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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忽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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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正从山坡下疾驰而来。在雪白的大地上,如同一条蜿蜒逶迤的黑龙。

  整个山寨都动了起来,全族老幼在温迪罕的率领下,迎了出去。

  于艮三人回到寨门时,大队人马已经整理完毕。温迪罕正在和两个人说话,面对着四面刮花的越野车——一件相当拉风的巨大神器……

  见于艮过来,温迪罕低声说了一句,三个人就一起跪倒,大声呼喝,“阿布卡赫赫!”

  他们身后,四五百人齐齐给跪,轰然作响。“阿布卡赫赫”更是震落积雪,惊飞远方森林里的乌鸦。

  不过于艮已经不是初哥了,昨天一千多老幼妇孺齐齐给跪呢!貌似这四五百人,声势更为惊人?居然整齐划一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好吧,那一千多老幼妇孺也没落下,跪在另一个方向上。

  沃淩也跑了过去,跪在温迪罕旁边。这是凑什么热闹?

  龌龊跟在于艮身后,位置就有点不尴不尬的。总不能也跟着沃淩跑过去吧?站这儿配享太庙,好像也不太对头……局面太复杂,小伙子有点不会了。开始时还梗着个脖子,但脖子越来越硬。好在龌龊终于找到了办法,干脆就地跪倒——你跪我也跪,下跪谁不会……

  嗯,场面着实不小。山寨门前,就于艮一个人站着。

  “都起来吧!”

  于艮上前搀扶跪在最前面的老者。老者身后才是温迪罕等三人。就听沃淩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阿布卡赫赫令尔等平身吧。

  那老者还是坚持磕完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起身后仍是低眉顺目地垂手而立,虬髯灰白,脸色晦暗。可能是刚吃了差点万劫不复的败仗,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吧。

  老者后面是一条大汉,同样的虬髯,却是旺盛的黑色,自有一份桀骜。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看上去精气神完足,虽然左膊上缠着一块麻布,已经被血沁红了。

  于艮搀扶老者时,虬髯大汉就自己站了起来,好像没磕头——嗯,谁给我送礼了,我可能记不住。谁没给我送呢,那就记得清楚……

  沃淩回到于艮身边,小声地介绍过了。老者就是沃淩的阿玛,名叫德敦。

  虬髯大汉名叫胡沙虎,也是沃淩的阿玧。好像不对,发音略有不同,更像阿珲些。莫非阿珲是大哥,阿玧是二哥?看上去胡沙虎比温迪罕要年长一些,块头也大了很多。

  胡沙虎看见了龌龊——或者是铁盔下两条白色貂尾醒目——起身后上前,一把就给薅了起来,抡拳就打,左臂冒血也在所不惜。龌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像老鹰爪下的小鸡。

  还好,德敦低斥了一声,胡沙虎扔掉了龌龊。退回之前,躬身向于艮赔礼,表明阿布卡赫赫的面子一定要给。

  于艮面带微笑,不动如山——有点意思啊,打狗削主人。这是扇哥一个耳光,然后再帮哥整理一下衣领吗?

  龌龊梗着脖子站了起来,一脸的冷漠,绝无曲己逢迎之意,倒像是“有种你咬我”的挑衅。

  从性格上说,胡沙虎有些粗豪,温迪罕相对沉静,沃淩就比较机敏。德敦的三个儿子,也算是各有千秋吧,都比较出色。好像,事情还挺复杂?

  “该干嘛干嘛去吧!”

  于艮的这道命令,经沃淩几番解说,大部分老幼都已经理解了。差不多就是挑自己能干的事去干吧,别矗在阿布卡赫赫身边碍眼。阿布卡赫赫法力无边,从天上俯瞰芸芸众生,事无巨细一览无余。众人只需做好本分即可,阿布卡赫赫自有安排……反正沃淩的翻译是很长的。

  胡沙虎向于艮拱手告辞,整理了队伍,貌似要去处理牺牲者的后事。

  这一拱手,也是漫不经心,不等于艮回应就已转身。或者是看着有点粗,实际上并不粗吧。嗯,至少是有点二。

  那四五百人的队伍,虽然疲惫不堪,看上去却也有一战之力。多数披挂铁盔铁甲,装备精良,貌似这才是盆奴里的精锐?昨天他们干嘛去了,怎么差点让人把老窝给端了?

