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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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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夫人越发迷惘了:“曾姨娘不是自杀身亡的吗?李姨娘不是……上吊而死的吗?怎么变成了他杀?”她好笑道:“而且凶手竟然还是我!”

    她抬眸柔和地看着若谖:“你就算冤枉娘,好歹也把你对娘的怀疑说给我听。”

    若谖目光炯炯直视着她:“别的不用说,光是雇凶杀人,这府里除了我父亲,老夫人还有娘亲你,谁还有这个金钱上的实力?

    可是老夫人和父亲没必要去杀那几位姨娘和她们的丫鬟,他们看不惯谁,直接把谁赶出府就行了。

    倒是娘亲,要装大善人,明明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取小妾,却要装贤惠,表面上对那几个姨娘好,背转身子就暗算她们!我可有冤枉你半分!”说到后来,若谖的声音明显提高了,满含着强烈的质问。

    许夫人点头道:“谖儿怀疑的有理,不过还有一人有这个实力,但她是绝不会杀人的,因为她不必也不屑去争宠。”

    “你是说——燕姨娘?”

    许夫人点点头,道:“你燕姨娘做艺伎时,收到许多公子哥送的价值连城的珠宝。”

    她宽容地笑看着若谖,诚恳道:“别以为有实力请得起杀手的就是凶手。谖儿,我真的没杀人,两只手都干干净净的。”

    若谖不会所动:“李姨娘的丫鬟串儿跟我说,李姨娘死的前一刻,红梅找过她,娘亲,你做何解释?”

    许夫人惊讶道:“还有这等事?明儿她一回府我就审问她!”

    若谖步步紧逼:“等到明天?一晚上时间那么长,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许夫人盯了若谖看了良久,苦笑道:“谖儿竟对我无一丝的信任!

    既这么着,我们现在就先搜搜红梅在府里的住所,再直奔她在府外的家,你看可好?”

    若谖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出来,琥珀见她俩个都黑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了好,跟在自家公主身后。

    许夫人的丫鬟迎香、留香也大气不敢喘地跟在许夫人后面。

    一行人来到慧兰苑,许夫人沉声命人把红梅的房间打开。

    红梅跟了许夫人十几年,已是管事娘子,在慧兰苑的偏房独占了两间房,以便她不回家时住。

    慧兰苑的丫头都没有红梅的房门钥匙,许夫人便急叫了两个小厮过来把门锁锤开了。

    许夫人率先推开门,是一间小小的整洁的起居室,地上铺着席子,席子上放着一张胡桌,靠门那里有个放洗脸盆之物的架子,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许夫人见状,率着众人往卧房门口走去。

    她掀开帘子,众人把脑袋往里一伸,全都目瞪口呆。

    不大的房间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

    一个小丫头小声咕哝道:“怪不得不让我们打扫她的房间,原来藏着这许多灯笼!”

    有丫鬟好奇道:“红梅姐为何要在房里挂这么多灯笼?”

    许夫人幽幽道:“红梅曾经跟我提过,她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做妾也无所谓,只要给她点上满满一屋的红灯笼即可。”

    众人一听,心中都猜到了几分,只是不好多言。

    许夫人命人叫了周大娘带了几个手脚干净的婆子进来搜红梅的睡房,她和若谖在外面的小厅坐等。

    不一会子,周大娘脸色异常凝重地拿着一个扎满针的小布偶出来了。

    许夫人惊讶道:“这不是和曾姨娘用来陷害温姨娘的布偶一个样儿吗?”她接了过来,若谖在一边微探了头一看,小布偶的背上写了燕倚梦三个字,还有她的生辰八字,不由握紧了拳头。

    许夫人把小布偶往桌上一摔,寒着脸道:“即刻把红梅给我抓回来。”

    红梅是老夫人做主,嫁给了方家的一个掌柜,家离方府不太远,不到半个时辰红梅便被披头散发地带到,被两个婆子强行按跪在了地上。

    许夫人把那个布偶扔到她脸上,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红梅本来一直挣扎叫屈,此时一看那个小布偶,立刻被人当头一棒似的,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许夫人又怒问了一遍:“你在行巫术?”

