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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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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温柔,像一个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甚至只是一个不离不弃的影子。

也只有影子才会忠心不二缄口不谈对你不离不弃。

影子淡淡的,幻象般的,轻柔。

“你怕没有机会对石宣说声对不起他就永远不见了,是不是?”

沧海忽然抬起眼睛,“就那样就想让我对你改观?”

神医一愣,追溯了下前缘,才道……那依你呢?”

“东晋葛洪发明竹管导尿之术,唐代孙思邈以葱管改进,插入尿道,用口吹导,积液流出,病人乃愈。”清绝的修长眉峰一轩,“除非你做得到。”

神医气得咬牙。“你以为当大夫这就算恶心的了?”

“不算。不过你也不可能做到,因为你是人,渣。”

“哎你麻药劲过了吧?信不信再疼你一次?”

“嗯,就是说你做不到。”

“嘿”神医眯眸磨牙,“行,”点了点头,“行,下次你尿不出尿我一定帮你。”

沧海噎住了。眼珠滚了滚,半天才道你才尿不出尿呢。”推远他一点,往起坐了坐身子,“你就是人渣。”

神医笑了。“我不是。”

“你就是”沧海有些急了,“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我根本没在想小石头”顿了顿,“也没想治我才没那么眼。”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讨厌。”

神医开心的笑起来,“哎,哎,说呢?那你坐这干嘛?”

“你管我。人渣”

“哈哈,白你真可爱。”张手就抱,一边被抗拒一边笑道还是先帮你舔舔。”

“啊啊走开啊你沾到我手上了口水滚给我滚出去”

“不要”抓紧摆布他两手,伸长脖子往前探着。

沧海忽然噗嗤一笑。

“你笑?”

笑意一现,又是冷清的一张小脸。“像个王八。”

柔腻的嗓音恶毒却如新嫁小新娘含羞带笑的奚落,让神医听得浑身冒火,心里发狠将他两手一摁压了上来,“白要不你干脆从了我吧,死在你身上我也甘愿……”

话音未落,剧烈的挣扎猛然而止。神医抬眼,身下那人白面泛煞,满眼怨怒,语声却极轻极狠。

“……你吃屎啦?”

趁他呆愣之际成功将他推开,站起身,低垂的小脸儿红着。

神医不悦跟着站直,眉头微蹙,“别老跟个箭猪似的行不行?就算我不在乎也是会痛的啊”

沧海被吼得莫名其妙,顿时眉目生嗔,脱口道为你在别人面前都能像个人样,在我面前就非得这么无耻”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激烈的情绪忽然泄气,神医半垂下头。

“因为和你一样,只能在我面前哭泣。”

扬起脸,神医在笑。

“我也只可以在你面前放肆。”

“他们不会懂的,但我懂。我你为了脆弱。碰到一切与治有关的事……”

“闭上你的嘴。”沧海用手臂托着肥兔子的屁股,另一手摸了摸昏昏欲睡的兔子的后脑勺。“不要假装很了解我。都说了我事都没有,也不谁,未经允许就闯进我的房间,胡乱给我擦药,欺负我,还抽风,说胡话,变王八。”

“别这么说白,”神医笑嘻嘻的又要凑,被一根白花花的手指头杵在肩头阻止了,“那你要红杏出墙我才做得成王八啊。”

第六十八章灵修兮忘归(下)

“滚。”

“好,好,”神医最后望了一眼没有棉被的床,“不要‘没事’太久哦。”挥了挥手。

“我滚了。”

明明碍眼的银灰颜色,长过腰际的黑发,忽然间就有那么一丁点不面目可憎了。或许还有些温暖。像漆黑的夜,荒凉的野,在面前升起的,一堆可以烤手烘面的篝火。沧海低下眼帘,唇角勾起了几不可见的一丝弧度。

有个脑袋又从门外探进来,涎笑道白你是不是开始喜欢上我了……?好、好滚了滚了滚了……”

可恶的颜词令好容易放松的唇角再次抿紧。

窗外有一棵大桑树。

平时路过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

或许当有人说起时,他还会茫然的挑起眉心,问道,那里有一棵树么?树?”