  随后,德敦亲自引领,沃淩随身翻译,温迪罕相陪,于艮进入了坡顶小广场旁边最大的地窖子——这是德敦的官邸?

  龌龊左右无去处,就溜溜达达地跟在于艮后面,反正也没人赶他。就算有人赶,龌龊哥也不见得怕了谁。

  于艮带着龌龊,当然也是一种态度。

  进门仍是上炕。不过炕上居然铺了一层丝绸?

  德敦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貌似也是丝绸质地,前面正中位置镶着一枚硕大的珍珠。这帽子大概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吧。整个山寨里,于艮就看到了这一顶帽子。铁盔不算。

  饭桌倒是大了许多,但仍是那副古拙厚重的模样。桌上两干果两水果,和温迪罕昨天给于艮端过去的一样。

  于艮上炕,龌龊也跟着上炕,就坐在于艮身后,一副爱谁谁的模样——哥不欠任何人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

  德敦在于艮对过坐定,并没有难为龌龊,却也不过当他是透明人而已。

  下面的交谈,当然还是以比划和猜度为准。沃淩现在已经懂了一些神之语言,却也要先吃透德敦的精神。年纪毕竟太小,从未与闻机要,需要狠转小脑袋瓜子。

  温迪罕也要向德敦汇报山寨之战的细节,刚才在寨门外,只能捡重要的说了几句。沃淩则按照自己的理解,似是而非地翻译一下。于艮还需要根据表情和手势去脑补。

  龌龊有时候也插两句嘴,从敌对方的角度,倒是让情况明朗了许多。貌似也不在乎什么军事秘密,或者是完全站在了阿布卡赫赫的立场上?可能还有臭显摆的成分,不怕得罪人。

  总之,这一回,龌龊一族把沃淩一族耍得够呛。如果不是阿布卡赫赫从天而降,盆奴里就是个族灭的下场……

  按照德敦的说法,沃淩一族,属于胡里改人。龌龊一族,也就是完颜部,属于女真人。

  女真人和胡里改人,确实系出同源。千百年来生长在黑水白山的极寒地带,大概都能归结到“肃慎”那边去吧——这是于艮脑补的。

  确切地说,女真人也好,胡里改人也好,还不能称之为民族的,叫氏族更合适一些。主要以血缘关系为纽带,渔猎采集持家,都处于部落联盟的阶段。

  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民族产生于原始社会末期。两次社会大分工的出现,破坏了氏族和部落内部的血缘联系,并以地缘关系结合成为更大规模的共同体,那才叫民族。

  

第八章 胡里改人的历史拐了个弯

  传说中,女真人与胡里改人相比,一直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大概从两三代人之前,才逐渐地分庭抗礼。而现在,女真人已经把胡里改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按照沃淩地说法——盆奴里的爱族教育也是从娃娃抓起——在完颜部崛起的过程中,很不太光彩地占了胡里改人的大便宜,甚至恩将仇报之类的。具体的情形,于艮也没脑补明白。

  想来也可以理解。一个民族之崛起,哪有一帆风顺的?在吞并和整合的过程中,出点阴谋诡计啥的,也是与堂堂之师相表里。

  就算你想和平崛起,邻居们也得答应啊!结果就是开打,打赢了就崛起了,打输了就趴下了……

  这次女真人使的计谋,其实一点都不复杂——调虎离山,以逸待劳。

  沿着松花江逆流而上,离盆奴里大约六十公里,有个地方叫“越里吉”——反正就是个音译,听上去和“沃淩”也有点类似——据说是波纹,涟漪,浪花,诸如此类的意思吧。可能得名于松花江在此处有较大的波浪。

  越里吉是胡里改人的传统势力范围,也是对抗女真人的前沿阵地。

  越里吉既是地名,又是部落联盟名称,和盆奴里一样。但越里吉酋长,是听命于盆奴里酋长的。也就是说,联盟之上,还有联盟,德敦就是胡里改人大联盟的大酋长。

  昨天一早,越里吉酋长派人前来求援。说女真人突然围困越里吉,敌强我弱,危在旦夕。倘若救之来迟,阖族灭矣。

  盆奴里本部集中居住的人口,不过两千出头。另有十余处散居的小氏族——反正比沃淩的十个手指头还多——每处大概三五百人不等。于艮估计,盆奴里治下的总人口应该是六七千到一万的样子吧。

