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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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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很轻松,并没有提及过往的沉痛,即便提及“凌辱”两字,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似说的都是旁人的事。

是真的看开了,淡然了,才能做到如此吧?

是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前的事情,不过是脚下尘,路上风,都随时光而逝了。

“七岁才开始学武,我是师兄弟中,开始习武最晚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挨打,直到我十岁那年,将比我高,比我壮的师兄打翻在地的时候,师父才总算正眼看我。”姜伯毅笑了笑,“也是那次机会,叫我日后有机会得到师父的真传。”

宁春草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从起步最晚,到如今最为厉害,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多少苦难。他不说,也能想见。

她只看到如今辉煌的他,却从没有想到,他的辉煌背后,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难。

“姜大哥,我……”

“我说这些不是叫你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人过得怎么样,长成什么样,都不能抱怨天,抱怨地,抱怨命运不公。”姜伯毅认真的说道,“我们从来都有努力,都有改变的机会。看的只是他自己肯不肯去做。”

第216章 翻盘

宁春草点了点头,在姜伯毅眼中,景珏真的是个一文不值的纨绔吧?分明有那么好的条件,分明有父亲的关怀,圣上的偏爱,晏侧妃的良苦用心。却还是长歪了。

“不是想叫你可怜他……只是……”宁春草口中有些酸苦,“拿钱杀人,本就是不对的。你为了十年前的承诺,去取一个好人的性命……”

“拿钱杀人,不对?好人的性命?”姜伯毅微微眯了眯眼睛,“春草,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宁春草愣愣看他。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钱卖命,乃是我从小到大一贯所做所行的事,对我来说,只有愿不愿意做,没有对不对。”姜伯毅看着宁春草,晨光之中,她的发髻凌乱,但一张姣白的脸,却越发的好看,叫人迷醉,他忍不住轻笑,“此其一。其二。好人?什么是好人?你到京城里问一问,睿王爷是不是好人?睿王爷整日里逛花楼,为了个花魁会没少同人争执,打伤了人,不过是赔些银子了事。好,就算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再问问京城官员,可有人会说睿王爷是好人?十年前怀王谋反的案子,就是他一手惩办的,有多少无辜忠良,乃是死在他的手中,捕风捉影。他就将人以死罪论处……这样的人,也能称之为好人?”

宁春草张了张嘴,十年前的事情她不了解,可是如今,她分明看到了睿王爷的悔悟,看到了睿王爷已经变了。如今他害怕忠良被陷害,害怕无辜枉受牵连,连自己的独生子入狱,都可以不顾。

不是说知错能改,就善莫大焉么?

“姜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杀他么?”宁春草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袖,目光之中,不由流露出些哀求的意味。

姜伯毅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

一定要杀他么?十年来的执念啊……

“阁主,属下有要事要报!”不远处,没瞧见人影,却是有声音传来。

宁春草闻声一愣,连忙放开了自己紧抓在姜伯毅衣袖上的手,垂头,退开了两步。

“禀。”姜伯毅沉声说道。

“燕王今晨向圣上献出丹药,获得圣上大肆褒奖。”姜伯毅的随从,从树荫后头走出,单膝跪地,拱手禀道,“并且燕王向圣上告发,说另一枚紫还丹,在睿王手中。污蔑说,睿王怀揣紫还丹,同凌烟阁勾结,广结党羽,欲图不轨。”

姜伯毅闻言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事?”

“当今圣上已经派兵将睿王府把守起来,睿王世子羁押大理寺。承办此事的。乃是燕王殿下。”随从禀道,“目前尚无新的进展。”

姜伯毅点头,挥手,叫人退下。

宁春草已经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了,“不过一夕之间,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啊?睿王勾结凌烟阁?这。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亲眼看到凌烟阁的阁主差一点就杀了睿王的呀?若不是她出手摇晃那黄铜铃铛,现在只怕睿王已经归西了,还勾结个屁呀!图谋不轨个屁呀!

宁春草忽而想到睿王曾经说过的话,睿王说,倘若叫圣上听到造反的风声,不管是确有其事,还是空穴来风,圣上都会草木皆兵,绝不姑息。

这话诚然不假呀,燕王不过是献上了一枚紫还丹,讨得了圣上的欢心,就能引的圣上相信他的话。将睿王府团团围住……

紫还丹?对了!

