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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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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皇帝进帐前一刻,小声透露这条消息。

韩孺子一下子踏实了,邓粹是个有点古怪的大将,很难让人完全放心,但他毕竟成功了,不仅穿越匈奴人的包围到达马邑城,还与皇帝不谋而合,率兵东征,夺取长城关卡,要将匈奴人堵在关内。

草原是匈奴人的源头,没有它,匈奴人很快就会干涸,入关之后,他们主要依靠抢掠供养整支大军,可每个匈奴人心里都清楚,抢掠终有尽头,他们还是得回到草原吸取能量。

对匈奴人来说,最理想的状态是能够自由进出长城,既不远离源头,又能享受楚地的繁华,并在必要的时候得到城墙的保护。

光是回家之路被堵死的传言,就足以令匈奴人心中方寸大乱。

大楚皇帝到来,没有匈奴贵人出来相迎,倒是有一群士兵拦住了楚使与皇帝的侍卫,只允许他一个人进去。

帐篷里比外面热得多,数十位匈奴贵人挤在里面,或坐或站,身上带着刀弓,用蔑视与凶狠的目光盯着大楚皇帝。

皇帝太年轻、太弱小,像是一只误闯进入虎穴的羔羊,之所以没有被马上吃掉,是因为肉太少,不值得猛兽下口。

这是匈奴人想要制造出来的气氛,韩孺子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真相:大单于封锁了消息,帐外的绝大多数匈奴人还不知道塞外的动向,帐中的贵人知道,所以他们摆出这样一副架势,其实是色厉内荏。

大单于将楚使留在帐外,是要将他们的茫然惊恐传染给皇帝,没料到其中一人竟然能听懂匈奴语。

与众多臣子一样,韩孺子原先存着必死之志,现在却有了必胜之志,脚步轻松,神情坦然,对左右两边的锐利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大单于面前。

大单于半躺在舒适的软榻上,去年在碎铁城谈判之时,他还是谦逊睿智的老人,今天却是一位蛮横骄傲的异族君主,高高在上,随时准备发泄雷霆之怒。

论到虚张声势,大单于确实比一般匈奴贵人做得更好,但也仅此而已,他的表现更让韩孺子相信,塞外的消息对匈奴人是一次重击。

匈奴贵人齐声怒喝,示意皇帝向大单于下跪。

即便没有瞿子晰的提醒,韩孺子也不会下跪,直视大单于的双眼,说:“大单于别来无恙。”

大概是不信任金家兄妹,大单于身边另有一名通译,小声向大单于耳语。

大单于冷酷的脸慢慢融化,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稍稍坐直,抬下手,命令贵人们闭嘴,然后嘀咕几句,通译小心聆听,随后挺直腰板,傲然向客人说:“匈奴大单于敬问楚国皇帝:匈奴人看到了楚军的坚韧,楚军也领略了匈奴的强大,可还需要再来一战?”

韩孺子平静地说:“再来一战?战斗从来就没有结束,大楚将士严阵以待,正在城中等待匈奴人。”

通译像是长了两副面孔,面对大单于时谦卑有加,转向皇帝时立刻变得倨傲无礼,“匈奴大单于敬告楚国皇帝:晋城必亡,匈奴人给予你们苟延残喘的机会,你们若不珍惜,今日夜间,就是城中全体楚人灭亡之时。”

韩孺子微皱眉头,问道:“苟延残喘?大单于想不出这个词吧?”

通译脸上微微一红,“大单于就是这个意思。”

韩孺子摇头,“不对,大单于不只是这个意思,他在害怕,因为苟延残喘的不是楚人,而是匈奴人。你告诉他,匈奴人撤出晋城的时候,朕就已经知晓一切,他以为是谁安排的整个计划?你还可以告诉他,此刻塞外的楚军大将,就是那位带走右贤王姬妾的魏苏,他的真名叫邓粹,乃是大楚车骑将军,奉朕的旨意出塞领军,有劳右贤王的盛情款待。”

通译脸色青红不定,再也没办法维持倨傲之态,匆匆向大单于传译。

坐在边的一名匈奴人突然一跃而起,怒吼一声,拔刀冲向皇帝,被其他人拽住,兀自大吼大叫。

韩孺子目不斜视,知道这就是包围晋城多日的右贤王了。

大单于咳了一声,说了几句话,通译没向皇帝传译,右贤王收起刀,面红耳赤地坐下,其他贵人也都面带惭色。

大单于转向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又露出微笑,这回的笑容明显一些,似乎带有更多的善意,然后他说了一通话。

