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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生存手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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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单枕套让尚嬷中毒大约不能,不过脱发,也许还是可以的。尚嬷不就因为脱发厉害,才喝芝麻糊的么。
  “你不明白不要紧,我明白就行了。”朱赢朝一直立在大厅门口的穆小峰做了个手势。
  穆小峰立刻带人进来将柳叶押住。
  柳叶惊慌道:“奶奶,我冤枉啊,我没给她下药,是她自己偷懒不想干活,为了撇清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她什么也没干,撇清什么?倒是你干得不少,要好好撇清才行啊。”朱赢朝穆小峰一抬下巴,道:“不必怜香惜玉。”
  穆小峰铿锵答道:“奶奶放心,若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叫她开口,我穆字倒过来写。”
  “奶奶,我冤枉,我冤枉啊……”柳叶凄声大叫。
  朱赢充耳不闻,挥挥手让穆小峰将人速速带走。
  满厅奴仆都大惑不解,方才那些个给尚嬷端过茶送过汤的朱赢不置可否,怎么偏不放过这个给尚嬷洗过寝具的?
  柳叶转眼便要被拖出门,她眼见求饶无望,猛然大叫一声:“你无权这样对我!”
  穆小峰等人不理她,朱赢却道:“慢着!”
  穆小峰等人停手,柳叶一下挣开几人的挟持,转身面对朱赢,脸上倒是带了几分背水一战的决然。
  “什么叫我无权这样对你?”朱赢看着她,问。
  “你根本不是我的主人,你无权打骂责罚我。”柳叶道。
  “哦?这话说的倒是有趣,你不是随我陪嫁来的么?我如何不是你的主人了?”朱赢好整以暇地问。
  柳叶昂着头道:“你明知故问。我只问你,我们这些人的身契,在你手上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懒梅又回来啦,继续打滚卖萌求霸王冒泡~

  ☆、甩包袱

  朱赢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面上却故意眉头微微一蹙,默不作声。
  仆役们惊疑不定窃窃私语,有胆大的插言道:“不会吧,我们都是陪嫁奴才,身契不在公主手里,又会在哪里?”
  柳叶细观朱赢神情,知道戳中了她要害,便再接再厉起来,冷笑道:“若她有咱们的身契,上次何大山与枸杞私通,按府规可都是要打板子发卖的,可最后如何?何大山不过挨了顿打,而枸杞莫名其妙地被送出了王府。这俩人都非公主心腹,为何这般轻轻放过了?就是因为她手里没有咱们的身契,杀不得,也卖不得。咱们的身契,还都在福阳公主手里。”
  众哗然,议论更甚。
  穆小峰皱眉,欲待喝止,朱赢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插手。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朱赢看着柳叶,似笑非笑,“但你没听过一个词,叫鞭长莫及么?即便我没有你的身契,今天我就把你打死了,谁还能来为你讨公道不成?”
  柳叶丝毫不惧,道:“公主,您以为福阳公主将我们人送给了您,身契却扣在自己手里,为的什么?您若敢对我们胡来,明日便有人会去龙台府告您乱动私刑杀伤人命,您若不怕丢人,尽管动手。”
  “那怎么办?如今你这般顶撞我,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好端端地在我眼前晃不成?”朱赢小手托着尖尖下颌,甚为苦恼地倚在椅子扶手上。
  “这便不劳公主费心了。我是福阳公主身边女官,此番随公主您来缅州不过是送嫁,若您不待见奴婢,奴婢回帝都便是。”柳叶眼露得意之色。
  “哦,原是如此。”朱赢做恍然大悟之色,随即清凌凌的眸子扫视众人一圈,悠悠道:“怪道上次我命人打了何大山与当归,没人去龙台府告我,想来柳叶你身份不同。话既然都挑开说了,我便问问,还有谁要与柳叶同走的?要走的现在表态,若是选择留下来,即便我没有你们的身契,该打还打,该罚还罚,你们没有靠山,可不会有人为你们鸣不平哦。”
  众人面面相觑,犹疑不决。
  柳叶大声道:“公主您这是何必呢?我要走,有人会给我开官凭路引,他们没有官凭路引,怎么随我走?要甩包袱,也不是这么个甩法。”
  朱赢笑得温柔,道:“再怎么说我与福阳公主也算姐妹一场,她送我的人想回去,我还能拦着不让走不成?在缅州,我是王世子妃,在大旻,我是朱赢公主,要让十几个仆役回去这点小事,大约还是做得好的。”
  柳叶沉吟不语。
  仆役群里有几人自觉自己已经看清了形势,便磨磨蹭蹭地站到柳叶那边。
  那婆娘怀孕的庄头也要过去,他婆娘用力拉住他,低声问:“他爹,你做什么?”