  胡里改人是渔猎之族,沿着松花江两岸及周边森林讨生活的。成年男子都是天然的战士,盆奴里举族可动员三千勇武之士。

  但越里吉催得很急,德敦也就走得很急。直接命胡沙虎点起本部精锐六百人,打马直奔越里吉。

  女真人对越里吉的围困,貌似并不密实。德敦老当益壮,胡沙虎又是新生代的卓绝勇士,远近闻名的。长途奔袭,很快就杀透了女真人的重围,冲到了越里吉城头之下——估计也是个山寨……

  没承想,城头上却是一阵梆子响,乱箭攒射。

  越里吉酋长排众而出,诚意劝谏——德敦大哥,女真人和胡里改人,本来就是一家人。今完颜部英雄不世出,乃天命之所归,劝大哥从龙要趁早,同创千秋大业,共享富贵荣华……

  呀呀呸!你个不仁不义的胡奸……越里吉酋长一番话,恼了德敦身后一名小英雄,正是盆奴里少主胡沙虎。只见胡沙虎弯弓搭箭,“嗖”地一声,差了一丝丝没射中——好吧,这段是评书……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却说德敦离寨未久,大队女真人马突然出现!

  二少主温迪罕也是了得,紧急动员召集,好歹凑齐四百余人马迎战。马匹不缺,武器不缺,缺的是铁甲装具。连温迪罕也只有皮甲护身。

  双方马打盘旋,战到了一处。温迪罕功夫了得,独力斩杀十余辫子兵。四百余人马为保全族性命,也是拼杀不畏死。但实力的差距,还是决定了胜负。危急存亡之刻,阿布卡赫赫横空出世,按下不表。

  按照龌龊的补充,越里吉其实早已弃暗投明归顺了女真人。女真人由此定出一条妙计,打算一举干翻又硬又臭的盆奴里。

  调出德敦父子及盆奴里主力后,龌龊一行的任务是,消灭盆奴里的留守力量,然后围而不攻。期间要有盆奴里勇士溃围而出,找到德敦父子报信。

  然后,在汤旺河东岸设伏,待德敦率疲惫之师仓惶回顾之时,河半渡而击之。

  当然,龌龊虽然有份参与机宜,却从头到尾都是个打酱油的。

  当然,龌龊同学没有泄露这点小事,说得就跟大队人马由他亲领似的……

  “阿布卡赫赫之意外降临,这才彻底改变了战局,可能是天不灭盆奴里吧。否则,你们已经被消灭在汤旺河边上了。青壮尽殁,妇孺为奴,哪里还有机会朝我瞪眼!”

  龌龊脖子上青筋爆出,口沫横飞,干果水果都不要吃了。还好,这些话完全是朝着沃淩喷的,否则于艮的后背也得湿。

  沃淩满满地不服气,却是无从反驳。给于艮大体翻译之后,也只能回喷一句,“阿布卡赫赫怎么不护佑女真人呢?昨天是谁狼狈逃窜,又是谁跪地求饶的?”

  “我才没有跪地求饶!”龌龊果然被带到沟里去了。口舌之利,龌龊不如沃淩。但事情远不是口舌之利能够解决的。

  于艮默然不语。德敦和温迪罕,却也没脸面跟沃淩一样抢白龌龊,只好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虽然龌龊之言,实在是没给德敦和温迪罕留下脸面。或者这小子跟沃淩对喷得急眼了,自己也没意识到这点。但说完之后总该意识到了吧?也没见他惭愧。

  事实上,德敦和温迪罕,心里都是阵阵的寒意。温迪罕确实向德敦派出了信使,德敦也确实收到了,并且泼命地回防。一路上多次击退女真人的追击骚扰,全军疲惫不堪。要是女真人果然在汤旺河设伏,还真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事后回看,调虎离山的过程很简单。但即使再回放一遍,盆奴里又能如何应对?

