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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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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是河南郡郡治所在,城内的最高官吏是河南尹韩稠,也是宗室后人,韩孺子对他的了解不多。

瞿子晰面不改色,打仗的事情他不懂,也不参与,小心翼翼地抓住缰绳,似乎不太会骑马,听到皇帝发问,回道:“河南尹韩稠是原河南王后人,算起来应该是陛下的叔父。和帝之时分削诸侯,河南王以为河南地处中央,不宜立王,自愿交出王位,和帝大悦,改封河南王为淮南王,立其次子为河南尹,并且准许其代代相袭。”

韩孺子在国史中看到过这段记载,没怎么在意,若不是瞿子晰提起,他也想不起来。

“原来如此,齐王叛乱时,韩稠好像还立过功吧?”

“嗯,河南尹配合崔太傅击败齐国叛军,陛下当时进封韩稠为洛阳侯,离河南王只差一步了。”

当时的封赏都由太后做主,韩孺子不记得此事,听出瞿子晰话中似有深意,但是前方正交战,他没有追问详细,只是将这件事记下。

“韩稠当初肯出兵参与平定齐乱,想必也会出城夹击贼军。”

瞿子晰未置可否,东海王也不开口,只有崔腾不知深浅,说道:“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河南尹贪财好利,富甲天下,当初为了让他站在朝廷一边,可是给了不少钱的,至于洛阳侯的封号,他才不在乎,和帝定下的规矩,他们家永远不能再封王。”

远方战场上的叫喊声还在继续,听不出谁胜谁负,韩孺子正要开口再问几句,不远处突然响起哨兵的声音,“什么人?报上名来!”

三十名侍卫立刻围在皇帝身边。

过了一会,路边的荒地里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狗皇帝在这里!快来啊!杀了狗皇帝,大楚江山就是……”

兵器相撞,哨兵与来者打起来了。

东海王马上道:“陛下,快走!”右手举起马鞭,只要皇帝一动,他就跟着跑,绝不落后一步。

崔腾也急了,“皇帝妹夫,你先跑,我断后。”

韩孺子却没有动,听了一会,下令道:“王赫,带九人去支援。”

王赫是一名侍卫头目,应了一声“遵旨”,跳下马,一挥手,带属下九人向交锋处跑去,十余步之后纷纷拔刀出鞘。

东海王大惊,“陛、陛下,跟一群贼军较什么劲儿啊?”

“那不是贼军,只是几个亡命之徒,不用担心,侍卫对付得了。”韩孺子平静地说,遥望黑夜中的战场。

“陛下肯定?”东海王还是担心。

“咱们看不到贼军,贼军自然也看不到咱们,怎么可能派兵冲过来?这必然是逃散的盗匪,误打误撞跑来这里。”

“可那人认出你是皇帝了。”东海王连声音都抬高了。

“那只是召唤同伴的伎俩。”韩孺子身后有十几面旗帜,周围没人点火把,在黑夜中应该看不清,一般人更认不出旗帜的内容。

东海王目瞪口呆,慢慢放下马鞭,他一直就觉得韩孺子胆子大,可从前的韩孺子只是傀儡与废帝,性命握于他人之手,不得不冒险,现在已经是真正的皇帝,胆子居然还这么大,东海王感到难以相信。

没过多久,十名侍卫回来了,一个没少,王赫回道:“七名盗匪,都已击杀。”

韩孺子点下头,什么也没说,仍然望向战场。

叫喊声在减弱,更多的是马蹄声,地面似乎在微微颤动。

一名骑兵快速跑来,兴奋地喊道:“贼军退却!贼军退却!”

等骑兵靠近,韩孺子问道:“城内出兵了吗?”

骑兵满脸血污,闻言稍稍一愣,“好像没有,我没看见。”

瞿子晰开口道:“陛下准备收服洛阳城吧。”

韩孺子正有此意,即使当了皇帝,权力也不会自动到手,他得“收服”大楚江山,就从洛阳开始。

第二百八十一章  洛阳皇叔

城墙上的守军明明认出了从前的城门尉樊撞山,却拒绝立即出城相助,反而让他拿出证据,“皇帝不可能只带这么点人来救洛阳城,樊将军,听说你在宿卫军混得不错,没跟着一块反叛吧?”

樊撞山怒不可遏,“陛下就在城外,你们早该看到!”

