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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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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需要马上了解第一手消息。

韩孺子停在北军大营里,北军正在塞外驻守,营内空虚,正好成为临时行宫。

西域的消息大都传给兵部、礼部,兵部尚未任命新尚书,礼部尚书刘择芹跟在皇帝后面,还没有到达京城,宰相卓如鹤因此指定兵部的另一位侍郎向皇帝报告情况。

“十二月十三西域传来消息,说西方发生了一场大战,但是说法比较混乱,礼部的四方司接下,没有立即上报。随后的十二月十七、十八、十九三日,西域传来更多消息,都是传给礼部,说是有几位国王逃难至大楚,恳请入关。可这只是西域一位国王写来的信,没有我大楚官员的印章,因此也没有上报。此后几天,常有消息传来,彼此矛盾,来源不清,或到礼部,或到兵部,也都没有上报。一直到十二月二十二,昆仑山虎踞城将军张印,与西域都护申经世联名写来一封正式奏章,终于说清了事实。”

奏章就摆在桌子上,韩孺子早已看过,心中还是有诸多疑惑。

奏章不是很长,主要内容是张印写的。

大概是在两个多月以前,邓粹率领西域联军与敌军相遇,两战皆胜,正在撤退的时候,匈奴人不知从何处赶来,突然加入战场,使得联军大败。

张印在写奏章的时候,邓粹依然下落不明。

虎踞城还没有完全筑成,张印立即停工,给工匠分发兵器,临时拼凑了一支军队,他写奏章,一是通报情况,二是请求朝廷尽快给予支援。

韩孺子一路奔驰的这些天,西域又传来大量消息,来源极其复杂,有大楚官员,有各国王公,有来往商旅,说法更是多种多样,邓粹一会死,一会被俘,最好的消息则说他已经安全逃回虎踞城。

关于匈奴人的说法更为矛盾,一说整个匈奴都投降了神鬼大单于,一说那只是部分匈奴人,匈奴人主力没敢迎战,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身为皇帝,韩孺子大多数时候只是听,宰相卓如鹤主持朝议,兵部无主,礼部尚书还没到,卓如鹤按品级、地位指定大臣们一一说出自己的想法。

第一个陈述意见的是左察御史冯举,“臣以为,邓将军兵败固然是一件憾事,但也不必过于惊慌,由昆仑山至大楚相隔数千里,中间的西域土地贫瘠,支撑不起大军经过,对楚军如此,对敌军也是如此,千古以来,中原从未遭受西域方向的入侵,可为明证。值得警惕的还是匈奴,匈奴若是真的投降敌军,大楚北疆堪忧,好在陛下有远见,南、北两军已经驻守塞外重城。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匈奴的状况。”

群臣一一发言,大都与冯举意见一致,也有几位大臣觉得西域不可放弃,应当尽快给予支援,否则的话,西域诸国离心,虎踞城也白建了。

朝议持续了整个下午,韩孺子遣散群臣,单独留下卓如鹤。

“宰相乃百官之首,卓相也该说说自己的想法。”韩孺子道。

君臣二人数月未见,心中都有芥蒂,这时却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卓如鹤躬身施礼,说:“陛下垂问,臣不敢不回,臣斗胆进言,西域不可守。”

“为何?”

“西域空虚,路途遥远艰辛,粮草由大楚出发,到西域之后,所剩不过一成,且旷日持久,来不及与敌军交战,反而会成为资敌之粮。”

“西域三十几国,以及即将完工的虎踞城,就这么放弃了?”

卓如鹤再度躬身,“在昆仑山筑城,实是陛下的远见卓识,若是再有三到五年时间,哪怕只有一年,大楚军粮陆续进入西域,依托虎踞城,背靠西域,可与敌军一战。如今那虎踞城却是空城,按辟远侯张印所言,尚有一角没有完工,而敌军却已压境,大楚不是不想救,实在是来不及救。”

韩孺子点下头,示意卓如鹤继续说下去。

“左察御史冯大人的意见很有道理,大楚无力支援西域,敌军也很难通过西域进攻大楚,威胁仍来自北方。”

“塞外可有消息?”