  这就不是个阴谋,这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阳谋!完颜部,有能人啊……

  不救越里吉,大联盟将分崩离析,女真人正好各个击破。大联盟的其它小伙伴,并不会知道越里吉早就叛盟投了女真人,并且为虎作伥。

  救之,盆奴里勇士就会被消灭在来回奔波中,女真人只需要付出极小的代价。

  只差了一点点,女真人就会毕其功于一役。而这“一点点”,却非人力所能及。身为这“一点点”的于艮,至今也是迷茫中。

  温迪罕所能想到的办法,也不过是集齐联盟大军,然后再去救越里吉吧。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派出去了大量信使。但没个十天八天的,大军哪里凑得齐?届时黄花菜都凉了,和不救越里吉的效果相同。

  还有一些事情,是德敦无法告诉于艮的。

  这次点兵出征,完全是胡沙虎做主操作的,这也是胡沙虎第一次承担重任。德敦毕竟老了,早晚要交给下一代,无论责任还是权力。德敦本来就想以这次出征作为最后一战,把胡沙虎扶上马,送一程,此后就安心养老。

  血气方刚的胡沙虎,则尽点了年轻骁勇之士,把看不惯久矣的老油条,完全排除在外——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德敦默认了胡沙虎的做法。权力传承,首先要整合精锐力量。毕竟老兵头们更加信服德敦。

  而女真人对越里吉的侵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胡里改人何曾怕过?长途增援,年轻人还是有优势的。六百人马,也足够对付女真人了。

  老弱兵头,缺了体能,缺了悍勇,也就缺了持久战力。而强壮后生,缺了战场经验,单凭血气之勇,其实也不见得持久。

  结果是残酷的。老兵们临时组织起来,在缺乏装备的条件下,打了一场完全没有退路的持久战。长途奔袭的年轻后生,却要不断地应付各种袭扰,打了一场差一点回不了家的持久战。

  好吧,阿布卡赫赫护佑,盆奴里暂时保住了。三百余老弱兵头,近两百骁勇战士,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多灾多难的盆奴里一族,还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也就是说,此役就算是盆奴里胜出了吧,但女真人根骨未动,盆奴里却失去了本部战力的半数。

  战争的胜负,最终还是要归结到双方实力的对比上。面对咄咄逼人的女真人,盆奴里将何去何从……

  “沃淩,沃淩!”

  正在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家伙,畏畏缩缩地探进头来。貌似有事又不敢说话,只好小声地召唤沃淩。好在地窖子官邸并没有层层门禁,只盖着一扇木框蒙皮的大门。

  “胡沙虎要杀掉昨天的俘虏,甚至可能杀掉萨满……”

  沃淩和小家伙交流了一番,不敢隐瞒,赶紧向德敦报告。更重要的是向阿布卡赫赫报告。沃淩说话时有点忐忑不安。从现场偷偷赶过来的小家伙,是萨满的一个小徒弟,萨满预备役,穿得怪模怪样的。

  从沃淩嘴里听到“萨满”一词,于艮就很有画面感,毫无隔阂。这个少数民族语译词,早已加入了汉语的词汇。

  德敦毕竟老谋深算,于艮不动如山,他也不动声色。温迪罕却是脸色煞白,有点坐立不安。而反应最强烈的当然是龌龊。

  不过此时龌龊已恢复神智,知道逞口舌之利毫无益处,也知道自己毫无话语权。即使事后把盆奴里夷为平地,也救不回断腿大汉及其他族人。更何况把盆奴里夷为平地之前,自己早已坟头长草。如果管杀的人还管着埋的话。

  “阿布卡赫赫!”

  龌龊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腾”地跳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阿布卡赫赫身边,屁股撅得老高,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于艮脸色不稍动。萨满杀了就杀了吧,哥不认识。断腿大汉等人却是杀不得。哥会很没面子的!在自己的小弟面前丢份儿。

  不知不觉中,于艮已经把龌龊当成了小弟。龌龊貌似也是甘之如饴。总之是一副除了阿布卡赫赫谁都不鸟的样子。

  那么,这一出,德敦是早已知晓,甚至亲自安排?还是胡沙虎任性妄为,眼里容不得沙子?温迪罕又是为什么脸色煞白?

  小小一个山寨,貌似有点复杂的。

  不过,处理人际关系才是县长之所长。挂职副县长也是副县长,副县长也是县长。

  于艮脸上淡笑,慢慢腾腾地站起来,下炕穿鞋。龌龊早已跳了下去,自己光着脚,先捧起于艮的鞋子。沃淩也没空征求谁的意见,似乎和龌龊一样,只认了阿布卡赫赫。

  身后,德敦和温迪罕父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看到什么,相继默默地起身下炕。

  备注——

  历史上,胡里改人被完颜部收复,编入谋克猛安南征北战,彻底融入了女真民族。少量胡里改人留在极寒地区,成为满族人的祖先。于艮参与的这一战,改变了胡里改的历史归宿。

  

