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锦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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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思晴摇头：“你想看星星还不容易？今晚我就陪着你看！”

　　　　杨淑仪大喜：“还是表姐对我最好。”

　　　　来了叶家，最让杨淑仪不习惯的就是晚上睡在蒸笼般的后罩房里面了，可惜叶老太太是才女，根本不会睡院子里的，就是沈氏，在钱家做惯了大家闺秀，自然也没有这种习惯，可真是苦了她了。

　　　　她就知道拉上大表姐，这事准能成。

　　　　不过，正好赶上叶家父子沐休，女眷们自然不能睡在院子里，杨淑仪便吩咐丫鬟们将床铺在后花园里的青草地上，又燃了艾棒，防止虫蚁乱爬。

　　　　她们睡在外面，李家的姑娘们自然不愿意在睡在屋里，一致也要求要睡到外面去。

　　　　叶锦辉和叶锦月见了，自然也吩咐着丫鬟们将床铺往后花园里搬。

　　　　杨淑仪见李家的姑娘要把床往自己的床铺旁边摊，马上利落地取下了手上镯子，一个给了李家大姑娘，一个给了李家二姑娘，又从头上取了一只簪子给了李家三姑娘，“好孩子们，我和你们阿娘要说些梯己话呢，你们睡远些。”

　　　　李姑娘们看着手里的东西，喜不自禁地应了。

　　　　叶二太太手里有钱，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没等杨淑仪给东西，叶锦月直接命丫鬟将床往远处挪了挪，叶锦辉本就不愿意和杨淑仪走得太近，自然将床放得更远。

　　　　“表姑太太取下来的那对手镯，并不是她上午带的那一对。”桂枝悄悄地告诉叶锦辉道，“她和姑太太说话的时候，手上的镯子已经换成了普通的玉石镯子。”

　　　　上午家里客人多，杨淑仪想出风头，自然会带好的。可她这个人，向来和叶老太太有点像，虽然不缺钱，却有点小抠门，无缘无故怎么舍得给李家那几个送东西？

　　　　记得前世，杨淑仪做了她的继母之后，常常在叶思明面前嘲笑李家的姑娘们，“那几个就像狗皮膏药，粘上就揭不下来了。”

　　　　叶锦辉想了想，悄声吩咐白芷和桂枝道：“两个人睡觉，一个人守夜。桂枝先，我中间，白芷姐姐守后面。”

　　　　白芷要跟叶锦辉换，却被她拒绝了，“我有事，一样会叫醒你们。我晚上睡不好，还可以睡午觉。”

　　　　两丫鬟知叶锦辉向来极有主意，只得应了下来。

　　　　夜风阵阵，凉爽而又舒适，星空浩瀚而遥远，群星璀璨，叶锦辉白天应酬了那么多人，本就累极，倒床就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桂枝在轻轻的推她，见她醒来，指着北角门悄声道：“表姑太太往那边去了好一阵子了。”

第三十四章　跟踪

　　　　叶锦辉看了眼仍旧悬挂在高空的月亮，吩咐桂枝道：“你去睡吧，只要她不做对咱们不利的事就行了。”

　　　　她之前从唐婆子的话中，不难听出怕杨淑仪对叶思明余情未了，从时间上推论，想必她和叶思明在叶大太太去世之前已经有了首尾，不然前世叶锦华也不会对外说是早产。可笑从未得到过任何亲人温情相待的她，还傻傻的一心想着要讨好继母。

　　　　这么一想，叶锦辉眼神微冷，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依照叶老太太对杨淑仪的护短程度，只怕就算自己撞破了这件事，老太太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不定那对男女还会趁机对阿娘下毒手。杨淑仪特意在众人面前表明要和叶思晴睡在一起，说不定就打着让叶思晴发现这件事的主意，好让叶老太太母子对这件事有个决断。

　　　　虽然叶家要仰仗楚家，可陈姨娘早被陈家除族，就算沈氏认了陈氏这位表姐又能如何？能将两家绑在一起的无非是利益罢了。祖父之前不同意叶家和楚家联手，是因为他不想辜负钱家，可自打他想通楚氏并不能完全代表钱家，阿娘于楚叶两家联盟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

