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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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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永华轻轻一笑,挥手让那人站了出来,爽朗地说:“这是劣徒飞白。”

只见乌宗珉微微一笑,一整衣冠,一派潇洒,他抱拳,用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说:“在下竣邺山庄邺飞白,见过朱颜圣女。”

一刹那,天旋地转……

邺飞白,竣邺山庄出类拔萃的少庄主……

第 30 章

 

一刹那,天旋地转……

邺飞白,竣邺山庄出类拔萃的少庄主……

呼吸也不是自己的,我全身不可抑制地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思考,我只觉得我马上就会倒下去。

突然有人稳稳扶住了我,不让我软下去,我仿佛突然找到了依靠,顺着易扬扶我的手把全身的重量都放了下去。

“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我穷尽心智,却只能想到这句话。

我死死盯着乌宗珉,不,应该是邺飞白。他完全不看我眼睛,处之泰然,潇洒怡然。

让我怎么能相信,让我怎么能相信,让我怎么能相信……

让我怎么去相信,以前的都是欺骗;让我怎么去相信,我以为的真诚是彻头彻尾的欺骗;让我怎么去相信,他的每一句感我至深的话语都是谎言;让我怎么去相信,他的每一个温情的动作都有预谋;让我怎么去相信,他自头自尾,自始至终,都没爱过我……

乌宗珉可以任何人,为什么,偏偏是邺飞白!!

“邺少庄主侠名远播,易扬一直慕名神往,今日一见果是不凡,非龙即凤啊!”易扬很自然地接过所有的对话。

邺飞白微微一笑:“虚名而已,天师过誉了。”

在衣袖的遮掩下,易扬伸过那支扶我的手来,慢慢的瓣开我握紧的拳。

“不如遗忘。”他在我满是冷汗的手掌中一笔一划地写下这四个字。微凉的指间轻轻划过我掌心的纹路。

怀念,不如遗忘……

我吸了口气,我拼命聚集我的力量。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在这么多人面前,在乌宗珉面前,在邺飞白面前,我是朱颜,我不是傅清清,就像,乌宗珉不再是乌宗珉,我在里子里输了个十足十,那么,至少,让我在面子上保有仅剩的尊严。

我努力使我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邺庄主远道而来,想必路途辛苦,敝教在天耀殿安排了住宿,希望邺庄主不要嫌弃,若有不妥的地方还望邺庄主多多包涵。”我费了好大的尽力才转开我的眼睛,看着邺永华说。

邺永华的眼睛里有什么思绪在一闪而过,但是被很完美地掩饰了起来,他含笑着说:“圣女你费心了。”

易扬深深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邺庄主旅途奔波定感疲劳,我引庄主去天耀殿吧。圣女身子不好,不然……”

邺永华摇摇手:“不妨不妨,圣女不适就自行先去了就是,我一介武夫,哪用天师用亲自引路。”

易扬礼数周全地微微笑着:“庄主你太过客气了。庄主请先在天耀殿稍适歇息,天主教今晚在奇葩园安排了盛宴,给庄主接风洗尘。”

我瘫在回天颜殿的软轿上。连挪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几乎都不敢去深想什么其他。

为什么我还记得?我还记得……

那一天,我坐在静水镇悦来客栈的角落里,怀揣着复杂却感恩的心等待乌宗珉的归来。

窗外是连绵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泥泞的地面阻拦了原本该上路的商队。商队的汉子们闲着无聊便聚着在大堂聊起江湖的趣事来,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峻邺山庄的第一美人,一个酒糟鼻的人说得活灵活现,唾沫横飞。

“那姿态,那身段,那面容,啧啧啧……竣邺美人当说是当天第一美人啊!”

“别说得那么悬乎,瘪三,天下人都知道,这天下第一美人是天主教里的那位。”有人将信将疑。

“就是就是,”马上有人附和:“都说天主教的圣女是天下第一颜,一眼倾心,二见夺魂……”

“说是这么说,可是你们见过吗!”酒糟鼻颇为不满,“我可是亲眼见了那个竣邺美人!”