    红梅沉默了片刻,忽然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绝决:“没什么好说的!夫人难道看不出我是在诅咒燕倚梦那个贱人吗?我想要她死!”

    她眼里的光极冷:“夫人!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做为陪嫁丫鬟跟着夫人一起嫁进方府,我就求过夫人让我做老爷的通房大丫头,夫人只顾自己挣贤名,不答应,宁肯让老爷抬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还对她们那样好!

    夫人!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好痛,所以我要把她们全弄死,全弄死!哈哈!哈哈!”

    红梅忽然疯了,挣脱掉那两个婆子,往外跑去。

    许夫人赶紧命令道:“把她抓回来!”说着,亲自追了出去。

    众人也都跟着跑出了屋子。

    红梅在前面跑得如风一样飞快,众人在后追得气喘吁吁。

    红梅爬到了一座假山上。

    许夫人急得大喊:“快下来!快下来!”

    她话音刚落,红梅失足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假山下全是嶙峋的山石,红梅的脑袋重重撞在一块山石之上,当场毙命,溅得红白脑浆到处都是。

    现在全是女人,有一大半被眼前骇人的一幕吓得面无颜色,不少人干呕起来。

    许夫人先是直着眼不说话,接着便晕了过去。

    众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若谖心情沉重,不想理会,转身就走。

    琥珀在后跟着,担心地说道:“小姐,夫人都晕了,你怎能一走了之呢,至少要等夫人醒来再说。”

    若谖冷冷道:“我就算留下也帮不上任何忙。”

    刚才红梅演得太过了,急于承认,急于寻死!让若谖越发肯定这一切都是许夫人策划,现在就算她知道许夫人才是真凶又怎样?一来她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揭发许夫人,因此才单独跟她摊牌,希望她就此收手,却没想到娘亲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竟让红梅做了替死鬼。

    二来红梅把所有的罪责一肩扛了,编的故事又那么合情合理,叫人不信都难,况且红梅一死,一切死无对证,自己无凭无据的又怎样指证娘亲是真凶?

    想到这里,若谖越发为燕倚梦的处境担忧,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护燕倚母子平安!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如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孤力无援地在挣扎斗争。

    她多希望子辰还在自己身边,哪怕给一个眼神的安慰也好啊!

    许夫人一苏醒过来就用眼睛四处搜寻着若谖。

    闻讯赶到的靖墨不忍道:“我听丫鬟说,妹妹早就走了。”

    下面的话他没说,那些在场的丫鬟仆妇见若谖就那么走了,纷纷议论说,公主变了,以前没册封公主时,对夫人不知多粘多孝顺,自从当了公主,眼睛长天灵盖了,连自己的母亲昏过去了,她都不理,心够狠!

    许夫人看出靖墨脸上的怒气,和蔼地劝道:“刚才场面特别血腥恐怖,你妹妹害怕跑了,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许生她的气。”

    靖墨微微点了点头,待太医诊治过没事,他便告退离去,来到了凤仪轩,进门便质问若谖:“怎不等娘醒了再走?”

    他想,哪怕她说假话骗他,说她是害怕才走的,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可若谖什么也没说,也不看他,神情极为冷漠,让靖墨感到陌生。

    等了一会子,靖墨见若谖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忍不住讥讽道:“妹妹现贵为公主,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说罢,拂袖而去,琥珀忙跟着送他,到了门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公主并非目无兄长,她只是被吓傻了,望大公子见谅。”

    方靖墨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琥珀回到屋里,见若谖已不在宴息处,问侍立的小丫头们:“公主去哪儿了?”

    小丫头们答道:“公主进房里睡了。”

    琥珀进了房,看见若谖蒙头大睡,走了过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头来,可若谖又自己拉上去蒙住头。

    琥珀不敢再拉了,无可奈何地看着若谖。

    这时,有人在轻扣窗棂。

    若谖知道是兰慧来了,虽然觉得没脸见她,但还是要见啊,于是半掀了被子坐了起来,命琥珀去开窗。

    兰慧翻窗而入,若谖看她脸色发灰,已露出死相,心里唏嘘不已。

    兰慧卑微地问:“公主可查到我妹妹因何而死的吗?”