城里看不到,自从被贼军包围,他们就没再派斥候出城,翘首盼望的是朝廷十万大军,而不是几千名来历不明的士兵。

樊撞山不擅言辞,叫不出救兵,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复命,怒吼一声,调转马头,看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也不管身后的士兵跟上来多少,双手挥舞斧头,见人就砍。

宿卫叛军的营地聚集的人最多,双方正展开激烈的厮杀,叛军人数不多,只有数百人,却能调动几千名盗匪贼军联合自保,柴悦的大军已经冲过去,剩下的楚军人数太少,难以取得优势,逐渐陷入包围。

樊撞山就是这时候杀到的,实实在在的“杀到”,一柄长斧挡者立毙,马匹都不能幸免,连楚军将士也要远远避开,以免遭到误杀。

“挡我者死!”樊撞山越杀越怒,越怒越有力气。

与之前的京城北门之战一样,由于很快就进入混战,双方很少使用弓弩,皆以刀枪为主,正是樊撞山这种猛将的用武之地。

很快他就冲进了敌群,被数十名贼军团团包围,纵无暗箭,明枪也一样难防,他砍中不少敌人,跨下的坐骑却也接连被刺中,哀鸣一声,歪身倒下。

樊撞山的一条腿被压住,好在后面的楚军及时跟上,击退了贼军,攀撞山推开死马,拿起长斧,继续前冲,速度慢了一些,长斧舞得却更加用力。

如果说樊撞山一个人扭转战局,那是夸张的说法,但他起到的作用的确无人可以替代。

贼军以盗匪为主,最怕这种力大无比、打起来不要命的主儿,偏偏营地里到处都是起灶留下的火堆,火光晃动,将樊撞山衬托得更加高大,他的吼声更是传遍整个战场,如同发疯的野兽。

看到营地中间的宿卫叛军,樊撞山更怒,自己的名声与前途就是这些人败坏的,大踏步冲来,贼军士兵避让,再无人敢于阻拦。

叛军都认得樊撞山,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就已胆战心寒,哪敢与他近身交锋,有几人想以弓弩射击,同伴却不配合,纷纷调头向营外逃去。

宿卫叛军最先溃散,贼军群龙无首,也开始逃亡,而且速度比叛军更快、更狠,互相争夺马匹,自己打了起来。

宿卫叛军逃出营地,努力聚集众贼军,仍有回头再战的可能,就在这时,洛阳城里的守军终于出城了。

楚军在人数上仍然不占优势,但是贼军士气低落,逃亡心切,再不肯听宿卫叛军的命令。

战斗进入尾声,楚军毕竟人少,又是夜晚,无法将敌军包围,贼军中的各股盗匪打仗时互相谦让,逃跑时却各显神通,而且不择路径,见山进山,遇河跳河,反倒是那数百名宿卫叛军,被杀死不少,成功逃出者寥寥。

骑兵来向皇帝报信时,正是贼军开始溃散那一刻,没看到洛阳守军出城,韩孺子来到战场,却见到一支军队横冲直撞,抢着收割人头、夺取贼军留下的财物。

一队楚军簇拥着樊撞山来到皇帝马前,樊撞山已如血人一般,手里的长斧不知何时换成了长枪,松手扔掉,双膝跪下,“罪臣无能……”

韩孺子跳下马,上前扶起樊撞山,大声道:“此战第一功,非樊将军莫属。”

众楚军高声欢呼,他们都看在眼里,对此毫无疑问。

樊撞山站起身,呵呵笑了两声,疑惑地看向洛阳守军,“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韩孺子不管洛阳守军,下令本部将士集合,列队驶向洛阳城。

城门大开,连守门的士兵都跑出去争抢战利品了,倒是“严格”执行了皇帝的命令:全军出城参战,不留一人。

没人迎接皇帝,樊撞山换乘一匹马,前头带路,直奔河南尹府邸。

与一般的地方官不同,河南尹不住在衙门里,另有一府宅子,从前是河南王府,如今是洛阳侯府,占地颇大,门庭比衙门还要宏伟,足以令京城里的各座王府失色。

东海王抬头观赏,不住点头。

已经有人提前通报,王府门前彩灯悬挂,亮若白昼,大批官员列队,就是没有河南尹韩稠本人。

樊撞山跳下马,凶神恶煞似地往那里一站,官员当中不少人认识他,这时却也吓了一大跳。

“还不跪见陛下?”樊撞山喝道。

有几个人跪下了,并非自己想跪,而是被这一声给吓得双腿发软,其他官员陆续跪下,却都犹犹豫豫,不肯磕头,反而抬头看向樊撞山身后的骑马少年。

韩孺子一身戎装,身边只有少数侍卫,没有最显眼的仪卫,也没有人人皆识的朝中重臣,身后的几十面旗帜对皇帝来说显得还是太寒酸。

难怪众人不太相信这就是皇帝。

崔腾也跳下马,来到一名官员面前,“老宋,你不认得我了?”

