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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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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小心风寒。”织素捧着一件簇羽鹤氅走进来,默默将氅给那人披在身上,抚平每一个褶皱,指间轻柔若羽,仿若深怕伤着那人,转眼时,见鹤纸窗并未掩牢,窗棱已浑白,乌墨色的矮案上浅埋着一层雪,她细长的眉皱起来,唤过一名女婢,歪头问道:“洛羽呢?”

婢女摇头道:“不知。”

“唉……”织素轻轻一叹,叠步至窗前,掂着小巧的脚尖,探着纤细的腰身,伸出凝脂皓腕,便欲将窗阖上。殊不知,恰遇风烈,挟裹着茫雪,肆意的往内钻,顿时扑得她一脸。

“不必阖它。”几瓣雪花绕过阖窗人的脸颊,扑扇着翅膀冉冉飞向帷幄深处,一片染上了小女孩的眉,一片恰好落在那人的唇间,那人抿了抿嘴,剑眉若不可察的一挑,凤眼中的星辉渐渐聚起来,伸手抹去小女孩眉间雪,拍了拍小女孩的手,微微一笑:“今日****,林间必多惊兔,待绮月练字一个时辰,义父便与绮月一道,入林逢雪兔。”

“真的么?”小女孩眸子唰地一亮,继而,将小小的身子倚在义父怀中,粉嫩脸蛋擦着他的手,磨来磨去。

那人嘴上笑容更浓,紧了紧肩上鹤氅。

织素眉心一颤,将窗半掩,拉下蔷薇细帘,用手将矮案上的雪抹了,将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婢女递手炉过来,伸手接了,捧着滚烫的手炉捂了捂,待手上寒意尽去,走到烛案边,跪坐于苇席中,拾起精致的烛剪,探剪将旧芯一剪,遂后,歪着头瞅了瞅燕踏兰花熏香炉,见内中已浅积一尘灰,回头看了两名婢女一眼,默默一叹,把隔夜旧灰卸了,将寥娜残香灭了,复燃新香,待清香如徐之际,抬起脸来,朝着那人温婉一笑:“郎君,伤筋动骨一百日,如今筋尚未聚,骨尚未阖,切切不可……”

“勿需担心,吾已尽好。”那人挥手打断了织素的话,将小绮月抱起来,凝视着小绮月身上的红斗蓬,亦不知想到甚,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轻轻笑起来。

小绮月眸子眨啊眨,小手紧了紧斗蓬。

“唉……”织素暗暗一叹,只得向两名婢女点头示意,婢女当即捧来热水盆,往案上置放着各色物什:三十二齿青木梳,墨玉蔷薇颤缨簪,翘羽飞檐朱梁冠,月色浑凌绸丝带,以及那修长若竹的月色袍等等……

三女跪在案畔,默默忙碌,素手交错间,不时闻得冠缨轻触声。那人将神情扭捏的小绮月放下来,牵着她的手,默然走到窗前,揭开帘,推开窗,阵阵雪风扑面来,令人心神寸寸绽放,凝目一看,但见风姿妖娆、雪蝶灿烂。

“郎君……”身后传来轻唤,众女已将物什备好。那人剑眉一放,洒然轻笑,落座于案。

片刻后,穿戴整齐,头顶青玉朱梁冠,内着月色箭袍,外罩雪羽鹤氅,腰缠巴掌宽的玉带,脚蹬翘头乌墨靴,身姿修长,恰若玉树临风、朗星映月。兴许心神洞开,微显苍白的脸颊泛着一抹浅红。织素退后几步,微仰螓首,打量着他,见其神光焕发,心中稍稍一定。璇即,命婢女摆下早已备好的吃食。

两荤两素,一盅浓汤,尚有满满一瓮细粟羹。荤者,色泽橙黄,乃是小鹿脯与黄獍胁,俱乃滋筋补骨之物。素者,碧绿如玉,一碟桂蜜伴胡瓜,一碟酱伴鱼腥草,皆是郎君爱食之物。

食不言,寝不语,那人与小绮月对座,默然就食。待食毕,织素见他今日多食了一碗羹,眉眼弯成了月芽儿,遂后,眸子一转,走向室外,去而复返时,捧了一盅热气腾腾的滚汤进来。那人一见滚汤,眉头便是一皱,神情怪异。