    若谖不敢看她殷切询问的目光,把头偏到一边道:“全是红梅做的,她因喜欢我父亲,所以使计把我父亲身边的女人一一除去,在暗算曾姨娘时,正好被兰香姐撞见。

    因红梅是我娘的心腹,兰香姐因此不敢揭发她,可红梅却做贼心虚,她利用掌管我娘私库的便利,偷拿了许多银子出来买凶杀人灭口,致使兰香姐做了冤魂,今儿被我查出真相,红梅已畏罪自杀。”

    兰慧欣喜若狂大叫:“妹妹!公主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冥目了!”

    若谖听了,羞愧难当。

    晚上方永华回家的时候,许夫人告诉了他家里发生的事,哭着道:“都是我害了红梅,要是我让她做了你的通房丫头,她也不至于因爱生妒,走上不归路,我该死!”

    许夫人情绪失控地用力捶打着自己,方永华心疼地捉住她的双手腕,不让她自虐,好言劝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别自责了。”

    许夫人抬起一双泪眼道:“红梅尽心服侍了我一场,她又死得这般惨烈,我想给她家人一千两银子的慰问金。”

    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

    方永华踌躇不决,却见许夫人殷切地看着他,只得应了。

    许夫人这才擦去眼泪,问:“你今儿怎回的这么晚?”

    方永华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今儿薄国舅又找我去他家喝酒了。”

    许夫人问:“还是为二皇子求娶咱们谖儿的事?”

    方永华点头。

    许夫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妾身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方永华好笑起来:“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起来?”

    许夫人嗔道:“与你说正经话,你却偏没个正经,你不是一直想实现抱负,镇守边关吗,既然薄昭仪许下诺言,只要你把谖儿许给二皇子,她就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让你做镇国大将军,这个良机你千万别错过。”

    方永华沉吟道:“夫人,你只看表面,没往深处想,薄昭仪为什么青睐谖儿,为什么选中我们父女,可是大有深意。”

    许夫人抬眸看着他,不解地问:“什么深意?”

    方永华冷笑:“你以为薄昭仪只想让二皇子做个定陶王?非也!她只是没有像王皇后那样硬的娘家后台,所以干脆养光韬晦,母子俩在王皇后面前摆出一副心甘情愿臣服的姿态。”

    许夫人恍然大悟道:“难道这就是皇上几次欲废当今太子,立二皇子为太子,薄昭仪力谏阻止的原因?”

 第三百五十六章许配

    方永华抚着他的美冉须而笑:“不然你以为了呢?当真薄昭仪与世无争?

    她若与世无争就不会爬到昭仪这个位置了,昭仪这个位置在深宫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以前想替二皇子求娶平恩侯的次嫡女许菌就大有用意。

    外人眼里仪这么做好像是只求自保,以后有许夸这个皇后罩着她妹妹和妹夫,薄昭仪就不用担心有一天皇上驾崩,她和她儿子会被王氏家族当心腹大患铲除。

    其实,她真正的用意是与许家联姻之后,二皇子与当今太子比起来优秀太多,如果皇上再生废太子,立二皇子之心,她肯定不会再阻止,会让许家自己选择,是帮昏庸的太子,还是帮既得民心又睿智的二皇子。

    许家又不蠢,自然会选二皇子,如此一来,薄昭仪就可借助许家的势力除去王氏家族了。”

    许夫人感慨道:“真没想到,一场婚姻的背后有这么多算计!”

    方永华嗤笑:“你以为一个堂堂二皇子会随随便便娶个女子当正妃?

    就拿薄昭仪母子两个现在求娶谖儿来说,一是谖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二来相中了谖儿的慧黠,到时能辅佐二皇子。

    三来也想着我若能镇守边关,对王丞相会是不小的威胁,在二皇子与太子争夺太子之位时,能有力地牵制王丞相,那么二皇子获胜的可能性就极大。”

    许夫人听了,面露喜色道:“既如此,老爷答应薄昭仪的求亲不好么,正好应了民间流传的那句话,咱们谖儿乃是天命为凰。”

    方永华摇头笑叹道:“夫人倒底是女流,王丞相岂容二皇子代替他外甥?

