨蛊惑,不明就里。”叶兆安道:“可惜满朝文武惑于表象,竟噤若寒蝉。早上分别时,孤公公方寸已乱,现在听到奋武营入京,更要不知所措。” 
  老人道:“孤公公忠心可嘉,只是戒急用忍的功夫差些。你即去陈府,将这两枚棋子交给陈老大人。我赶去南斋宫觐见圣上。” 
  叶兆安一颔首:“大人万要小心。社稷安危,离不开您老。” 
  凤姑娘端着茶盅,透过袅袅水汽,紧张望着上首的陈老大人。石帅一早便命她携书信前来拜会,此刻老者正摊信细读,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端倪。 
  “凤姑娘可阅过此信?”陈老大人将信搁在几上,问道。“这是石帅手书给您老,我怎么能观看。石帅说了,您老不必回信,只要今夜呆在府中,就是于社稷大功,于上皇厚德。”凤姑娘答道。 
  老者和蔼道:“昨夜之事老夫已然知悉,阉人祸国有余,成事不足。石帅今挟大胜之威,又得奋武营襄助,京城碌碌再无敌手。何必再征求一个快入土老头子的意见。”凤姑娘恭敬道:“老大人是四朝元老,一向拥护正统。石帅曾一再表示,京师行事,如没有您老首肯,万难成功。” 
  老者长声笑道:“天下人以讹传讹,都以为燕山卫真有其事,叫老夫百口莫辩。”凤姑娘甜美一笑:“老大人门生故吏遍天下,这几年来孜孜所谋,也就是复立故太子储位。只要上皇重登九五,一切将水到渠成。石帅所谋看似与您老不同,其实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捍卫国朝正统。” 
  老者沉吟道:“石帅书信中曾言及当年永乐盛况。‘两伐交趾,六师出尘,四海宾服,八荒侧目。长策振处,蛮狄之君俯首系颈。兵锋销镝,后世腐儒不法圣王。’这几句真说到老夫心坎上去。” 
  凤姑娘见他意动,喜道:“老大人答应了么?”老者浑浊眼中突然精亮:“永乐大帝雄才大略,后世之君有谁能及?石帅与姑娘有以教我。”凤姑娘猝然低头,避过刀锋般目光,久久难言。 
  老者又拾起书笺,反复阅看,脸色缓和下来,油然笑道:“前日姑娘见过那后生没有?人才难得呀,老夫真要有女儿,可非嫁不可。”他只是出语缓颊,不想凤姑娘轻“啊”一声,白皙脸蛋浮起两块彤云。 
  “咦,老夫竟料中了。那后生可真有手段,不过见上一回,就把小姑娘的心偷走了。”老者哈哈大笑,欢喜地看着小姑娘受窘神态。 
  凤姑娘勉强道:“干娘就喜欢多事,我才看不上那家伙。况且他是于大人手下。”老者调侃道:“着呀,这才是欢喜冤家。” 
  凤姑娘捂耳跺足:“您老再要胡言乱语,回头我叫干娘搧您老大耳刮子。”老者微微一笑,用碗盖刮着茶渣,低头自顾品茗。 
  良久,凤姑娘定下心神,嗔视一眼:“老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还要回去禀报石帅。”老者漫不经心地道:“如果老夫不答应,姑娘麾下杀手是不是要杀进来?”凤姑娘哑然失笑:“老大人手控燕山卫,又岂在乎几个杀手?真是风趣。”老者叹口气:“如今石帅手中有雄兵过万,京师谁可抗颉。盼你转告他,京师乃国家根本,多保留分元气,就是造福天下。” 
  凤姑娘欣喜道:“老大人是答应了么?”老者苦笑道:“不答应又如何?老夫一把岁数,还指望多活上几年。你告诉石帅,今夜老夫约了几个老伙计在府中欢聚,等闲不会出门。” 
  凤姑娘心领神会,颔首退下。 
  陈府毗邻是京师繁华所在,王公大臣聚居之地,但今日大街上行人稀廖,沿路宅院都紧闭府门,缄默旁观着这场惊天巨变。凤姑娘策马缓驰,心不在焉,一番遐思尽被陈老大人的调侃勾起。那一剑光华震惊寰宇,令她昨夜几难合目,辗转反侧,都是那年轻人的身影。 
  转过街角,几乎就与一骑撞上。那人行色匆匆,变乱之间,生生勒住马蹄,正要斥责,却惊呼道:“是你!”凤姑娘抬头一看,赫然是那冤家,心中无端欢喜,竟忘记了答话。 
  叶兆安一皱眉头:“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来杀什么人吧!”凤姑娘乜他一眼:“叶公子好生威风!紧赶慢赶的,不会又要去相亲吧!这回是哪家姑娘?”她忆起那日园中旖旎,心头不觉一甜。 
  “你刚去过陈府?”叶兆安打量着她。凤姑娘醒过神,满脸狐疑:“你也要去找陈老大人?”叶兆安心头一震,随口胡扯:“是呀,陈老夫人又要我今日过府,说她干女儿对我很中意,要再见上一面。” 
  凤姑娘薄怒道:“你……胡说八道!”她冷冷一笑,“你也不要再为主子奔忙,陈老大人已答应石帅,今夜不出府第半步。你再怎么游说也没用。”叶兆安一紧手掌,棋子温润,遂不以为意道:“如此倒要恭喜姑娘了。今夜万军发动,明朝新君即位,杀手楼功劳顶天,一番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 
  凤姑娘蛾眉微蹙:“你似乎并不慌张,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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