  “走啊。福阳公主扣着我们的身契,我们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好?”庄头道。
  “可我们回去又能有什么好?”那婆娘怀着孕,朱赢体贴孕妇不易,吩咐小厨房每日多给她一些饭菜,因而她念着朱赢的好,并不想走,况她临盆在即,也怕受不住路上颠簸。
  “我是个庄头,这朱赢公主穷得连个田庄都没有,叫我在内院伺候花花草草,我早不耐烦了。福阳公主财大势大,回去说不定还能捞个田庄管管,即便不能,做个田庄的二把手,不也比在这儿强?”那庄头得知自己一家身契不在朱赢手里,说话也没顾忌了。
  他婆娘还在“可是可是”,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被庄头也拉到了柳叶那边。
  有些摇摆不定的仆役听了庄头的话,想想眼下形势,福阳公主与朱赢公主明显不对付,才会做出送人扣身契的事来。虽然回去也不一定能落着什么好,可留下的话会不会被福阳公主认为已经投靠了朱赢公主呢?福阳公主捏着他们的身契,想要报复他们的话,朱赢公主怕是也护不住。而且看朱赢公主在这琅琊王府公公不疼婆婆不爱的,虽是王世子对她态度近来有所转变,可王世子常年不着家,即便有事也正应了朱赢公主那句‘鞭长莫及’,故而想来想去,似乎还是跟着柳叶回去的好。
  于是陆陆续续又有几名仆役加入了柳叶的阵营。
  朱赢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喝了半盏茶。搁下茶杯,抬头看了看柳叶那边,大约有二十一二个人了。
  朱赢挑眉,问:“没有了吗?要走的赶紧出来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柳叶见朱赢这架势,生怕她将福阳公主送的人全部怂恿走了,自己回去要受罚,忙道:“你们这些人,自己什么底细什么德性自己不清楚吗?福阳公主买下你们就是为了给朱赢公主找不痛快,你们以为跟我回去能落着好?”
  没有站出去的仆役们心中一松,暗自庆幸,站过去的仆役们却是面色一变,有几个人竟然厚着脸皮磨磨蹭蹭地想再站回来。穆小峰刀鞘一横,吓得那几个仆役后退不迭差点跌倒。
  “如果没有人想要站过去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朱赢侧头看一眼鸢尾,鸢尾回身便捧出个小木箱子,从里头拿出厚厚一叠身契和一百两纹银来。
  朱赢对那黄衫绿裙的丫头招招手。这丫头得罪了柳叶,加之胆小,方才并没有站到想走的那一列人中去。
  丫头局促不安地走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朱赢问。
  “回奶奶,奴婢名叫黄二丫。”这丫头生的粗壮,容貌也并不漂亮,当初应当就是被当粗使丫头买卖的,故而主人并未给她改名,鸢尾很快就找到了她的身契。
  “你看看,这是你的身契么?”鸢尾将身契拿给她看。
  黄二丫摇头道:“奴婢不识字。”
  鸢尾看了看身契,问她:“你是否越州府白云乡朱龙村人,在家中行二?”
  黄二丫点点头,道:“是,奴婢是朱龙村人,在家中行二。”
  她们一问一答平平无奇,厅中众仆役却是心中大震:不是说身契不在朱赢公主手里吗?这黄二丫也是从帝都陪嫁来的,为何公主手里有她的身契?
  “公主,是她的身契。”鸢尾将身契交给朱赢。
  朱赢轻轻放在桌上,看着黄二丫道:“方才我说了,有提供线索帮我找出毒害尚嬷之人的,赏银一百两,脱奴籍还自由。如今你的身契在这里,银子也在这里,待我查明柳叶是否与尚嬷之事有关,再给你答复。”
  尽管此事尚未有定论,黄二丫仍是激动不已,语无伦次地谢了,退到一旁。
  朱赢扫一眼对柳叶怒目而视的仆役们,笑盈盈道:“不用这样看柳叶,其实她也不算说错,一开始,我的确没有你们的身契,不过现在么……”她拿过旁边那叠身契,青葱似的手指弹了弹,忽道:“拿到这叠身契之后,我与你们之前做的笔录比对了一番,发现一件有趣之事,身契里没有柳叶此人,倒有个名叫刘芸的。”
  本来一脸惊疑的柳叶面色刷的白了,道:“这不可能!”