“哦,你见了美人千湄?”众人马上来了兴致。

“可不是!”酒糟鼻很是得意。

“快说说,快说说!”众人催促他。

酒糟鼻晃晃脑袋,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说起来,还是前不久看到的,那时我跑一趟镖,刚好要路过竣邺山庄附近的海城,我不是那个酒瘾犯了,就进城去买黄汤。刚抱了酒坛就看得周围的人都往一个方向奔去,一时间车水马龙,万人空巷,所有人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挤。我以为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就拉住一个往那边跑的人问是怎么回事。你们猜怎么着?那人居然说,是竣邺美人千湄出来买东西!”

众人嗤笑那个酒糟鼻:“瘪三你又吹牛,不过是出来买个东西,哪有那么夸张!”

“就是就是,肯定又是吹牛……”

……

酒糟鼻狠狠拍了下桌子:“你们不信啊!!我当时在场,亲眼看到的!连酒肆的老板都抛了生意去看美人了,连我的酒钱都没收……对了,牛二,当时我回来的时候不是抱着好几坛子酒回来,可是我借你的银子却都原封不动地换给你了?”

人群中有个看上去很憨实的壮汉恍(书)然(网)大悟:“……啊,就是……我当时还问你是不是抢酒喝了你都不肯说,只是在那儿傻笑……”

“看,”酒糟鼻找到了个证人,背挺得直直的,“我没吹牛吧……”

“行了行了,接着说。”众人都道。

“我看那里人太多我根本挤不进去,灵机一动,我就跑到酒肆的房顶上去了。在那老大一堆人中间啊,果然有两三个女子,可是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见。我想好不容易有这么次机会,错过了太可惜了,底子一硬,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谁家的红杏出墙来!’那个穿白色衣衫女子便回过头来,向我微微一笑。我的妈呀,我当时差点从房顶上摔下来,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生得那么漂亮!”的63

众人又是怀疑:“瘪三你真没吹牛吗?千湄还会对你笑?”

“那千湄是养在竣邺山庄像个宝一样护着的,怎么会出来逛街买东西?”

“你那么放肆,就不怕邺飞白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

“吵!吵什么吵!”那个叫瘪三的眼睛一瞪,“那次可不就是说邺飞白练武受了点内伤,竣邺山庄又刚好有一味适用的药材用光了,那千湄便巴心巴肝地亲自来城里买药了。”

“那个……”人群中有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小声问道:“邺飞白是千湄的夫君?”

“不是,不过离是也不远了,”旁边的人耐心地解释到,“原本邺庄主都是同意这个月完婚的,不过这不赶上天主教圣女马上要登冕了嘛,被拖了下来,说是忙完这一堆就成亲的。”

“说起来,这个也有的是谈资啊……”

“是吗?那三叔你快讲讲吧!”那少年兴致昂然。

“说起来,这邺飞白也是竣邺山庄数一数二的人物,所有待嫁女子都趋之若骛啊!可是他为了取得这千湄美人的芳心可是吃够了苦头啊……”

“停,停——我怎么听说的是这千湄美人先喜欢的邺飞白啊?”

“千湄美人是何等人,怎么可能低声细气地去讨好他人!”瘪三翻了个白眼过去,“是邺飞白追求的千湄!”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邺少庄主发动群雄收集珍珠,就是为了给千湄的一身新衣服吊串链子。千湄犯了家规,也是邺飞白一人全部代受了……”

“还不止呢!”酒糟鼻赶快抢过风头,“这婚事本来邺庄主是不允的,说是邺飞白硬是在邺庄主的院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邺老庄主松口,说邺飞白要能胜了竣邺山庄的‘九刀’才肯答应这门亲事……”

“等等,这邺飞白不就是‘九刀’之一吗?邺老庄主又是‘九刀’之首,怎么可能!”

“这不是还有剩下的‘七刀’吗!”酒糟鼻赶紧说。

看没人有异议,那瘪三才又开始继续说起来:“于是啊,这峻邺山庄又办了场擂台,可是和邺飞白对打的哪只‘七刀’而已啊!千湄美人的倾慕者不知道有多少呢!反正这擂台啊,是打得昏天黑地的,但是邺飞白也楞是没倒下!这才抱得美人归啊……”

…………

…………

我坐在大堂的角落等我的鱼儿归来,抱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我那么卑微地护着怀里的希望,它是在烧毁的灰烬上又燃起的小小火星,我怀揣着企求,在等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给我一个释然的理由,然后我便可以在他的答案中涅磐,超脱,从长久的孤单和落寞中一跃而出……

其实根本就没有答案,一切都是邺少庄主给我伪命题!