“原来真是皇帝的安排,可皇帝是否知道,匈奴人围城多日而不攻打,就是要引诱塞外的楚军进入圈套?他们的每一步都在走向死亡,要不了多久,你的车骑将军,头颅就会送到这里。”

韩孺子不知道匈奴大军的主力此刻正在燕南与楚军苦战,更不知道邓粹东征是否顺利,脸上却是胸有成竹的表情,笑道:“大单于又是否知道,百万楚军已将匈奴人包围,你们入关的那一刻起,就已进入圈套?”

听完传译,大单于哈哈大笑。

通译又恢复了倨傲神情,“匈奴大单于敬告楚国皇帝:被困之君还能口出狂言,皇帝的胆子确实不小,既然咱们都认为对方进入了圈套,那就等等看,皇帝也不必回去,留在这里静候佳音吧。”

韩孺子没别的选择。

皇帝被安排住在大单于附近的一顶帐篷里,楚使都被带往别处,不允许他们再见皇帝,只有四名侍卫还能留在皇帝身边。

天色已暗,匈奴人送来酒肉,韩孺子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为了不让匈奴人小瞧,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三名侍卫守在外面,孟娥一人服侍皇帝,跟从前一样,说是服侍,她很少做奴仆的事情,大多数时候站在边上,侧耳倾听外面的声响。

韩孺子脱下靴子,打算和衣而睡,没有外人在场,他问道:“什么时候发作?”

“应该是明天夜里。”孟娥说。

韩孺子坐在床边想了一会,“除了邓粹东征,肯定还有更多事情发生,大单于在等消息,我真希望能知道那是什么。”

“我去打听。”

“不,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若是为此冒险,我以后没法在你面前自言自语了。”

孟娥停下脚步,嗯了一声,继续倾听外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她说:“需要我回答,就告诉我一声。”

韩孺子笑着点点头,孟娥想学帝王之术,可她最缺的是那些基本的交往能力。

“或许匈奴人真的设下了埋伏,就看邓粹能不能……”韩孺子心里焦躁不安。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虽然没人打扰,也没有破城之忧,韩孺子却睡不着,直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梦境接二连三,总有人不停地跑进来通报信消息,每每在关键的时候被打断,一直说不出确切的内容……

天亮了,外面的侍卫送来凉水,韩孺子刚洗把脸,大单于的通译就来了,略带得意之情,说:“匈奴大单于敬请楚国皇帝过去一叙。”

韩孺子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稍等,容朕更衣。”

大帐里的匈奴贵人比昨天要少得多,右贤王仍在,一看到皇帝就怒目而视。

帐中还跪着七名大楚的将军,衣甲残破,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大单于慵懒地点点头,通译马上道:“皇帝认得这些人吧,你还认为是楚军在包围匈奴人吗?”

七名将军转身,一脸羞愧地向皇帝叩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韩孺子的确认得,他们大都是北军将领,其中一人正是曾几次率兵干扰匈奴大军的冯世礼。

冯世礼还想虚晃一枪就跑,却没能成功,匈奴人在攻城之余仍能分出大批兵力,将楚军包围,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歼灭一部分,俘虏一部分。

韩孺子心中却大大松了口气,只要邓粹和柴悦两边无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为了将匈奴人留在晋城,辛苦诸位将军了,诸位的功劳,朕会牢记于心。”

七名将军抬起头,一脸茫然,很快又以头触地,冯世礼道:“臣等尽力而为……”

通译脸色微变,译给大单于,大单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韩孺子猜不到外界的形势变化,大单于却猜不透皇帝的真实想法。

第三百五十一章  重新谈判

大单于大怒,谁也想不到,像他这样一把年纪,还能盛下如此旺盛的怒火,他站起来,高举双手,像是在呼乞众神降临,又像是在挑战世上的所有敌人,吼叫、咒骂、指斥……话语如洪水一般倾泄而出。

帐中的匈奴人无不噤若寒蝉,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在楚人面前强横暴虐的右贤王,这时乖乖地趴在地上,比接到主人命令的猎犬还要老实。