织素抿嘴一笑,跪在他的面前,奉上香气四溢的木盘,柔声道:“郎君,药虽苦,然益身,不可不饮。”

“唉……”那人长长一叹,鼻子颤了两下,皱着眉头,端起陶盏,咕噜噜一阵饮。身旁的小绮月定定的看着他,细眉轻挑,小嘴微张,晶莹修长的鼻子,一抽一抽,心道:‘好苦,好苦,义父真可怜……’想着,想着,吐了吐舌头。

稍徐,织素接过陶盏,见内中一滴不剩,嫣然一笑。那人却好似打了个饱嗝,继而,长身而起,向室外走去。小绮月脑袋一低,垂头丧气的跟在身后。

入得书室,那人却并未止步,织素柳眉一皱,欲言又止。其后,那人阔步行至外室,将半掩的门推开,一步踏入雪色天地中。室外,簇雪纷纷,缠着玉桂,绕着朱廊。廊内廊外,仿若铺得厚厚一层白绒席。

那人走到阶口,肩倚廊柱,抱着手臂,仰望天上雪。织素行至他的身侧,递上金丝楠木小手炉,他却未接,摆了摆手,唤过月洞外侍着火红甲士,命甲士摆案于廊。几名士甲神情极其犹豫,却不敢不遵,只得小心翼翼的抬出矮案,毗邻着阶沿。

待婢女铺上苇席,那人嘴角一裂,对着茫茫瀑雪揉了揉左肩,既而,将双拳对在胸前,深吸一口气,璇即,手臂不住加劲,向左右缓括、缓括。一干女子们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待见他神情如常,竟然齐齐的吐了一口气。

如斯三翻,那人嘴角笑意更浓,撩起袍摆,落座于矮案一侧,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帖,往案上轻轻一搁,笑道:“绮月,且来摹帖。”

“摹帖……”小绮月顿时焉了,细眉乱拧,嘴角斜撇,却不得不乖乖的提起裙角,朝着他福了一福,继而,落座于案后,拾起双龙衔尾笔架上的细毫笔,在乌墨砚中荡了一荡,咬着雪齿细贝,偷偷斜了一眼书帖,默默临起帖来。

细笔雍娟,字迹婉约:“博收群史,得古名姬二十余人,共成一卷,尚未删定,不敢上呈。摹锺繇三帖,愧未似为恨,直欲废书耳。严寒知体更佳为慰……”

小绮月转腕荡墨,半点小唇尚且轻轻吟哦,不多时,玉额即现珠汗,笔尖亦微微颤抖起来。那人见了,剑眉紧皱,嘴唇越抿越薄。小绮月本已心怯,眼角余光也一直溜着他,见他不喜,心中怦怦乱跳,一个不留神,笔尖猛地一滑,霎时间,便见一道墨线直飙,将满纸书卷横拉,恰若一剑中剖。

“啪嗒。”一声脆响,她手中的细笔坠落,黑墨四溅之下,恰若涂得点点云团。

“噗嗤……”、“嘻嘻……”众女掩嘴偷笑。

“义父……”小绮月眨巴着眼睛,嘴巴撇来撇去,炫然欲涕。

“唉,绮月,行书时,需得凝神沉心、心无旁骛方可。”那人怅然一叹,拾起细笔,走到小绮月身后,慢慢坐下来,半拥着小绮月,握着她的手,大手合小手,小手拽细笔。

当下,织素强忍着笑意,素手漫卷黑白纸,复换新纸。

两名俏婢侍于一侧,暗中却比划着怪异的手式,她们在赌着郑小娘子将书几卷,一个猜两卷,一个赌半卷。

小绮月被义父半拥于怀,手把手的教导,暗觉义父胸膛若暖墙,既宽且暖,一颗心悠悠荡荡,殊不知,荡着荡着,却也慢慢静下来,眸子渐而清澈无比,转腕荡浪时亦若神助,片刻之间便临得一帖。