多么可笑,我会以为在瀑布边的他是因为侠客精神而救的我;我会以为他背我走三天三夜的山路去求医是单纯的意气;我会以为他帮我上药是纯粹的感情……一切都不是我所想,一切都是因为竣邺山庄的少庄主不能让天主教的圣女的死掉。

竣邺山庄和暗门已经谋划多时,要在圣女登冕后合力围剿来袭竣邺山庄的圣明军,怎么可能轻易让规划已久的计谋出现任何一丝闪失……

我不知道是谁扶我下的软轿,是谁扶我穿过门廊,是谁把我安置在软塌上。我只觉得我心像被人狠狠挖了一块,疼得翻天覆地,痛不欲生……

为什么我还记得?

我还记得他的笑,我还记得他饭菜的味道,我还记得他手掌的温度,我还记得,我还记得……

我还记得那些过往,我还记得那些该死的过往!

记得山林间坚定的脚印,记得芷蒲谷花草的香气,记得静水镇不绝的雨水……

我可以接受他将我放弃;我可以接受他不辞而别;我甚至可以接受他是心有所属的;但是,让我怎么接受,如今他对我的坦然相对,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用事不关己的姿态告诉我,我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是虚假!!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残忍,就是把你所有的信念生生摧毁……

我曾那么虔诚地相信,那么真诚地企求,在通往神圣的路上一路膜拜。然而,神邸崩塌,从来就没有什么神灵,我的相信居然成了可笑的谬论!

童话破灭……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入了戏……

我从脖子上取下那快墨玉,握在手上。

内心血流。

什么出生入死,什么情深意重,什么体贴入微……都是冬日玻璃上的窗花!严寒中呼出的白汽,火焰上扭曲的空气。

墨玉在手上咯着我生疼,我却觉得那是多么微不足道。已经有人从内在把我生吞活剥。

过往支离破碎……

我以为我找到的温暖居然是个设计好的圈套。

乌宗珉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偏偏是邺飞白?

为什么,偏偏,是邺飞白……

世界都在坍塌,宇宙是个偌大的玩笑,我几乎可以看见我的血都喷薄在这整整一个“界”。我宁肯那是个美好的神话,像个不灭的传说刻在我心。但是当血淋淋的事实却撕裂所有期待,我还有什么可以去相信?

我恍(书)然(网)不知其它地坐在软塌上,听一些什么东西慢慢碎裂的声音,一片一片脱落下来,叮叮当当地碎了一地。每一秒,每一刻,都是心死了又死,痛了再痛,我几乎都不敢去碰那些残破的记忆,它们碎裂后露出的尖锐的边缘已经把我划地遍体鳞伤。

我只是木然得坐在那里,睁着空洞的眼睛不知道时间流逝。哭?怎么去哭?不,我早就没有力气去流泪哀伤,我所有的力气,都随着心里的血流潺潺而去,哭,让我怎么去哭。

如果我哭,他也不会回来。

如果我哭,他也不会再是真实。

如果我哭,一切也还是一样。

如果我哭,我哭,又有谁在乎……

我只是坐在那里,等待宇宙的洪荒将我湮没,等待的时间的长河将我送往彼岸,等待不断的沉沦,不断的轮回……

等心里的血流干了,伤痕却依然还在撕心裂肺地疼痛。我却已然可以规矩我的手脚。

推开门,已经是掌灯时分。

“汀兰!”我高声道。

“主子。”汀兰转了出来,“您……可是饿了?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叫人给您做点可好?”

“备轿。奇葩园!”

“主子……”汀兰踌躇,“天师来时吩咐了,您不用勉强出席今晚的宴会……”

“我说,备,轿!!”我的声音不大,可是我分明看见汀兰打了个冷战。

“是!”汀兰赶忙应了下来,急急退了下去。

是朱颜,还是傅清清??