    二皇子他一时不敢动他,也不必动他,但肯定会绞尽脑汁对付我,只要把我扳倒了,二皇子没了外援,自然熄火。”

    许夫人沉吟良久,期期艾艾道:“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如果这般瞻前顾后能成什么事?”

    方永华踌躇道:“不是我不想赌一把,实在是赌不起,万一翻了船,丢了这富贵也就罢了,恐弄个满门抄斩。”

    许夫人道:“我自嫁了你,便是生死与共,我是不怕砍头的,你去问问你三个儿子,若他们也想跟着你闯出一番事业,你们父子尽管去吧,我们娘儿几个拿命来支持你们!”

    方永华奔四之人也被许夫人激励得热血沸腾,意气风道:“我明天问过靖墨几个,愿不愿意陪他老爹冒险!”

    许夫人脸上在笑,眼里却闪过一丝阴狠。

    第二天,方永华把方靖墨兄弟三个叫到跟前,把准备与二皇子联姻的利弊说与他们听。方靖墨第一个表示赞成:“男子活在世上当然是为了建功扬名,岂能碌碌无为过一生?我是不怕赌一把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

    “好!”方永华激动得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不愧为我方永华的儿子!”

    靖涵靖文有些踟蹰:“妹妹同意嫁给二皇子吗?”

    自从子辰不见了,若谖整个人都消沉了,便是傻子也她已芳心属谁了。

    方永华当即脸一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着谖儿!”

    方靖墨也正色道:“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在家自然视为掌上明珠,千娇百宠。出嫁,肯定要风光门楣,或政治联姻,对父兄有所帮助,这本就是她们报答父母养育疼爱她们一场的方式。”

    靖涵靖文两个没有做声。

    方永华又把自己的打算说与老夫人听,老夫人沉默半晌,叹气道:“女孩子大了,少不得总要给人家的,谖儿生的好模样,又是那样知冷知热的温柔性情,纵是千般舍不得,终归是你的女儿,你就行,只别误了她一生才好。”说罢,忍不住老泪纵横。

    方永华知老夫人的意思是应允了,于是回了薄国舅的话,愿意把若谖许给二皇子。

    薄昭仪非常谖,特求了忠义王妃和南妃王妃保媒,聘礼给得也丰厚,整整十六辆装着聘礼的马车几乎占了大半条街。

    若谖是最后一个得知自己已许配给二皇子消息的人。

    琥珀愁得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公主,怎么办?”

    若谖昭君派一个太临送来的帛书道:“不急。”

    帛书上写着,王昭君将于五日后远嫁,希望若谖去给她送行。

    一个丫头来禀:“公主,老夫人有请。”

    若谖带着琥珀到了荣禧堂,老夫人指着满满一院子的聘礼,喜笑颜开道:“这些都是薄昭仪送来的聘礼,你这门亲事倒风光,明儿咱们家请客庆祝,听说皇上还要送礼祝贺,也不知你哪辈子修的福气,皇上这般疼你。”

    若谖只是敷衍的笑。

    竹猗轩里,蝶舞对燕倚梦惋惜道:“说到底,做女孩子终究是可怜,公主集千般宠爱于一身,还是难逃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下场,成了父兄往上爬的垫脚石。”

    燕倚梦在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闻言,笑了笑道:“谖儿今年才十二,最早也要及笄后再出嫁,还有三年时间谋划。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到了第五日,若谖去给王昭君送行,王昭君的父兄也在。

    所谓一人得道,鸡大升天,王昭君的父兄皆加官进爵,个个喜气盈腮,洋洋得意。

    王昭君正翘以盼,见若谖赶到,两人说了一会子体己话,若谖半真半假道:“若我以后想找姐姐以何物为信物?”

