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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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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推开我,又回复了冷清平淡的神情:“我还有事,你的话推些时日再说。”

我退后一步站稳,眼睁睁看他拂袖离去。背影居然有些匆忙。

我站在门边一会儿,浅叹了一声,转身进门,门扉便在身后关了起来。

会意堂其实不是全黑,而是为了塑造庄重的气氛,透光不是很好,四周都是厚重的腥红色垂幕,可从很早以前,华焰死,苏沩专权了以后,这个会意堂已经失去了本来的作用,而后的我又不管政事,现如今几大护法死的死,叛的叛,这会意堂,算不算天山最落没的地方?

会意堂的桌子很大,上面推满了文书通牒,帐本如山,全部是一个清俊的字体在批阅。我翻了翻,没敢大动,我已不是圣女,这些东西不好多看。

会意堂的偏厅不大,甚至说,有些小,但东西很少,很干净,惟独软塌旁堆满了书册。

幸好这里蜡烛有很多,我点上两盏,拿出那本手卷,这么细细读来,时间也就过的很快。

忽而隐约听见大门开阖的声音。

我把手卷揣好,从内堂走出去,却见外面鱼贯而如许多侍女,带着宫灯锦被,梳镜华服,最后进来的是易扬。我看着这些侍女把这么一大堆东西往偏房搬,望着易扬道:“不记得叫人送饭来,倒记得这些无用的东西。”

他看我一眼,淡淡道:“哦,忘记了。”

侍女动作很快,立刻把小小的偏房塞地满满的,光缎面的被褥就三床之多,手炉香鼎,烛台银梳,无一不是精致典雅到极处。

看着侍女动作,我自嘲地笑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他瞅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又笑:“我本以为这回定是铁牢相候,想不到还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他冷然道:“要我关你容易地紧,天测殿底下就是地牢。”

我转头看着他:“那你怎么不关?”

“我为什么要关?”他皱了下眉头。

“我不是,邺永华的女儿吗?”我平静地说,“你灭门仇人唯一的血脉。”

终于,他面上神情似出了一条裂缝,身子轻微地晃了晃,一转眼,却似乎隐隐压着什么。

“都下去。”他对侍女说。

侍女们行了礼,列着队出去了。

易扬慢步走到书桌前,撑着桌面,抬眼问我:“你知道多少?”

我半咬着下唇垂目不语。

“谁告诉你的,你知道多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说地很慢似乎很艰难。

我思忖片刻,用细微的声音说:“我知道,邺永华屠你满门,福威镖局上下两三百口人,上到九旬老叟,下到满月小儿,只存活了你一个;庄园毁于一炬,满门覆灭,最后你流落天山,收于苏沩后院……”抬眼看他,他依然表情不变,唇色却有些微微发白,“十三年后,你成了天师,成了替福威镖局最后的报复者。”

易扬看着我,目光有些闪动,最后终是收起涟漪,转开眼道:“哦,知道地差不多了。”

我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你,就没说的吗?”

他笑,笑容在嘴角漾开,眼睛却没笑:“说?说什么?你不都该能猜到吗?让你流落暗门的是我,让你无处可去的也是我,你本没有错,但我福威镖局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难道就错了?”

我瞥开眼,心微微有些痛。

“这些年来我残喘一口气,”他依然在笑,眼睛的灰却更深了起来,“若不是大仇未报,何必苟延在人世?我父的冤灵还未散,几百口人的命还挂在那里,我向你一个人讨,过分?”

我喉咙很干,像被什么东西一直烧着,嚅嚅道:“……那暗门……”

“暗门门主是个白毛小子,也不知和你哪里来得深仇大恨,我见过他,一提起你都咬牙切齿,却没想到你能活着从暗门出来。”

“够了!”我突然大声道,只觉得两行热热的泪从旁滑下,一路心酸,“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看我难受你很高兴是不是!你想听什么!自从我离开天山,先是被人强暴,而后扔入妓院,成了登台的妓女,再一路成了那门主的禁脔,有了他的骨肉,我费尽心机从那里逃出来却依然被抓回去,最后落得连孩子也保不住,你高兴了?!你得逞了!?你满意了!?我还留一口气在,你随时可以一刀杀了我呀,替你那亡父和镖局几百口人报仇!”