　　　　不然，前世阿娘也不会那么早逝。

　　　　冷冷夜风一吹，叶锦辉只觉寒意袭人。

　　　　突然之间，有冰凉的物体顺着她的脚踝，开始缓缓的往上而来……

　　　　叶锦辉心里一惊，人已猛然坐了起来，伸手朝腿上抓了过去。

　　　　一条两尺多长的绿蛇一下子被她握在了手里。将那蛇迎着月光仔细端详过，她的心情又慢慢地放松下来。这种绿蛇是无毒的。

　　　　闽地多蛇，当地人最喜食蛇肉。上一世，她经常被叶思明打得遍体鳞伤又吃不到饭的时候，多捉些蛇来偷偷地充饥，捉的这就是种绿蛇。

　　　　叶锦辉眯着眼睛站了起来，将蛇提到叶思晴那边，悄悄地弄开了蚊帐，将蛇给放到了帐子里，又捏手捏脚的躺到了床上。

　　　　不多时，叶思晴那边就传来了轻叱声。

　　　　不过，她也同样没怕这条蛇。叶家是武职，叶家的人本就异常喜欢蛇肉，她姑母自然也是捕蛇的高手，直接将蛇给拎起来，摔在了一旁的假山上。

　　　　到了这个时候，叶思晴自然也发现了杨淑仪并不在自己旁边，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像刚才一样躺到了床上。

　　　　叶锦辉则很快地睡了过去。

　　　　因为睡在外面，所以床捡得特别早。

　　　　蒙蒙亮的时候，白芷就将叶锦辉轻轻地摇了摇，“姑娘，该起床了。”

　　　　叶锦辉麻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叶思晴和杨淑仪已经先回院子里去了，只有几个丫鬟在那里收拾东西。

　　　　为了方便，大家都将铺盖卷起来，放在香樟树下面不让太阳暴晒就行了，很容易收拾。

　　　　白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赔罪道：“奴婢醒的时候已经三更了，也没给姑娘帮上什么忙。”

　　　　叶锦辉点头，“也不算晚，我睡的时候已经快三更了。”

　　　　白芷明显地松了口气，“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看到表姑太太是从北边角门那里回来的。后来，心媚从西门抱了床被子回来了。”心媚，杨淑仪的贴身丫鬟。

　　　　后花园里的恭房在南角门边上，西门和内宅相通，北门侧和叶锦辉二叔那边的后花园相连。这下连白芷也发现了不对。

　　　　叶锦辉面色如常地“哦”了一声，“回房。”

　　　　天亮得早，早饭就吃得早，等叶锦辉梳洗完毕，叶思晴已经开始吩咐摆饭了。

　　　　“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一团冰凉的东西，我一摸，才知道是条绿蛇。”叶思晴盯着杨淑仪说道。

　　　　杨淑仪便嘻嘻地笑了起来，“表姐莫不是在做梦吧？有蛇我怎么没发现，偏让你给遇到了？”

　　　　叶思晴听她这般一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将蛇摔死，才发现你没在床上，该不会是去更衣了吧？”

　　　　杨淑仪平静地摇头，“不知怎地，就是觉得冷，又回去抱了床薄被子过来。”

　　　　李大姑娘掩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我看到被子是心媚姐姐抱过来的。”

　　　　杨淑仪也笑，“自然是该她抱着，难道让她空着手，给我抱着？”

　　　　李大姑娘便不出声了。

　　　　叶思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却没有再问下去。

　　　　“早说了，咱们也是有身份的人家，姑娘们断然没有睡在露天野地里的道理，偏你们带着她们胡闹！”叶老太太不满地抱怨道。

　　　　杨淑仪掩嘴笑了起来，“咱们早点捡床，外人怎么会知道？这么一来，一年至少将买冰的钱给省下了，早知道我就不出那一千两银子了。”

　　　　因为天热，杨淑仪又有些丰腴，早拿了一千两银票出来，撺掇着叶老太太买冰。叶老太太想到要还回这一千两银票给侄女，哪还有心情继续说买冰的事。

　　　　刚好早餐也摆好了，大家便落了坐，开始用餐。

　　　　吃完饭杨淑仪便拉着叶思晴，“表姐没嫁人之前，可经常陪着我玩叶子牌的。”

　　　　杨淑仪趁机倒起苦水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没结婚之前，我不也是千金小姐，如今倒混的和叫花子差不多了。”

　　　　叶老太太听她这么一说，越发觉得闺女过得不容易，鼻子立刻就酸了，看着女儿柔声道：“就在家里，陪你妹妹玩几天，你婆婆那边我让黄小山家的过去说一声。”

　　　　叶思晴这才反怒为喜，“行，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若不是我们家老太太不舍得孙子，我连您外孙都给您带来了。”