“燕王手中怎么会有紫还丹?姜大哥你不是说,紫还丹在巫女的手上么?”宁春草忽而惊叫一声,“我知道了!在我从死牢里被人提出来的时候,听巫女的属下说过,说,巫女乃是用一枚紫还丹,换了我出来……”

姜伯毅闻言皱起眉头。

“姜二爷也同巫女有所勾结,我当初被巫女用巫咒控制,险些杀了绿芜,就是姜二爷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巫女知晓的……他们早就连成一气了!”宁春草一面说,一面有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脑袋里飞快的转着。

“燕王,巫女。姜维,李家,弘农杨氏……”宁春草猛的抬头,“我明白了!”

姜伯毅回头看着她,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笼罩在他整个身上,恍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叫她恍惚间有些不真实。

她眯眼看着姜伯毅,“睿王说,弘农杨氏和李家,不可能造反,名不正而言不顺……那倘若是燕王要造反呢?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燕王也是姓景的!”

姜伯毅缓缓点头。勾着嘴角冷笑,“只怕你要猜对了……”

宁春草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往想不通的许多事,在此时此刻,好似忽然之间就有了突破口。弘农杨氏投靠了燕王,为燕王效力。勾结朝廷官员,广结党羽。李家也是其拉拢之一,为保李家忠心效力,便要那旁支的杨氏女坐上李布嫡妻的位置。

巫女亦是为燕王效力,勾结李家,一面操纵她杀了她的嫡姐,好为杨氏女腾出位置,另一方面,还可以将她投入狱中,转而再通过燕王,将她从牢狱里捞出来,好不为人知的进行夺舍。

千万个念头。瞬息间都涌了上来,叫她一时无所适从。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宁春草焦急道。

景珏被羁押在大理寺,睿王爷身受重伤。

圣上因得了紫还丹,而偏听偏信了燕王。燕王陷害睿王,又联合有巫女。世家门阀,朝廷官员……

他先将圣上的力量剪除,孤立了圣上,再用不为人知的手段,来对付被孤立皇宫的圣上,这般谋反,想来要比十年前,怀王谋反,胜算大的多了……

“这同凌烟阁有什么关系?”姜伯毅摇头,眼神语气都有些冷漠的说道。

宁春草诧异看他,“怎么没有关系?燕王陷害睿王的同时,不是说睿王乃是同凌烟阁勾结么?这不是要拉凌烟阁一起下水的意思么?”

“他要拉凌烟阁下水,凌烟阁就会被他拉下水么?也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了。我同睿王从来没有私交,有的只是冤仇而已。他想要动凌烟阁,也得经过了我的允许才行。”姜伯毅望着天边的云彩,缓缓说道。

“有姜二爷呀!”宁春草忽而想到,她被关在巫女小屋之中的时候,姜维和巫女的对话。“巫女同姜二爷说,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他们早就达成一致了!姜二爷如今只怕也是燕王的人了!”

姜伯毅低头看着宁春草,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宁春草有些着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耳听到,你能不能认真点?”

姜伯毅点了点头,“你先去洗漱。睡上一觉,起来以后,咱们再慢慢说。”

宁春草负气跺脚,“我如今哪有心思睡觉?!”

“那你总得给我时间,叫我去摸清楚他们的打算,他们的计划才好吧?”姜伯毅无奈的叹了口气,“许多事情,不是干着急就行的,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宁春草这才松了口气,原以为他是没放在心上,原来他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她点了点头,“那姜大哥若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伯毅颔首点头。

“还有……”宁春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猛的抬头道,“你能不能去留意,睿王他,他的伤势如何了……就算你们有仇怨,不死不休,可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对不对?”

姜伯毅看着宁春草,看着她挺直着脊背,仰着小脸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只好在她殷切的目光之下,妥协点头,“好。”

姜伯毅在打听事情进展之时,姜维也没有闲着。

如今对姜氏这两兄弟来说,也许时间就是胜算的把握,谁先动就能占得取胜的先机。

姜维依旧是薄粉敷面,只是今日衣着更为郑重其事。头发束的规规矩矩,头上也未簪花,倒是一改他往日的风格。往常的嬉皮笑脸,尽数收起,一脸的郑重严肃。

一身华服,身形微胖,慈眉善目的燕王冲他微微点头,“待会儿圣上召见,姜二爷已经想好该怎么说了吧?”