易扬脸色更白,手握成拳,眼里似又隐伤却生生封住。

我一摸眼泪,走到桌子对面,直直望着他,款声道:“我也可以恨你,但我不想恨,仇恨怎么会有尽头?我也走过血淋淋的路,而你,你能放下吗?”

走近他,可见他唇色泛白,气色格外地差,呼吸也有些乱。

凝眉望,眼如泉,神谴之下等待的归途……

目含语,催心肝,银灯一曲太妖娆……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他却深深呼吸几下,默默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那道白色的身影,发丝散落其上,因走地很快而被步风带起。

他走地很快,仿佛逃亡一般……

我站在屋内,内心如煎,只慢慢闭上眼。

再回内堂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罢了,不看便不看吧。

我又慢慢踱回大堂。

空空的大堂格外冷清,空荡荡的像一个无底洞。

正中是那张宏大的书桌,正对大门,左右下各排八把交椅。

我仔细打量,却突然发现左手下第一把椅子有点不一样。

再细细一想,恍(书)然(网),这本该是把贵妃软椅,去了坐垫背靠而已。突然想起那时光道的战鼓刚刚响起,天山之山备战之势高{书涨{网,没见过战争的我再怎么掩饰也总会流露对从没见过战役的死亡。那时易扬事忙,却刻意把事情都挪到会意堂来做,因为他知道,我在害怕。

我摸索着椅子的扶手,轻轻落座。

一扭头,却见书桌后的位置,仿佛还可见他的侧脸。

手指不自觉地纠缠着衣服。我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掉泪。

凋朱颜 往事缱绻 梦中不知年华限

一生念 蔷薇梦魇 半世剪影摧鬓残

我没有等到他回来,夜半的时候只来了很多红衣侍者,行了礼后开始迅速收拾桌上的文叠。

“天师呢?”我平静地问。

一个红衣恭敬地答:“会意堂让于尊驾,天师挪到天测殿倚月阁。”

我点点头。

他们把桌上全部文叠本簿收拾好,刚才答话的红衣道:“多有打扰,也请早些歇息。”随即领着一干人行礼退去。

我木然地看他们做着一切,心里有点窃喜有些酸,他在躲,他在逃,对吧……

我把会意堂全部的蜡烛都点上,一个人痴了一整夜。

会意堂的夜很冷,很寂寞,四周肃萧的气氛压地人透不过气来。那些人前鲜亮的高处之人,都是怎样在角落里舔着隐伤,默默承受心里的煎熬。

会意堂蒙蒙的暗仿佛没有尽头,前路漫漫,却压得人内心空荡,挡不住天上奔腾无边的孤独和凄哀。却念那时,淡淡切切的情,飘渺暖人的谊……

胭脂泪 剑成灰 愁肠已断无由醉

谁记当年封蔷薇 江山犹是昔人非

我坐在书桌后面的位子上,慢慢趴在空空桌子上。

我很想他……想念那时的他……

……很想很想……

昨日青丝 冢间红骨

月色晚来枯 吊唱相和无

悲喜总无泪也

独独烛哭纵澜干

天还没亮,我似听到一声轻微的声音,浑身一颤,抬头往去。

“吱——”

门扉大开。

黎明的黑暗中,门外静立着一人。

淡红的长裙拖曳在地,精心编织的米色流苏配着黄玉叮当坠在两侧,上端系在七孔玲珑的水晶腰带上,轻挽流纱,长发高高盘起,缀满珠菱,步摇颤颤,一束金穗顺着长发一起落直腰间。

清莹目黑,眉如天成,唇比落樱,不施粉黛自然国色天成。

千湄双手拢在袖间,左右两个白衣红裙的丫鬟提着精巧的灯笼,替她撑开了门。她潋滟的眼带着水波荡来。会意堂的阴霾仿佛都随她眼波浮动而明亮起来。

仿佛过了很久,我的容颜湮没在黑暗中,只凝视这时她被提灯照亮的姿态,那天山的红,仿佛流淌的一滩血。很久很久,她的声音传来,在这会意堂隐隐荡起回音……

“果然是你回来了。”

110 面具下的你啊……

我微微颔首:“是,我回来了。”

她轻轻迈进门,流淌着的裙纱摩挲着地砖:“我就猜是你,天师避而不答,我便亲眼来看看,到底是谁还能有如此本事。”

我挺了挺背脊:“现在你看到了,还有事吗?”