老宋身为郡丞,在洛阳的职位仅低于河南尹,见过崔太傅的二公子,忙道:“认得认得,崔二公子……”

崔腾抬腿踢了一脚,“认得我却不认得皇帝?你想满门抄斩吗?”

踢得不重,宋郡丞全身却是一哆嗦,急忙叩首,“微臣无知,不识龙颜,伏乞恕罪,伏乞恕罪……”

数十名官员一块磕头,可还是有人忍不住抬眼偷瞄。

崔腾正要教训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东海王也下马走过来,问道:“洛阳没接到圣旨吗?”

宋郡丞连磕数头,回道:“洛阳几个月没接到圣旨了,刚刚听闻朝廷更新,就被贼军所围,因此……因此不知陛下驾临。”

东海王转身道:“倒也不怨他们无礼,原来真是不知情。”

韩孺子点下头,知道东海王这是在给双方找台阶下,洛阳是大城,离京城不算太远,函谷关也不是唯一的通道,此地官员没理由对朝中大事一无所知。

但他不想点破。

东海王道:“河南尹韩稠呢?还不让他快出来接驾?”

“是是。”宋郡丞膝行后退,几步之后站起身,仓皇向府里跑去。

没多久,府里出来一群人,大部分人一出门就跪下,一个大胖子却冲到皇帝马前,趴在地上号啕大哭,“真是陛下!真是陛下!大楚又有希望了,苍天有眼、祖宗有灵、百姓有福、宗室有救了……”

这就是河南尹韩稠,韩孺子与东海王的族叔。

韩孺子还是经验不足,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翻身下马,说道:“朕之皇叔,可不必拘礼,平身。”

韩稠扭动肥胖的身躯,像一只巨大的虫子爬到皇帝脚边,砰砰磕头,“见驾不迎,臣之死罪,臣不敢求饶,请陛下赐罪。”

韩孺子只好弯腰搀扶,韩稠太胖,他一个人扶不起来,三名侍卫上前,一块用力,才让河南尹站起来。

韩稠个子中等,就是胖,脸膛红通通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伸出双手想要触碰皇帝,却又不敢,半途收回,用充满崇敬与畏惧的语气说:“陛下与武帝简直一模一样!”

朝中大臣基本都见过武帝,从来没人说过这种话。

可韩孺子不能反驳,只好回以微笑。

韩稠终于抑制不住冲动,抓住皇帝的一只手,捧在怀里,好像那是一件脆弱的无价之宝,“陛下登基的时候我曾去朝拜,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几年。”

韩稠转向东海王,笑中带泪,“东海王,你说说,陛下是不是与武帝一模一样?”

东海王笑着嗯了一声。

韩孺子不能再让皇叔胡言乱语了,“洛阳守军还在城外……”

“那是一群废物!”韩稠气愤异常,“只知道吃军饷,到了用人之际,一个个全都指望不上。如今陛下驾临,还要他们有何用?杀掉,通通杀掉。”

“那倒不必,朕要征用这支军队。”

“是是,陛下允许他们戴罪立功,真是太仁慈了。他们是陛下的军队,整个洛阳都是陛下的,连我也不例外,我虽然不会舞刀弄枪,可是能扛几袋粮食,实在不行也能给陛下当上马凳。”

韩稠说来就来,做势要跪下,让皇帝试试他这只上马凳合不合脚。

侍卫上前将他扶住。

韩孺子正要开口,韩稠转向众官员,大喝道:“还跪着干嘛?摆酒宴,为陛下接风洗尘,洛阳虽非京城,总有几样东西能拿得出手吧?”

众官慌忙行动,一部分去布置酒宴,一部分按级别簇拥在皇帝左右,亦步亦趋。

韩孺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众人请进府内。

洛阳出兵缓慢,上菜却快,时值半夜,热腾腾的美酒佳肴仍如旋风般地送上来。

韩稠的激动兴奋难以遏制,几乎不给皇帝喘息的机会,很快叫出成群的子孙拜见皇帝,最后连妻妾、女儿、儿媳等女眷也都叫出来,一个个介绍,一点也不当皇帝是外人。

韩稠亲自劝酒,每次都要跪在地上,双手捧杯,举过头顶。

几杯酒下肚,看着跃跃欲试、排列等着献酒的众多洛阳官员,韩孺子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以解手为借口,示意东海王和崔腾一块出去。

在厅外,韩孺子对崔腾说:“你想立功是吧?”

