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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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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洛阳群官鱼贯而入,韩稠变了一副面孔,以额触地,臀部高高抬起,像是在待罪求饶,官员们无不吓了一跳,跪在河南尹身后,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沉默。

大厅里鸦雀无声。

韩孺子等了一会,命众人平身,说道:“朕此行洛阳,一是平定叛军,二是体察民情。河南尹,朕问你,河南郡流民多少?何时开仓?放粮多少?余粮多少?”

韩稠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府里有多少金银珠宝,少一两也能察觉到,出了府他就一无所知了。

“呃……这个……陛下,下官忝任河南尹,主管一方,不敢说造福本地,倒也清廉公正……”韩稠东拉西扯,突然想到了说辞,“河南尹为民父母,管理大略而已,像赈灾这种事情,下官当然负主管、监督之责,至于具体数字,应由郡丞掌握。”

韩稠稍微松了口气,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韩孺子佩服这位皇叔的推卸功夫,“河南丞出来说话。”

“微臣曾亲临粮仓,监督开仓放粮,百姓欢呼雀跃,无不颂扬陛下恩德……”有韩稠开头,河南丞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一通歌功颂德,也不管当初放粮的时候谁是皇帝,最后道:“本郡户口钱粮的具体情况,应由户科掌握,微臣不敢扰乱圣听。”

到了户科主事,官更小了,勉强有资格进来拜见皇帝,听说要由自己介绍情况,吓得面无人色,哆嗦半天,不敢推卸责任,也无处可推卸,颤声给出一串数字,听上去不错,整个河南郡似乎已不存在流民问题,无灾可赈。

韩孺子却不满意,“洛阳与敖仓城外,贼军横行,虽说一部分来自外郡,本郡加入者也不少,为何说没有流民?”

“他们、他们都是盗匪,不是流民,应该由兵科……”户科主事也开始流汗,顾不得同僚之谊,先将责任推出去。

兵科主事愤怒地瞪了同僚一眼,急忙道:“占山立寨、有名有号的才是强盗,陛下,像这种战时啸聚、平时四散的人,就是流民,只不过犯过案,或是抢粮,或是劫商,遭到官府通缉,不敢来领粮……”

“通缉他们的可不是户科,我只管按户簿给粮,足额足量,一粒都不少。”

两名官吏面红耳赤地吵起来。

中司监刘介在城内与皇帝汇合,这时得到暗示,站出来喝道:“皇帝驾前,不可放肆!”

两官这才反应过来,全都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韩孺子挥手,“河南郡立刻着手再度开仓,流民回乡者,准其重新入籍,之前所犯之罪,非杀人、叛逆,皆可原宥。官府不仅要放粮,还要给予粮种、借贷耕牛,劝民归田,务必保证今秋能有收成。”

这么一来,酒宴是办不成了。

韩孺子不想住在侯府里,早已安排柴悦在城内军营里为自己设帐,下达旨意之后,直接动身入住军营。

不到一个时辰,消息传遍,洛阳城内一片喧哗,都明白这位皇帝不简单,有人为之兴奋,有人因此头疼。

在军帐里,韩孺子召见前俊阳侯花缤。

花缤没能逃出京城,但也得到宽赦,恢复侯位是不可能的,以平民的身份,算成谭家人的附庸。

两人有过一次交谈,当时韩孺子是俘虏,花缤手握生杀大权,这一回完全颠倒过来。

花缤跪在地上,默不做声。

军帐里摆设简单,韩孺子站在桌前,打量这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俊侯”,心中不由得感慨名声的力量,“平身。”

花缤站起,仍然保持沉默,没有开口谢恩。

帐中还有四名侍卫,将军柴悦也在,向皇帝摇摇头,表示自己之前什么也没问出来。

韩孺子有点明白太后为什么要养那么多的刑吏,面对一名有罪在身的人,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随行的官员当中有几名刑吏,却都不是韩孺子的信任之人。

“曾有传闻说花侯在云梦泽称王。”韩孺子说。

花缤微笑摇头,“陛下相信吗?”

“江湖人喜欢大名头,就算称花侯为玉皇降世,也没什么不可信的。”

花缤干笑两声,“陛下对江湖倒是很了解,但这次不一样,称王纯是谣言。朝廷一统天下,以为朝廷封的‘俊侯’也能在江湖上首屈一指。”

“不是这样吗?”