韩孺子不怕,因为他一句也听不懂。

冯世礼等人也听不懂,但他们从被俘之时起就已失去大部分胆量,做不到像皇帝那样镇定。

韩孺子不怕,还因为他知道,大单于的愤怒与这帐篷里的任何人无关,肯定是因为塞外的楚军进展顺利。

大单于的怒火终于烧尽,盯着皇帝看了一会,慢慢坐下,尽显疲态。

大帐里一片安静,通译未得命令,一个字也不敢传译。

大单于挥挥手,通译颤声道:“皇帝……请退下休息。”

皇帝没有受到虐待,有酒有肉,只是不能随意走动,更得不到只言片语的消息。

韩孺子坐在床上,午后不久,开始感到头疼,一点点加重,到了傍晚,疼得他几乎无法思考。

“头疼也是症状吗?”他问道,记得很清楚,上次中毒只是身体虚弱,没有头疼的感觉。

帐篷里只有两人,孟娥走过来,伸手在皇帝的额头上按了一会,又拿起他的手腕,按了一会脉,“是陛下太焦虑了。”

韩孺子微微一笑,他不可能随时随刻地虚张声势,总有掩藏不住的时候。

“如履薄冰,孟娥,我现在知道什么是如履薄冰。”

孟娥嗯了一声,退回原处。

韩孺子强迫自己思考,与头疼对抗,过了一会他又问:“今晚毒发,会持续多久?”

“大概十天左右吧,我用的药量比较大。”

“嘿,如果最后匈奴服软,咱们却死在这里,那才……有意思。”韩孺子并无埋怨之意,当初是他出的主意,孟娥只是执行,他是真觉得有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娥的目光里有些困惑,“我不明白……”

“皇帝很重要吗?”

“当然,皇帝是天下之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当皇帝的人很重要吗?”韩孺子换了一种问法。

孟娥一愣,终于明白韩孺子的意思,慢慢走到皇帝身边,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说:“没有人比陛下更适合当皇帝。”

韩孺子抬头看着孟娥。

“皇帝重要,当皇帝的人也很重要,在大臣们眼里或许一样,可是对大楚、对晋城军民……对我来说,谁当皇帝有着重大区别,如果不是你,晋城已破,我们不是被杀,就是沦为奴隶,大楚也会屈服。大楚或许以后还能驱逐匈奴人,但在驱逐之前呢?无数人会为此丧命。”

“我也没能撵走匈奴人。”

孟娥露出一丝微笑,“可陛下在坚持,正因为如此,塞外的楚军才会一路东征,京城的朝廷才敢另备新君,如果陛下早早放弃,楚军为谁而战?朝廷又怎敢对匈奴人保持强硬?”

韩孺子沉默许久,“谢谢。”

孟娥又退回原处,心里的一道门被打开,许多话想要一拥而出,都被她强行挡在了门口,正在犹豫不决时,外面的一名侍卫进来,无意中帮她将那道门重新关好,“匈奴人求见陛下。”

通译进来,换上一副客气得多的面容,拱手行礼,笑道:“大单于说,他与皇帝去年在碎铁城一见如故,情同祖孙,无论中间发生多少误会与冲突,这份感情不会变。西方的强敌步步逼近,对匈奴人、对大楚都是不得不防的威胁,匈奴人迄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结盟。”

韩孺子站起身,面无表情,头也不疼了,就像是一头病狮,平时走路都在打晃,一见到猎物,立刻生机勃勃,潜藏、靠近、猛扑,每一个动作都跟健康时一样完美无缺。

通译的笑容有些僵硬,等了一会,继续道:“陛下可以回晋城了,甚至——可以离开晋城了。”

“条件呢?”韩孺子越发平静,如果他早同意大单于提出的种种屈辱条件,或许现在人已经到京城了。

“大单于说不着急,大楚有不少使者在此,我们谈好之后,会让使者前去通知皇帝。”

“好啊。”韩孺子假装想了一会,对孟娥说:“备马,返城。”

整整一天一夜,皇帝一点消息也没有,晋城军民早已等得心焦如焚,远远看见有火把接近,立刻有一支队伍出城查看,发现是皇帝回来了,大喜过望,调头护送,有人快马加鞭先行回城,通报喜讯。

城门里的废墟之上,迎接皇帝的人比送行时更多,许多伤者也来了,肃立两边。

韩孺子放慢速度,回到半座王府,立刻召见众将,听取通报,将领们安排得很好,没有松懈,他很满意,勉励一番,让太监送走,然后是所剩无几的文官,他们可说的事情不多,磕头请安,恭贺陛下平安归来。