“正值隆冬,塞外没有见到匈奴人的踪影,大概要到明天春夏,匈奴人才会有所动作,大楚还有三五个月的准备时间,与其费力保护西域,不如招回西域楚人,转而加固北边。”

“邓将军生死未知。”

“邓将军若是侥幸逃脱敌军之手,可与辟远侯、西域都护一同回京,若是不幸,大楚鞭长莫及,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他是擅自出征,回来也该受罚。”

“等消息明确一些再说吧。”

“是,陛下,不管怎样,先要把年过了。”

“嗯。有劳宰相。”

卓如鹤突然跪下,磕个头,“臣愧对陛下。”

“朕是大楚天子,你是大楚宰相,意见或有不同,却都是为大楚着想,何来愧意?”韩孺子从桌上找出几份奏章,“域外骚动,该是君臣携手同心、共度难关的时候,望卓相勉力支撑,再为朝廷效力几年吧。”

那都是宰相此前的请辞奏章,卓如鹤再次磕头,“臣不敢推辞,唯有披肝沥胆,为陛下效命。”

留住了宰相,自然也就留住了百官,一项危机算是解决,危机的根源却还在,卓如鹤没有起身,仍跪在地上,问道:“外患既生,内忧还要如期解决吗?”

韩孺子给出三个月时间,要求天下富贵人家出交私蓄的家奴,或入籍,或放归为民,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也等年后再说吧。”韩孺子道。

卓如鹤磕头告退。

韩孺子独坐多时,他现在左右为难,西方强敌来得太不是时候,不马上开始防范的话,将有大患,若要尽快着手,则必须依靠大臣与世家的支持,整肃朝廷的行动就得中止,留下一个远忧。

他怀念杨奉。

杨奉虽然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出“淳于枭”,但他从不犹豫,总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一点其他人都比不了,赵若素等人即使还受到皇帝的信任,在这种时候也提供不了帮助。

后面的仪驾跑得也很快,第二天就到了,皇帝得以正式进城。

还有大批随从在路上,尤其是淑妃邓芸,走得比较慢。

韩孺子回宫的第一件事是去拜见两位太后,上官太后仍然告病,慈宁太后表现得比较客气,母子二人之间已有隔阂,比君臣矛盾还难化解。

庆皇子又长大不少,已经能说出简单的话了,却不肯叫“父亲”,躲在祖母怀里一直不抬头。

孺君公主倒很活泼,躺在小床上,冲着父亲手舞足蹈。

崔小君站在皇帝身边,看着女儿,微笑道:“瞧她的眼睛,大家都说很像陛下。”

“朕哪有这么美的眼睛?”韩孺子心中生出暖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公主的脸颊,公主不怕,反而呵呵地笑出声来。

“陛下在外辛苦了。”崔小君看向皇帝,心中的怜惜与对女儿的一样多。

“还好。”韩孺子仍盯着女儿。

“陛下……很为难吧?”

“为难什么?”韩孺子惊讶地扭头。

“内忧外患赶在了一起,我知道陛下是个不服输的人,肯定不想放弃任何一项计划。”

韩孺子沉默无语。

“陛下不如从崔家着手吧。”

韩孺子更加惊讶,“崔家……”

“陛下已经以身作则,裁撤皇家在天下各处的园囿宫室,可效仿者不多,那就是心中仍存疑虑,以为陛下不会一以贯之。王、崔两家皆为外戚,王家势弱,有一人获罪,崔家势强,却未闻陛下降罪,天下人会因此觉得不公,以为陛下有所偏向。”

“朕不会降罪于无辜之人。”

“崔家并不无辜,父亲已经对我说过,他与人勾结,探听陛下心事,早为前计,给崔家安排了不少官位。”

韩孺子其实已有计划,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没想到皇后竟然提了出来。

“皇后明白崔太傅的罪有多重吗?”

“明白,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崔家愿意认罪,但是请陛下能够大发慈心,给崔家一条活路。”

家事、国事、天下事,全赶在了一起。

韩孺子未做任何决定,还是先将年过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寒城

昆仑山正处于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万古不化的积雪又添一层,只在极少数地方还保留着一点杂色,虎踞城背靠悬崖,扼守唯一的过山之路,前后百余里范围内,几无人烟。

辟远侯张印当初选择在这里筑城,为的是易守难功,可是也有一个不小的问题,粮草运输极为困难,囤粮比筑城还要困难,如今城已基本建成,城内余粮却没有多少,勉强能供养千余人过冬。

