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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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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小事,甚至有行贿的嫌疑,韩孺子却笑了,“这么说也有大臣支持卓如鹤。”

“还不少,说句实话,我甚至有点意外,卓如鹤当年是被其他大臣排挤出京城的,如今却是众望所归。”

“冯举呢?”

“听说冯夫人很不高兴,在家中骂冯大人无能,丢掉了到手的宰相,以后没脸见人。冯夫人还想进宫找门路,可是最后没能成行,我猜是冯举拦住了。”

东海王的消息大都来自于平恩侯夫人,所以都是“夫人如何”,而不是“大人如何”。

韩孺子嘿了一声,冯举没能当上宰相,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冯夫人曾经多管闲事,进宫为“子弟军”求情,她不自知,竟然还想进宫。

“康自矫这个人你听说过吧?”韩孺子问。

东海王茫然地点头,“今年的新科榜眼吧?所说颇有才华,本来能考中状元,因为殿试时临场发挥不好,被定为榜眼。”

“没错,就是他,他在策对中有两个字笔划不对,几名试官都以为不能定为状元。”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阅卷却是多人同时进行,皇帝也不好力排众议。

“陛下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韩孺子拿起桌上的奏章,“康榜眼重写了一份万言策,里面提到了宰相之选。”

东海王笑了一声,“这个人……太急躁了,他现在应该连正式职务还没有吧?”

新科进士都要在吏部待职,至少要等一个月,甚至一两年,康自矫尚未获得任何任命。

韩孺子点点头,“这不重要,他的话很有意思,说宰相乃是大楚之宰相,非勋贵之宰相,可本朝自和帝以来,宰相多是官宦、勋贵之后,即便有心为百姓做事,对百姓知之甚少,往往事与愿违。”

东海王摇头,“这话不对,理民自有百官,宰相总宰群臣,会治官即可,按这位榜眼的意思,是要从百姓中间选宰相了?这样的人倒是了解民间疾苦,可是不了解朝廷运作方式,折腾几次,朝廷就毁了,朝廷一毁,天下必乱,到时候百姓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韩孺子不愿争论这种问题,说:“朕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想知道康自矫在为谁说话?”

东海王一拍脑门,“我真是糊涂了。”又想了一会,“我可以去打听一下,不过很容易猜测,读书人总是向着读书人。”

三位宰相人选中,只有瞿子晰出身最为普通,家境虽不贫穷,但是祖上没出过官宦,倒是颇为符合康自矫的期望。

“算了,这可能只是康自矫一家之言,不必太在意。”

“是,陛下。”东海王明白,皇帝不想将这件事查得太细。

韩孺子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冯举、卓如鹤这两位御史,你会选择哪一位继任宰相?”

皇帝的倾向已经非常明显,东海王却还是回道:“冯举。”

“哦?原因呢?”韩孺子的确想听听与自己不同的想法。

“冯举听话。”东海王的回答非常简单,随后解释道:“经过这么多变故,冯举再不会以为宰相之位理应归自己所有,此时必定惶恐不安,知道陛下对他不是特别满意,所以他若当上宰相,将会战战兢兢,不敢违背圣意。”

韩孺子哈哈一笑,这的确是东海王能想出来的主意,“可大楚眼下还不需要一位战战兢兢的宰相,朕需要一位得力的宰辅之臣。”

“那我也会用冯举。”

“这又为何?”

“冯举是武帝留下的老臣,一路正常升迁,在吏部任职多年,对朝中大臣、各地官员十分了解,用来稳定朝纲最为合适不过。卓如鹤不同,他是先帝旧臣,先帝在位时间不长,卓如鹤的根基因此不够深厚,他若当上宰相,必须先提拔故人,才能在朝中立稳脚跟。陛下允许他这样做吗?”