“当然,要派我去敖仓吗?”崔腾十分高兴。

“不,我让你回去,把韩稠灌醉,让他暂时别来妨碍我。”

“就这个?”崔腾大为失望。

“此事若成,你的功劳只比樊将军低一等。”

“没问题,洛阳官员若是还有一人能站起身,就算我败。”崔腾斗志昂扬地返回厅内。

韩孺子对东海王说:“跟我走。”

东海王向厅里望了一眼,恋恋不舍地说:“让我过这样的生活就行啊。”

“别急,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吧。”韩孺子找来瞿子晰,让他看住崔腾,自己带着东海王、侍卫出府,对他来说,战斗还没有结束。

第二百八十二章  懒散之军

(恭贺读者“狂煞之刃”成为本书盟主,谢谢支持。)

洛阳地处中央,八方辐凑,商旅云集,是一座金钱堆出来的城市,河南尹好利成性,手下的官吏乃至普通士兵,自然乐于上行下效,连掩饰都不用。

城内数千守军已经“得胜”回营,正兴高采烈地上缴头颅,炫耀彼此手中的战利品,那些贼军是来抢夺财物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带在身上的金银财宝都给丢了。

韩孺子带领本部两千多人来到洛阳军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幕,他甚至找不到负责的将领,只有数名文吏在闷头记录军功,许多士兵就在他们眼前争抢头颅——反正是拣来的功劳,最后一刻在谁手里就算谁的。

城外的战斗颇为激烈,其实因此丧命的人并不多,大多数贼军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就逃走了,这也导致洛阳守军争夺头颅时十分激烈,甚至大打出手。

皇帝身边的楚军个个义愤填膺,却都保持着沉默。

韩孺子下令,让麾下将士在营外排成数行,这样每个人都能看到营中的丑态。

军营里的士兵发现了外面的军队,可是没有将领出面弹压,他们又不认识皇帝,还以为这是来借宿的友军,除了打量几眼,谁也没有特别在意,仍在争闹不休。

韩孺子转向自己的士兵,这里有他从京城带来的一千精兵,还有函谷关召集到的不到两千人,经过这一战,他们对皇帝的信任与忠诚全都大幅增加。

“看着,一支散漫的军队将是多么的不堪一击!”韩孺子大声说。

众将士在看,看着军营中丑陋的一幕,也看着皇帝本人。

韩孺子向身边的侍卫与卫兵招手,只带一百人冲进军营。

东海王没有跟进去,留在营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放松,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绳索突然被解开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血迹未干的樊撞山正在粗重地喘息,手中握着找回来的长斧,与众多士兵一样,紧紧盯着闯入军营的皇帝。

东海王在心里叹息一声,绳索没了,身边却多出一张网,看似宽松,实际上更加严密,他已无路可逃,只能也向军营里看去,望着皇帝的旗帜,心想,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都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皇帝的旗帜比较多,又都是骑兵,营内的士兵多少有些忌惮,可是早已听说皇帝在府里与河南尹把酒言欢,按照惯例,没四五个时辰结束不了,因此谁也想不到皇帝会亲自驾临,只是让开通道,马上又开始争抢。

很快,皇帝和他的卫兵原路驰回,身后跟着一个人,双手被负,脖子上套着绳索,由前面的骑兵牵引,一边在地上跑,一边怒骂不止,“哪来的混蛋,敢抓老子?知道我是谁吗?河南尹是我姨夫,就算皇帝也不能动我!”

营里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来闹事的,除了少数人还在争抢,大多数士兵都放下手中的东西,拣起刀枪,纷纷围上来,要拦路抢人。

侍卫拔刀,卫兵横枪,速度丝毫未减,直接回到了营地门口,与外面的同伴汇合。

路不长,被抓者却已是气喘吁吁,使劲晃动双臂,扭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手下,心里有底,大声道:“无耻之徒,偷袭军营,你们的将军是谁?樊撞山,是你吗?咱们到河南尹大人和皇帝面前说理去!”