崔腾一瘸一拐地跟着东海王来了,等皇帝闲下来,他笑道:“我还以为再见不着陛下了,正着急以后怎么跟妹妹交待,结果陛下就回来了,呵呵,真好。”

崔腾不会说话,这时却没人埋怨他,连东海王也只是笑着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危险尚未解除,可是皇帝能回来,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大单于要谈判。”韩孺子说。

“还谈什么?咱们不是早就拒绝了吗?”崔腾眉头微皱,不明白匈奴人干嘛一会打一会谈。

“大单于提出新条件了?”东海王很清楚,大楚驱逐匈奴人或许不用谈判,想解除晋城之围、保住皇帝的性命,却只有谈判一途。

“大概明天会来人,塞外的军情肯定对匈奴人十分不利。”韩孺子想了一会,对一直没走的蔡兴海说:“明天起,密切监视匈奴人动向,若有调兵迹象,随时上报。”

“是,陛下。”

韩孺子又对东海王说:“你与城中官员商量一个谈判方案,从今以后,由你代替朕与匈奴人谈判。”

东海王很是惊讶,除非大单于出面,皇帝当然不应该亲自参与谈判,可是将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自己,东海王完全没有想到,愣了一会,郑重地说:“遵旨,陛下。”

崔腾急不可耐,“我呢?我呢?”

“你……把仪卫重新整顿起来。”

“放心吧,陛下,该有的排场一点也不会减。”崔腾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的职责比其他人都重要。

韩孺子去了一趟北城,那里有许多将士伤势太重,无法前去接驾,樊撞山说不出话,只能向皇帝点头,侍卫头目勉强能够坐起,皇帝免去一切礼节,慰劳一番,回王府休息。

子夜已过,韩孺子早已感到虚弱无力,但是仍然正常接受张有才等太监的服侍,灯烛熄灭,太临退去,孟娥留下,谁也没有在意。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嘴唇,韩孺子张口咽下,过了一会他说:“这件事不要对外人说。”

“嗯。”孟娥的声音来自角落。

“还得想个办法断绝这种毒药。”

“我配了一些解药,随时可用,但这不是根本。”

“根本在云梦泽。”韩孺子闭眼睡去,那是他早晚要解决的问题,但不是现在。

第二天下午,乔万夫来了。

大楚的使者有好几拨,都比乔万夫的官职要高得多,大单于却偏偏选中他传话。

大单于降低了要求:匈奴只要辽东一地,叛军只要齐国,其它条件没变,互通关市,每年互赠礼物若干——匈奴人的礼物只是象征性的,大楚却要付出实实在在的大量财物。

还有一条就是和亲,大楚必须交出被拐走的右贤王姬妾,并“赔偿”一位公主,作为当初和谈的延续,大单于也会将自己的几个女儿、孙女嫁给皇帝,其中一位要当皇后,起码与皇后并列。

此外的条件还有许多,匈奴人看上去真是要谈判。

东海王了解皇帝的底线,一条一条地反驳与修改,原本就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又被添上更多的蝇头小楷。

皇帝绝不让出一寸领土,这是底线,至于其它条件,东海王提出反对,只是为了讨价还价。

乔万夫要将大楚的回复带给大单于,临走前得到了皇帝的召见。

乔万夫得到大单于的欣赏,是因为他详细计算出了匈奴人一年的用度,草原能解决多少,又需要从大楚得到多少,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比匈奴人自己还要了然于胸。

他对皇帝说:“匈奴人终归贪利,互赠礼物一条其实是大单于的底线,其它事情都有得谈。”

“大楚负担得起吗?”

乔万夫并非户部官员,但他久在敖仓为官,能够大致推算出整个大楚的产出,“现在的数额太大,酌减三到五成,大楚能够负担得起,但是要接连几年风调雨顺才行。”

“多在那边打探消息,朕需要弄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大单于突然放弃攻城。”

“邓粹东征”四个字实在太简单了,韩孺子迫切需要更详细的信息,好决定他在这场谈判中能让步到何种程度。

“瞿先生懂一点匈奴语,一直在暗中探听消息,明天微臣应该能带来详情。”