细雪微微,落笔沙沙。漫天的雪轻扬的飘着,时而绕着长廊眷眷飞,倏而缠着青冠玉带红斗蓬,织素转动着墨条,不时的看一眼那人,嘴畔衔着浅浅的笑,两名婢女神情恬静,垂目于两边,显然已忘却赌约。

如此一幕,格外静湛、安然。

“格格格……”

“莫逃,莫逃,洛羽莫逃……”

“唉呀,好你个骆黑娃,竟然偷袭某家……”

“闾柔,截着她,截着她……”

“吱,吱吱……”

突然,院外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继而,皑皑雪毯中窜来两个小灰点,溜得飞快,宛若两条灰线。稍徐,其中一条止于桂树上,璇即,即见那物吱吱一叫,两条短腿猛地一蹬,窜上了桂树,抖落丛雪蓬蓬。而另一条则横冲直撞,“嗖”的一声窜上了雪阶,绕着廊柱转了一个圈,俄而,麻豆大的小眼睛一转,捧着一枚坚果,人立而起,一步步挪到小绮月面前。

“汝,汝南郡公……”小绮月眉梢一抖,嘴巴张得老大,手中不由得一颤,笔尖再度一滑。

“唉,罢了!”那人剑眉紧皱,继而陡转即逝,瞅了一眼那名唤‘汝南郡公’的小伊威,抿了抿嘴,继而,曲起手指,照着那小伊威的脑门,轻轻一弹。

“吱,吱吱……”小伊威赫极了,落荒而逃。

“格格格……”

“嘻嘻嘻……”

一瞬间,院中娇笑四起。

那人接过丝巾,抹尽掌中污墨,在笑声中站起身来,眉目俱放,转眼时,却见一道红影飘进院中,斜斜看了他一眼,莞尔一笑,而后,提着裙摆,就着满院绒飞,巧巧一旋,墨辩荡白雪,朱履踩玉绒,恰似百花凋尽,雪梅犹红,极其妖娆。

“雀巴,吉哈啦雀巴……”

第四百三十章暖风融雪

满城俱素,朱色灯笼冉于雪中。

“蹄它,蹄它……”

飞雪漫蹄,落蹄声不徐不急,沿着浑白的巷道缓缓前行。马背上的人信马由缰,斜斜看了一眼檐角桃着的灯笼,嘴角浮起温暖笑容。时逢风来,令他怀中的小绮月眯了眯眸子。

“驾,驾……”

梳着四条水辫、身袭大红长裙的女子策马奔来,将他身后的火甲骑士挤得若水二分,待她娇横地挤至近前,悄悄撩了他一眼,遂后,嘴巴一嘟,一声不吭的提缰伴行。在她的身侧,尚有一群女子,明眸流盼时,指东道西,叽喳不休。

风雪簌簌,落絮如羽。

骑队穿梭于细巷,慢行于长街,但见满城堆银砌玉,安谧静美而非萧索,且不时得见路人掌着各色桐油橙迎面而来,待见得身披红甲的骑士,纷纷避在一旁,继而,一个个斜扬着手中橙,眯着眼睛细细辩,待将那骑着白马的人辩清,神情蓦然一怔,璇即,嘴角笑容由然扬起,作揖的作揖,弯腰的弯腰:

“恭祝汝南郡公,唯愿郡公玉体金安,诸事康泰。”矫健的汉子挽手长揖,声音略颤。

“汝南郡公,雪景正浓,然需得爱惜贵体。”白须白眉的高冠老者,捋着三尺长须,笑颜盈盈。

“三官大帝护佑汝南,汝南郡公华茂春松……”身姿妖娆的女郎提着萝裙,款款万福,眼角却泛着晶莹的泪花。

笑容欣然,言辞诚恳。

此起彼伏的祈福声、问候声盘璇于漫天风雪中,那人面带微笑,朝着人群团团作揖。而此际,阖城俱震,只见曲折的雪巷中,染雪蓬、门悄然开,从中走出人影如丛,追寻着笑声而往;长衔两侧,推窗声络绎不绝,渐而,推窗人探首一望,神情大喜,更有甚者,掌着窗棱跳出来,朝着那人直奔。只得一呼一吸间,静湛的上蔡城即若阳春逢白雪,不知不觉间冰雪俱融,唯余欢欣舞海。