“唉,从前我也是这么以为,在江湖中走了一圈,才明白根本不是这回事,背靠朝廷,我才是‘俊侯’,叛离朝廷,我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到哪吃的都是嗟来之食,人家的确接待我,却拿我当成扬名的手段,真有正事的时候,没几个人肯出力。”

“花侯手下的奇人异士可不少。”

花缤苦笑,“表面风光,那些奇人异士只是借我使用,我跟他们一样,都得奉命行事。”

花缤也在推卸责任,手段比洛阳官吏更委婉一些。

“奉谁的命?”

花缤不吱声了。

“天授神将栾半雄?还是那位圣军师?云梦泽七营十八寨,你属于哪一方?”韩孺子已经打听过,对云梦泽多少有些了解。

花缤略显惊讶,等了一会,开口道:“圣军师。”

“说说此人。”

“嗯……没什么可说的,圣军师就是圣军师,要说年纪——五十以上,白须白发,仙风道骨,除此之外就没了,我不知道圣军师的来历,据我所知,没人知道。”

“可你却愿意为他做事?”

“许多人为圣军师做事,有人欠他恩情,有人被他说动,比如我。”

“他怎么劝服你的?”

花缤想了想,“回想起来,那些话也没有特别之处,当时我也是昏头了,才会相信他。”

“无妨,说来听听。”

“得到陛下赦免,我才敢说。”

“赦你无罪。”

“圣军师说,大楚经过这些年的折腾,身首隔绝,表面上看还很完整,其实躯干与头颅已经分离,仅有一层皮肉相连,因此头动而身不动,不管宫里发生什么事、换谁……当皇帝,朝廷都不为所动。”

韩孺子与柴悦互视一眼,居然都不能反驳这番话,花缤原是朝中大臣,对此当然深有体会,继续道:“圣军师由此推论,大楚软肋明显,乃是建功立业的绝佳时机,先为大楚‘换头’,再将头与身重新连接,或可将大楚救活。”

“救活”大楚的人自然也会因此成为最有权势的重臣,甚至能够代替皇帝,花缤就是被这一点说服的。

韩孺子并不道破,他现在确信无疑,圣军师也是一位望气者,没准就是杨奉苦寻多年的淳于枭,“这位圣军师投奔云梦泽也不久吧?”

“多半年,比我还晚一点。”

韩孺子盯着花缤,“圣军师就在洛阳城内。”

花缤稍稍睁大双眼,“以我现在的状态,圣军师不会再用,不如……去问问谭家,他们是真正的江湖人。”

关于这一点,用不着花缤的提醒,韩孺子挥下手,柴悦叫进来卫兵,将花缤带走。

东海王正好进来,看着花缤出去,“老家伙什么都没说吧?对他得用刑,弄点血出来,他就什么都招了。”

“谭家怎么说?”韩孺子问。

对谭家,东海王可不会建议用刑,忙回道:“每个人我都问过了,单刀直入、旁敲侧击,我敢保证,谭家人对这位圣军师一无所知,他们与云梦泽群盗的确有来往,那是为了做生意方便。栾半雄是个大人物,其父就是名闻天下的大盗,他子承父业,弄得更大,据说,他手下的喽啰都经过官兵的训练,所以黑头军才那么厉害。”

“官兵训练盗匪?”韩孺子对大楚了解越多,越觉得麻烦重重。

“我没细问,应该是犯过重罪、落草为冠的官兵,总之,谭家不认识圣军师,更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一边的柴悦欲言又止,韩孺子道:“柴将军有什么想法?”

东海王瞪着柴悦,暗暗警告对方不要说谭家的坏话。

柴悦假装看不见,说道:“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对陛下说,有人托我为谭家求情。”

韩孺子和东海王都吃了一惊。

东海王惊讶于自己的不知情,韩孺子没料到第一个求情者会是柴悦,随后明白过来,委托柴悦求情的这个人,对皇帝十分了解。

柴悦怕遭到误解,急忙补充道:“这个人对洛阳十分了解,或许能帮忙找出圣军师。”

第二百八十六章  放粮之难

韩孺子不是第一个欣赏柴悦的人,身为一名不受宠的庶子,柴悦一直在想方设法向各色人等兜售自己的才华,如大将军韩星等权贵,都很看好这位年轻将军的未来,但是都不愿意提供帮助,以免被认为是别有用心。