  朱赢目光瞄向她,道:“反应如此激烈,看来你认识这个刘芸,或者,你就是这个刘芸。”
  柳叶,或者应该叫她刘芸才对,面色白的几近透明,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这不可能,不可能……”她实在无法相信,即便福阳公主将陪嫁众人的身契还给朱赢公主,她怎会将自己的身契也给朱赢呢?她可是福阳公主为了监视尚嬷,或者配合尚嬷,特地从皇后宫里要来的宫女。
  尚嬷之事与她有涉,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又将朱赢得罪了个彻底,这下她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一点,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本来想与她一起回大旻去的那些人见她面色如土地跌倒在地,立刻明白,大祸临头了,忙跪在地上向朱赢求饶不迭。
  朱赢讨厌吵闹,当即对穆小峰道:“全都关到禁室去,明天找牙婆来发卖。”里面数庄头那两个孩子哭得最为凄惨,鸢尾知道朱赢心软,偷偷看了朱赢一眼。
  朱赢面不改色。她与这些人非亲非故,彼此间比起主人与仆人的关系,更像上司与员工的关系。这几个月她自顾不暇,对他们已经尽量释出自己的善意了,换来这么个结局,难道她还要贱到既往不咎,继续关爱他们一辈子啊?
  将那些哭闹求饶的仆役们押走后,西花厅里又安静下来。
  朱赢看着一脸绝望的刘芸,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卖到最低贱的妓寮去。”
  刘芸眼里有了些光,心想朱赢公主到底心软。
  “待会儿好好交代,若有丝毫不实隐瞒之处,我会叫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刑罚,比起它来,死,或者被卖去妓寮,都是一种解脱。”朱赢一字一句道。
  刘芸心如死灰地被拖下去了。
  朱赢扫视厅内一圈,众仆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恐自己方才的犹豫之色已被朱赢记在心里。
  “看见了么?在我院中,你们唯一能够信赖依靠的,只有我而已。旁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许了你们什么,只要我不想放过你们,你们就别想如愿。我曾说过,我喜欢用赏钱和罚钱来解决问题,希望你们不要会错意,以为我朱赢心慈手软不舍得打杀。一旦惹到我要动手的地步,绝对让你们悔不当初。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朱赢挥了挥手。
  众仆役出去之后,鸢尾在一旁收拾东西,三七凑过来问:“公主,那个比死,比卖去妓寮更恐怖的刑罚是什么呀?”
  朱赢:“不知道啊。”
  三七:“……,那万一刘芸不招怎么办?”
  朱赢想了想,道:“关禁闭室,先关她个十年怎样?”
  三七:“还是每天淡盐水,猪油包。”
  朱赢点头。
  三七跪了:“这日子果然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主强抢民店的问题懒梅不解释啦,感觉越描越黑呢。懒梅愿意是埋一个伏笔,不过这个伏笔显然埋得很失败就是了。

  ☆、主犯

  教育完下人,朱赢照例去两个伤病患房里走一圈。
  凌霄用了最好的伤药,伤势恢复得还行,趴在床上一边大嚼鸢尾给她的零食一边中气十足地大骂穆小峰,朱赢倒是不担心她。只尚嬷情况不太好,一直都未醒。刘芸是福阳公主的人,若此事真的与她有涉,显然是福阳公主得知尚嬷背叛了她投向自己,故而杀她泄愤。如此,可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朱赢也不能理解福阳公主的脑回路,抢驸马的人明明是她,怎么弄得好像自己跟她不共戴天了一般?在尚嬷告诉自己此事之前,她对当年这桩公案毫不知情好么?难道仅仅因为当年傅攸宁曾向皇帝求娶她朱赢,便值得她一直记恨到如今,非置她于死地不可?这公主病到底是有多严重啊啊啊!