满城欢笑,笑声伴着雪花,肆意飞洒。

待得小半个时辰后,骑队方才再度起行,穿过危耸的城墙,直抵城外。城池建于峰颠,出城即有偌大一片雪林,那人身侧的女子们见得玉树成林、簇雪浮海,尽皆欢呼雀跃。

“婉儿阿姐,走咯,捉雪兔。”

“好勒。”

将将勒住马,小绮月便从那人怀里跳下来,拍着小手,朝着雪林深处奔去。一名颜色娇美的小女郎翻身下马,肩头蹲着一只小伊威,她斜斜流眸瞥了他一眼,嘴角浅浅一弯,伸手一招,便有一只小伊威从雪堆里钻出个头,继而,吱吱叫着,跳到她的手腕上,沿着手臂攀至肩头,麻豆大小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人。

那人微微一笑。

稍徐,女子们提着裙摆,俱已入林,欢笑声与惊呼声响个不停。那人却未进林,扫了扫肩头雪,一抖马缰向城外巨碑纵去。巨碑高达十余丈,几与城上箭楼平齐,内中刻着一行苍劲的大字:“食人者,斩!乱土者,斩!戮民者,斩!”

那人仰首看碑,脸上的笑容融雪化风,璇即,翻身落马,缓缓拔出腰间四尺阔剑,双手握剑,锋刃朝下,身子则徐徐下沉,半跪于石碑前,柱着剑柄,喃喃自语。

城上的戌卫与那人的火甲骑卫得见此景,纷纷拔出横刀,半跪于野,肃杀于雪,默然喃念:“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锵!”

阔剑归鞘,那人昂然而起,转目看向峰下四野,但见茫雪若滚江,将天地乾坤洗作尽白,往昔青绿的田垅披上了一层银霜,阡陌难辩。垂柳缚着洁白的面纱,恰若女子悄掩半颜。恣意妖娆时,隐约又见炊烟,一缕缕,一柱柱,惹人心暖。

一时间,那人凤目绽辉,心潮亦如浪涌,渐而难禁,便在怀中一阵摸索,掏出一枚华锦纹埙,走到峰沿飞石上,纵目眺远,引埙长啸。“呜,呜呜……”浑厚的埙声穿风破雪,时高时低,高时昂扬,低时婉转,伴着风声雪声,慢慢浸向四面八方。

待得一曲毕罢,那人面若红玉,神情酣然,忽闻身后传来浅浅脚步声,蓦然一转首,却见那梳着四条水辫的女子正背着双手,向他款款走来。那人剑眉一挑,嘴角浮起好整以暇的笑。

那女子见了他的笑,云眉微颦,玉腮却慢慢红了,待至飞石上,与他并肩远望,老半晌,偷偷掠了他一眼,继而,脑袋一低,手指绕着乌墨辫梢打转,嘴巴张来阖去,欲言又止。

那人不急,默然静待。

少倾,女子终究不敌,雪白的牙齿咬了下唇,抬起头来,凝视着他,轻声道:“雀巴,闾柔,闾柔若归,雀巴可会掂念闾柔?”声音越来越低,到得最后弱不可闻,她羞红了脖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却暗觉脚指头亦在颤抖,遂不安的磨了磨脚,转念间,心中又一横,悄然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仿若欲将他刻入心里。

他未看她,却笑了笑,轻声道:“刘浓早已应诺于闾柔,若时机一至,定送闾柔返浚稽山。”

女子见他顾左右而言它,心中顿时怒了,嘴巴一翘,掂起脚尖,逼进一步,娇声喝道:“汝南郡公,刘瞻箦!君乃七尺男儿,君乃昂昂大丈夫,为何却不敢看闾柔?”说着,鼓着腮邦,柳眉倒竖,愈来愈怒。

