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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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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而且陛下已经掌控宿卫军,最重要的剑戟营,从上到下都是陛下的心腹,又有樊撞山这样的猛将坐镇,其它营不敢生事。”

“再猜。”

“陛下这是在难为我嘛。”

“与其背后猜,朕更愿意听你当面猜。”

东海王硬着头皮说下去,“陛下召回将领,若不是为了接管宿卫军……那就是为了组建新兵部了,只要兵部完整,陛下就能继续进行与匈奴人的战争,其它部司发现自己失去重要性,立刻就会向陛下屈服。”

“总算有点接近了,可百官怠工,朕总不能放三天假了事,你再猜。”

东海王后悔来见皇帝了,可是也有一点兴奋,振作精神,仔细想了一会,“如果我是皇帝……”话一出口,把自己吓了一跳,扑通跪下,“陛下恕罪,这只是无心之失……”

“朕已说过,赦你无罪。”

东海王慢慢起身,脸色仍然苍白,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继续道:“百官如此齐心,背后必有主导之人,击其首脑,余党自散。”

“嗯。”韩孺子表示鼓励。

“第一可疑之人是宰相卓如鹤,他是百官之首,说话有人听,而且……”东海王一直没向皇帝提起卓家公主,现在也不想,“卓家也算世家,一直不太支持陛下的废奴令。”

“还有吗?”

“第二可疑之人是那个南直劲,此番怠工者,以四品以下的官吏为主,像是南直劲能挑动的事情。”

“还有吗?”韩孺子重复问道。

东海王抬头看向皇帝,前两人嫌疑大些,但是也有不足之处,宰相太显眼,而南直劲被皇帝识破之后,早已失去从前的影响力。

东海王终于明白皇帝要让自己“猜”什么,不由得轻叹一声,“再就是崔家,我了解崔宏,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放弃权力,没有军队,他就要利用各大世家的子弟。这一回——只怕崔腾也参与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急迫地劝说陛下让步,这小子对陛下还是有一点忠心的,只是……只是先要为自家着想。”

韩孺子沉默良久,“就为这点忠心,朕犹豫未决,你有什么好主意?”

东海王就知道,皇帝又要交给自己极难的任务。

“崔腾追随陛下已久,为人……有些鲁莽,还有些恃宠而骄,总以为能得到陛下的原谅,按理说,这种人就得逐退,送到苦寒之地受点罪,他若能反躬自省,尚可召回,若是顽固不化……”东海王没再说下去。

韩孺子叹息一声,对崔腾,他有一点亏欠之意,“你去和他谈谈吧。”

东海王知道,自己这回是要将崔家彻底得罪了。

第五百零二章  罪有应得

东海王很久没来过崔府了,一路走过,觉得一切都那么陌生,不敢相信自己曾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

“这座院子一直这么小吗?”东海王问。

崔腾迎面走来,困惑地左右看看,“一直都是这样……你来干嘛?我可没请你。”

“我来找你说件事,单独说。”东海王看了看崔腾身后的两名随从。

崔腾摇头,“是公事,当面说,私事,我不想听。”

东海王笑道:“陛下让我来的。”

崔腾不太相信,“真的?”

“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啊。”

崔腾还是不想邀请东海王进屋,摆摆手,将随从屏退,“说吧。”

虽是初春,天气还很冷,东海王紧紧外袍,又等了一会,确认周围无人之后,说:“崔二,你做了一件傻事。”

“别来这套,又想唬我吧?”

东海王走到崔腾面前,正色道:“记得吗,咱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

崔腾犹豫着点点头,“从前的事情,提他做什么?”

“当时谁能想到变化会这么大?崔家还是崔家,我还是东海王,却是各走各路,好像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崔腾忍不住挖苦道:“那是因为你无能,崔家起起伏伏,总能再度兴起,你却一蹶不振,当然要各走各路,难道崔家还要跟你一块衰落不成?”