  穆小峰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不过半个时辰,就拿来了刘芸的口供。
  刘芸的确在尚嬷的枕巾上动了手脚,而这用来动手脚的药粉,却是崇善院外面的一个丫头给她的。具体哪个院的刘芸不知,只知对方用的是当初她和福阳公主约定好的联络记号。而且她负责的只是在尚嬷枕巾上下药,让尚嬷脱发而已,至于尚嬷中毒之事,她并没有参与。
  穆小峰兵贵神速,不用朱赢吩咐就已经派人去秋尚斋追查芝麻粉了。既然尚嬷脱发是人为,那么毒一定在芝麻粉中。
  朱赢自是不可能放过那个给刘芸送药粉的丫头,于是亲自去禁闭室看了刘芸,据她描述手绘一张素描像,然后备了些礼物去辉先院看望孟氏。
  辉先院看着比崇善院似乎略小一些,曲水回廊亭阁玲珑,颇具几分文人式的淡雅和秀致。
  朱赢一行一路走一路看,快要到正居前,忽一容貌艳丽体格风…骚的豆蔻女子带着俩丫鬟招摇而来,见了朱赢,翻了个白眼便擦肩而过。
  朱赢:“……”
  三七冷笑,对一旁领路的辉先院仆役道:“贵院真是好教养。”
  那男仆见艳丽女子走得远了,才讪讪道:“这是大爷新纳的妾室,大爷心尖肉一般的人物,院里没人敢得罪她。”
  三七还想说什么,朱赢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话,一行径直去了正居。
  孟氏早迎了出来,她年近三十,文静瘦弱,近来似乎又清减不少,笑起来眼角都有了皱纹。
  不过区区数月,朱赢却觉着她似乎老了数岁。
  想来也合该如此,孟氏之父在大旻不过是个六品官,否则也不会拿嫡长女配琅琊王质子。在帝都时还好些,孟氏离娘家近,可时时走动来往,有什么委屈也能对爷娘兄弟倾诉,而李延寿身为质子,自然处处低调不敢逾矩。可如今来了缅州,情势立刻逆转,李延寿身为琅琊王嫡长子,又是孙王妃所出,在琅琊王心中分量自不一般,权势地位一夕皆有。而孟氏却远离家乡亲人,自己年华不再,看方才那小妾的跋扈样,只怕李延寿也是好色忘义之人,与她的夫妻之情不深。两个孩子都在十岁上下,还未长成,不能护母。
  朱赢原先还觉着自己可怜,可看到眼下的孟氏,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无依无靠束手无策。
  两人寒暄片刻,便无话可讲。朱赢觉着她可怜,想着自己与她也算半个老乡,这样单纯地来看她一回也是好的,还是不要拿画像出来问她了。
  正要找个借口告辞,孟氏绞着手局促道:“公主,上次……华胜之事,我委实不知情的。我也不知蓉华那丫头怎么就掺和进去了……我知道我这样说你未必相信,可是……”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措辞,眉头都耸成了八字。
  朱赢一眼看去,就见她鬓角两根白发,以她自己照镜子的角度许是看不见,可是旁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伸手按住孟氏的手,柔声道:“大嫂,你说我就信。”
  孟氏霍然抬头看她,眼中泛起了感激的泪光。
  朱赢有些不适应这样场面,便道:“大嫂,你好好保养身子,孩子们还小,你得为他们保重才行。若有闲暇,来崇善院找我,只别是相对纳鞋底,旁的我都能奉陪的。”
  一句话倒又引得孟氏笑了起来。
  出了辉先院,朱赢就将画像给了三七,令他暗中去打听。
  午饭过后,穆小峰过来向朱赢汇报追查进展。
  原是秋尚斋一负责磨芝麻粉的伙计被人收买,那人谎称他与另外一人在争一笔生意,听说那人最近在秋尚斋买芝麻粉,便央伙计给那人的芝麻粉里加点料,并言明这料只能让那人轻微泻肚,没有力气去与他争生意而已。
  那人给伙计十两银子。伙计怕人家吃了芝麻粉泻肚会找上门来,那人说即便找上门来抵赖就是了。伙计贪钱,便应了,认准了崇善院去买芝麻粉的仆妇,每次但凡她去,伙计便拿加了料的芝麻粉给她。
  只是伙计虽找到了,那叫他加料之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朱赢听说张正已经认出毒物,正在配制解药,便放心了些。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朱赢认识到,买个田庄真的很有必要,即便不为挣多少钱,至少保证自己每日食材安全。
  只是,自己目前手头的钱怕是不够,盘店铺就花了一千多两,接下来还要去定制布料,还要招木匠打货架等等,事情一大堆,需得好好计划才行。
  三七打听到了朱赢画的那丫头,是启贤院的一名四等丫头,前两日不知犯了什么错,已叫罗氏给发卖了。
  尚嬷中毒这件事的所有线索至此全部断掉,只知主谋是福阳公主,从犯刘芸,主犯不知所踪。
  朱赢深觉威胁,于是又备了份礼物,去启贤院探望罗氏。
  罗氏正挺着肚子在院中散步,朱赢陪着她赏了会儿花,便说起此行目的,请她为自己介绍个可靠的人牙子。
  罗氏笑着应承,说此事包在她身上,又对朱赢道:“下个月十一便是王爷五十五岁寿辰,三弟是个不拘小节的,往年这个时候,有事不回来也是有的。今年有了弟妹,可算有人为他张罗了。”
  朱赢:“……”下个月十一,离现在半个月都不到了好么,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因不知李延龄半个月内是不是还会再回来,朱赢便写了一封信让穆小峰派人送去给他,就寿礼一事向他讨主意。
  次日一早,朱赢起床时就被告知尚嬷醒了,于是用过早饭后急忙去看她。
  进屋时就看到尚嬷躺在床上,郑嬷坐在床沿,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朱赢:“……”这什么状况?