　　　　杨淑仪娇笑着朝叶思晴眨眨眼，“我只是喜欢玩两把罢了，若论精通，自然比不得姑母您老人家。”

　　　　其实，叶老太太的叶子牌打得并不好，但一般多是小辈们陪着她玩，谁又敢真赢走她的钱？久而久之，老太太会算牌的名声传得越发远。当然，只有叶锦辉才知道，论算牌，叶思晴母女全算上，也比不过杨淑仪。

　　　　可令人意外的是从头到尾杨淑仪一次都没赢过，叶老太太赢得和输得差不多，倒是叶思晴，一直在赢。

　　　　得意忘形。

　　　　叶思晴赢了一天的叶子牌，到了晚间，连讲话声音都大了不少，笑嘻嘻地问杨淑仪，“你今晚不会偷偷地溜掉吧？”

　　　　杨淑仪一脸平静，“半夜三更，我能去哪？”

　　　　叶思晴若有所思地低了头，等到第二天晚上，杨淑仪又故伎重演的时候，她便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第三十五章　痛骂

　　　　叶锦辉见叶思晴跟在杨淑仪的后面，就使劲地推了推桂枝，又喊白芷，“怎么这么大的风？是不是要下雨了？”又示意她们声音大一些。

　　　　桂枝听她这么一说，忙抬头看了看，渐渐地抬高了声音，“六月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没准还真会下雨。”

　　　　“那我们要不要先捡床？”叶锦辉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两分焦急。

　　　　桂枝自是顺她往说，“那就捡吧，要不要将姑太太她们也叫醒？”

　　　　白芷便笑了起来，“还是先不要叫吧，月亮还亮堂着呢，哪来的雨？”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个不停，余下的人很快就被她们给吵醒了。

　　　　李大姑娘前几天当着众人被老太太训了一顿，这几天见了叶锦辉一直没有好脸色，这会儿自是以为逮到了她的错处，“我看真真儿是在发梦吧？这么好的天气，偏说要下雨？想捡床自己捡就好了，吵吵闹闹的，让我们都睡不着。”

　　　　“姑娘，说不定真的要下雨呢，你看奶奶和姑奶奶全没在这里了。”含香说道。

　　　　自打她被叶老太太送给叶思晴之后，就被叶思晴抬了姨娘，但是叶思晴之前本有两个陪嫁丫鬟，不过那两个相貌相普通得多，虽然也被李家姑爷得了手，可没几天就看得跟路人差不多了，见到颇有资色的含香，自是百般俯就。李家姑爷越是这般，叶思晴之前的那两个丫鬟背地里就越使劲地找含香的麻烦。

　　　　叶思晴将含香带回来，就是打着想让那两个找机会讨好丈夫的目的。

　　　　含香又是个眼界高的，知道叶思晴如今是靠着娘家过日子，便想着巴结在老太太面前甚得宠爱的叶锦辉。

　　　　叶锦辉根本看不上含香这种人，也吩咐了桂枝和白芷不要理会她。

　　　　今日她能背主，他日焉知她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背叛自己？

　　　　可含香并不气馁，在她看来，现在就是现成的机会，“这么三更半夜的，不是回房了还能去哪里？”

　　　　李姑娘们这才发现叶思晴和杨淑仪全不在床上。

　　　　“难道我娘和表姨真的回房了？”李三姑娘悄声说道，“你们怕不怕？”她跟叶锦辉差不多大，胆子却小的很，“白天，表姨还给我们讲老猴精的故事呢。”

　　　　含香趁机道：“少奶奶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李大姑娘闻便瞪了含香一眼，“那儿是通往二舅那边园子的门，怎么可能会往那边？就你这个狐媚子精话多。”

　　　　“我也看到姑太太往那边去了。”丁香说道。

　　　　她们同是二太太那边的丫鬟，丁香自然看不惯李家这个破落户这么做贱自己以前的姐妹，况且二太太也早交待过了，要是杨家那位有什么动静，一定要跟在后面闹，闹得越大越好。

　　　　看戏不怕台子高，丁香听了含香的话，巴不得自己跟过去看看才好，只恨师出无名。

　　　　李大姑娘仍是不信。

　　　　“不然，咱们打赌，谁赢了得二两银子，输了围着后花园跑三圈。”丁香也是一幅不服的样子。

　　　　李大姑娘便指着含香道：“你赌不赌？”她的算盘早打好了，赢了她便将那银子从含香手里要过去，输了，输了自然是含香围着后花园跑三圈。

　　　　至于为什么输了只跑三圈而不是拿二两银子出来，赢的人二两银子由谁拿出来，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二姑娘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然而，没等她想明白，李三姑娘已经推着含香往北角门去了，“赢了就可以得到二两银子，输了只跑三圈，这不是等于白捡银子？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