“当然不用。”东海王笑容不变,“我现在这样也挺好,无欲无求,不争不抢,过得反而踏实。”

“有话就说,我没空听你做诗。”

东海王大笑,很快收起笑容,“陛下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崔家在背后捣鬼。”

崔腾脸腾地红了,“血口喷人——我说的是你,不是陛下——崔家与怠工一事毫无瓜葛。”

“我问过了,他们都说是这是崔家的主意,说你们崔家信誓旦旦地保证,陛下肯定会在这件事上让步,如果出事,崔家愿意担责。”

“你听谁说的?找他来对质。”崔腾脸更红了。

东海王沉默了一会,“你没跟舅舅商量,自作主张吧?”

崔腾一把揪住东海王的衣领,面红耳赤,目露凶光,“少跟我耍小聪明,想报复崔家,你可没这个本事,走,咱们一块去见陛下。”

东海王也不挣扎,等崔腾放手,他整整衣裳,平淡地说:“不用去见陛下,咱们先去见舅舅吧,他若说这事与崔家无关,我就相信。”

“用不着,咱们去见陛下,现在就去!”崔腾拉着东海王往外走。

“陛下明天会颁布圣旨,撤换一批新官员。”

崔腾止步,“陛下亲口说的?”

“圣旨已经拟好,就等三日休假结束后公布,各部司的四品官员将全部撤换,由从四品官员里提升,如果新任官员继续告病,就接着免职,重新再选,直到有人愿意担任为止。”

崔腾的脸色由红转白。

东海王继续道:“官员们能承担几次免职?我猜就一次,圣旨中还有一条,此次被免官员,永不叙用。”

“陛下……真的不会让步?”崔腾喃喃道。

“陛下没必要让步,有一批官员支持陛下,目前的官职还不高,正好可以借机提拔,咱们都了解朝中那些人,一旦被免官,而且是永不叙用,他们会恨死你,到时候不用对质,出卖你的人会排成长队。”

崔腾脸更加苍白,“他们会恨死我……”

东海王拍拍崔腾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做法……”

崔腾甩开东海王的手,怒气冲冲地吼道:“理解个屁,你什么都不懂!”

东海王冷笑一声,“我不懂吗?你现在是崔家唯一的儿子,是皇帝最信任的近臣之一,屡立大功,放在从前,你就是货真价实的权臣,比舅舅掌管南军时还要威风。可事实并非如此,陛下信任你,却不重视你,陛下每次召集顾问商议大事时,你都站在旁边,难得插上一句话,偶尔开口也是逗大家一笑而已。在外人眼里受宠非常的崔二公子,其实只是一名弄臣。”

“弄臣”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崔腾,他的脸又红起来,吼道:“那也比你强。”

“当然比我强,我再怎么努力,也洗刷不掉当年与陛下争夺帝位的污点,纵使陛下已经相信我,仍忌惮天下人悠悠众口,不会真正重用我。我没希望,但是你有,所以你不服气,非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本事。”

崔腾惧愤交加,还很困惑,“陛下为什么要找你?只要对我说一句话,一夜之间我就能平定事态。”

“用我无需封赏,用你却越来越难。”

“我连侯位都丢了,还有什么难的?”崔腾大怒,好像皇帝就在眼前,憋闷多日的心里话夺口而出,“出生入死!有几个人能做到?我做到了,而且是在陛下处境最危险的时候做到的,结果换来了什么?”

崔腾狠狠地骂了一句,“什么事情都拿崔家先开刀,崔家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妹妹没生出太子吗?是因为我不够忠诚吗?我不服!”

崔腾再也忍不住,脏话一句接一句,又蹦又跳,好像地上躺着仇人,非得踩个稀巴烂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愤怒。

东海王了解崔腾的品性,也不劝,静静地看着、听着。

最后崔腾累了,终于停下,粗重地喘息,心中怒意渐去,开始感到恐慌,面无血色,低声问:“陛下让你来的?”

东海王点点头。

“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来跟你谈谈。”

崔腾几乎站立不稳,庭院里却没有地方可以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稳,茫然地说:“谈什么?”

“嗯……先说说你是怎么做成这件事的吧,这么多官员,竟然都听你的话,我可有点意外。”

“不全是我的话,主要是……”崔腾叹了口气,“还有柴家和萧家。”

“我明白了,柴家曾在夺位时支持过陛下,萧家出了一位敌前殉难的萧声,结果却都没有得到陛下的信任与重用,柴悦同掌南、北两军,自家人并未得到好处。”

崔腾点点头,“他们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传话,让陛下做些让步,我想……我想……”

“你想与其让陛下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不如你居中传话,既能向外人显示自己的地位,又能立一功。”

崔腾嗯了一声。

“唉,崔二啊崔二,你可真是……舅舅果真不知情?”