第九章 盆奴里分分钟易手的

  “……取尔一角指天一角指地之牛,无名之马,向之则华面,背之则白尾……”

  指天指地的,却是一把带血的尖刀,尖刀绑在一根乌黑的拐棍上。

  手持拐棍的萨满,头上戴着一顶高帽,帽子上垂下来许多丝线,盖住了脸上的表情。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的,挂着许多彩条,在寒风中飞舞。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专卖针头线脑的货郎。

  这货郎状若癫狂,且行且吟,声音凄切哀婉。腰上绑了一圈铜铃,走起来叮当乱响。还挂着一面腰鼓,单手打着节奏。

  九个小萨满紧随其后,参差起舞,嘴里念念有词。走两步退一步,两脚分得很开,左右跨度比较大,有点像蒙古摔跤之前的晃膀子。

  萨满们行走在一排排的坟坑之间。远远望去,坟坑高下错落,却是排列整齐,就像白色斜坡上的黑色点阵。

  这是盆奴里山寨西首的陡坡,利于亡者安息。亡者之灵,也将继续守卫着万世繁衍的盆奴里。

  三百多位亡者,已经请入坟坑。

  每个坟坑之前,都跪着数名老幼妇孺,这是亡者的亲属。亲属以刀割面,血泪一起流下,心里痛,脸上也痛。胡里改风俗,“亲友死,则以刃历额,血泪交下,谓之‘送血泪’。”

  同样割面流血的,还有四百多名刚刚回归的青壮勇士,以及留守山寨的不到百名幸存者,一起来为往昔的袍泽送行。

  这次留守山寨者,都是老弱兵头。老弱兵头虽然体力有亏,却是久经战阵,劫后余生,富有经验。年轻人在战场上之生存之成长,往往得了这些老油条的恩泽——虽然经常以欺负或者耍弄的形式出现,需要多次吃亏之后方得领悟——不服不行,服了不甘……

  没承想,就是这些老油条,为了盆奴里的存续,为了老幼妇孺的生命,顽强杀敌,死战不退,直至损失殆尽。被保护的老幼妇孺,当然也包括青壮勇士的家人。

  原来老前辈们,并不是“嘴巴上比较厉害,身子骨就软”。

  老前辈们也是幸运的,毕竟把尸骨留在了盆奴里。一百多位青壮勇士,却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流血最狠的,却是胡沙虎。

  此时胡沙虎正手持一把腰刀,紧跟着萨满的行列。

  见到挂着两条貂尾的龌龊时,胡沙虎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头。待得知还有其他活口时,胡沙虎立即就爆炸了,亲自带人把活口押到了葬礼上——也好,就用女真人的鲜血,祭奠近五百位胡里改的勇士吧!

  胡里改人和女真人的战争,什么时候留过活口了?你让其他小伙伴怎么看?盆奴里没了血性,忘了世仇,准备和女真人媾和吗?

  那个什么阿布卡赫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天天念着阿布卡赫赫,但谁见过活的了?

  可今天就特么见着了!

  啊不,温迪罕说昨天就见着了——女真人把老弱残兵屠戮殆尽时,阿布卡赫赫乘着闪光发火的巨大“神器”降临。然后,女真人就撤得干干净净……

  啊不,也没那么干净。不是还留了十个,不,十一个,嗯,十二个活口吗?待盆奴里精锐返回后,就要里应外合一网打尽了吧?

  绕着坟坑转了两圈,胡沙虎就想通了全部的关窍——这个什么“阿布卡赫赫”,就是女真人的奸细!就是第十二个活口!

  呵呵,闪光发火的巨大“神器”?萨满不就是专门玩弄烟火的吗?弄出这么大个“神器”也是蛮拼的,还给砍了个乌七八糟,糟践东西啊!敢不敢给弄个砍不坏的……

  好么,阿布卡赫赫拯救了盆奴里!

  好么,温迪罕率领老弱残兵浴血奋战!

  平时不吭不哈的温迪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上当受骗,还是主动参与了阴谋?

  胡沙虎率领精锐出征,打得稀里糊涂,损兵折将。温迪罕留守山寨,以老弱之卒建功立业。还真是高下立判!

  权利,当真是大过亲情的?!

  小事精明,大事糊涂,温迪罕之谓也!现在确实是盆奴里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刻,却更是盆奴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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