沧海对树的一直不太经心,如果有花草的话他说不定还会低下头来看一看,树么,也许只有太阳太晒没有阴凉或杨花漫天往鼻子里钻的时候,他才会仰起头来。

可是这里有一棵大桑树。

他清楚的。而且现在就站在这间可以直面它的屋内与窗前。

虽然看不全整棵树,只有一截粗粗黑黑的树干。

从前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都没有发觉。因为他本就少来这里。

而在这里等待,并差点害死了一只白兔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因为那不是夜晚。

特定的回忆,只会在特定的场合复发。

那次他爬上方外楼玲珑别院后檐的那棵大桑树,就是在夜晚。不是一个人。他们一起爬树,吃桑葚,讨论扎马步烫屁股,还从几丈高的树顶一跃而下。

那晚的月很弯,他的眼睛像星。

如果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或许还不会注意到这棵桑树。

而如果不是夜晚,到现在他也不会认出这是一棵桑树。

如果今天以前,就算在夜晚有人和他说“你看那有一棵桑树”,他也会耸耸肩膀,说一句“那又怎样”。

可如今……切,如今我不是也没怎样。

呆呆望着桑树,呆呆的转动眼珠,呆呆的思念。低下头,手中有一个包得整整齐齐的桑皮纸包。调转一下,开口冲上。只有手指动作,两臂在肋侧抱紧。拇指伸入塞着重叠对角儿的空隙,轻轻一挑,清脆的微响中,纸包稍稍散开。

捏住纸包略略鼓起的肚腹,拇指又是一挑,像抱住双臂一样的两个小三角张开,两个拇指从中一拨,将纸一展。

在蓝色夜色下泛着幽光的黑色粉末。

寂寂默默低着颈子看着。不为。并非有多熟识,并非有多投缘,并非有多要好,并非有多相似,并非有多重要,并非似曾相识,并非天天相见,并非不见就心绪不宁。

如今失去。

只是不习惯。只是心软。只是记挂。很久以后可以都不记得。

冷冷清清依旧包好桑纸。摊在窗台上,想大声哼一声。抬起头。

桑树还在。

忽然有一只大大的扇着四片翅膀的家伙从桑树的面前翩翩飞过。

或许那只是一只蛾子。

但是因为两个物种的相似程度太高所以不敢肯定那到底是哪一种。据说蝴蝶晚上是不活动的,但你能保证蛾子也不喜欢吃人么?

因为那盒有毒的药膏,致使现在睡意全无。管它是蛾子还是恶魔,见到天敌总会有豁出去的拼劲。两手一按窗台,身一偏,腿一抬,从窗子跳了出去。

万一这只是先头部队办?

没有这种想法。都说了是豁出去了。像雾霭缭绕杀机遍地的死亡森林,迈进去可能会万劫不复。但是幸福的彼岸岂非都在艰险的对面?如同奈何桥下,灰烟飘渺,四望无界。

跨出一步。

毫不犹豫的从窗下,从一沾地始,跨出八步。

一切的幻象全都消失。在触摸到桑树之后。这里依然是石宣的窗外,桑树的面前,四周有蟠曲苍古的龙爪槐乱七八糟的指着一百八十几个方向,远处有灯,有花,芳香窜鼻。

右手按在树干。垂首,又仰头。

这棵桑树可真高呵。

它有如此坚贞的外皮,不可仰视的高傲。

却结出那样酸甜的果实。

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的树上叶中,是否也挂垂着等待知音的紫红色的聚花果?如同绚烂的烟花,稍纵即逝,使你夜空般的心忽然不寂寞。又忽然更寂寞。

微微的,有了些困意。

那就爬上去看看,摘些来吃吧。这红得像血液的衣裳,就算淋上桑葚的汁液,也铁定看不出来。

是真的,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睡。

掀起鲜红的中衣衣摆掖在腰带里,红裤子膝盖处有两块床下的土。也不用说“别跟任何人说起我爬树的事情”,也不用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心情如此平静,眼皮却在打架。

两腿扎马,两手抱住树干。当然,也不用和别人分享月色和桑葚,也不用求人带下来。如果真的下不来,那就睡在上面好了。反正说起差点被大蟒蛇吃掉的时候,不也说过经常睡在树上的么。

迷蒙的双眼拼命睁开往上望了一眼。

深呼一口气。两臂张开,望上一窜。用力高攀树干,两腿蜷起夹住树腰,抻直肋骨举高双臂攀附。交替循环,便可一爬到顶。

闭上双眼。

深呼一口气。两臂张开,望上一窜。

“咿……”臂腿使劲的使出力气抱着。

“咿……”离地不到一尺的树干上趴着的似乎是巨型蝾螈的标本。

“咿……咿……”一动不动,脸颊却像烧熟了的红色的变色龙。

“咿……”

“唔……”

“嗯……”

“……爬不上去。”

一松劲,便着了地,收回手脚蜷缩树下,像一朵有毒的红色蘑菇,面颊与胸口贴着粗糙的干,右手最大限度环绕上面。

睡了。

就这样睡了。

红衣委顿。

睡颜清绝。

如披薜荔带女萝的山鬼。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第六十九章来吧垫背的(上)

有着一双黑曜石般眼瞳的人影,还是忍不住站到熟睡的他的面前。以至高的角度凝望那不清晰的唇上的与眼下的伤。

他的睡颜如此惆怅。在梦里梦着了?