第 31 章

 

远远就听到奇葩园丝竹鼓乐的声音。华华丽丽地飘荡在上空。

奇葩园修在天宝殿的旁边,惊人的庞大,惊人的奢华,园内全部载着奇花异草,珍树宝木,引着流觞曲水缠绕着整个奇葩园。又有一个两个开满莲花荷花的池子嵌在其中,水面上布满了细碎的浮萍,浮萍上柔粉的花朵欲放含羞,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躲在层层荷叶后面。园内每转个弯都可以看见一个精致典雅的小亭景阁或者水榭花台,清一色的白玉石雕栏,几乎可以流动的红色的琉璃顶。右边是苍柏古松下一桌未下完的棋局,左边是修在池塘上曲曲折折的白石廊道,一转个方向又成了优雅的白鹤漫步在花丛间。可以说,奇葩园绝对是天山上最美的地方。

红色的纱轿沿着铺满光滑小鹅卵石的小径缓缓而前,向着丝竹声最盛的地方走去。

转过一片柳树阴,已经可以看见早就开始了的盛宴。

开阔的平地中间是轻歌曼舞的少女,竣邺山庄和天主教的人都席地而坐,酒香肆溢,言笑款款,他们伸手之间的附近都有环绕着的浅流潺潺流淌,浅流上浮着红木的方盘或者线条古香的容器,盘中盛满新鲜水果,容器里装着珍馐佳肴。更有很多月白上衣黄色襦裙的丫头穿梭其中,为所有人的酒樽里斟满美酒佳酿。最外一圈是青色装束的乐师,碧青的衣衫使他们完全隐在了旁边的花丛矮树中,只有婉转艳丽的曲子悠悠荡开。

当这顶红色纱轿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的时候,所有鼓乐歌喉,杯盏交错都停了下来,都看着这顶四个红衣侍者抬着的小纱轿轻轻摇动,缓缓而来。

易扬站了起身,走到前面来。轻轻拨开纱幔,“圣女。”他微微弯腰,垂下的眼睫毛在他玉般的面容上透下一片美丽的阴影。

“圣女。”天主教的人都站起来行礼,竣邺山庄的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邺飞白也不着痕迹地随着周围的人一起站了起来。

“圣女太过客气了,”邺永华也走了过来,豪爽地笑了起来,“既然身体不适也就不用如此勉强。”

我微微笑着:“邺庄主远道而来我岂能如此托大不来,那也未免太过不敬,下午已然不能亲自招待庄主,晚宴又来地迟了,还望庄主莫怪才好。”

邺永华笑容不变:“圣女哪里话!天主教如此盛情款待,已经让邺某受宠若惊了。”

“怎么可能没有礼数不周的地方,只是邺庄主你没和我们计较罢了。”我转过头对众人说:“继续吧,希望我没扫了大家的兴。”

乐声再次响起,人群也恢复了刚才的交谈。

邺永华也转身入了主宾座,易扬引着我,来到主主座,最中的那个团蒲旁显然没人坐过,我一愣,转过头问易扬:“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易扬看了一眼那个团蒲,并没有看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赌你会来。”

我在那个团蒲上坐了下来。

原来这个宴席的座位是随机自愿的,竣邺山庄和天主教的人都混杂坐着,只有主宾位和主主位是固定的,在歌舞的正对面的两端。与宴的人可可以随意起身换个位置坐,可能是因为晚宴已经开始多时了,大家都找到了话题相投的人,都与周围的人言谈甚欢。

我的到来只会给他们多点谈资。

易扬在主主位旁边的团蒲上了坐了下来,我的视线则在人群中穿梭。很轻易得就找到了邺飞白。他身边那个明艳照人的少女实在无法不吸引人的眼睛。

也许把所有形容美丽的词汇堆砌在那个少女身上都不过分,翦水秋瞳顾盼生资,眉如远山,眼若明湖,静时如泼墨的山水画,清雅空灵,出尘不染,天仙嫡世,恍若非凡人;笑时花开宙宇,远胜朝阳,艳惊四海,色迷五内,勾魂夺魄,狐妖转世。

我知道那肯定是千湄,竣邺山庄第一美人千湄。

邺飞白还是那身宝蓝色的衣衫,而他旁边的佳人则是水色的绸缎华服,天水一色,好一对神仙美眷。丰神俊朗与闭月羞花相映成画,羡煞旁人的同时也深深刺痛我的眼。

看千湄自然而大方得挽着邺飞白,看他们轻轻相偎,看他们耳边细语,看千湄幸福而绝美的笑颜,我以为不会再流血的心又是红红一片……

也许是易扬知道我在看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很轻,我还是听到了。他想说什么?不如遗忘……

心里突然一动。

我突然转头看着易扬:“你早就知道乌宗珉就是邺飞白!”