“父亲不知情,他听从妹妹的建议,打算退隐一段时间,他提醒过我,让我老实留在陛下身边,不要参与……”崔腾心里空落落的,“我真蠢,竟然会与陛下作对,陛下一定气坏了。”

崔腾的确很蠢,东海王将这句话埋在心里,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陛下……还会原谅我吗?”崔腾期待地问。

“我可不知道,但是我想,陛下既然没有直接找你对质,而是派我来和你谈谈,大概就是要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抓住,我一定抓住,可是……东海王,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你肯听我的话?”

“听,你说的话我全听,就像小时候那样。”

东海王嘿了一声,“陛下可以撤换一部分官员,但那意味着陛下与朝廷的关系会更加僵持,乃是下下之策,明天一早,如果告病的官员都能回到衙门里,陛下自然不必撒换任何人。”

“我去说,明天早晨谁敢不去衙门,我亲自去家里把他拖出来。”

东海王笑了笑,“然后你还是得请罪,真心请罪,任何处罚都得接受,陛下就算要砍你的头,你也得磕头谢恩。”

“我认错了,陛下还要砍我的头?”崔腾捂着脖子,有点舍不得这颗脑袋。

“看你的造化了,别去猜测陛下的想法,记住一点,你是罪有应得。”

“我……我……罪有应得。”崔腾垂头丧气,锐志尽消。

“剩下的事情就是听天由命了,陛下决定一切。”

“我真的还有机会吗?”

“陛下决定一切。”东海王拱手告辞,出了崔府,驻立马前,半天没有上去。

他说服了崔腾,其实崔腾也“说服”了他,身为皇帝唯一的弟弟、东海王、宿卫军大司马,他所拥有的只是一堆虚衔,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争得真正的权力,崔腾还有机会,自己的机会在哪呢?

东海王跳上马背,悲从中来,快到皇宫的时候,他调整好了心情。

皇帝还在凌云阁,正与康自矫交谈,没有别人在场,东海王等了一会才得到召见,心里有点嫉妒,对康自矫笑了笑,向皇帝施礼。

“怎么样?”

皇帝竟然没有屏退外人,东海王略感惊讶,口中回道:“一切顺利,据崔腾所言,他是受到柴、萧两家的蛊惑,为他们居中传话,他还说,崔太傅并不知情。”

“这么说朕不用撤换官员了?”

“应该不用了。陛下打算如何处罚崔腾?”东海王小心问道。

“送到边疆待几年。”韩孺子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许丑王能教他一些道理。”

东海王吃了一惊,皇帝竟然要借助一名江湖人训导崔腾,不知这是羞辱,还是重视。

皇帝挥手,东海王告退,临走时又向康自矫一笑,心里纳闷,一名连正式官职都没有的小小顾问,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占据皇帝这么久的时间?

东海王退出房间,康自矫继续道:“陛下与满朝官员一样,并不真正懂得民间疾苦,自以为在做好事,结果却害苦了百姓。”

第五百零三章  家奴子

康自矫出身寒门,在吏部的公文中是这样记录的,事实上,他的家世比“寒门”还低,几乎没有门,十岁之前他是家奴子,因为年纪小,干不了重活,陪主人家的孩子读书,因此识文断字,教书先生称赞有加,但他却没资格考取功名。

在他十岁那年,父亲陪主人出门经商时,独战数名拦路强盗,救了主人一命,自己却身负重伤,侥幸拣回一条命,却再也没法下床。

主人还算心善,替康家人赎身,给他们一小块田地,听说康家的儿子读书不错,又利用自己的关系帮康家修改户籍,抹去家奴子的记载,好让他能够参加科考。

父亲却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更希望儿子经商或是务农,做个老实本分的人,十岁的康自矫已经看清自己的路,坚持读书,并改名“自矫”,因为他知道,在这条路上,他必须自我鼓励、自我提升。