越到紧张时刻,张印口吃越显严重,到了难以发号施令的地步,只能依靠身边的几名贴身随从,再经由通译向城里的西域工匠发布命令。

但他就像一头被蒙上眼睛、只知不停前进的拉磨驴,即使大难临头,还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仍在督促工匠们夜以继日地修建最后一段城墙,唯有看着巨石一块块垒起来,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执着。

西域都护申经世的治所本在后方,奉旨前来宣召邓粹回京,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兵败消息。

环顾整座虎踞城,真正的士兵不到二百人,剩下的全是各国工匠,一闲下来就用本族语言悄悄交谈,申经世看在眼里,心跳不已,眼皮也跟着跳,预示将有大祸降临。

这天上午,城外哨所传来的消息让申经世下定决心来找张印。

“张将军,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嗯?”石屋里,张印坐在炭盆旁边,全身裹着厚厚的毛皮大氅,尽量少说话。

一半因为寒冷,一半出于恐惧,申经世脸色铁青,“哨所传来消息,有陌生的骑兵在远处窥望,此地百里之内并无人家,哪来的骑兵?必然是西方人。”

“嗯。”张印已经听到消息,伸手拿着铁钩,轻轻拨弄盆中的木炭,木炭也是紧缺之物,除了少数将领,大部分士兵与工匠都享受不到这点温暖。

申经世急了,“敌军就要打来,虎踞城守不住,咱们得马上撤走。”

张印想了一会,摇摇头,吐出一个字:“不。”

西域都护兼管文武,名义上是大楚在西域的最高长官,可是并没有太多实权,自从大楚实力衰落,不再向西域大规模派兵,各国又都恢复各自为政的状态,邓粹能聚集一支军队,靠的全是他本人的本事,至于辟远侯张印,直接领受圣旨,在昆仑山筑城、守城,不用听从其他人的命令。

一个“不”字令申经世大怒,明知张印口吃,并非故意做出冷傲姿态,他还是双眉倒竖,“张将军不想撤离,可以,把城里的士兵交给我,我要带走,不能白白损失在这里。”

邓粹大败,西域诸国震动,对大楚肯定不像从前那么尊崇,没有士兵保护,申经世已不敢在西域走动。

张印摇头,“圣、圣旨。”

旁边的老仆小声解释道:“侯爷是说,要等朝廷的旨意……”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用不着你多嘴多舌。”申经世斥道,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张印对面,稍稍缓和语气,“朝廷的反应没这么快,等圣旨到来,虎踞城已成一片平地。而且我敢保证,朝廷的旨意肯定也是撤离。”

张印看了一眼,表示不信。

申经世耐心解释,“我们申家与兵部蒋家乃是姻亲,我叔叔的女儿,嫁给了蒋兵部的侄子,两家通好多年,所以我能听说许多朝内的消息。实不相瞒,朝廷对在昆仑山筑城并不支持,全是因为陛下坚持,才不得不派张将军、邓将军来西域。朝廷的想法是,反正筑城主要由西域各国承担,不费大楚太多物力,等城好之后,慢慢向陛下解释由大楚向西域运兵、运粮的艰难,将虎踞城交给最听话的西域小国也就是了。至于张将军、邓将军,照领筑城之功,并不受影响。”

张印低头看着烧红的木炭,没有开口。

“如今城未筑完,敌军已到,粮草更难运来,情况比预想得还差,朝中大臣必然苦劝陛下放弃此城,召回两位将军。陛下再怎么坚持,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别的选择,早些弃城,起码不堕国威,若是在城里再败一场,大楚在西域威风尽扫,咱们想回大楚,只怕连路都没有了。”

张印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铁钩,缓缓起身,开口道:“陛、陛下信、信任我,我、我、我不能、不能弃城。”

申经世怒气又涌上来,腾地也站起身,大声道:“张印,我知道当初就是你给陛下出的主意,为的是给孙子赎罪,可你不能拿大家的命赎罪,城里的士兵我要带走。”

张印不回应。

申经世等了一会,伸出手,“交出官印。”

官印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申经世想走,城里的将士大都也想走,但是没有官印,就没有正式的命令,撤退就会变成逃亡,回到大楚之后,没法交待,很可能会因此获罪下狱。

张印还是摇头,“圣旨。”