姜维轻笑点头,“二爷”两字听在耳中,却甚觉刺耳。这个称呼他听得太久了,听得耳中都要生茧了!今日就是他翻盘的时候。日后,他才是大爷!是阁主!再不是什么“姜二爷”!

第217章 陈年旧事

“传姜维觐见——”殿门口传来内侍高唱的声音。

这嘹亮有些尖利的嗓音回荡在宫墙楼宇之间,显得庄严肃穆,叫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姜维理了理衣衫,垂首举步上前。

慈眉善目的燕王在一旁低声说道:“莫怕,照咱们说好的……”

姜维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躬身进了大殿。

圣上在尊位上高坐,低头垂眸,望着恭敬跪下行礼的姜维。

姜维平日里轻浮,鲜少有正经样子,今日在这大殿之上,却恍如有人压着他的脖子,压着他的肩一般,叫他一点轻慢的样子都不敢露出来。

难怪,难怪人人都想坐上那个位置,难怪人人都想要不惜代价的往上爬。

那个位置几乎代表了一切的尊崇,代表了一切的荣耀。坐在那尊位之上,可以睥睨天下,将一切生荣辱尽握在自己只手之间。

连他,在面对那个尊位之时,都心生仰慕,可见那位置的魅力所在了。

“你是凌烟阁的二当家?”头顶的声音没有叫他起来,而是直接问道。

姜维连忙收敛心神,专心作答:“回禀圣上。正是。”

“燕王说,你有关于十年期前怀王谋逆一事相关事要禀?”圣上的声音变得冷厉。

姜维心头不由一紧,但他开口的声音仍旧平平稳稳,“是。”

圣上停了一瞬,没有开口。

姜维不敢抬头,瞧不见圣上此时的神色。只觉大殿之中似乎更添了几分压抑。

他努力的忽略这份压抑,保持着内心的平静,该怎么说怎么答,在进得宫中以前都是计划好的,他只要平平顺顺的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一切也就成了。

“你可知道,十年前的事,牵连甚广,没有真凭实据,最好不要宣之于口,若有虚言。朕定不会轻饶。”

“草民知道。”姜维叩首说道,“草民确定此事真假,放敢随燕王一道入宫禀奏,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草民岂敢面圣?”

圣上轻轻哦了一声,面上的神情叫人看不清,“如此信誓旦旦,那便禀吧。”

“十年前,睿王爷在府上遇刺,遇刺之后,揭发出怀王谋逆的事情来。”姜维垂头,视线落在膝盖下头的地毯上,地毯上的花纹勾勾连连,看不出头绪,他的目光却十分坚定,“可睿王遇刺当晚,受伤之人,却并不是睿王爷,而是睿王妃。睿王妃遇刺身亡!”

殿中猛的一静。

姜维垂首跪着,却忽觉有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脊背上,灼灼的像是要将他点燃一般。

圣上眯眼,他当然知道当年的事,知道当晚睿王妃乃是替睿王挡了一剑,这才救下睿王,香消玉殒。

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却并不多,当晚的消息是被隐瞒了下来的,对外,包括对睿王妃唯一的儿子景珏,说辞都是一致的——睿王妃乃是因病去世。

这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凌烟阁小小二当家,如何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何况当年。这姜维恐怕还不是二当家的吧?

“圣上一定不解,草民如何得知天家之事?”姜维虽为抬头,却似乎也能洞察圣上此时好奇的神情,“这乃是因为,行刺睿王爷的,正乃是凌烟阁阁主。我的大哥,姜伯毅。”

他话音落地,殿中静的只剩下他的回声荡漾。

“燕王禀奏,凌烟阁同睿王勾结,以图谋不轨。你能在这个时候来求见朕,朕以为,你乃是不愿同凌烟阁同流合污,不曾想……”圣上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却给朕带来这样的消息,你这是要为凌烟阁开脱么?”

姜维连忙叩头,“不是。草民不是为了给凌烟阁开脱,而是要向圣上禀明当初的真相,叫一直愚弄圣上的人无从遁形。”

愚弄两字,叫圣上的眉头忽而皱的很紧。

且是一直愚弄?!