户籍修改了,身份却没有,在学堂里,康自矫仍被同学当成“家奴子”,尤其是旧主的孩子,对他呼来喝去,要他端茶倒水,命他替自己写作业……

康自矫都接受了,因为父亲几乎每天都提醒他:“你得感恩,是主人家给了你现在的身份,你一个家奴子,能识字就不错了,努力考个秀才,也算对主人有个交待。”

康自矫每次都点头,心里却感到憋闷,在学堂里,他没有朋友,偶有闲暇,一块玩的伙伴还是庄农与奴仆之子。

康自矫顺利考中了秀才,还想继续读书,为此与父亲大吵一架,父亲起不得床,管不住儿子,咬牙道:“读吧,看你什么时候能将家里的几亩田败光。”

父亲的预言成真,不到十年,康自矫的确“败光”了家产——他要进京赶考,只能卖掉田产筹措盘缠。

可父亲没看到,他已经去世,没过多久,母亲也随父而去,家里的地一直租给别人耕种,倒是没受影响。

从当秀才开始,康自矫就摆脱了旧日的同学,包括主人家的儿子在内,同村的孩子只有他一个人考中秀才,能够进城继续读书。

可他仍是“家奴子”,县学里经常有人拿这件事开玩笑,甚至表示愿意出钱雇他当随从。

康自矫不再忍受,每遇嘲讽,必以更刻薄的言辞还击,性子也越来越孤傲,除了一位教书先生,没人喜欢他。

康自矫与儿时的少数好友却没有断绝来往,每次回家,仍去探望,随便聊几句,因此一直觉得自己比绝大多数读书人更了解百姓的疾苦。

他不仅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甚至敢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韩孺子真心不太喜欢康自矫,因此留在身边,迟迟没有任命为官,可是欣赏他的心直口快,与此同时也感到恼怒,“大敌当前,朕仍不忘释放私奴,不忘减租、垦荒,你却说朕不知民间疾苦?”

“陛下真在穷人中间生活过吗?”

“没有,但是朕见过,朕身边的宿卫军里有许多人就是穷人出身。”韩孺子指的是那些渔民,虽然只有几百人,却是他身边最为可靠的保护者。

“各家的私奴呢?陛下见过多少?”

“没见过。”韩孺子实话实说,康自矫的咄咄逼人用在别人身上时,皇帝还是很高兴的,现在自食其果,加倍觉得尴尬,“难道私奴不愿离开旧主?”

“为什么愿意呢?天塌了有主人家顶着,如今却是净身出户,天塌了谁来扛?”

韩孺子皱起眉头,“为什么非要说‘天塌了’?”

“从前生活被打乱,原来有房居住,有饭可吃,现在却是居无定所,吃饱一顿担心下一顿,民以食为天,对私奴来说,吃不饱就是‘天塌了’。”

“朕已传旨,私奴离家时,要得到补偿,而且愿意从军或是垦荒的话,官府还会分给田地。”

“陛下传旨了?”

“当然,而且是你亲眼所见。”韩孺子心中越来越恼怒,只是还不想完全显露出来。

“旨意传给谁了?”

“康自矫,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弯抹角。”韩孺子冷冷地道。

康自矫拱手谢罪,“陛下的圣旨先进宰相府,再到各部司,由驿站分送天下各郡,郡里抄送各县,县转乡,乡告民,一道圣旨要被百姓得知,需要经过几道手,每一手都在官员的控制之中。而这些官员,不是世家出身,就是与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是陛下所要打压的一批人,试问,他们愿意如实传达这道圣旨吗?”

韩孺子心中怒气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语气也缓和下来,“康卿听说了什么?”

“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就在京城以外,许多私奴在路上号啕大哭,不肯离开旧主,以为从此再无着落。”

韩孺子沉默了一会,他一直集中精力与大臣争斗,官员们的激烈反应让他自以为与胜利只差一步,现在才明白,他中了“声东击西”之计,正在错误的地点进行一场无关大局的战斗,虽胜犹败。

“私奴可愿从军?”

“只有很少一部分愿意,他们种惯了地,对打仗极其畏惧,北方正要开战,无论给多少田地,许多人也不想从军,何况陛下所许下的田地要三至十年之后才能到手,穷苦人怕官、不信官,一听说是三年以后,更不信了。”

韩孺子沉默得更久。

当皇帝真难,但这句话只能藏在心里,韩孺子开口道:“你说的这些都有实据?”