申经世再也忍受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怒道:“你比筑城的石头还硬,有这个本事,你一个人去击退敌军吧。”

申经世拂袖离去。

老仆上前道:“侯爷三思,申都护的话有些道理,就算是圣旨到来,只怕也是让侯爷放弃此城。”

在仆人面前,张印说话通顺一些,但也尽量简短,“张家不能再次辜、辜负陛下的信任,圣旨不来,我不退。”

老仆不敢再劝,说道:“那我出去看看,城里人心不稳,申都护又急着撤离,别闹出事来。”

张印点头允许,老仆离开之后,他又坐在凳子上,继续烧火,心里只琢磨一件事:照现在的速度,多久才能将最后一段城墙修成。

不知过去多久,出去查看情况的老仆突然推门闯进来,惊慌地说:“大事不好,城中军士受到鼓动,要来夺印!”

“关、关……”张印一紧张,结巴得更严重。

老仆明白主人的心意,立刻关门上闩,退后两步,看着门,好像它会变成怪物。

敲门声一响,老仆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向主人。

辟远侯张印不知何时拿起了靠墙放置的铁枪,双手握持,对着房门,皮毛大氅放大了身躯,又恢复几分年轻时的威风。

老仆受到鼓舞,也到墙边拿起一口刀,握在手里,站在主人侧前方,心惊胆战。

敲门声停止,有人推门,推不动,一个声音喊道:“张将军开门。”

主人口吃,老仆代为回答,“侯爷问,有什么事情?”

“敌军眼看就要攻来了,我们来跟张将军商量守城事宜。”

“不用撒谎,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想来夺取侯爷的将军印。侯爷说得很清楚,没有圣旨,绝不弃城,申都护不归侯爷管,他想走,带自己的人走好了,其他军士都得留下。”

外面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响起砰砰的敲门声,然后是一个恼怒的声音,“张将军,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我们上面还有爹娘要养,没法跟将军一块给朝廷尽忠,请你要么交出官印,要么写一道撤退命令,让我们离开虎踞城。”

老仆转身又看了一眼主人,大声回道:“既拿朝廷俸禄,就该尽忠报国,怎可轻言退却?虎踞城即将完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再强,轻易也夺不走,贸然撤退,身后无险可守,反而更难逃出西域。”

外面有人说道:“这不是张将军,是他身边的老家伙。”

另一人道:“少听他胡说八道,张将军不肯交印,是怕回京之后没法向皇帝交待,孙子性命难保,所以拿咱们当替死鬼。”

张印无言以对,老仆道:“你们休要乱猜,张将军平时待诸位不薄,不会追究今日之事,你们速速退去,督促工匠筑城,早日将最后一段城墙建好,才是大家的保命之资。”

这番话没有说服任何人,外面又响起敲门声,声音更响,像是在用什么东西撞门。

门很厚,门闩也够硬,外面的人砸了一会,放弃了,有人道:“干脆放火吧。”

老仆心中一惊,石屋不怕火烧,木门却不行,屋里还有木炭等易燃之物。

好在马上有人反对,“不行,咱们不能担杀将之罪,何况若是烧坏了官印,咱们更没法离开了,堵上几天,屋里没吃的,张将军自会开门,到时候再好好商量。”

外面的人散去,老仆悄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了一会,转身来到主人面前,小声道:“有人在外面看着呢。”

张印坐回凳子上,将铁枪放在身边,看着炭火渐弱,没有再拿铁钩拨弄。

“咱们坚持不了多久,没吃的还好说,没有水……”老仆虽然一直替主人辩解,心里却希望主人能够妥协。

张印沉默多时,开口道:“宁死、宁死不退。”

老仆轻叹一声,拿着刀又走到门口,靠门站立,做好准备,要与主人同生共死。

夜色降临,木炭却烧没了,屋子里越来越冷,主仆二人轮流睡觉。

次日一早,申经世亲自来了,表面上是要调停将军与士兵的矛盾,其实还是在劝说张印撤离。

张印只字不回,老仆偶尔说几句,很快也放弃了。

辟远侯张印顽固不化,外面的军士开始商量自行撤离,可是一想到回大楚之后要面临军法处置,谁都不敢甩手就走。

第三天,申经世又来了,“张将军,出来看看吧,工匠都快跑光了,就剩咱们楚人了,虎踞城生不逢时,注定无法完工。”

老仆肚子饿得咕咕叫,脾气不太好,大声道:“工匠就是你们放走的,看你们以后怎么向陛下解释!”

