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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同人)玲珑骰子安红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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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盛满痛色,情难自禁,伸手便将凤九轻轻揽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字字苦涩:“九儿,我在。”
凤九似有感应,眉间便舒缓了,她下意识地揪着东华领口,长睫颤了颤,苍白的嘴唇竟勾起一抹微笑,喃喃梦呓:“真好,帝君,我们就这样,谁都不要走。”
东华手上力道更紧,他俯下头,自己亦闭上了眼睛,神情间的痛苦无边无际,双唇沿着她绝美的容颜,从额头一路下来,轻拂过凤九的双眼、鼻尖,最终在她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上落下一吻,一吻之间,相思尽诉,转眼即是千年花开。
良久,东华自她唇上离开,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指尖柔情流泻,温存了晚春十里。又瞧了凤九好一阵,才慢慢起身,替她掖好被子,推门而去。
出了屋外,折颜撑着头坐在石椅上,深沉的目光直直望向他。东华同他对望一瞬,也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淡淡说道:“我没事。”
折颜抿了口茶,深不以为然,“你我认识数十万年,还同我说这种鬼话,就不觉得好笑么?”东华别开脸去,望向屋内窗旁的一株桃花。
“我前些日子给九丫头把脉时就发现了,她之前那雷刑竟没损她分毫,还奇怪着这妮子几时这么有能耐,竟没往别处想去。方才见你那副样子,怕是耗了不少力气来修复她受损的仙脉吧?她的飞升天劫泰半也是你扛下来的,东华,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不稀奇,就是十万年前我也不曾想你会有今日。”
东华垂眸,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三万年前我便同灵宝天尊说过,诛心之劫。”
“是啊,你这个石头做的神仙,凡心一动竟万劫不复,不过三生石你打算如何?你现在的仙元有所损伤,几百年内自是不能再硬抗着天命了。”
东华嘴角有些苦涩,“我不知道,”他饮尽手中的茶,“而且近日南荒似有异动,九儿她。。。如今我只能让她离我远点儿。这诛心之劫,便让我一人受着便是。”
折颜闻言一惊:“缈落?”
“不错,我本以为她不会这么快苏醒,不料竟隐隐有冲破封印之势。”
“你可别胡来,如今你的身子不能再大动干戈,否则便是我也没法保证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折颜拧起眉头,万分慎重的同东华说,可东华的目光却自始至终只停留在屋内凤九的身上,三分怜爱,七分无奈。
☆、藏心
司命已有数日不曾见着帝君,自他从桃林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石室里头,半句话都没吩咐径自闭起关来。
这让司命很是头疼,跟着帝君这么久,还是摸不清他老人家的心思,这回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前阵子药王才特别同他嘱咐帝君的身体不能劳累,定要好生修养调理云云,如今连一片衣角都没构着,又闭关去了。他实在没办法,揣着南荒的奏报只能往洗梧宫去禀告太子殿下。
“什么?你说那妖尊有苏醒的势头?”
彼时夜华正细细地给白浅绘一幅美人醉酒侧卧图,司命话语一出,他手上的笔尖不留神便滴下一块墨渍。
“帝君三十万年前耗费半身法力亲自封印起来的,那回大战让帝君沉睡了上千年,前些日子镇守在南荒的将领说是一个月前便有许多异动,如今更是剧烈。可帝君他一回来就去闭关,小仙没办法,只能将此事禀奏太子殿下。”
夜华沉着脸色,细细阅着奏报内容,皱眉不语。
白浅走进他身旁看了看竹简上的字道:“这个缈落我倒是听折颜提起过,听说是从前混沌时集八荒妖息所化育出的三头巨蟒,三十万年前东华帝君费尽半身仙法才将它封印,还被害得元神陷入沉睡两千三百年。夜华,这个东西可比当年的擎苍要厉害许多,你不可能胜的过它。”