“陛下可以派人去查,不用太远,京城以外就有不少大庄园,问问他们了不了解圣旨的全部内容、愿不愿意离开旧主自立门户?”

韩孺子当然要派人调查,“康卿可有妙计解决困境?”

康自矫回道:“本朝定鼎之初为何官民和谐而政令通顺?乃因功臣皆由民间出,熟知百姓疾苦,两三代之后,世家子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视富贵为天生,偶有不顺,只觉得自己苦,哪知世上还有更苦、真苦?陛下问妙计,微臣只有一计,多用寒门子弟当官,或可令朝廷再度知民。”

韩孺子点点头,觉得康自矫此计不够“妙”,“你先退下,容朕考虑一下。”

康自矫拱手告退,最后说了一句,“康某不谦,自认为有宰相之才,陛下若是欲用寒门,可从康某开始。”

韩孺子大笑,挥手命令康自矫退下。

康自矫并不掩饰自己的求官野心,韩孺子也不在意,而是在仔细思考他所说的话。

韩孺子是皇帝,即使是在被迫退位的情况下,所遇到的人也大都愿意为他所用,更洒脱者则是事了之后急流勇退,所以他很难理解,竟然还有人甘愿为奴,而不愿自立门户。

不能只听一面之辞,韩孺子必须调查清楚,想了一会,觉得金纯忠和景耀都不适合,于是让张有才召来晁鲸。

养尊处优久了,晁鲸已不再像是穷苦的渔村少年,只是眼睛闪亮,到哪都乱瞄,贼兮兮的,也不像是宿卫军将士。

韩孺子将事情交待清楚,让晁鲸去京城以外打听情况,特意提醒道:“不要泄露身份,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

“衣服不行吗?我换一身。”

“嗯……不只是衣服,你从前挺黑的,现在好像变白了一些。”

“是吗?”晁鲸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跟张有才比,我还是挺黑的。”

张有才咳了一声。

“而且也胖了。”韩孺子上下打量几眼,“你平时不参加练兵吗?”

晁鲸脸上一红,他倒聪明,明白皇帝的意思,“我明白了,陛下想找一个人,能与普通百姓说得上话,不被认出真实身份,对不对?”

韩孺子点点头。

“这个简单,让马大和我一块去,他黑不溜秋的,擦粉都盖不住,还跟从前一样又矮又壮,只要换身衣服,没人能认出他是宿卫军士兵。”

“马大的脾气……”

“有我看着,陛下就放心吧。”晁鲸竟然转身走了,好像这不是皇帝的命令,而是熟人相托。

“这么久了,他也没学会规矩。”张有才不满地说。

韩孺子笑了笑,“规矩与真话——朕更愿意要后者。”

张有才躬身道:“真话伤人,也就陛下能受得了。外面还有几位将军,陛下今天要见吗?”

“明天吧。”韩孺子实在累了,回转后宫,给太后请安之后没去秋信宫,也没去看望淑妃邓芸,径返泰安宫,他需要独自待一会。

天黑不久,皇后派人送来皇帝常穿的睡衣。

孟娥放下衣物,转身要走,韩孺子叫住她,“公主今天怎么样?”

“很好,打碎了一只杯子。”孟娥回道。

韩孺子露出微笑,可这并不是他叫住孟娥的真正原因,他在犹豫,最终问道:“朕曾自夸掌握了帝王之术,现在却没那么有把握了。”

孟娥等了一会,回道:“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人一生有两次成熟,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第二次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

“这是杨奉的话。”韩孺子心中一动,突然没有那么多话要倾述了,“谢谢。”

孟娥嗯了一声,躬身退出。

“不能做什么。”韩孺子轻声自语,恍惚中,杨奉似乎就站在对面,冷冷地看着他,等他给出答案,“皇帝不能做什么?”

第五百零四章  找事

没人能认出身穿普通衣裳的马大是宿卫军士兵,可是也没人觉得他像好人。

马大长相凶恶,又不会说客套话,吆来喝去,目光乱扫,被当成前来踩点儿的强盗,全村的男人出来围堵,手持锹镐,高喊“打死报官”。

马大踹倒一人,转身狂奔,可是不认路,被村民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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