“你说的有些道理。”韩孺子没再说什么。

身为皇帝,他要倾听多方意见,最终一个人做出决断。

东海王告退,更加确信卓如鹤就是下任宰相。

韩孺子起身,走到窗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突然隐隐听到一阵笑声,很快消失,他想这大概是勋贵侍从们正在说笑。

韩孺子让门外的太监传召崔腾。

就因为崔腾的告密,“子弟军”才吃了那么多苦头,他却没有因此受到嫉恨,起码没有表面上的嫉恨,反而受到更多的奉承与拉拢。

“大家没意见,完全没意见,陛下就算让一条狗当宰相,也不会有人反对。”崔腾兴高采烈地说。

韩孺子皱起眉头,有时候也纳闷,自己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人,可崔腾的确够忠诚,而且常常无意中给皇帝一些启发。

“冯举和卓如鹤,你觉得谁更适合当宰相?”韩孺子抛出同样的问题。

崔腾想的时间长,一会拧眉,一会挠头,良久方道:“宰相权力这么大,陛下自己当算了。”

韩孺子大笑,撵走了崔腾,又叫来赵若素。

“你与中书省还有往来吗?”

赵若素摇头,“再无往来。”

他算是中书省的叛徒,只能中断从前的联系。

“但是你仍然了解中书省,站在中书省的立场,你觉得谁更适合当宰相?”、

赵若素思考的时间比崔腾还长,最后道:“陛下允许我去见几个人吗?”

赵若素为人谨慎,极少主动参与朝政,韩孺子不由得一愣,“见谁?”

“左察御史冯大人、右巡御史卓大人、户部尚书瞿大人,以及前宰相申大人,见过之后,微臣才能给陛下一个回答。”

第四百四十七章  新宰相

瞿子晰等人都是朝中大臣,小小的倦侯府府丞可没办法想见就见。

韩孺子找借口先后召见四人,赵若素站在一边观察,表面上是与两名太监一同收拾公文。

第一位获得召见的人是冯举,他刚刚丢掉极具权势的吏部尚书之职,继任宰相的机会越来越渺茫,需要一点安抚。

宰相空缺的这段时间里,冯举代行职业,在勤政殿主持议政,韩孺子召见他,是要商量一下东海剿匪事宜。

冯举与往常一样恭谨有度,看上去毫无怨言。

云梦泽剿匪尚未完成,韩孺子就已经在策划东海之战,云梦泽进展顺利,结束得比较早,朝中因此出现两派意见:一派认为应该趁胜追击,立刻开始在东海剿匪,另一派则坚持原有计划,一定要等到战船建造完备之后,再行剿匪。

大臣们为这件事已经争论好几天了,众将领的想法也不一样,将被任命为剿匪主将的黄普公,倒是无可无不可,“船少的时候出奇计,船多的时候用正招,都能打。”

韩孺子因此将冯举叫到凌云阁,想听听他个人的想法。

在勤政殿,冯举代行宰相之职,是不能随便说话的。

“两派意见各有优劣:即时开战,士气最盛,但是意外也最多,能打海盗一个措手不及,却没办法将海盗完全包围,总有漏网之鱼;两年之后开战,准备充分,很可能会将海盗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冯举想了一会,“依臣之见,莫如两计并用,先派一支水军入海,一则击退海盗,挫敌之锐气,二则勘查海势,为决战准备,三则保护船坞,以免受到偷袭。对这支水军,不求大胜,不问歼敌之数,全当是练兵,两年之后并入大军,则必胜无疑。”

这与韩孺子的想法几乎一样,他笑道:“冯大人高见,不必再议,就这么定了吧,有劳冯大人通知兵部,照此制定剿匪之计。”

冯举告退。

这次会面极其普通,韩孺子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看向赵若素,这位小吏却不开口,非要等到见过所有四人之后,再说结论。

第二位是新任右巡御史卓如鹤,虽然多数人都相信他就是下一任宰相,但是皇帝从未明说,作为当事人,卓如鹤多少有些期待与忐忑,面见皇帝的时候,他比冯举更显恭谨,回答问题时也更显认真。

“边疆国相与南方郡守常由世家把持,朕以为不妥,但是又不愿惊动天下,卓大人可有主意?”

卓如鹤躬身行礼,思忖良久,“未可一概而论,南方卑湿,风土人情与中原截然不同,根据过往的经验,每到更换官吏之时,土著必有一乱……”

“这是为何?地方官做得太好,土著思留,不愿放人走吗?”韩孺子问道,他没去过南方,只凭公文,对那边的了解不多。

卓如鹤回道:“倒也不全是,土著之人不识文字、不立字据,一切约定以口头为主,往往邀集多人,当众立誓,事后执行,也只认当时的立誓之人,一有官员调动,土著就以为是要背约。”

韩孺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为何不向南方多派文学之官,加以教化?”