“有没有事,现在是我说了算。行了,下去吧。”后面的一句是对身旁两个侍女说的,侍女抱了个福,阖门出去。

千湄款款走来,手一直拢在袖间。眼色水波荡荡。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直视她道:“我是不是该给你作揖呢?圣女。”

她勾了一下嘴角,道:“不用阴阳怪气的,坐吧。”她绕了一圈,做在那个贵妃椅上,“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又坐了下来,淡然道:“不为什么,来便来了。”

她似乎轻皱了下眉头,忍下一口气又道:“这算回答吗?”

我看着她笑了:“圣女,我现在不是天主教的人,你认为我有必要对你卑躬屈膝吗?”

她带着薄怒盯着我。

我又笑道:“圣女你不要这么看我,我现在闲云野鹤一只,威胁不到你的。”

她目中怒气顿时瓦解,一种浓浓的悲哀覆盖上来,苦笑道:“你当这圣女的位置真的是人人都想坐的吗?”转而目光一聚:“你出现在天山上是什么目的,报复吗?”

“报复?为什么?”我不知道千湄知道多少,但我直觉易扬不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十几年前,木月隐的妻负气出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阴谋,遇上了已成为邺永华夫人的华焰,她随华焰回了竣邺山庄,从此就被软禁,半年后,木月隐的女儿在竣邺山庄呱呱落地,取名千湄。

光道之战后,我流落暗门,听闻千湄情伤之下,离开竣邺山庄,然后再见她,就已经是天山的圣女。

千湄瞥着我道:“天山另立圣女,你一夜之间,失了所有,是这样吗?”

我怔了一下,指着她的衣装大笑道:“穿金带银,锦帽貂俅我若想要,何必苦苦求于天山?身份荣辱,万人膜拜,我若喜欢亦是不难。圣女一位看似风光,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你若喜欢,大可一直坐到老。”

她满脸讽刺道:“你以为这世界就你一个人清高,其它人就全是蝼蚁吗?不为权势你能是为了什么!”

我笑,坦坦荡荡:“为了权势?我空手无一物,权势?从天上掉下来的权势吗,被人按在砧板上,生杀予夺的权势吗?”

千湄柳眉一竖:“我就问你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怒反笑:“圣女,我只是小人物一个,我为了什么重要吗?”

“你这是逼我对你动刑吗?”千湄沉着脸说。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见千湄仿佛突然泻了气一般,迅速颓然下去,半撑着扶手黯然道:“对了,动不了你,别说我只是个傀儡,就算有权在手,他也不会让……”她余光扫来:“……明知道以你的身份留不得,留了是祸害,却还把你留在这里,重兵保护,动刑?呵……”她干笑数声。

我心中一动:“你说的是谁?天师吗?”

她面带讥讽:“他不是你最大的筹码吗?不见你时天天念在心里,一碰到你的事就理智全无,昨日听闻他移到倚月阁,我去看他他又开始呕血……我就是猜是你回来,肯定是你回来了。”

我心里一跳:“他呕血?”

千湄眼睛转来:“他早年内伤很重,一憋狠了就开始呕血。”

我垂目不语。

等了许久,千湄突然小声说:“飞白也如他一样那么看着一处出神,看着看着,眼里像要溢出血来……”

我抬眼看她,却见她妙目噙泪,眼眶全红,身子轻微地在颤,似乎已在极力克制。她眼睛又飘向我来:“你……后来没见过他吗?”

我沉吟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千湄全身一僵:“那……你……那你……”

我摇了摇头。

陡然,千湄眼里的泪水划落,仿佛流星坠落。

我想千湄是爱飞白的,只是她还是太小,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只知道背着伤痛逃开。如果她能勇敢一点,陪在飞白身边,现在是不是都是会不一样。

沉默中,千湄隐隐约约的啜泣着,哭不幸还是幸运?该高兴飞白没有和我在一起,还是悲哀自己已经放弃了最后的可能。

“他……还好吗……”千湄问我。

“好。”

“还在喝……酒么?”

