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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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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堂堂一个教主,成天和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云纵脸色十分难看,“你怎麽不去找别人……”

“我不要!”秦扣枕神色猛然一变,低吼了一声,“我不要别的人!”

云纵一愣,秦扣枕已经紧紧抱住了他,语气倔强:“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半晌,云纵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你怎麽……如此孩子气。”

秦扣枕闭上眼,真的……像极了师兄的口吻。若云纵没有忘记一切,怎可能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越是不舍他难得的温柔,便越是将他与师兄不知不觉当作了同一个人……有时候他竟会产生错觉……莫非师兄没有死,只是借著云纵的身子,又回到了他身边。

这仿佛是偷来的幸福,如同掺了迷药的鸩酒,教他愈来愈迷醉,已经无法抽身。

“对了。”云纵忽然开口道,“我闷在房内几日,想出去走走。听佩瑶说你有一匹珍贵的名驹,名唤蹑影,可否借我出去散散心?”

秦扣枕面色微微一变,云纵笑起来:“怎麽,我又不向你要,舍不得麽?”

秦扣枕急忙道:“怎会舍不得,便是送你也无妨。”沈吟了一下,说,“此马性子太烈,我怕会伤到你。你大病初愈,明日我便和你一起在庄内纵马散心,如何?”

他心里想,只要不出庄,便是任由云纵在庄内跑跑马,也没什麽大不了。何况,他还能借此机会和云纵同骑,光明正大的搂著他,真是机会难得。

云纵微微一笑,转开眼,静静的望著窗外。

第16章

秦扣枕第二日一早,便吩咐下人将蹑影牵了出来。他亲自去云纵房内,邀他出来,径直将他带到马房外。云纵一见那蹑影,只见一匹黑驹颇为神武,油光发亮的皮毛,黝黑有神的眼睛,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果然好马。”他不由赞了一句。

秦扣枕微微笑道:“它认生,你小心别被它踢了。”

云纵正待伸手去抚摸它的头,闻言不由後退了半步。蹑影却是极不给秦扣枕面子,主动将头凑到云纵面前,用马蹄轻刨著地,十分讨喜。

云纵不由失笑道:“看来它倒也并不认生啊。”

秦扣枕神情一窘,也笑道:“这畜生,怎麽今日脾气这麽好。”心里也暗自诧异,这蹑影平日里性子极为骄傲的,除他之外,谁都碰不得。想不到竟对云纵如此亲热──难道连马也觉得他温柔麽?

两人闲话一阵,已将马牵至庄内一处空旷之地。秦扣枕平时也经常在此处骑马散心,虽不能尽兴驰骋,倒也能感受一下御风而行的感觉。况且他本意也只是想让云纵散散心,真要放开性子纵马一场,非要出庄不可。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云纵出庄。

云纵抬眼瞧瞧蹑影,摸摸他的鬃毛,便想跨上去。秦扣枕忙道:“等等,让我先上去。”

云纵稍稍一愣,秦扣枕却已经翻身上马,伸手对他道:“上来吧。”

眉头一皱,云纵迟疑的看著他,却没有动作。秦扣枕笑道:“你独自骑马我不放心,上来我在後面护著你。”

云纵犹豫半晌,终於接过他伸向自己的双手。秦扣枕一个使力,便将云纵拉上了马背。

微微一抖缰绳,蹑影一声长嘶,便放开四蹄跑将起来。

云纵坐在马背上,面色苍白,倒是秦扣枕满面笑容,极是欢悦。

马背上本就颠簸,秦扣枕借机搂住了云纵的腰。云纵身子颤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大力挣扎。想是不敢在身下马驹奔跑的情况下有太大动作,因此只能暂为忍耐。

秦扣枕搂著云纵,却也不敢有再多轻薄举动。许是越怕他离开,便越不敢对他造次。他此刻只求能将云纵的身子慢慢调理康复,每日在他身边说说笑笑──至於其余的那些念想,便是慢慢来也不急。

“云纵。”他逆风在怀中人的耳边轻声道,“我们便一直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背对著他的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秦扣枕神色一黯,也许他是没有听到吧……

不是不肯回应他,只是没有听到……只是没有听到吧……

纵马奔驰了一阵,秦扣枕见云纵已有些气息不稳,神态也越显疲惫憔悴。便连忙勒住缰绳,柔声道:“你累了,歇息一下吧。”

云纵微微喘著气,任由秦扣枕将他扶下马,拣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休息。

“怎样?”秦扣枕笑著问他,“可有觉得舒心许多?”

云纵略略点头,一双眸子,却仍是锁在拴在树下的蹑影身上。

“既是喜欢它,以後我有空便带你来骑马,好麽?”

云纵默默摇头,良久,才说:“我身子若好些……便可独自驾驭它了。”

秦扣枕不忍见他颓然的神情,便说:“这有何难。我吩咐下去,日後你想骑马散心,这蹑影便是你的专用坐骑。”

云纵双眸微微一动:“真的?”