卓如鹤道:“自太祖定鼎,大楚从未停止教化,在江南蔚然成风,那里出的状元数量已经超过北方,可是更往南的偏远之地,效果甚微,土著鄙视文字,以为无用,甚至视之为阴险卑鄙之物,宁死不学。官员无法,只能顺其自然。”

韩孺子轻叹一声,“边疆国相呢?”

“武帝初期也曾频繁调动国相,可是新国相难与诸侯相处,引发不少混乱,甚至有一位诸侯进京自杀,只为控告本国国相。武帝杀掉那名国相,从此再少调动,只求国相与诸侯能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的结果就是齐王叛乱?”韩孺子说。

“恰恰是原齐王,为掩饰叛乱,常常主动更换国相。”

“如此说来,这些问题都没办法解决了?”

卓如鹤躬身行礼,“若想一劳永逸,难,一个一个逐渐解决,倒有不少办法。”

“嗯,有劳卓大人写一分对策,朕要细读。”

“遵旨,陛下。”卓如鹤领命告退。

赵若素仍不开口,事实上,他的目光就从来没有转过来。

第三位是新任户部尚书瞿子晰。

六部当中,户部掌管天下人口税赋,职责最为细致,韩孺子让瞿子晰去户部,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位老师能不能沉下心来。

“流民初定,入春以来,多地缺粮,频频向朝廷告急,瞿先生初掌户部,可有应对之策?”

所有问题都是韩孺子自己想提出来的,赵若素没有参与。

瞿子晰行礼时姿态大度潇洒,颇具古风,回道:“赈灾非户部一家之责,陛下若想调粮,需在勤政殿上提出,群臣共议,户部提供各地数字以供参考,定策之后,再与各部司配合执行。”

韩孺子笑了笑,换一种提问方式,“朕不问户部尚书,只问瞿先生,可有对策?”

瞿子晰想也不想地回道:“民不聊生,此为根基之患,只是各地调剂,已不足以赈灾,望陛下减御膳、损奢华、放苑林、开军仓,以剿海盗、灭匈奴之心救民于水火之中,或可成事。”

韩孺子又笑了笑,“前几项皆可,开军仓似乎不妥,大楚内忧未除、外患尚在,军仓无粮,士气不振,何以剿海盗、灭匈奴?”

“仓中无粮,来年即可补充,人心若失,何时才能再得?”

韩孺子大笑,“容朕考虑。”

最后一位是刚刚卸任宰相的申明志,现在的身份是太师,不打算留在京城,全家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乡,奉召进宫,十分感动,这就相当于皇帝送行了,消息传出之后,申明志在家乡的地位又会提高一大截。

韩孺子闲聊几句,最后问道:“申太师以为何人可继任宰相?”

申明志有点惊讶,他早就向皇帝点评过最有可能的三个人,没想到又被问起,沉吟片刻,回道:“治官用冯、理民用卓、大事用瞿,唯陛下裁夺。”

申明志等于又将从前的回答说了一遍,韩孺子谢过之后,派人将老宰相送出去。

召见四人用了两天时间,赵若素期间未置一辞,申明志走后,他不能再沉默了。

“陛下可以用卓大人了。”赵若素的结论倒也简单。

“原因呢?”

“陛下想用卓大人,君相互信,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韩孺子笑而不语,他还从来没公开过自己的想法,但是已经隐瞒不住。

赵若素继续道:“申太师其实也给出了答案。”

“理民用卓。”韩孺子重复申明志的话。

“正如瞿尚书所言,流民是根基之患,理民因此是当务之急,非用卓御史不可,眼下朝廷并无大事,瞿尚书可以等。”

“冯御史呢?”

“东海剿匪是陛下策划已久的大计,群臣皆知,冯举却没有献上奇计,只是建议长短计并用,似有敷衍之意,其人对相位大概已是意兴阑珊,用之可,不用亦可。”

韩孺子思忖片刻,“就是这样吧。”

次日上午,韩孺子在勤政殿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右巡御史卓如鹤乃先帝旧臣,功勋显著,为官有方,可为宰相。

议政大臣们下跪接旨,随后去拟定正式的诏书,只有卓如鹤本人还跪在皇帝面前,按惯例,他应该推辞一下。

韩孺子没给他谦逊的机会,看了一眼走开的大臣,对宝座台阶下的卓如鹤说:“君曾言‘官府似乎有粮,又似乎没粮’,君今日为相,朕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要让官府有粮、万民有粮。”