白浅有些担忧的握住夜华的手,心底隐隐生出一股恐惧,生怕万年前的噩梦重演。
夜华拍了拍她的手,道:“浅浅,别担心。何况帝君封印缈落时据说用的不是普通的阵法,约莫是你我都不曾习得的上古封印之术,即便是我去了,也济不上什么事,此事还需等帝君出关后从长计议。那时妖族战后便被贬入十亿凡尘,散落四海八荒,这缈落也没有那么轻易能从阵法里出来。”
“倒也是,从前我读上古战史时还问过师父这个阵法是什么,连师父都不是很清楚。”
司命立在一旁,叹道:“帝君已达专注一趣之境,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小仙随了帝君这么久,深知帝君身上法力与一般神仙不同,这封印阵法多半不是普通的仙法。”
“如此,本君便走一趟昆仑虚,同墨渊上神商讨。”
“有劳太子殿下了,”司命深深一揖,“待帝君出关,小仙再行禀报。”
玄冰石室石门紧闭,案几上搁着铜镜,镜中少女睡颜安然宁和,略有憔悴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彷佛沉浸在一个美丽梦境中。东华看了一阵,眼底溺着温柔,唇盼不自觉地便浮上一丝笑。
他捏着仙诀,双手一上一下,中间凝出一团血红赤金的仙力,原是滴滴的血自他指尖,以纯湛的内力生生地逼出来,聚成球状。东华的额上现出几滴汗珠,双唇有些发白,可动作并未因此而停歇,那团仙力仍源源不绝地自他体内输出,慢慢凝聚成一颗丹药。闪着几分赤金光芒的朱红色丹药,在东华闭关的第三日终于炼成,他握住手上的药丸,有些费劲地端坐到玄玉床榻上,闭目盘腿,良久,苍白的脸色这才有些精神。
几个时辰后,他出了石室,手里捧着那粒药丸,往书房的路上却遇着了白衣翩翩的连宋。
连宋眼尖地望见他手中那枚暗红色中藏着金光的丹药,拦住了东华问道:“帝君手里的是什么?”
东华看着他,道:“一粒药丸而已,三殿下有什么疑虑吗?”
连宋死死的盯着那颗药丸,眉头皱的更深,“全四海八荒便只有帝君你一人的心头血带有赤金光芒,这么些天敢情是闭关用心头血炼制了丹药?我听成玉说凤九殿下似是大病了一场。。。”
“你要说这些便出了本君这太晨宫门再去说。”
“帝君如此当真无妨?你的身子。。。”连宋上前一步,被东华用手格开,怼了他一句:“同三殿下没什么相干。”
说完径自就入了书房,对着殿门口的仙娥说:“去寻一块千年白玉来。”
“哎,帝君,你别这样啊,我这不是关心您嘛!”
凤九做了一个美梦,梦中,紫衣银发的青年守在她的床边,给她喂药喝,温柔地一口一口将汤药送进她口中。还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好像从前她还是只小狐狸时偎在他怀中,他给她顺毛的时候。
梦中,帝君的嘴唇吻过她的胎记、眼睛、鼻子,最后还啃了她的嘴唇,隐隐的佛铃花香缭绕,帝君的嘴唇有些凉,骚在脸上痒痒的,可是又那般醉人。这个梦做了很长很久,当凤九睁开眼睛时,已是近一个月后。
她其实宁愿耽溺在梦里,永远不要醒过来,因为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帝君,才能同帝君好好的处在一起。
“醒了?”折颜端着药碗走进屋里,“和我算的差不多,睡了这么些天,也该痊愈了。把药喝了,估计再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我这一病昏睡了多久啊?”
“二十八日。”
“什么?这么长时间?”凤九有些头重脚轻,捂着头撑起身子,斜坐在床上。
她从小到大,几万年的岁月里,还没有病过这么久。多年后她曾同东华说起此事,便感叹了一番,说是东华果然是她一生最重的牵绊。
大病初愈,凤九便收到她姑姑从天上送来的一块香炉,奈奈亲自送到了狐狸洞外,她便匆匆回了青丘。
从奈奈手上接过东西时,凤九很是惊喜,那香炉生的是一只小狐狸的模样,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玲珑剔透,小狐狸的神态娇憨活泼,眉心还刻有凤羽花印记。巴掌大的小香炉捧在受上,像极了撒娇的小狐狸,香炉里冒出淡紫的烟,恍惚间凤九似是闻到佛铃花的味道,可不过一瞬,再仔细去嗅了嗅,那香却是俱苏摩花的淡香,隐隐散着禅意。
“殿下,这本是前些时候小天孙生辰宴一位仙子送的,不过小殿下日前听说殿下生了病,便命人在这只小狐狸身上又添了几笔,娘娘在里头放了养气安神的丹药熏香,让奴婢给您送来,就说是娘娘同小殿下关照的一份心意。”
凤九把玩着手中精巧雅致的香炉,爱不释手,笑着同奈奈说道:“姑姑有心了,阿离待我也真是好,不枉费万年来我如此疼爱他,你替我谢过我姑姑还有表弟。对了,阿离生辰我送的那些礼物他可喜欢?”