樊撞山翻身下马,手持长斧来到皇帝身边,冷冷地说:“陛下就在这儿,黄将军,有理你就说吧。”

黄将军大吃一惊,还是不肯相信,打量马上的少年几眼,“不可能,皇帝在府里跟我姨父喝酒呢。”

东海王知道该自己出面了,拍马上前,来到黄将军面前,指着皇帝身后的一片旗帜,“普通将士不认得也就算了,连你也不认得陛下的龙旗吗?”

黄将军其实没见过龙旗,但他知道,除了皇帝,没人有资格拥有这么多的金黄色旗帜。

他犹豫了,随后感到恐惧,突然说:“你是东海王?我跟姨父进京时见过你。”

“我是东海王。”东海王并不记得这个人。

黄将军双膝一软,终于跪下,连东海王都承认的皇帝,绝对不会有假,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由得汗流浃背,“陛下恕罪,卑职有眼无珠,我是真不知道……”

“你是这些士兵的主将?”韩孺子开口问道。

“是是,卑职忝任河南郡都尉,正要去府里迎接陛下,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会。”黄将军不停磕头,他这个“将军”只是一个尊称,并无实际官衔,都尉就是河南郡最高军事长官,他之所以没去参加酒宴,是在等手下将士奉献财物,对他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樊将军在城外是怎么传达朕的旨意的?”

黄将军只是磕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樊撞山深吸一口气,随后将城外叫兵不应的怒气全吐出来,朗声道:“洛阳守军全体出城迎战贼军,后出者抵罪,不出者斩!”

“我出城了,我出城了……”黄将军一个劲儿地辩解,怎么也想不到皇帝要来真的。

军营里的士兵鸦雀无声,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争来争去的不是功劳,而是罪过,有人发现自己手里竟然握着刀枪,急忙扔掉,其他人也都醒悟,哗啦啦响声一片,再也没人争抢头颅与财物。

樊撞山从皇帝那里得到示意,双手握斧,大步上前。

黄将军大叫道:“不是我!是河南尹下令不准出城!”

韩孺子抬手,示意樊撞山暂缓动手,然后说道:“洛阳全军有罪,身为主将,你就是死罪。朕乃大楚皇帝,你是大楚的将军,宁听文官之令而不服从圣旨,罪上加罪,不可赦。”

“陛下饶……”

樊撞山再次得到示意,双手举斧,狠狠地砍下去,斧子早已卷刃,可在他一身蛮力的操纵下,仍如砍瓜切菜一般利索,人头落地,斧头砸在地上,冒出一串火星。

人头滚动,营内的士兵无不膝行退却,没人想要这颗头颅。

东海王举起马鞭,第一个喊出“万岁”,营外的全体士兵立刻响应,连呼三声“万岁”,一声比一声响亮。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皇帝,即使不能及时论功行赏,也绝不会让他们的功劳被别人抢走。

等到呼声停歇,韩孺子向营内伏首的众人说:“次将出列。”

一名将领爬着出来,只顾磕头,樊撞山两次命他报上名来,将领却根本说不出话。

“此人是副都尉郝铭。”樊撞山只好替他回答。

“郝铭,由你暂领河南郡都尉之职,一刻钟之内,带领全体洛阳军出城,前往敖仓助战,戴罪立功。”

郝铭全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取代河南尹的亲戚,嘴里终于挤出一个“是”字,连滚带爬地回到军中,命令所有士兵立刻找马,一时找不到兵器的就空手上马。

一刻钟之内让三千多人上马出营,洛阳军还从来没这么迅速过。

韩孺子也没闲着,命令樊撞山留下一千多名伤弱将士,守卫洛阳,尤其是把守正门,“在朕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出入。”

樊撞山更想跟随皇帝一块去敖仓,可是不敢开口,韩孺子看出他的心事,补充道:“叛军未灭,战事未平,洛阳乃天下重镇,一城失守,关东震动,有劳将军费心费力,为朕守住此城。”

樊撞山跪下接旨,再无二言。

说是一刻钟出城,三千洛阳军在城外又进行一次整顿,天快亮时出发前往敖仓,皇帝率领一千五百余人跟随在后。

洛阳多丘陵,道路起伏,一眼望不到头,东海王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要磨出血了,头脑昏沉,两眼难睁,再看身边的韩孺子,说不上是神采奕奕,却没有明显的倦容。

天亮不久,全军稍事休息,东海王忍不住说:“陛下哪来这么充沛的精力?只有这些老兵能跟得上。”

韩孺子的这支军队是临时拼凑而成,一路行来,展现出来的素质参差不齐:南、北两军的将士接连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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