圣上乃是天子,高高在上之人,自持智慧过人,最恨旁人欺瞒愚弄他。姜维当面这么说,恍如摸了他的老虎屁股一般。

“你说什么?”圣上冷笑,“谁一直愚弄朕?”

“十年前,我大哥行刺睿王爷,却刺死了睿王妃。想来这件事情,叫仁爱的圣上一直对睿王爷十分体恤。倍加关爱。睿王妃留下了唯一的子嗣,圣上也多有偏宠。可圣上却不知道,当年的行刺,本就是一出苦情戏。”姜维忽而挺直了上身,连声音都高了一度,神色肃穆的说道,“雇凶之人,本就是睿王自己!他这般做,就是为了洗去自己的嫌疑,好叫圣上相信他乃是无辜的!”

圣上猛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怒目看着姜维,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姜维叩首。微微清了清嗓子,“草民句句属实,当年同怀王一起谋反之人就有睿王。怀王行事不慎重,事发之后,睿王为保全自己,便亲手演绎了这么一场苦情戏。本是鹣鲽情深的夫妻。若是不舍去一人,如何能叫这出苦情戏演绎的逼真?圣上乃是宽仁圣君,想来怎么也料不到,为保全自己,睿王能做出此等狠绝的事情来,也不外乎他能欺瞒圣上如此多年了。”

圣上眯眼看着姜维,口中发干,眼睛发昏,头脑被满是愤怒的血液充斥的简直不能思考。

一旁伺候的内侍见圣上情况不对,连忙躬身上前,手上奉上一只精致的小盒子。

圣上接过锦盒打开来,捏出一枚荧光流转的丹药。含入口中,“你说的话,叫朕不能相信。”

“圣上宽厚仁爱,自然不能相信人能做出这般冷血无情的事情来,可是请圣上回想当年,当年为何那么多人都被牵连进来。睿王亲自查办这件事情,为何那么多人的下场都是那般凄惨,睿王爷正是借着圣上信任他的机会,排除异己,诛杀会对他有威胁,知道内情之人,只要这些人都死了,再不能开口,他才能是安全的。所以当年牵连甚广,据闻,京城两月阴云笼罩不见日光……这里头,睿王冤枉了多少无辜之人,罔顾了多少人的性命,如今已经难以查证了。如今圣上倘若不严惩睿王,岂不是要叫十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遍么?”姜维叩首说道。

“大胆!”圣上拍着龙椅的扶手,面上颇有震怒神色。

姜维连忙垂头,不再言语。

他虽面上平静,但实际手心里也已经冒了汗。顶上坐着的人。乃是掌握天下苍生生杀大权之人。倘若自己一个不留神,可能就是雷霆之怒,人头落地。

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想要泼天富贵,无人能及的尊崇,就必然要冒着大的风险。

想到这些。姜维又深吸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

“圣上明鉴。”他缓缓说道。

圣上眯眼看他,心里头如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十年前的一幕幕,午门斩首的一幕幕,好似都回到眼前。

如今想起来,这姜维说的,似乎也十分有道理。当年睿王承办这件事的时候,雷厉风行,定了罪,立即拉出去斩首。

那时候觉得,他是为了朝堂稳固,为了自己皇权稳固,不给谋逆之人留丝毫翻盘的机会。

可如今想起来,未必就没有做贼心虚的意思,未必没有杀了同党保全自己的意思在。

坐在高位上的人,本就是多疑之人是,圣上此时心中满是疑惑。

怀疑就像种子,一旦被种在心中,但凡有一丝阳光露水滋润,就会不受控制的疯长起来。圣上此时此刻,对睿王的信任,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圣上同睿王乃是一母所出,最是亲厚。记得自己十几岁那年,有次折了花,想要悄悄献给母后,讨得母后欢欣之时,恰逢父皇正在母后殿中。

从来不抱皇子的父皇,当时正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温声对母后说。“朕,瞧着这儿子像朕,这眉眼,这鼻梁,无一处不是照着朕的样子刻出来的。朕这些子嗣之中,唯有四儿最像朕!朕喜欢!”