“小殿下很喜欢,说是只有殿下这个姐姐才能寻来这么多珍稀的玩意儿。”
“那是自然,我从小摸鱼打鸟可不是白混的。谢谢你啦!”
“殿下客气了,奴婢这就回去交差。”
凤九欢喜地捧着香炉,脚下轻盈雀跃地进了洞中,将小狐狸稳妥的放在床边台子上,又盯着瞧了许久,才满意地笑着出去。她却不知,这只小狐狸如此生动的模样,只能出自一人之手,是深深隽刻在心上的一颦一笑。
寥寥荒漠,黄沙烈日,若要说八荒六合最为险恶的地方,便是这寸草不生的南荒大漠。从前并非是这般模样,但自三十万年前妖息汇聚,东华帝君以魔制魔的阵法一出,十里之内草枯泽干,方圆土地贫脊荒芜。妖尊渺落被困数十万年,不知为何,阵法似乎出了缝隙,本是密不透风的仙罩漏了缝隙,三头巨蟒这等妖物本就擅于集天地妖息化为己用,如今封印阵法渐有松动之势。
十里黄沙,血色的烟雾弥漫,不知是仙法抑或是妖法,一点一点地蔓延,不动声色悄然散在空气里。
墙角凤羽正盛,红红火火,花团锦簇甚是灿烂。
花朵灵巧纤细,暗含几分娇艳妩媚,一十三天向来是个清净之地,蓦然开出这么一排安生在花盆中的花,却显得有些奇怪。
手执茶盏,清茶的烟袅袅地上窜,隔着氤氲水气,映入眼帘的也不知究竟只是花,还是如花之人。东华静坐一晌午,壶中茶换过三番,案上搁着一只碧色通透的玉笛,尾端坠着一截红色狐尾。
他凝视着玉笛,眼底半是飘渺半情深,彷佛便将一生的情愫都揉进玉笛一个个的微小孔隙,说到底,那是他这一生的劫,碰不得、说不得、念不得。
“帝君,”有些胆怯的声音远远自门外传来,东华微微抬眼,是白浅宫中的仙娥奈奈。“娘娘让奴婢特来回禀,帝君所托之事已然完成,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低眉顺目,这九重天上的女子向来都是一个模样。
只有她,那时那个纯稚天真烂漫的她,不知情为何物的她,便这样莫名地出现在他的宫里,欢颜笑语,点亮素无烟火气的冷清。纵然他高高在上,纵然他杀伐决断,纵然他冷心冷性,终究叫她拖入万丈红尘,彼时,她便是这个模样,乖巧可人的小仙娥的模样,不过活泼了些。
“她可说了什么?”
“回帝君,殿下很是喜欢那香炉,奴婢瞧着炉里的香殿下她也是顶受用的。”
“如此,”东华抿了口茶,拾起跟前那只玉笛,用近乎呢喃的低音道:“便好。”
☆、肠断
红色的衣裙从来都是最明艳的,自白浅嫁入洗梧宫,这青丘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落在凤九头上。小的时候,她娘只给她做过那么一件红衣,穿了没多长时间看着看着又不满意,嫌着看上去太过艳丽,平白添了妖冶之意。可自继任女君以来,凤九娘又将一箱箱的红衣往狐狸洞里送,说是既为女君则应有几分大气端庄云云,凤九思忖着并无不妥,红衣一穿便是三万年。
那日醉酒,穿的却是不知哪儿翻出来的旧衣裳,勾起前尘往事,这三万年间如何如何,都不抵半生相思。
迷谷见凤九穿着一身藕粉色衫裙,经常恍神,便明白了他这位小殿下终究是无法轻易割舍,趁着凤九睡觉时,偷偷地便将她挂在架上的外衣换回了红衣。凤九一早醒来,瞥了眼,默默的便不再说什么。
她近几日来睡的总是特别安稳,虽说方才大病一场,但精神气竟是比往日更加红润几分,几番思量,心下对她姑姑更是大大感激了一番。
“姑姑送的这香果然是好东西,还以为这么病了一场肯定要清减憔悴,没想到这香如此厉害。”
双手支头,凤九细细地看着小狐狸,忽觉几分奇怪:“姑姑这只狐狸究竟是何人送的,竟同我的原身这般相似。。。”
忽地一阵异动,凤九探了探,却是她狐狸洞的仙障被人闯了进来,不禁眉头一皱,“谁这么猖狂,也不通报一生就擅自闯了进来?”当即动身出去查探。
往生海畔,湖面涟漪圈圈,疏落桃花纷飞的堤岸,东华紫衣清冷,白发随风飘在空中,便只是一个背影,就让追出来的凤九呆立在原地。
她起初还以为是在作梦,毕竟,帝君又怎么可能道青丘来?修长的身影缓缓转过身,她再熟悉不过的双眼,藏着淡漠和疏离,隔着几尺望着她。凤九艰难地挪了挪步伐,慢慢走向他,仍是有些迷糊与不可置信。
“帝君?是你吗?”