黑曜石中满载的哀怨,沉甸甸的皱起了他的眉。

是否梦到是思念的山鬼?痴痴等待都忘记了归去,如花美眷也难抵似水流年在山间采撷着益寿的灵芝,岩石磊磊,葛藤四处像你的身影我的心绪缠绕。

我的心偷偷的怨着你,我在此地徘徊,怅然忘归。你是否也在思念着我是否萌生悔意?你是没空到来,还是根本是我一厢情愿?

思君的你便如山中杜若般芳洁。可却心念着独自黯然,呵,你是否思念我,是否如我的心一般真?还是如这风云变幻一般作伪?

直到雷声滚滚夜色沉沉,我依然没有放弃没有归去。

还在这里独自伤悲。盼你早归。

小壳枕着手臂翻来覆去,想不通可疑或是有戏;瑛洛从白出庄至晚未归,不知是棘手或是漏;识春照旧天雷雷打不动,宫三认床好容易入梦乡;余人高枕夜不闭户,唯有紫幽,睡了一天,此时瞪着双眼,坐盯他的蚊帐。

世界好像有个易碎的,光做成的泡沫,就在深蓝色大桑树的树下。里面睡着一只梦中忧郁的精灵。世界与他无关,泡沫才是他的全部。他努力维护着世界,世界脆弱发光。

有一只温暖的手探入薄薄泡沫薄薄的膜,世界没有破碎,面颊忽然温暖。

沧海睁眼。依旧是黑乎乎的夜,粗糙的大桑树。却有一只温暖的手轻拍在微凉的脸上。沧海一愣。一切比梦境还不真实。

他猛的拉住来人衣袖,“……澈,我见到小石头了”轻轻说着惊讶的语调,双眼还在迷离。

“你睡在这了?”神医训也不是气也不是,扯起他的胳膊,道你梦游啊?”

“澈,小石头真的在这里,他没有走”那人痴痴的睁着眼睛,慌乱似的诚恳的祈求信任。

神医一直蹙起的眉心又紧了紧,怀疑着四下望了望,叹道起来,睡。就你会乱跑的。”

“你不信我?”沧海似乎疲惫的湿了眼眶,“刚才他真的来过,他就站在这里看着我……我想叫他,但是很累,累得不想动……但是他真的……”跪坐在地上眼珠绝望的逡巡,也不肯起身。

“我信。”神医抓住他冰凉的手,揽紧瘦削的肩膀,“我信你。”

“小石头刚才跑到你的梦里去了,是不是?”

“不是的……”

“你只要乖乖睡觉……”

“不是、不是……”

“他还会出现的。”

“不是的澈他真的来了不,他没有走他没有走”含泪的双眼惊慌失措,伤口残留的血渍益发可怜,双手紧紧揪着神医的衣襟,揪着他的胸口,揪痛了他的心。

“白,你是在做梦。”

“不是他刚刚就站在这,就站在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他那么伤心的看着我,他还摸着我的脸……”

灼热火焰炸开,在心头,碎片飞溅。

“那是我”

吼声压抑,怀抱霸道如烈火,冰雪消融的那个身体也觉疼痛。他的声音又低沉微弱下去,却轻易听出颤抖与哽咽。

“……那是我啊白。”

“是我站在这里,是我伤心的看着你,是我摸着你的脸……”

吼得他愣愣的跪坐在神医怀里,张着口眼,枕着神医的肩头。

“白,是我啊……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

深沉的情感早已从小小的细微的几乎不可感知的裂缝中缓缓渗入,却忽然在脆弱与空虚的此刻冲毁堤坝洪水决堤,浩浩汤汤,无际无涯。没过整个头顶。

“澈……对不起……”

神医的心猛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喃撼动,他等的不是这个,却似乎应得之余又有意外收获。怀里安稳的呼吸,顺从的偎依,仿佛是他恒久以来最大的期盼。难以置信的半蹙着眉心,侧过头,稍微拉开温暖的怀抱。