“嗯……”那人回过头来看着她,神情略显怪异。

那女子被他一看,霎时便觉矮得一分,当即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手指绕着水辫转啊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亦跟着转个不休,半晌,嘟嚷道:“闾柔,闾柔自幼即随大祭司修习汉人言语,闾柔,闾柔身入虎笼,流落他乡,为护身故,此乃,此乃不得不为。”说着,怯怯的瞟了他一眼,把唇咬得樱透。

“吾早知也。”那人淡淡一笑。

“咦……”女子微微一怔,继而又怒了,狠狠的看着他,状若一只竖毛的小猫。良久,亦不知她想到甚,眸子一软,竟泛起了水雾涟漪,而后,幽幽叹了一口气,转眸看向远方,玩着胸前水辫,喃道:“上蔡极美,春来放莺,夏中柳青,秋起飞歌,冬至雪垠。如斯四景,闾柔爱极,喜极。况乎,上蔡尚有,尚有……”说着,歪着脑袋凝视他,含情脉脉。

那人未言,星目清澈如镜湖,将她倒入其中。

女子撤走眸子,微仰螓首,斜望漫天飞雪,雪入眸中,凝泪为珠,珠滚玉腮,却不闻泣,唯闻其声若絮:“奈何,奈何身居此地,闾柔却犹思浚稽山。浚稽亦有春,春来满山灿烂,铺得红一片、黄一片。浚稽亦有夏,夏风拂草海,放眼直望却无际。浚稽亦有秋……”说着说着,眸子游离,嘴角弯起,仿若已置身于那一片天地中。

那人侧耳聆听,神情悠然。

渐渐的,女子的眸子越来越亮,声音却越来越柔,待将心事叙毕,她鼓起勇气,往左挪了两步,脑袋稍稍一歪,倚着他的肩,轻声道:“然,然闾柔却怕,唯怕待归浚稽,却又掂念上蔡。雀巴,若是闾柔真掂念上蔡了,该如何是好?”

“唉……”那人轻轻一叹,挪了挪肩头,将她扶正,微笑道:“人世之事,不如意者,常居十之八九,但取心中所向即可。”

闻言,女子更悲,危耸的胸膛急剧起伏,雪嫩的小手拽着水辫,眸子却紧紧的衔着他,深怕一个转身,即将他忘却。忽逢风雪浸来,迷了她的眼,暗觉脸颊滚物微凉,伸手一接,凝眸细辩,乃是一瓣晶莹的雪,却非眼泪。

“义父,义父,雪兔……”这时,小绮月欢快的奔来,怀中抱着一只冻僵的小兔子。名唤闾柔的女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提着裙摆朝他福了一福,继而,徐徐转首,暗咬着牙,沿着来时的路,默然离去。

那人微微一笑,将小绮月抱上飞石,细细一辩那小兔子,浑身雪白,拳头大小,赤色双目正慢慢的转动着,极其惹人怜爱。殊不知,得见此景,那人眼神却猝然一怔,凝视着兔子的眼,剑眉微皱,神思悠远。

“义父,义父!”小绮月见他盯着兔子看了很久,却未作一言,心中有些担忧,摇着他的手臂。

那人经得小绮月猛然一阵摇,慢慢回过神来,好似叹了一口气,遂后,抚了抚小绮月的脸,接过兔子放入怀中,以胸口温暖它。其后,又蹲下身来,拍着小绮月斗蓬上的雪。

小绮月紧张的问道:“义父,它将醒否?”

那人微笑道:“绮月但且宽心,半个时辰后,它必醒来。”

“哦……”小绮月眉开眼笑,在她的心中,义父虽然待她极其严苛,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故而,义父说它会醒来,便必然会醒来。她拍了下小手,看向遥远的天边,眸子却一滞,指着茫茫飞雪,惊声道:“义父,义父,快看。”