听她如此相问,东华有些好笑地道:“难道还有谁能化作本君的模样来欺你?”
凤九忙摇了摇头,“绝、绝无此事。”她并未瞧见,此时望着她的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可随即又让一阵疲惫盖过。
东华的声音很是晦涩,面上略显倦容,他入怀掏出一只色泽温润剔透的玉笛,同那截日日不离身已有三万年之久的红狐尾坠着,说道:“此间之物本是你的,终日寄在本君此处有所不妥,你还是拿回去吧!”
凤九望着他手上的玉笛,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痴痴的道:“这玉笛。。。这玉笛帝君一直收着?还有这狐狸尾巴。。。”
东华冷冷的声音无情打断了她:“不过是日前收拾时翻找出来的,既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便是。”
凤九抬起头,眼里闪着流光:“这狐尾,也是翻找出来的?帝君,你真当凤九如此傻?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秋波横溢,隐隐泪光闪现,那般执着、炽热、锲而不舍,东华别开了眼,不愿亦不敢直视她的清澈双眸。他怕,只消一眼,一眼之间,便会舍不下。四海八荒,天下生灵,或许那些从来都不是理由。
只不过,在大义凛然的背后,是他同她那段从来注定无果的缘。
为什么。
三字铿锵,声声如刀,声声入骨。
那是最痛心的追寻,是最难舍的执念,是放不下。
伤痕在无边际的漫长岁月中,斑驳了她同他的心,或许从来,这句为什么永远得不到答案。
无缘,便赌。
可到了最后,东华只是一片沉默,她的一生,他赌不起。
“为什么?东华,你不要说一些无谓的话来诨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凤九没有接过他手上的玉笛和狐尾,定睛瞧着东华,泪水倔强的在眶中打转,却不肯轻易落下。
三声质问,一伤情,二难解,三心碎。
“本君三万年前便已同你说过,这般执着无益,这世间沧海桑田,又有甚么可惦念的?”
东华垂下了目光,耳边疯狂地回荡着“为什么”,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那帝君,为何将九儿的断尾携在身上?可是有甚么长存于心的?”
凤九听他如此说,一颗心渐渐地便凉了下来,却又有些不甘,她不信,他真的就那般绝情。
“青丘九尾狐的尾巴素有奇名,昔日你这断尾落在本君宫中,未曾问本君讨回去过。而今,既想了起来,便该当归还于你,携在身上,不过是怕忘了此事。先前诸多时候,有旁人在,总不便让本君拿了你青丘女帝的狐狸尾巴相还。”
东华的声音平淡沉稳,彷佛在诉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但,那些叫他深藏在清冷神色背后的哀伤,又有谁来盖过?
风太轻、尘太细,世间种种,抵不过一个情字纠葛。
蓄满泪水,凤九双眼雾气迷蒙,东华的每一个字便如一根针,狠狠地扎在她心尖上,不出一句话,半生痴迷真情,千疮百孔。
泪滴自眼角滑落,同往生海畔雨时花向地面蔓延,剩下的所有希冀执念,随之坠落。
“帝君。。。如此说,可是。。。要同凤九。。。两清?”