韩孺子派人送走乔万夫。

将士之间的战斗暂告结束,另一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单于让步

对敌人封锁消息容易,向自己人隐瞒却很难,匈奴人营中传言四起,瞿子晰几乎不用刻意打听或是偷听,就能得到许多信息,只是这些信息真假难辨,而且互相矛盾,很难判断有多大用处。

乔万夫次日再来的时候,一股脑地告诉皇帝。

据说邓粹已经率军夺回长城沿线关卡与整个辽东,这是个好消息,但是从时间上算来这是不可能的。

又有传言说燕南的楚军大败,正在溃散逃亡,大单于正将晋城的匈奴军队调过去,据称要在江南牧马。

蔡兴海的确观察到匈奴军队的频繁调动,可是所谓的“江南牧马”绝不可信。

不管怎样,匈奴人急于达成和谈。

这一回,乔万夫带来数名匈奴人,其中两位会说楚语,对大单于的条件寸步不让,以命令的语气要求楚国皇帝立即接受和谈。

东海王则针锋相对地提出大楚的条件:匈奴人可以留在辽东,但是就此变为大楚臣民,大单于愿意的话,皇帝会考虑任命他为辽东郡守……

匈奴人大怒,当场拔刀,将东海王吓了一跳,好在有卫兵保护,匈奴人挥了几下,将刀收起,怒气冲冲地离去,声称一个时辰之内就要再次攻城。

匈奴人没有攻城,而是押来数十名大楚使者,一字排开,瞿子晰、卓如鹤、冯举等人都在其中,就连一直替大单于传话的乔万夫也被五花大绑,大队匈奴士兵在楚使身后弯弓搭箭,准备当众射杀使者,惩罚楚国皇帝的“言而无信”。

瞿子晰、卓如鹤带头,众楚使跪下向城墙磕头,随后起身,瞿子晰恳求城上的楚军士兵射箭,以免自己死在匈奴人弓下。

楚军的确射箭了,箭矢落在离楚使很远的地方,可匈奴人还是大吃一惊,带着俘虏仓皇离开。

当天傍晚,乔万夫又被送到晋城,这回,他带来更确切的消息。

匈奴人主动透露了南北两边的形势。

塞外的楚军刚到燕国,确实夺回不少关卡,一支匈奴军队向楚军挑战,邓粹根本不做回应,像疯了一样率兵疾驰,不带辎重,只带很少的粮草,每夺一关,就地取食。

照这个速度,邓粹很快就能杀到辽东,远在晋城的匈奴人来不及回防,燕南的匈奴人则是无法回防。

燕南的楚军的确败退,但是没有溃散,步步为营,匈奴人增兵至十几万,仍然无法吞掉这支楚军,反而受到掣肘,不能驰援后方。

大单于承认形势对匈奴人极为不利,但是通过乔万夫提醒皇帝,形势对他更不利。

“如果退路全无,匈奴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全体南下,与陈齐叛军汇合,拥立英王为帝,在此之前,匈奴人不可能就这么留下晋城。”乔万夫尽量说得委婉,但是意思很清楚,匈奴人南下之前,必然要攻破晋城、杀死或者俘虏皇帝。

韩孺子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与大单于其实是在比试谁最先沉不住气。

乔万夫继续道:“一旦晋城失守,京城肯定会……另立新君,以后陛下即使侥幸返京……也很难再夺回帝位了。”

韩孺子又点点头,“大单于的条件呢?”

“大单于说匈奴人已经让步,现在的条件一点也不能改。”

“很好。”

韩孺子知道这场游戏有多危险,可他坚信,最先沉不住气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次日一早,东海王、崔腾等人组成新的使团,受邀前往匈奴人营中继续谈判。

右贤王认出了东海王,听说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先是一惊,随后暴怒,若不是被众多贵人拉住,当场就要砍死新来的楚使。

在见识过匈奴人多次发怒之后,东海王反而不怕了,当着右贤王的面侃侃而谈,好像他上次混入匈奴营中只是为了打探军情……

这一天的谈判仍无结果,匈奴人反复强调皇帝所面临的危险,对自己的处境表现得不以为然,“早听说江南水草丰美,我们大不了南下牧马,匈奴人到哪都能活,皇帝可就未必了。”

“大楚皇帝到哪都是大楚皇帝,匈奴人到了江南,可就未必是匈奴人喽。”东海王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意思,传译过去之后,却让对面的匈奴人脸色一变。

他们怀念一望无际、可以尽情驰骋的大草原,听人描述江南到处都是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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