卓如鹤跪谢。

当天下午,韩孺子在凌云阁再次召见卓如鹤,这回没有外人在场,君臣之间也不再互相试探,而是有话直说。

“军事由朕亲掌,理民全看宰相,大楚若要振兴,根本之术在于利民,宰相之责乃重中之重。”

卓如鹤也不客气,“臣自当殚精竭臣,不辱圣命,唯有一事,臣要向陛下先说清楚。”

“卓相请说。”

“宰相乃百官之首,为相者因此先治官再理民,陛下既然委信于臣,臣欲升贬一批官员,请陛下首肯。”

东海王曾经提醒过皇帝,恒帝在位时间短,他身边的近臣都没来得及掌权就被外放,卓如鹤即是其中之一,他若当上宰相,必定要提拔故人,以为助力。

卓如鹤能够直白地说出来,韩孺子反而很高兴,“三品以下官员,任君调整,三品以上,朕知情即可。”

卓如鹤再次谢恩,这才说起理民之术,果然头头是道。

韩孺子非常满意,甚至觉得耽搁的这段时间实在没必要,自己真是想多了,最后他问:“宫里前日给姑母送去几株人参,可还好用?”

卓如鹤微微一愣,“公主服过一点,身体好多了,已向太后谢恩,未敢烦扰陛下。”

“那就好,以后再缺,向宫里要即可。”

东海王曾说有人给卓府送礼,韩孺子借此点醒卓如鹤,不要太贪心。

卓如鹤没想到皇帝对自己调查得这么细,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出宫之后,心绪不宁,掀开轿帘,向亲信随从小声道:“去见中书舍人南直劲,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再见一面。”

第四百四十八章  新旧交替

中书舍人南直劲记得很清楚,申明志是自己送走的第八位宰相,这些人的表现各不相同,有人坦然,有人愤怒,有人委屈,有人迷惑……无论怎样,他们都是浮萍,来来去去,不变的是水,奔流不息。

算来算去,这几十年来,殷无害担任宰相的时间最长,他很“幸运”,赶上了多事之秋,宫里接二连三地换皇帝,每一任都没来得及将他罢免,这是极不寻常的事情,在武帝的临终安排里,殷无害顶多辅佐新帝三五年。

武帝从来没公开过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南直劲能猜出来,这是他的本事,也是他的职责。

南直劲来宰相府是为了索取最后一批公文,自此以后,中书省与申明志再无公开的联系。

与临终前看破世情的殷无害相比,申明志显得有些愤愤不平,“唉,皇帝太年轻了,实在太年轻了。”

申明志坐在桌子后面,将一摞公文推过去,没有外人、没有官衔,他可以稍微抱怨几句,“再这样折腾下去,会出现又一个武帝,大楚……唉,皇帝太年轻了。”

南直劲一张一张地仔细查看公文,头也不抬地说:“所以申大人才要做出牺牲,您的所作所为对大楚意义深远。”

申明志盯着这名老吏,早在担任宰相之前,他就知道中书省的重要,却没想到最重要的一个人竟是一名普通的中书舍人。

仔细想想,一切其实都有预兆,中书省规模不大,吏员不过五十余人,中书令、中书监按规矩定期更换,这么多年来,底下的官吏也是有来有去,唯一没变过的人似乎就是南直劲。

申明志刚当上宰相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南直劲的重要,直到皇帝苏醒、韩稠下狱,申明志心惊胆战的时候,南直劲突然登门,劝他主动交出相印,申明志才明白,原来朝中隐藏着一股势力。

他被说服了,原因无它,南直劲了解皇帝,几乎预测到了皇帝的一切行为,申明志想要保住名声与性命,就只能与这位中书舍人合作。

“卓如鹤会做得比我更好?”申明志问。

南直劲继续检查公文,“只凭一点——陛下的欣赏与信任,卓宰相就能有所作为。”

申明志沉默不语,面对当今皇帝,他犯过太多错误,早已无法弥补。

公文没错,南直劲合上公文,抬眼看向对面的申明志,“我向申大人阐释过,‘驯服’皇帝有多么困难,当今皇帝生于乱世、成于军旅,雄心之大,比武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楚的根基却已今非昔比,承受不起君臣争斗。身为臣子,咱们的唯一选择就是以退为进,顺从陛下、帮助陛下,等他相信整个朝廷能够为己所用,一切又会恢复正常。”

“除了一点,我不再是宰相。”申明志又叹一声。

南直劲没有开口,他相信申明志自己能够领会,抱起公文,小心地放入随身带来的箱子里,打算告辞。

申明志伸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小声道:“南大人承诺过的事情……不会出纰漏吧?”