  见朱赢来了,郑嬷忙拭干眼泪,将位置让给朱赢。
  “尚嬷,感觉如何?可好些了?”朱赢在床沿坐下,关切问道。
  尚嬷摇摇头,自嘲道:“一辈子打雁,到头来却被雁啄了眼,阴沟里翻船,晚节不保啊。”
  朱赢见她意志消沉,便道:“我听张大夫说了,那毒物其实极厉害的,但凡分量重一些,一次就够致人于死地,而且绝对救不回来。想来下毒那人还是顾忌着尚嬷你的能耐,唯恐一次加多了被你瞧出来,所以才让我们保下一条命来。尚嬷你也不要多想了,此事因我而起,不计如何,我会负起责任,绝不叫你白受这一场难。”
  尚嬷看着她道:“我们不过是半路主仆,如今我等同于半死之人,公主您就不必再为老奴挂心了。”
  “什么半死之人?”朱赢凝眉。
  尚嬷神情木然,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郑嬷在一旁道:“尚嬷双腿动不了了,张大夫说是积毒太深的缘故,治不好。”
  中毒还能导致下半身瘫痪?朱赢一时惊诧。
  郑嬷抹泪道:“给主人做牛做马苦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要遭此厄运,真是作孽!”
  她与尚嬷差不多年纪,两人都在宫里消耗了青春,如今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见尚嬷如此凄惨,难免物伤其类。
  朱赢打量着尚嬷,见她虽面无表情,目光却冷凝不甘,冷凝自是因为怨恨,而不甘……一个奴婢,与朱赢成为主仆不过数月,如今瘫痪在床不能动弹,凡是心气高性子烈的,只怕都会自寻短见。
  朱赢沉思片刻,问:“尚嬷,你双手还能动么?”
  尚嬷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痕,道:“能的。”
  朱赢松了口气,道:“那便不碍了。我先叫人给你打个轮椅,如此便可下床活动,再慢慢寻访名医,说不定你这双腿还有救。”
  “轮椅?”尚嬷听说这东西能让自己下床活动,双眸一亮。
  “就是有两个大轮子的椅子,双腿不便之人坐在上面,可自己手推轮子前进,或者让人推着,都无妨。尚嬷,别自暴自弃,旁人想要你死,你偏不死,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俗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好留着有用之身,此仇,未必没有得报的一天。”朱赢道。
  尚嬷闻言,眼神中迸发出刀一般的凌厉来,不过却没说话。
  朱赢见她如此,知道暂时不必担心她自杀了。恰此时丫鬟来报,说是二奶奶介绍的牙婆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所有投雷的土豪和留言的亲们,爱你们,(づ ̄3 ̄)づ╭?~

  ☆、世子又回来了

  牙婆来了之后,朱赢并未出面,只叫三七和鸢尾去处理此事。
  虽知买卖人口在这个朝代实是太过平常的一件事,但朱赢心里还是有些障碍,尤其是听鸢尾说庄头那一家哭得厉害。
  这也难怪,当初福阳公主是为了给朱赢添堵才买下这一家人,一家子连肚子里的大小五口人,能干活的就那庄头一人,此番被卖出去,大约就要妻离子散了。
  不过半个时辰,鸢尾和三七便回来复命了。那二十余人除了刘芸都被发卖了,刘芸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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