申经世哼了一声离开。

到了下午,老仆透过门缝看到军士们抱来木柴堆在门口,脸色一白,转身向主人道:“侯爷,咱们不会渴死、饿死,会被烧死。”

“比、比冻死……强。”张印说了这么一句。

老仆点点头,向门外大声道:“要烧就多来点木柴,暖暖和和的。”

木柴堆好了,却迟迟没人过来点火,军士们互相推诿,申经世也不肯亲自动手。

夜里,主仆二人又渴又饿,都睡不着觉,坐在凳子上默默相对。

“小主真不值得侯爷这么做。”老仆死到临头,说了一句实话。

“我不为他。”张印道,不在乎别人相不相信。

外面响起叫声,“敌军攻来啦!”

老仆起身,外面又叫道:“不对,是邓将军!”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退

邓粹大败而归,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走时率领万余名西域士兵,如今身后只跟着三四百人。

可邓粹的表现却没有一点败相,骑马直入虎踞城,大呼小叫要酒要肉,好像腰缠万贯的旅人走进一家不起眼的乡间小店。

城里已经没有多少人,申经世说得没错,工匠的确跑光了,他们是为大楚筑城,一旦发现楚人不和,顿生离意。

邓粹突然现身,让城里近二百名楚军士兵心生惴惴,他们困住了一位将军,正要放火烧死。

申经世尤其紧张,邓粹回京之后能够直接见皇帝,若是告上一状,他可受不了,于是挤过人群,来到邓粹面前,惊讶地说:“邓将军回来了,我们还以为……邓将军怎么回来的?”

邓粹将手中的缰绳扔给申经世,“先拿酒肉来,吃饱了再说。”

邓粹毕竟是大将,而且带回来的士兵数量更多,申经世将马匹转交他人,下令准备食物。

厨子也跑了,士兵们端上来冷酒冷肉,不等加热,邓粹等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好在肉是熟的,只是吃起来多了一些冰碴。

楚军士兵站在大厅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全都看向申经世,申经世示意众人不必着急,一切包在他身上。

邓粹吃得差不多了,大声道:“张将军呢?怎么不来见我?”

申经世走上前,笑道:“张将军睡得早,我们不想打扰他。”

“嗯,人老了是这样。”邓粹挥挥手,让身边的西域士兵让开,给申经世挪出位置,然后问道:“城里的其他人呢?”

“听说前方兵败,全都跑了,楚军人少,弹压不住。”

邓粹撇撇嘴,“一群胆小鬼。”随后打量申经世,“别人都跑了,你却怎么来了?”

“我奉旨来召邓将军回京。”

“奉谁的旨?”

“当然是陛下的圣旨。”申经世惊讶地说。

“我正打得高兴呢,干嘛要回去?我不走。”

申经世又吃一惊,“邓将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已经大败,麾下将士所剩无几,敌军就在你们身后吧?若是攻来,虎踞城绝计守不住,而且这是圣旨,邓将军怎可抗旨不遵?”

邓粹笑了几声,“我不推辞一下,回去怎么向陛下交待?”

申经世一愣,随后恍然大悟,也笑道:“邓将军放心,回京之后,我一定在奏章中将邓将军虽败不馁的意思写得明明白白。”

邓粹用沾满油脂的手拍拍申经世的肩膀,“那就谢谢了,把张将军叫起来吧,让他别睡了,要走咱们就快点。”

邓粹急于离开虎踞城,申经世松了口气,探身向前,小声道:“张将军比较麻烦,他拒绝离开,说是一定要等圣旨到来。”

“你不是有圣旨吗?”

申经世摇头,“我是在兵败之前来的,圣旨只召邓将军一人回京,不包括其他人。”

“原来如此。”邓粹点头。

申经世继续劝说,“邓将军率军出征,陛下都要召回,若是听说兵败,肯定是要全军召回,咱们先离开虎踞城,在路上慢慢走,迎上圣旨,回京之后也别说提前离开的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保住西域的这点兵力。”

“大家的想法和你一样?”邓粹用下巴指向大厅门口的一群楚兵。

“完全一样,只有张将军固执。”

“那张将军现在没睡觉?”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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