在韩孺子之前,只有一个人给予困境中的柴悦一些实际的帮助,或是一些金银,或是数套衣物,或者是几句介绍,好让柴悦能够体面地周旋于京城权贵之间。

此人却不是京城土著。

“洛阳大侠王坚火,外祖母是诸侯之女,他却无心做官,最爱扶危济困,因为相貌有些特异,人称‘丑王’,经常来往于京城、洛阳之间。”柴悦介绍道。

“‘俊侯丑王布衣谭’,嘿。”韩孺子已经见识过另外两家,印象不是太好。

“我怎么没听说丑王跟谭家关系这么好?”东海王又有点嫉妒,他听说谭家要找人求情,却没人告诉他会是王坚火。

柴悦尴尬地笑了笑,“两家都是天下闻名的豪侠,总该有些联系吧,我不是特别了解。”随后向皇帝正色道:“柴悦受人恩惠,不得不报,可国家事大,陛下若是……”

“无妨,我可以见见这位丑王,明天上午带他来。”

柴悦谢恩,东海王笑道:“我见过一次丑王,陛下有点准备,他可是真丑,丑得能吓人一跳,以他的家世,却不肯出来当官,大概就是因为容貌。”

“面丑心善,俊阳侯当初靠的是权势,谭家人多的是钱财,只有王坚火,以仁心得侠名。”柴悦辩解道。

东海王一撇嘴,“丑王给你的可是钱财衣物。”

“那不一样……”

柴悦还想再辩,韩孺子抬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听,“洛阳城已经封闭了?”

柴悦道:“八门都已封闭,只要圣军师和宝玺还在城里,绝对逃不出去。”

韩孺子回来得太晚了,谁也不能保证圣军师还在洛阳。

东海王道:“没准林坤山在骗人,为的是让陛下久驻洛阳。如果那个圣军师真藏在这里,河南尹和丑王都脱不了干系。”

韩孺子当然明白这些人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没有半点证据,皇帝也没办法随便抓人。

他让柴悦退下,叫来中司监刘介,命他去传刑部司主事张镜。

趁着只有侍卫在,东海王道:“陛下,你得相信我,这些天我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对谭家的事情一丁点都不知晓,他们也不当我是自家人,对我守口如瓶。”

“谭家真以为有人能说服我?”韩孺子有点纳闷,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召见丑王,就是不想让对方得意,“他们找来找去,只会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韩孺子说的是实话,他最忌惮的就是谭家人无所不在的关系网,结果他们却偏偏要显示这一点,令皇帝更加忌惮。

若不是有圣军师的事情干扰,韩孺子甚至想在洛阳就对谭家动手。

杨奉说皇帝有两次成熟,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第二次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这话说得有点早了,韩孺子现在想做、能做的事情一大堆,最大的阻碍是时间不够和人手不足。

“谭家人……都很愚蠢,不识时务。”东海王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压低声音道:“麻烦的是那些男人,女人……就不用惩罚了吧?”

韩孺子笑了一声,他了解得清清楚楚,冠军侯就是死于谭家女子之手,东海王王妃谭氏更称得上是女中豪杰。

刑吏张镜到了,身为刑部的随行官员,又曾在帝位之争中有过反复,张镜对自己的处境忐忑不安,急于立功自保,因此一得到命令就与洛阳的同僚一道,布下天罗地网,暗中寻查圣军师和宝玺的下落。

“暂时还没有线索。”张镜跪在地上,每次来见皇帝他都感到紧张,即使站在人群中都不到抬头,更不用说单独来见。

“不要太相信洛阳的官吏。”韩孺子提醒道。

“是,微臣只是请洛阳府配合,微臣在这里认得一些人,能够帮忙。”

洛阳是天下名城,与京城联系紧密,身为刑部官员,张镜自有一些特殊渠道。

“嗯,你对王坚火了解多少?”

张镜一愣,“洛阳丑王?了解一些,他是与俊阳侯、谭家齐名的豪侠。”

“王坚火与谭家关系怎么样?”

张镜又是一愣,瞥了一眼东海王,他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免不了都会传到谭家耳中,越是如此,他越得实话实说,以显示自己忠于朝廷而不是谭家。

“民间盛传,丑王与谭家仇怨颇深。”

轮到韩孺子微微一愣,“两家因何结怨?”