潸然泪落,颤抖艰难地缓缓道出这句她此刻极害怕的话,但她仍想赌,一赌他的心。东华闻言,浑身似震了一震,他眸中眼色变幻,本就略显倦怠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手中玉笛险些掉下去,但只片刻便整起纷扰心绪。
嗓音微哑,声音透着难以道尽的荒凉,好似远古洪荒枯石:“两清?兴许女君这个词最为合适。”
违心之言,他不急不缓娓娓道出,灵魂深处的失魂落魄,只能他自己咽下。
凤九脚下踉跄,心突然便被掏空,连根拔起,这份深深缱绻,顷刻间便烟消云散,脑中忽地声出几丝清明,她木然地说道:“原来,如此。凤九明白了,前尘往事,便如云烟,这数万年,原也不过一个两清罢了。”
说完竟笑了笑,校里蕴着的全是空洞,灵动的眼珠子陡然颓然灰败。
有时,明白只消一瞬,这一瞬,她全都懂了。
成熟是痛苦,而一个人在一段情中成熟,一是两人相伴相偕、知心知情,另一却是行将陌路、各自转身。
三万年来,凤九就在这样的一个寻常的日子里,因着一段并无甚么翻腾的话语,生出了放下的念头。
过去无论如何,她都是相信的,相信来日方长定有办法。
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那些执着也许再没有必要,终究,这恩是报着报着,走到了相忘江湖的地步。
碎发在风中扬起,同泪痕搅在一块,糊在面颊上。黏腻的触感,透入肌肤,是不清的惆怅,缓缓散开,成了一片莫名的惘然。
泪已尽,情已断,方才泪湿衣襟,现下心念已残。
东华静静看着泪水从她脸上逐渐被风干,胸口一阵钝痛,一颗心好似被剜去,不,是被刀剑一瓣一瓣地慢慢削下,几丝腥甜渡了上来,他口中含着血腥,道:“你明白了,自是最好。从今而后,本君同你,便算再没有纠葛。”
凤九空落落的抬起头看着他,凄凄一笑:“是,有劳帝君了。从此以往,青丘东荒女君白凤九,同东华紫府少阳君,上天入地,便没有干系。帝君放心,凤九以后,再不会相扰,此生,一别两散。”
纤纤素手接过东华手里的玉笛,有些无力,这话说得虽轻,却字句掷地。
掷地,无声。
并非要掷地有声方称的上宣誓,这番言语,堪堪入耳,一来一回地绕在往生海畔,久久不散。
凤九纂紧玉笛,露出的一截狐尾晃了晃,她端详片刻,朝着东华行了一个周全的礼道:“这须臾万年,多谢帝君照拂。日后,我青丘仍与九重天世代交好,共守苍生,福泽万民。愿帝君福泽绵长,安康常乐。凤九,告辞。”
决绝转身,不再回首,她的脚下所踏过的,是一条名为渐行渐远的不归路,是两人间的不归路,是从此放下的不归路。
红衣背影纤细削瘦,却又在风中坚毅,来时惊诧,去时绝然,东华眼中疲惫覆盖,却仍见几丝欣慰。
她终于,长大了,足以承起一方水土生灵,一颗通透的心,无牵无挂,便是无坚不摧。
凤九长长迤逦裙摆没入仙障之中,那个以全心烙印下的身姿,自此无再见之期。
东华口中满是腥甜,嘴一张,大口鲜血溢出,伴随剧烈咳嗽,他右手握拳紧紧抵在唇边,脚步一阵虚浮,左手扶在一旁的桃树干上,咳的弯起了上身,一张俊朗的面容清减憔悴的厉害,脸上血色全无,吸吐之间尽是急促剧咳,唇边赤金的血色更衬的嘴唇白的可怕。
倦怠灰败之色袭卷,东华眼中的悲凉尽显,耳边遍遍响起凤九所言:“从此以往,青丘东荒女君白凤九,同东华紫府少阳君,上天入地,便没有干系。帝君放心,凤九以后,再不会相扰,此生,一别两散。”
生生两端,却将彼此站成两岸。思慕是情深,无缘是福薄,终归是注定。
到底,是缘是劫?到底,谁是谁的执念?
相思本无解,到头,还是应了那句,你若无心我遍休。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凄凉别后两应同。
☆、真心
任凭日月如何流逝,注定亘古的便怎么也不会变,只是这世间有太多意料之外。以前凤九从来未曾想过会爱上一个人,爱上了后更不曾想过放下,毕竟那般倔强的性子打小便是固执。
不过,风云聚散,寥寥数日间,天地不曾变色,就算是青丘道旁的枝芽都不曾更加茂盛,她那颗心,却忽然便静了,过去种种,痴梦一场。
床前恭谨挂着的四海八荒图端正古雅,笔锋凌厉,勾勒江山无限。
凤九静立在画前,手指轻轻抚摩过泛黄的纸,墨色依旧,带有那人的过去及天地苍茫,另一只手中,玉笛紧握手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掐出一道红痕,和血珠滚落,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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