　　　　含香便也半推半就的拉着丁香往北角门那边去了。

　　　　香薷、白芷、桂枝在后面跟着。

　　　　哪想走了几步，丁香又反悔了，“说不定，是我看错了也有可能，深更半夜的，还是不要去了吧？”

　　　　然而，她越是这般，含香越不是不肯停下来，但拉拉扯扯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反而让李家的几个姑娘走在前面。

　　　　大家越走越快，却发现北角门只是虚掩着，心里越发好奇起来。

　　　　前方传了来说话声。

　　　　夜深人静，声音越发清晰。

　　　　“表妹、阿明，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叶思晴的声音里同样充满了好奇和幸灾乐祸。

　　　　早看出来，这两个人眉来眼去，这会儿被她抓个现行，杨家表妹手里又有钱，怎么也该贿赂贿赂她才对！

　　　　杨淑仪一听，惊慌地朝面前人的怀里扑了过去，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原本，她已经算计好了，只要捉到沈氏和二表哥在一起，钱家又倒台了，依照老太太的脾气，沈氏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又冒出一个楚家！

　　　　若是正经亲戚她也认命了，偏只是一个被母家抛弃了的小妾，姑丈好歹也是千户，怎么能认一个被除了族的姨娘做亲戚呢？

　　　　千算万算，她怎么也算不到，这种情况下沈氏仍翻了身！

　　　　可她为了让表哥死心塌地，能做的，不能做的，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全让他做过了一次！

　　　　没想到就这一次，她的月事就晚来了十天，悄悄地找外面的大夫瞧了，才知道肚子里多了块肉！

　　　　这可是叶家的嫡长孙，以后要承袭千户之职的嫡长孙！她怎能让他不明不白来到这个世上！

　　　　她也是被逼上了绝路，才想着利用叶思晴来道破这件事。

　　　　姑母一向疼她，她又是独女，嫁妆也多，叶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沈氏那贱人，不过是仗着钱家的权势才能嫁给大表哥，如今钱家早倒了，叶家哪还有人将她当个人看待？

　　　　实在想不通，姑母和大表哥为什么偏还要留着她的性命！

　　　　杨淑仪躲在表哥的怀里，哭得越发伤心，“我再也没脸活下去了，大表哥，你让我去死了算了。”说着狠狠推开了叶思明，朝墙上撞了上去。

　　　　叶思明双眼通红，忙从后面将人给抱住了，“好表妹，你放心，我马上休了那贱人，娶你！你肚子里有了孩子，更要好好保重才是，不要胡思乱想，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啧啧，还真是情深似海啊！

　　　　叶思晴看到眼前这对男女，心里无端涌起一阵厌烦，不由厉声道：“杨淑仪！你这个贱人，竟然勾引阿明做下这种卑鄙下流陷害我们叶家的事情来！”

　　　　小贱人，敢仗着有两个臭钱天天摆脸色给我看，我就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第三十六章　被贬

　　　　杨淑仪听叶思晴这么一喝，又从叶思明怀里挣着要往墙上撞。

　　　　偏叶思晴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赶快死，免得败坏了我们叶家的名声！”

　　　　阿弟真是被她哄得找不着北了，也不想想叶家现在多艰难！

　　　　叶思明哀求地看了叶思晴一眼，“大姐，你就少说两句吧，表妹还怀着孩子呢！”

　　　　叶思晴甚是鄙视地看了杨淑仪一眼，“孩子，一个没成亲的姑娘怀了孩子，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叶思明大怒，伸手就朝叶思晴推了过去，“你不帮忙，就赶快走，少在这儿帮倒忙！”

　　　　叶思晴是长女，家里的四个弟弟可以说都是她一手带大的，着实没想到一向和自己最为亲近的大弟会为了外人驳她的面子，顺势坐在地上嚎了起来，“阿明，阿爹和阿娘还活着，你为了她就开始对我动手了，我，我活不下去了！”

　　　　李大姑娘看她娘一哭，马上拉着两个妹妹从暗处走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去扶她们的阿娘，叶思晴哭得越发大声，“哎呀，我有腰啊，好疼啊！”