“谭家生意广泛,洛阳乃天下至中,商旅最多,据微臣听闻,谭家一直想在洛阳开办一家客栈,用来周转人财货物,可是没有丑王的允许,客栈办不起来,两家因此结怨。”

韩孺子忍不住冷笑一声,“听听,这就是所谓的豪侠,侠名为表,利字居中,无官无职,却能争城夺地,势比一方诸侯。”

东海王和张镜都不敢吱声。

“下去吧,每天早晚两次过来报告情况,一有消息,随时来见。”

张境磕头退下,心里轻松不少,只要有事可做,就能取得皇帝欢心。

东海王小心翼翼地说:“所谓豪侠也就这么回事,唯利是图,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韩孺子笑而不语。

中司监刘介进来,“陛下,国子监博士瞿子晰求见。”

“请进来。”韩孺子有意将这位儒生培养成为未来的宰相,因此比较客气。

瞿子晰这回行的是臣子之礼,他对什么场合该行哪种礼仪心里有数,礼部只是按规矩行事,他却能说出一套理由来。

获赦平身之后,瞿子晰道:“听闻陛下传旨大赦洛阳流民,再度开仓放粮,臣特来庆贺。”

东海王笑道:“你又不是洛阳人……咦,不对,你是来庆祝陛下的?”

“当然。”

东海王轻哼一声,知道这些儒生都很骄傲,最爱说怪话,干脆不开口接话了。

“朕刚刚传旨开仓,流民尚未得粮返乡,有何值得庆贺?”韩孺子打点起精神,与这些儒生对话,得十分小心,才能不在言辞上落于下风。

“民为水,君为舟,水静则舟稳,水顺则舟速,水乱则舟覆,陛下初返帝位,朝中臣心未稳,陛下却先想着天下百姓,此乃治水之根本,因此值得庆贺。”

东海王惊讶地看着瞿子晰,以为他在讥讽皇帝不分轻重,心想读书人真是胆大包天,早知如此,自己也该拉拢一批。

韩孺子却不在意,笑道:“朕接受庆贺,瞿先生还有何话要说?”

“治水非一日之功,圣旨一下,百姓欣然而至,若无粮可放,或粮食太少,不足以裹腹,不免败兴而归,如此一来,治水不成,反酿祸患。”

韩孺子眉头微皱,“洛阳乃关东名城,富甲天下,怎么会无粮可放?”

“洛阳富的是民,不是官。洛阳再大,大不过京城,官库中的存粮自有定数,不比其它郡治之所更多,引来的流民却数倍于别的地方,如此一来,存粮必定不够。”

“河南郡为何不早说明情况?”

“天威震慑,小吏怎敢说难?”

回想在洛阳侯府里颁旨的情形,韩孺子不得不承认,作为皇帝他当时的确很威风,也正因为如此,河南尹以下,没有一名官吏敢说半个不字。

韩孺子沉吟片刻,“敖仓存粮甚多,总该够了吧?”

瞿子晰伏地磕头,再次表示庆贺,然后起身告退。

“这回他可有得吹嘘了。”东海王还是不太喜欢儒生,“说起来他们与豪侠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韩孺子没吱声,他在想,自己身边缺一位宰相式的人物,这个人能按旨行事,又不至于吓得官吏们不敢开口说出实情。

在他的亲信之中,恰好缺少这样一个人,柴悦等人是武将,瞿子晰职位太低,而且不太像是好打交道的人,想来想去,还真是殷无害那样的老滑头最合适。

韩孺子打量东海王几眼。

“陛下有什么吩咐?”

东海王聪明,也足够圆滑,假以时日,总能成熟起来,可惜太不值得信任,韩孺子摇摇头,“去告诉刘介,让他传户部侍郎刘择芹。”

刘侍郎也是随行官员之一,对开仓放粮曾表现得比别的大臣要热心一些,韩孺子希望此人能用一阵。

东海王出去传旨,刘介进来确认了一下,才出帐派人传唤刘择芹。

“当务之急是找到圣军师和宝玺,真不值得为放粮费心,瞿子晰这种人最爱空谈,然后甩手一走,将麻烦丢给陛下。”东海王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莫不如让谭家帮忙,他们认识的江湖人毕竟比较多。”

“谭家在洛阳的势力会比王坚火更大?”

“呃……不一样啊,丑王可以选择帮忙或者不帮忙,谭家为了赎罪,绝对会尽心尽力。而且我非常怀疑,丑王明天来求情,不是救人,而是要害人:明知陛下不喜欢江湖手段,他却非要以此触怒龙颜,自己得名,谭家受害。陛下,一定要小心在意啊。”

“唉,你对谭家才是‘尽心尽力’。”

东海王急忙闭嘴,再不敢开口。

随行官员都住在军营里,户部侍郎刘择芹很快赶到,证明他的确是一位负责的官员,对洛阳的人口与存粮一一道来,正如瞿子晰所料,粮食的确不够。

“洛阳之富名闻天下,各地流民蜂拥而至,前些日子走了一些,剩下的仍然不少,具体数字谁也不清楚。”刘择芹道。

“如果开放敖仓之粮呢?”