    王昭君略一思忖,把耳朵上两只赤金红宝石耳坠取了下来,分了一只给她:“妹妹若到了匈奴,只须出示这只耳坠,我必亲迎妹妹。”

    若谖双手捧接了,谢过王昭君。

    吉时一到,使官前来催行,若谖只管拉着王昭君的手不忍分离。

    王昭君扑簌簌滚下泪来,却又勉强堆笑,劝了若谖几句。

    若谖一想到史书记载,王昭君先嫁呼韩邪为妻,呼韩邪死去,又嫁给其长子复株累大单于。

    十一年后,第二个丈夫也先她而去了,她又被命嫁给新单于,复株累的长子,也就是呼韩邪的孙子,最终彻底崩溃,服毒自尽的悲惨一生,就哭的哽噎难言了。

    王昭君虽也不忍别,怎奈皇家规范违错不得。只得忍心登船而去。

    王昭君的父兄却是笑容满面行大礼:“恭送永宁公主。”脸上充满了自豪。

    若谖围着河岸边跑,只希望能多送王昭君一程。

    清风送来王昭君的歌声:

    一帆风雨路三千,

    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

    恐哭,损残年。

    告爹娘:休把儿悬念。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

    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

    若谖不禁停下了脚步,潸然泪下。

    回到方府已是未时,若谖连午饭也顾不得吃便跑到了竹猗轩。

    燕倚梦见到她极为意外:“谖儿,你怎么回来了?”

    若谖奇怪地问:“我怎么不能回来?”

    燕倚梦道:“我以为……你趁着送永宁公主的机会逃了呢?”

    若谖道:“这时就逃太早了。”她盯着燕倚梦的肚子道:“我得的弟弟出世,我也要等薄昭仪答应我父亲的承诺兑现,不然我就那么一走,对亲人来说伤害太大。”

    燕倚梦些伤感,拿起她一只小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若谖忽然笑了,把王昭仪送她的那只红宝石耳坠给燕倚梦以后我要是离家出走就去找昭君姐姐,她会收留我的。”

    燕倚梦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女孩子不同于男孩子,一旦离开家的庇护,要面临许多危险和伤害,可不离开,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转眼就到了正月,虽然依旧春寒料峭,可柳树芽已经微微地探出了头,放眼望去,总算能见到一点点嫩黄,燕倚梦的肚子也终于出怀了,走路不再如以前那样轻盈,却别有一番韵味,若谖去竹猗轩去得更勤了,只有在这里,她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老夫人因为若谖的原因,对燕倚梦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许夫人虽妒恨燕倚梦,却丝毫不敢显露,若谖已经知道她以前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她现在若是轻举妄动,必被若谖察觉,而她现在连个垫背的人都找不到了。

    白梅心里着急,对许夫人道:“眼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可怎生是好,她本就受宠,再为方家开枝散叶,只怕她与夫人在府里的地位要并驾齐驱了。”

    许夫人叹道:“愁也没用,我现在不能做任何事,谖儿与燕倚梦感情深厚,我若伤害她,谖儿定不轻饶我!”

    白梅不甘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许夫人无奈道:“也只能寄希望于罗氏,不会有所行动。”

    过了几天,罗氏向许夫人道:“自嫁进府里,一直没回娘家瞧瞧,怪想的,想回去求姐姐应允。”

    许夫人知她的娘亲是位厉害的角儿,不然凭她寒门小户,怎么高攀得上方家,罗氏回家探望是假,求她娘拿主意是真。

    许夫人温婉地笑着道:“想念父母,人之常情,我刚嫁过来也是如此,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没那么想娘家了。”

    罗氏听了,神色黯然。

    许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肚子还没动静?”

    罗氏难过地摇了摇头。

    许氏惋惜道:“你肚子不争气,也是无法的事。”

    罗氏抬头氏一眼,欲说不说的,许氏只做不知,道:“你去准备准备,临走时到我这里来一趟。”

    罗氏不知何意,回到自己的住所,拣了最好的衣服饰穿戴了,来到慧兰苑。

    许夫人扶了她的肩好一阵细着道:“打扮得也太朴素了,你娘家人见了,以为你在我家过的多苦呢!”

    说罢,命白梅取了一件鲜红金线绣花的深衣给她换上:“这是给谖儿做的新衣,先给了你,穿了应急。”自己又亲自从梳妆盒里挑了些饰与罗氏戴了,方满意道:“这才像个侯门姨娘的样子。”又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回去打亲戚六眷。

    罗氏感激不尽,拜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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