　　　　李家的姑娘们一出来，含香、丁香一干丫鬟不好再躲着，只好都出来了。

　　　　叶思晴这才暗暗后悔起来。

　　　　她是想闹，可是没想到要闹到人人皆知的份上。

　　　　可是闹了这么多，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二房那边也围了一群丫鬟婆子过来看热闹。

　　　　叶二太太则站在暗处弯了弯嘴角，沈氏啊沈氏，你不是向来心高气傲，若是知道自己的男人心里一直有别的女人，估计得气死吧？

　　　　果然不出所料，叶大太太当晚就知道了，气得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事情闹得这么大，叶老太太想装做不知道都难，可惜叶大太太偏偏就是不死，不仅不死，半个月之后，还慢慢地从床上起来了，亲自求了叶老太太，“表妹如今怀着老爷的骨肉，再这么不明不白地拖着，如何对得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舅舅们。”

　　　　不拖着又能怎么样？

　　　　让她做妾给你拿捏吗？

　　　　真想对得起舅舅们，你怎么不死了算了，为什么还活着？

　　　　叶老太太听了这话，真是悔不当初，早知这般还不如借用老二媳妇的手，毒死这个女人算了！可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她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急得嘴里起了一嘴泡。

　　　　反正老大媳妇这病秧秧的样子，说不得哪一天就真的去了，到时候给儿子再办一个昏礼也是一样。

　　　　岂料，叶老太太的“拖”字诀还没生效，泉州的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起这件事情来。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叶老爷子耳中。

　　　　叶老爷子又拿着皮鞭好好地抽了长子一顿，才长叹向叶老太太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便帮那孽子纳了她吧。”

　　　　叶老太太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老大媳妇，我看是不中用了，不如再等等罢。”

　　　　叶老爷子大怒，“你怎地如此糊涂，难道你以为那些御史的眼睛都是瞎的吗？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就在揪我的错、等着我下台？这种奔子，怎堪为我叶家之冢妇？”

　　　　叶老太太胀红了脸，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若那沈氏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叶家只怕就是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叶老爷子说道。

　　　　叶老太太只得服了软，给娘家写了一封长长的赔罪信，由着叶大太太选了日子，请了相熟的人过来摆了两桌子酒，让叶思明纳了杨姨娘。

　　　　“老二住了西侧，你们就住东侧吧。”叶老太太说道。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杨姨娘，刚好旁边的曹老六喊卖房子，她便做主买了下来，“想翻新，翻新一回也行，若是不想翻新，现在就可以住进去，我身边也不缺人伺候，你们每逢初一十五来向我问安就是了。”

　　　　“大热天，我们早些搬过去，姑母也能清静一些。”杨姨娘撺掇男人道。

　　　　叶思明肖想了这位表妹十余年，今日终于成了自己的枕边人，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杨姨娘越发得意，“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白胡子老爷爷说了，我这一胎只怕有些艰难，需要孩子的亲娘吃斋念佛三年，抄一千部经书，才能保证孩儿平平安安。”

　　　　叶思明皱眉：“你吃斋念佛不要紧，可咱们的孩子不能跟着受苦。沈氏也是孩子的母亲，前天还在老太太面前保证过要待你情如姐妹，不如就让她代你吃斋念佛，抄那些经书吧。”

　　　　杨姨娘摇头，“我若这样，岂不是要招来骂名？”

　　　　叶思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氏你做为孩子的母亲，只要还有一分良心尚未泯灭，就会同意！待我亲自去和她说！”

　　　　杨姨娘暗笑，却徉装不同意，拉着男人不让他过去。

　　　　她越是这般，叶思明越是非过去不可。

　　　　叶大太太一无娘家可以依靠，二无丈夫可以撑腰，唯一的孩子又早被叶老太太接过去抚养，根本没有办法拗过叶大老爷，只能将自己关到了佛堂里，日日与经书为伍，甚至叶锦辉前来请安，她都没有相见。

　　　　倒是小翠，泣声道：“太太怕见了您，惹得您被大老爷不喜，杨姨娘风头正盛，找不到太太的麻烦估计会对您使绊子，您还是少过来吧。”

　　　　叶锦辉淡淡地看她一眼，“她是父亲的小妾，我是主子小姐，她难敢不顾尊卑，想做出谋害嫡女的事情来？”

　　　　就算母亲礼佛，仍是大妇，就算杨姨娘再得宠，也不过是小妾。难道她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这一胎生的是女儿，敢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自己？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