“没有了。”

“竣邺山庄……”

“都没事,现在他能做主了。”

千湄不再说话了,泪如断线的珠子,脆弱万分,默默伸手拭泪。

她伸的是左手,但袖子的遮掩被拨开,我便看见了她的右手。

曾经在我还是圣女的时候,也见过她的右手,满是狰狞的伤疤,皮肤全部成了丑陋的烫伤疤痕,五指不全,全被烧变了形。此时却见她的右手,五指青葱,完好白皙的一只手。

“你……你的手……”我有些吃惊,这等起死回生之术绝非常人能为之。

不想千湄却迅速拉下袖子,把那手遮掩起来。

“……是义肢……”她头垂地很低。死死掩着假手。

她……其实也很可怜吧,我沉吟一下道:“你实在无须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

千湄头垂地更低,看不清她的表情:“圣女是天降凡女,不可有陋疾,要当圣女,只有如此……反正我那右手早也就废了,断就断了吧……不该挽留的,留着也没用……”她哭泣着说,说到最后一句,哭地更厉害了。

我忽有些怜惜她,十来岁的孩子,在我前世正是在父母身边靠父母庇佑,她却已然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挣扎求存。

过了片刻,她不哭了,擦干了眼泪,背又挺的很直。如我一样。

乱世之中,命不是自己的,情不是自己的,只有这脊梁是自己的。只要记得挺直它,才能不被铺天盖地的权势和暴力淹没,不屈服于权贵,也不屈服于恐惧,直起脊梁,抬起头,这才是圣女,这才是上苍的女儿。

“你不肯说你有目的也就罢了,我只劝你不要害他,”千湄的语气回复了平静,眼眶依然很红,那眼却仿佛清透了许多,“他是天师,其他人要杀他或许比登天还能,于你,却太容易了。天颜殿侧殿没倒的时候他能一整夜一整夜站在那里的院落;当菲明明蠢蠢欲动,他却能抛下天山去找人;悬明节的时候两方拉锯,他却突然失踪了……你是他的死穴,你若要害他易如反掌,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只请你对他时高抬贵手。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千湄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穿过我耳际时全成了轰然大响的巨雷,把我震在那里无法动弹。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然后内心掀起的巨浪仿佛把我淹没。

千湄看我好似无动于衷,咬了下唇,道:“其实你真的不用恨他,圣女是我说要当的,他答应是因为……他是我血亲的哥哥……”

我依然有点回不过神来。

“……”

“出了竣邺山庄没多久我就被十二古剑门扣了下来,那少门主把我玩弄够了,就把我送给灵旗的旗主,灵旗旗主带我回天山复命,意外碰到暗门的杀手截杀,我醒来时就已经在天山了。天师拿着我的玉璜问我这是哪里来的,我答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求他还给我。他却拿着玉璜转身走了。”

“我在天上之上养伤数日,供给精良,过了几日,天师就把我的玉璜还给我了。只说想要什么跟他说。”

“后来听闻暗门突然急转直下,天山开始隐隐准备新立圣女,几个旗主副旗主抢破了脑袋也要把女儿送上来。我就跑去跟他说,我要当圣女。他想了很久,最终应了。”

“你说得也对,我的确是为了权势,为这权,为这势。暗门已亡,竣邺山庄和暗门正面碰撞,死伤无数,如今天下只剩天主教和竣邺山庄,天主教做大,若换了别人,那飞白……飞白……”

“飞白重谊,如果他日后知道圣女是我,定不会发兵来犯。三家战火连天,高处不见人间白骨,我只有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战要平!为了其他,也为了飞白。”

“天师一应下来,我想我就知道了,这容貌,那玉璜,骗不了人的。合适的女子那么多,为何心甘情愿扶持我一个敌门之女?若不是我的身份,当菲也不会如此坚决反对了。想来想去,虽然荒诞,也只有这么才能解释的了。”

“……”

千湄的眼如秋日美丽的湖:“你若要怨,就怨我好了,是我抢了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但是三家混战可以说成因你而起,天下荼毒,水深火热,而如今,离凳冕不到三个月,只有天师能保我上位,你不能,你不可以……”

“我知道了。”我低声打断她,转眼不去看她,“只有天师能帮你成圣女,帮你定战乱,天下受我牵连太大,所以才……如果你是为了飞白,为了天下,去坐圣女这个位置,那你会是个好圣女……起码比我好。虽然你只有片面之词,但今天我信你,我不和你争。只希望你登上那位子后依然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你,你不争?”