安稳的呼吸,顺从的偎依,原来他已在肩上沉沉睡去。

神医愣了愣,脸黑了。无奈却轻柔的抱起他,仍从窗子把他塞进去坐在窗台上,也如法入内,再抱他下来。

后摆一扫,“吧嗒”轻响,有个从窗台掉落。

神医先把沧海抱上床,脱去中衣鞋袜盖好被子,才回过头来关上窗,捡起掉落之物。

那是一个不到半个巴掌大的桑皮纸包,里面包着一撮碾得粉碎的黑珍珠粉。

神医转头看了看这么大动静都没被吵醒的熟睡着的沧海,他嘟着深深血口的唇翻了个身抱住棉被的样子,紧紧抿了唇,使劲捏了好一会儿的桑皮纸,仍旧包好丢在窗台上,大步而去。

窗外孤月寒影,流光徘徊,时而云隐,时而寂黯。渐渐星淡月移,彤云洗了重露,雄鸡一声,天下又白。

为。为天下人头顶着同一个日头,却心怀千异。有人得子,便有人死爹;有人新婚,便有人爬灰;有人高中,便有人中风;有人吃不下,便有人吐不完。那么为?

为有人笑口常开,又为有人愁眉不展;为有人衣食无缺,又为有人倒毙于途;为有人一见如故,又为有人相见如敌。为有人难难迎刃而解,又为有人事事都难如意。

“这到底是为呢?”

直到天已大亮,红日高升,沧海已托着右腮呆坐了一个时辰,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于是他只好耸了耸肩膀,从石宣房间的床上站起来,忽然一愣,又问了一个为。

为我会睡在床上?

……我天这鞋袜是谁给我脱的?

我天这衣裳是谁给我脱的?

风风火火冲到窗前推窗一看,一截黑黑粗粗的树干。探出头去。看不到。探出上半身,看到高高的大桑树的顶。顶着同一个太阳。

第六十九章来吧垫背的(中)

……喔……原来这家伙白天是这样的……

果然是昨晚那棵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沧海一手使劲撑着窗台,一手搭在额前挡着阳光,还是晃得眯眼。半晌,缩回身子。窗台上有个桑皮纸包。

沧海默默的将它握在手中。

喔我明白了是老桑树精怕我睡不好觉,所以用它长长的手臂卷了我进来还帮我盖好被子我要好好谢谢它随即嘴巴一撅。

骗鬼啊。

走去扶着卧室门框,看看送到石宣卧室外的洗漱用具同一摞雪白新衣,嘴巴撅得更高。

切。就是那个人渣。真是,多管闲事。

洗脸。

漱口。

像每天一样的顺序。

脱去鲜红的贴身衫子,和大红的长裤,拎起漆盘里素白素白的一领新衣,愣了半天。

被挑着领部的素白长袍在手指尖上,轻微晃荡。

沧海愣了半天。

又愣了半天。

今天这衣裳……竟然这么正常?

……太不正常了……

有点发冷的时候,沧海终于拿过内衫。

就这样开始了。

石宣失踪后的第一天。

大年初二。晨。

山庄里并非十分热闹,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怀着些心事。但是每个人却又难以抗拒的觉得欢喜。

生存在这世上多一天岂非都会觉得幸运?那么多一年呢?

何况今天又是新年的第二天。

黎歌早起欢欢喜喜打扮了一番。和昨日见众的装束不同,今日不为扮给别人看,而是从心眼儿里爱着,希望美丽。所以就算是淡淡的眉,浅浅的胭脂,但是那眼中希冀的光芒,唇角幸福的笑容,就是世上最美丽最焕发青春的装扮。

沧海扒头在窗外悄悄的看着,十分弄不懂的心思。你的心上人不见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窗内黎歌对镜,忽然敛眉叹了口气。忧郁的模样让人的心都疼了。仿佛只要你看着她,就会被她的心情所左右所带动,她喜你喜,她悲,你就要替她哭了。

沧海偷偷的看着,心里不那么自在了。

黎歌叹完了气,拿了个红色的圆形小盒子,脸又红了。娇羞满面,欲语还休。一真的不她在想。

哦,沧海眨了眨眼睛,小盒子里不会是石宣送她的礼物吧?睹物思人,又是难过又是欢喜,嗯,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黎歌把小盒子揣在袖里,起身向门口走去。

沧海两手一按窗台,刚撑起了身子,就听脚下“汪”的一声。

吓得沧海两臂一软,掉下地来。回头一看就蹙起眉心,赶忙再往窗内一望,见黎歌已出去带上了房门,不曾发觉窗外的事,才又回首对地上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吓我一跳,还以为容成澈来了呢。”