刘择芹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这个得问兵部的意见。”

“为何是兵部?”

“天下各大粮城皆归兵部所有,为的是供养各地楚军。据臣所知,敖仓对北方马邑城至关重要……”

“朕明白了。”韩孺子在马邑城待过,知道边军对粮草的消耗有多大。

“臣有一策,不知可用否?”刘择芹道。

“说吧。”

“官仓不足,还有私仓,洛阳富户甚多,家家皆有存粮,虽然无人计数,但是粗略估计,至少是官仓存粮的五倍以上。”

韩孺子点头,兜了一圈,他还是得找河南尹等当地官员帮忙。

第二百八十七章  曲声动心

军帐外传来曲声,似琴非琴,缥缈灵动,丝丝入耳,韩孺子听了一会,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于是屏息宁气,努力捕捉那一声声细若游丝的美妙声音。

张有才和泥鳅正在收拾碗筷,见到皇帝抬起一只手,似乎在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响,于是两人一个捧着盘子,一个俯身要拿筷子,全都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互相瞥了一眼,莫名其妙。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争吵,好像突然闯入林中的黑熊,将美丽羞怯的鸟儿吓得一哄而散——曲声戛然而止,听者一声叹息,如美梦中断。

张有才和泥鳅仍是莫名其妙,但是知道自己能动了,继续收拾桌面。

崔腾闯进帐中,一看就是醉了,满脸通红,目光凶狠,却偏要做出笑嘻嘻的样子,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皇帝是我……妹夫,我们是……家人,嘿嘿,皇妹夫,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中司监刘介跟在身后,拽着崔腾的一条胳膊,对他的无礼举动很不满,可惜这里是军营,没有那么多的门户阻止这样的人。

韩孺子向刘介点下头,示意他放手,刘介犹豫一会才遵旨,躬身退下。

崔腾还以为“皇妹夫”在向自己点头,连回几下,摇摇晃晃地走来,看着桌上的剩饭剩菜,“陛下就吃这个?”

四样菜肴,两荤两素,一碗汤,一碗米饭,就是皇帝的晚膳。

“你又喝酒了。”韩孺子严厉地说。

“嘿嘿。”崔腾毫无必要地压低声音,“陛下忘了,我可是……可是奉旨喝酒。”

“那是几天前的事情。”

“可陛下一直没有收回旨意,我就得……一直喝下去,对不对?”崔腾得意洋洋,他找到一个漏洞,一直用到现在。

韩孺子气得笑了,崔腾是极少数死心塌地忠于他的人之一,可毛病太多,韩孺子甚至不敢给予正经的官职。

张有才和泥鳅都不喜欢崔腾,冲他的背影挤眉弄眼,捧着碗筷走了。

两名侍卫悄没声地进帐,站在门口,显然是刘介派来的。

崔腾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受人讨厌,拉来一张凳子,坐在皇帝对面,“我把他们全灌醉了……”

“从现在起,你不准再喝酒,直到得到朕的允许。”韩孺子将话说得清清楚楚。

崔腾仰头想了一会,发现没有漏洞,笑道:“那就不喝了,你是皇帝,还是我妹夫,你说的算。”

“你有何事?”韩孺子看出崔腾是有备而来,心里跃跃欲试,脸上全表现出来了。

崔腾笑得更欢畅了,“陛下真是聪明,怪不得妹妹出嫁前那么……”崔腾抬手捂住嘴巴。

“说下去。”韩孺子命令道。

崔腾慢慢挪开手掌,“不怪妹妹,那时候大家都以为陛下是……是太后选出来的一个傻子,连话都不会说,就会咬人、打人。”

韩孺子笑着摇头,“所以你妹妹那时候不愿意嫁到宫里?”

“当然!妹妹跟母亲哭、跟老君哭,可是都没用,父亲只想让家里出一位皇后,别的事情一概不管。”

崔宏早就见过皇帝,不至于将他当成傻子,大概是不屑于向家中的女眷解释。

想起新婚之夜崔小君的模样,韩孺子能理解她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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