我笑:“不用觉得我伟大,我也自私,那个位子苦涩太多,我坐不来,也坐不好。你若要坐,也该明了,那高处富丽堂皇的位子下,其实都是尖锐的刺。”

“那你来……”

“不为什么,”我迅速打断她,“你记着,如果有一日你忘了你今天说的话,我就来找你,不惜一切也会拉你下来。”

我的音落,会意堂回复了那最初的平静,过了片刻,纱裙娑娑,开门阖门,会意堂里又只剩我一个人。

会意堂很安静,我却仿佛听到惊涛拍岸,大浪淘沙,仿佛我只是风雪里摇摇欲坠的残叶。

我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那一刻,我觉得我吐出了很多。

挑上一盏灯,我翻出那本手卷,突然想起那时悬明节,易扬突然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天山之上传来了的消息,就是千湄被当菲琳雪扣了下来,所以他才匆忙赶了回去。

先润端砚写兰叶,后移晚灯画松梅。

谜底其实不难猜,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猜出来——海枯石烂……

我把手放在那干黄的扉页上:那海会不会枯,那石会不会烂,那羁绊,那纠葛,什么时候才能涅磐?等到海枯了,石烂了,可否等到你,面具下的你啊……

其后的日子很安稳,没有人来。送饭的老妈子很沉默,什么都不说,我问她天师在哪,她一直不答。

天测殿的水波不兴并不代表外面什么事情也没有。想起来的时候我也会担心当菲琳雪,易扬压兵如果只是权宜之策,那么他达到目的后当然会立刻撤兵,如此,当菲琳雪自然有喘息调度的机会。虽然派人去追了冷萧,但是冷萧这么一出天山,估计已经凶多吉少,易扬此刻兵力比当菲稍弱,但是如果真打起来,当菲必定要败。

远方的邺心,到底有没有支派暗门的残军,小铛可是顺利到达目的地,邺飞白可又排兵布阵,无从知晓

果然千湄没有再来,我想我若是易扬,也不会让她来。

现在外面发生的一切,我半点也不知道。

我常挑灯看书,看地昏天黑地的,虽然是学物理的,很多理论公式和假说依然只能看懂一半,但我想,我应该能比翰君读懂更多。

常常看着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偶尔一两次,醒来时发现手边多了道热茶,清烟袅袅。

最后一次,我挑了足足两个晚上的灯,终于将手卷看完了,我累极了,趴着就睡着了。这一次,我从意外中醒来。

因为醒来时,周围已经是火苗乱蹿,我惊恐地站起来,带火的流矢迅速穿过窗,直直扎在我刚才趴着的桌子上。

兵变!!

daqi5202008…03…13 18:54

111

火苗流窜。

我一惊——那手卷!!

顾不得许多,我迅速脱下外面的缎面棉衣,匆忙盖在桌上。

那手卷……那手卷……一界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么几张纸啊……

手忙脚乱把书案上火扑灭,我小心地把烧出洞来的棉衣揭开,只一眼,心便沉了,那手卷被生生烧掉一圈,手卷本就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地脆弱,这么一烧,连看都十分勉强。

我心疼万分,暗骂自己糊涂,怎不记得将这手卷先行收好。

我小心翼翼捧起那残余的手卷,棉袄已经被烧掉,我身上只有一件内衫和中衣,于是便把手卷贴身收起来。

抬头四面望,被我这么一折腾,四周火势见涨,屋内的横梁都是明火,直烧地噼里啪啦乱响,天主教喜用红木为材,屋顶铺满厚重的深红色琉璃厚瓦,以显得庄重典雅,如此修饰,屋脊和梁柱承受的重量却是寻常房屋的两倍之多,天主教的能工巧匠便用多处隐柱承力,确保房屋稳健,是以天山地震,损坏的房屋并没有许多,但对于这种以木为主的建筑,火乃大忌,房梁一断,屋檐立塌。

却见此刻火苗已经窜上横梁,飞火的箭矢倒是少了不少。

是当菲琳雪吗?还是谁?

为什么攻击我?

不对,这里是会意堂,那么其实他们想攻击该是易扬?

……

时间容不得我胡思乱想。我收好手卷,认准没有着火的地方,往外奔去。

猛然,火势似乎一涨,火光里慢慢踱出来一个人,头顶已秃,胡子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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