南直劲微皱眉头,“我的命在申大人手里,我向您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传来陛下耳中,都会惹来杀身之祸,我也有妻儿老小,不会拿这种事冒险。”

“我今年六十有三,南大人高寿?”

“比大人小两岁。”

“我怕自己等不起,到时人死债消,南大人承诺过的事情都无意义。”

与殷无害相比,申明志就像是贪图小利的市井之徒,南直劲将箱子放在桌上,双手按在上面,微笑道:“子孙相继,债怎么会消呢?申大人自管安心回乡,三年之后的大试,以申家公子的才华,必能高中三甲,如果我看不到,也会有其他人照看。”

“谁?”申明志最关心这件事。

“申大人应该明白我的难处。”

申明志等了一会,确定南直劲的确不会透露消息之后,道:“我的要求并不高,借一点势,将我的儿子顺利送入朝廷,剩下的事情不麻烦别人,让他自己努力就好。”

南直劲捧起箱子,“申公子才华横溢,否则的话,我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中书舍人告辞,申明志独坐一会,决定还是接受现实,争取让儿子实现自己的宰相之梦。

南直劲离开宰相府,将箱子交给差人,一块步行回中书省,前后左右没有卫兵跟随,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老吏。

在中书省衙门门口,南直劲远远望见一名熟人,让差人先回衙门,自己转而走进一条小巷里。

卓如鹤的亲信随从立刻跟过来,向南直劲拱手笑道:“终于等到大人了,我家大人有请,南大人这就随我去吧?”

卓如鹤新任宰相,随从的地位水涨船高,对一名小小的中书舍人自然不必特别客气,拱手时比较随意。

南直劲笑道:“请回去告诉宰相大人,明天下午,我自会将省中公文送去。”

随从冷下脸来,“那是公事,我家大人相请是私事。”

“一样的,一样的,宰相大人会明白的。”南直劲仍然微笑,说罢拱手告辞,先走了。

随从发了一会愣,只好回去复命,拐弯抹角地贬损南直劲,结果惊讶地发现宰相大人根本不吃这套,反而点头道:“南大人说得对,是我太急躁了。”

次日上午,卓如鹤第一次以宰相身份主持勤政殿议政,一切正常,从皇帝到其他大臣,谁也没给新宰相出难题。

下午,卓如鹤回宰相府处理政务,反躬自省,发现宰相也不是那么难做,这得益于皇帝的信任,更得益于同僚的配合。

南直劲按时到达,送来整整三大箱公文,分门别类,按轻重缓急排序,卓如鹤当场查看,遇有疑问,就向南直劲请教。

时间飞快,一箱公文还没看完,天已经黑了,卓如鹤新官上升,热情正高,命令府中官吏先回家,留几名差人,从外面买来酒食,草草吃了一顿晚餐,挑灯夜读,务必要尽快熟悉宰相的职责。

南直劲留下来,陪宰相吃饭,继续充当顾问,毫无怨言。

二更之后,大堂上只剩两人,卓如鹤加快速度,总算将公文大致浏览一遍,不由得感慨道:“从前当郡守的时候,总觉得地方的事情重要,朝廷却每每加以拖延,如今才明白,宰相天天审阅这么多公文,重要的事情太多,反而哪件都不重要了。”

南直劲回道:“也不是天天这么多,最近一个月宰相空缺,积累得比较多。”

桌上还有剩下的冷酒,卓如鹤喝了半口,说:“陛下送给我几株人参。”

“嗯。”

“自从传出我要当宰相的消息之后,登门送礼的人每天都有,我回绝了大部分,但是留下了几株品相不错的人参,给公主疗养身体。”

卓如鹤是驸马,习惯称自己的夫人为“公主”。

“嗯。”

“我在想,陛下消息如此灵通,连这种小事都知道了,会不会……”

南直劲笑道:“原来宰相大人是在担心这件事,宰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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