易扬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我盯着他,并不说话。

他沉默一会儿,在我眼神逼问下才慢慢说了起来:

“原本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乌宗珉有传言的时候邺飞白就很安静,邺飞白有动静的时候又不见了乌宗珉的消息,我也派人去查过,但都没有准确的结果。”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直到圣女回来说了那一路见闻我才能肯定邺飞白就是乌宗珉,乌宗珉不过是邺飞白为了行走方便用的假身份。”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破绽的地方。“那时乌宗珉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啊!”我说。

“那是因为邺飞白其实把真实身份掩饰地很好。他甚至连上手的兵刃都换了。江湖上人人都只知道邺飞白用刀而乌宗珉用剑,但是你却看到乌宗珉用宽剑一挥砍倒了一人合抱粗的树木。剑走点刺,走的是轻盈精准的路子;刀主劈砍,循的是猛狠的法子。使剑的人哪有那么大的劲力,就算有,那握剑和握刀的法子,转腕的力道,劈砍的诀窍又哪是一朝一夕之功?”

“就凭这个?”我置疑。

“这只是很让人怀疑。但是,抛开武功不说,乌宗珉给你脚伤上的药,味闻有腥,清凉滑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竣邺山庄最好的伤药‘鱼转蛇还’;更何况他用的焚香木又哪里是随随便便一个剑客弄得到的?”易扬语调平淡。

我不语,低头思量。

“当然,这些只是加深怀疑而已,直到那天光道城驻地里,有人居然可以绕过所有暗卫明卫来去自如,圣女你又叫他‘小铛’,直到那时我才确定,乌宗珉应该就是邺飞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铛?他……怎么了?”

“‘鬼影’离铛。”易扬轻轻说道,“竣邺山庄刚刚成名的少年,与号称天下第一快的精旗旗主爵那未比试脚力一天一夜不分胜负从而一举成名。”

“从那个时候起……你就知道了?”我吐字艰难。

易扬身子好象颤了一下又好象没有,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冷声说。

易扬猛地抬头,刚好对上我的视线,我在那一片干净的鸽子灰中捕捉到莫名的风浪,惊涛拍石,巨浪滔天,可是我却说不出他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情感。易扬,永远是我猜不透,看不穿的……

我正要再问,却见邺永华端着酒盏走了过来,连忙站了起身。

“朱颜圣女你终于登冕,可喜可贺,要知道天下人等这一天都等了十八年了……”邺永华说到这里似乎有点惆怅,但是马上又是风度怡人的竣邺庄主,“圣女登冕是天大的喜事,为此我才特地前来恭贺,在这里先借花献佛敬圣女一杯。”

我也举起酒盏:“邺庄主你亲自前来道贺这才是最令我高兴的事,该是我敬庄主才是。”

“愿我们两家可以和平共处!”邺永华说完,便举杯一饮而尽。

我也微微一笑,“共图繁荣。”我说完也举起酒盏把酒喝干。

邺永华很是高兴:“圣女果然是女中英杰,大气果断,天主教在圣女手中定能有番大作为。”

我微微一笑:“庄主谬赞了,朱颜无才,不过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邺永华眼神一闪:“天主教的圣女怎么会是池中之物?加之又有天师辅佐更是如虎添翼啊!”

我保持着礼数性的笑容:“邺庄主才是武林翘楚,雄才大略,经韬纬略。少庄主更是难得的竣才,做事滴水不漏,竣邺山庄如日中天,以后再穿天贯日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啊!”

邺永华呆了一下,随即马上又有了爽朗的笑容:“圣女真是太看起邺某了。”

我微笑不语。

邺永华抱了下拳,我也回个礼,他就又回到了主宾位去了。

我又做了下来,易扬便说:“你不该那么说。”

我盯着面前的酒盏:“我知道,一时没忍住,下回不会了。”

易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旁边有人却向他来敬酒,我扫了一眼,似乎是竣邺山庄的总管家邺汶。

有丫头过来把酒帮我斟满,我看着杯中清清冽冽的美酒好一会儿发呆。终于,端起酒盏站了起身。

“朱颜你……”易扬发现我的动静,从与竣邺山庄总管家邺汶的交谈中抽出空闲,转头望着我。

“没事,你放心。”我压低声音说。

易扬抿着嘴唇看着我,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有旁的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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