他当时吓了一跳,捧着花枝不敢进殿,他悄悄的蹲下身来,想要溜走。却意外的听到殿中传来更小的声音,缓缓说道:“朕要悉心培养四儿,面容肖似朕,这性情必然也同朕相投。朕日后。要将最好的,都传给他。”

“圣上……”母后又说了什么。

他全然听不见了,他瞪大眼睛,捧着花枝,完全僵在那里。

第218章 欲加之罪

父皇说,要将最好的,都传给四弟。

最好的,传给他。

那他算什么?他是嫡长子,是母后的骄傲,生来就是被作为储君培养的。这天下,无论什么都是属于他的,最好的,自然也是他的。

只有他想赐下什么给旁人,那才是旁人的。

就算是他嫡亲的弟弟,也不能觊觎他的东西,任何东西!

后来,四弟慢慢长大,并没有像父皇期待的那样,父皇性子温和,四弟却无论做什么都风风火火冒冒失失。加之他从中做些事,说些话。

四弟和父皇之间的矛盾便越发明显突出。

看着父皇看向四弟的眼神越发冷淡,四弟也越发张扬跋扈,他的心才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

叫他对四弟再不防备的,乃是四弟执意要娶林家嫡女的事儿。林家嫡女。原本是父皇要赐婚给他的,可四弟不知怎的,却先看上了林家的姑娘,无论如何执意要娶。

父皇不同意,他甚至跪在父皇殿外。三日不肯起身,后来乃是母后去劝,父皇才终于肯见他。

父皇又召了自己去,询问自己的意思。

自己甚至父皇喜欢深明大义,宽容大度的孩子。觉得如此才能配得帝位,自己当然要表现出一个嫡长该有的气度来,大义表示,君子不夺人所爱,自己愿意退一步。让四弟如愿。

四弟当时看着他,那感激的眼神,他道现在都还记得。

后来见到林家嫡女之时,自己才惊愕后悔,林家嫡女,同自己记忆深处,那久久不能忘怀的女子长得那般肖似……简直一模一样。

他悄悄的试探过睿王妃,这才发现,再怎么肖似,也不是一个人。

他记忆深处的女子温婉,聪慧,俏皮,善解人意。睿王妃却是太过严肃,刻板,大约也只有四弟那样的人,才会喜欢她吧。

“圣上?”

圣上一面无意识的迈步,一面回忆着过往,忽而被一声娇柔的声音轻唤,他猛然间顿住脚步。

记忆深处的画面,和眼前人的脸,重重叠叠映在一起,叫他一时间分不清究竟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圣上怎么了?”林婕妤歪了歪脑袋,又唤了一声。

圣上伸手,将半蹲行礼的林婕妤拽了起来,“琦儿。还好,你还在。”

林婕妤微微蹙眉,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圣上却轻叹一声,微微摇头,“大约。也只有你,是不会变得吧。人心总会变,变得不可预测,变得无法捉摸。”

四弟也许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他信任的那个人。

他又真正的信任过四弟么?

圣上勾着嘴角笑了笑,笑容凉薄,没有温度。他举目看了看,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婕妤的承露殿。

这个时候,他还是希望最是善解人意的她陪在自己身边的吧。

“谁都会背叛朕。朕不意外,只盼你不会背叛朕。”圣上握住林婕妤的手,缓缓说道。

林婕妤闻言颔首,不敢做声,心里揣测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叫圣上有这般的感慨?

“朕这么些年来,原以为,有人相伴,有人在暗中替朕筹谋。替朕做些朕不方便做的事,也曾一度的感慨,有他真好。朕对他宽容有加,对他的儿子更是呵护备至。可人心总是不足!人怎么存着那么多的贪念妄念?就不能学会满足呢?欲壑难填,这话诚然不假!人心总是贪婪的!”圣上喃喃说道。

林婕妤听得有些莫名,但从字字句句的意思来看,这话,像是在指睿王爷和睿王世子呀?

“圣上,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么?”林婕妤看圣上在殿中坐下,便轻手轻脚的绕到圣上背后。不轻不重的为圣上捏着肩头,舒缓他的疲惫。

圣上叹息一声,“是,朕不开心,很不开心。朕给他的够多了。他若是知道感恩,也就罢了,非但不知感恩,竟然欺骗了朕这么多年,是把朕当傻子来耍么?”

“圣上英明睿智,怎么会被人如此欺瞒呢?没有人能骗得了圣上的!”林婕妤顺着圣上的话,缓缓说道。

“没有人能骗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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