阿旺苦着脸侧了侧脑袋。

沧海叉起腰,“看看啊,没见过破相的帅哥么。”挥了挥手,“唉走开走开,不要妨碍我了。”要按窗台忽又蹲到地上,摸着阿旺的头小声道哎,别跟别人说啊。”晃着阿旺的左前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就这么说定了,保密。”

说罢,将黎歌房间的窗开到最大,略想了一想,把素白的外袍脱下来搭在肩上,两手一撑窗框爬了进去。

……最近总是在爬窗户啊?后腰上被紫幽窗户砸的地方还在痛呢。

外袍甩在椅上,顺手打开黎歌的妆匣。

“……哇,给她的零花钱不会都买了这个了吧?”打开一个个粉盒胭脂盒,啧啧不停,“……唉,唉,真麻烦、真浪费……”

挑出一盒最白的,在镜前坐了,粉盒在鼻端嗅了嗅,撅了撅嘴。“我喜欢香一点的……”耸了耸肩膀,往脸上擦了点,“……啧,盖不住啊……啊,对了。”在手心里撒了少许粉,从壶里倒了点白水,一和。“嘿嘿”刚要往脸上抹,忽觉不安,抬头一看,花架上一只大白猫正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眼神鄙视。

“……大白?你在这里?”沧海眨了眨眼睛。“好,老规矩,不要告诉任何人。”

大白鄙视的撇过脸。

沧海鼓捣完了,还原了下现场,穿上外袍,回屋,从床下的食盒里抱出不知时候睡醒的肥兔子,去厅上,吃早饭。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狡诈的微笑。

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只有一只狗看见前半段一只猫看见后半段的巨大的阴谋,正在光天化日之下酝酿。

饭桌上众人刚刚举筷,宫三竟然坐在给沧海预留位子的左边,慕容在神医的右手,隔过了小壳。

沧海抱着白白的肥兔子出现,一身生绢素服,卓跞清绝。

雪骨冰肌怯染香,玉人初试白衣裳。

半含惆怅蟾宫冷,一朵梨花压象床。

众人尚呆,宫三早懵,识春已傻。

沧海蹙了蹙眉尖。不好说。在宫三与神医之间的空座坐了,肥兔子搁在腿上。

面前却没有饭碗。

沧海撅了撅嘴,捅了神医一肘。粉腻腻的小脸毫无瑕疵,只下唇一条深红凝血的口子,望来却觉美艳生怜。

神医奇怪的又看了他一会儿,早有仆从端来热腾腾的杂豆红枣粥放在沧海面前。众人渐次淡定,只有小壳和黎歌一副茫然疑惑的神情,神医见了略一思索,不禁心底暗哼。

神医审视着沧海,似笑非笑道起这么早?我刚说不叫他们叫你呢。”

沧海点点头,又侧首,道你老看着我干嘛?我的脸了么?”

神医坏坏一笑,摇头道没,我你想干嘛,我不上当。”把粥碗往他面前一推,“趁热吃,对你伤口愈合有好处。”

计划失败,沧海只好蔫蔫的拿起勺子,却听紫菂道爷哥哥昨天是不是晒黑了?”

沧海一愣,又一喜,抬手要摸摸脸,半途又收住。

黎歌道爷不是……”

“咳,”神医咳了一声,似乎还稍稍摆了摆头,道紫菂黎歌,吃饭不许。”

第六十九章来吧垫背的(下)

黎歌冰雪聪明,眼珠一转,便是微微一笑,道说的是呢,紫菂,来,先吃饭。”夹了个胡桃大小的馒头哄着她吃了。众人一见,似都会意,便暗笑静等看戏。

宫三却没瞧见。他一看沧海拿起调羹,忙把白糖递了,正巧这一低头,神医摇首便过了。

“皇甫兄,给你。”

“……谢谢。”沧海接过白糖,往粥碗里拨了一点,道三台兄我想?”

宫三微笑道敝人哪会读心之术,只是听他们说你喜欢吃甜,才妄自揣测的。”

神医暗中翻了翻白眼,又笑道自从三台兄来了,是不是我都不用给下人们发工钱了?”

宫三微笑道容成兄此话怎讲?”

神医薅着沧海腿上肥兔子的一条小后腿,笑道是啊,你一来,就跟我们家里人打听东打听西的,虽然他们不见得没见过世面,人家给几个铜钱就都说了,不过有钱赚的事他们也不会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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