那人正在理她的裙角,闻声而起,顺指一望,只见洗雪逋负的天边,突地滚起一道雪龙,渐而越滚越粗,泼天倒地的气袭随即袭卷而来。

雪龙肆野,意欲于天地争锋。

待至峰下,绵长雪龙嘎然而止,从中奔出一骑,身袭烂银甲,肩披大红氅,额际红绸随风招展。蓦地,来骑秀足踏蹬,高高勒起马首,斜斜望了一眼峰颠飞石上的人,秀眉一挑,纵马狂奔。

少倾,来人按着腰剑迈上飞石,站在他的身侧,一同望远,嘴里则道:“洛阳已得。”

那人剑眉一拔,神情大喜,叉着腰,正欲放笑,不想却牵动了左胸伤口,眉头一皱,按了按胸。

“义父,疼么?”小绮月仰着脸蛋,细声问。

“哼!”来人秀眉凝川,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人眉梢抖了抖,神情尴尬,嘴里却问道:“诸关何如?若仅取洛阳,莫若不取。”

来人冷笑:“吾至时,刘胤与挚瞻已谋取了函谷关。待得三军汇聚,复趁夜袭取洛阳,一鼓即下,再夺平津关。如今诸关已在我手,洛阳固若金汤。”

那人问道:“夔安何如?”

来人嘴角一撇,理了理腮际青丝,淡声道:“亡于李矩刀下。”

“哎,甚好甚好,妙哉……”

那人怔了一怔,而后露齿一笑,以拳击掌,来回徘徊,恁不地怀中一阵鼓臊,继而,便闻咕咕声响。

“兔子,兔子……”

小绮月拍着小手,绕着他跳来跳去,神情极喜,随后,掂着脚尖,举着双手,向他讨要:“义父,给绮月,给绮月……”

“汝、南、郡、公……”来人秀眉紧皱,不屑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那人神情精彩,愣得一阵,方才将怀中小白兔掏出来,递给小女孩。小绮月得了兔子,当即跳下飞石,朝着林中窜去,扔落一地银铃笑声。

遂后,来人撇了撇嘴,轻声道:“昔日,石虎虽支身得逃,然,至此而后,豫州即安矣!复待几载,即可得偿心愿。”言罢,嫣然一笑,眸子娇媚。

那人也笑了,笑容温暖了风,拂化了雪……

第四百三十一章娇羞如莲

时光荏苒,冬逝春来。

烟雨江南,白墙浮黑瓦,绿竹垒青云。一窜华丽的牛车穿梭于其中,健壮的青牛挑着一对弯角,破开层层薄雾轻纱,迎着雾雨彤日,一路往南,一路轻啼。

首车边帘半张,内中坐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郎君,长得极好看,唇红齿白,眉似松墨,眼若点漆,长长的睫毛开阖间,睿智瞬间便填满了灵动的大眼。

此刻,帘外轻雨润袖,微湿的风扑面而来,浅凉浅凉。透窗望去,但见早春燕子拂过柳梢、剪雨成行,此情此景,足以令人心旷神怡,不知何故,他的眉心却紧锁,嘴巴也微微嘟着,显得心事满怀,且有些许恼怒。

“嘎吱,嘎吱……”

车轱辘辗过草地,轻微有声。

小郎君趴在车窗上,头上的青玉小冠随车摇晃,宽大的袖子亦飘来摆去,便是如此轻快的情愫,亦未能使他的眉头放开,反增几许无奈。转而,他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身后,秀丽的眉梢挑了一挑,嘴巴也随即一翘,当即捏起了拳头,朝着那辆锦车用力的挥了一挥。

辕上的车夫扭头看见了,想笑却不敢笑,压了压头上的青竹笠。小郎君却好似知晓车夫在偷笑,斜斜漫了车夫一眼,继而,亦不知想到甚,默默叹了一口气,暗觉心中气忿委实难平,便决定犒赏自己,于是在怀中一阵摸索,掏出了一枚青果子,瞪了青果一眼,而后,恶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

“哈……”

车夫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笑起来,殊不知,笑声将将出口即嘎然而止,无它,概因小郎君正幽幽的看着他。车夫心里慌乱,下意识的将竹笠往上顶了顶,焉如,如此一来,他那张满布笑意的脸便突现于小郎君眼前。

“哼,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郎君脸上一红,眼光看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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