秦扣枕忍不住轻轻笑了,强忍住将他又搂进怀内的冲动,只是温柔的道:“真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秦扣枕送云纵回房後,又看著他睡下了,这才动身前往地牢。

他已经有几日都几乎忘了苏遗风的存在了。若不是早上下属提醒他,问他要如何处置那叛徒,他只怕就会整日想著如何与云纵培养感情,而将那人彻底忽略掉吧。

及至进了地牢,见了那人依旧被悬吊在半空,不知为何,秦扣枕竟没有要凌虐他的欲望。

原本是对他极为痛恨的,恨他盗走暖玉,害自己几乎丧命。却又隐约觉得,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得不到云纵。

更何况……此人其实才是和苏遗水生得最为相似之人。

他是他最心爱的师兄唯一的亲弟弟。

说也奇怪,云纵比起苏遗风来,其实一点也长得不像苏遗水。可是秦扣枕却情愿将他当作那人来喜欢,来宠爱,却对著和苏遗水有张酷似面容的苏遗风,这麽多年来,竟毫不动心。

实在是两人的性格相差太远了。

苏遗水温润如玉,苏遗风冷傲如梅。两兄弟只有面貌相似,性子委实是南辕北辙。

秦扣枕对著他,实在是动心不起来。

“我也不想如何折磨你,但是轻易饶过了你,又恐教中不服。”秦扣枕望著他,面上倒是一片平静,“你犯下如此重罪,此生也别想出去这地牢了。好生在这里呆著吧。”

苏遗风冷冷一笑:“怎麽云上君竟然还留了你一条性命?”

秦扣枕面色一变:“你说什麽?”

“你骗他那麽久,他居然还能饶了你──”苏遗风忽然神情一动,骇然道,“难道你已经把他……”

他料想那日云纵从他嘴里知晓了一切後,回去後定不会轻易放过秦扣枕。谁知一连几日,教内居然没有一点动静,既没听说秦扣枕受伤或者被杀,也没听说云纵逃出庄外。他实在想不通……最後竟是猛然想到最可怕的一个结果──莫非秦扣枕将云纵……杀了?

秦扣枕何等聪明,闻言立刻便明白过来,当日告知云纵身中安魂香,又教他如何破解的,就是苏遗风了。

只是……云纵怎会进来这里?

“原来是你告诉他的。”秦扣枕冷笑一声,“只是你打错算盘了,他便是知道了,也还是留在我身边。”

苏遗风大惊失色:“怎麽可能?”

秦扣枕森然道:“他得知真相,纵然气到伤心吐血,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我──你想借他之手来对付我,真是想错了念头。”

苏遗风面上一片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扣枕心中得意,忍不住又加油添醋说了许多云纵如何喜欢他的言语,说到後面,真不知是在骗苏遗风,还是在骗自己了。

他说了半天,见苏遗风无甚反应,也觉得无趣。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出了地牢,秦扣枕一眼瞧到那几个守在门口的下属,不由一阵恼怒:“你们怎生看守的,前几日为何放了个人进去?”

几个下属吓得立即跪下,其中一个道:“教主恕罪!那日确是有人进了地牢,说是替教主来取些东西的。属下见他拿出了教主的贴身令牌,不敢多疑,所以才让他入内──属下知错了,请教主责罚。”

秦扣枕神色难看之极,半晌才说:“罢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错了,我也既往不咎。以後若无我命令,不可放任何人入内,听明白了没?”

几个人连声答“是”,满头冷汗。秦扣枕长袖一拂,铁青著脸离开了。

第17章

秦扣枕离开地牢後,心内震惊无比。他没料到云纵之前竟会拿著他的令牌偷偷去找苏遗风──他以为云纵性情正直,任何手段都是不屑使用的。谁知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探得了地牢所在,还假借他之名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若是云纵当时决意离开,只怕是轻而易举吧?

他第一次有些心惊了,为自己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云纵这个人。

原来他不是不会耍计谋,不是不会使手段,只是隐藏在了平常的不动声色中而已。

只是对信任的人,才会心无防备。

一步步走到云纵的房间,推门进去,秦扣枕看到了那个安稳的睡在床上的人。他的心头忽然纷乱无比,这个人……现在是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还是在骗他呢?

如果是装的,那麽云纵真的就……太能忍了。

遭受那种对待,还能将恨意和耻辱埋在心底,还能对著他每日和颜悦色……云纵,你会是这般深不可测的人麽?

深深的凝视著那张沈静的睡颜,秦扣枕的眼神时冷时热,忽而似一团火焰般激烈,忽而又似寒冰般冷澈。睡梦中的人不安的动了一下,忽然睁开了眼。

“师弟?”

云纵的眸子内带著疑惑和惊讶,却在下一刻,身子猛然被拖入了秦扣枕的怀内。

“你干什麽?”云纵大吃一惊,伸手急推,却被搂得更紧。

“我好怕……”秦扣枕在他耳边喃喃的说著,“我怕哪天我一个转身,你就离开了……云纵……”

云纵眉头一皱,沈声道:“好端端我会去哪里?还有,你为何不叫我师兄?长幼有序,你怎可这般直呼我的名字?”

秦扣枕眸子一黯,半晌,低声道:“我喜欢叫你的名字。”

他喜欢云纵这个名字,即使是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师兄,却还是舍不得从心里丢掉。云纵云纵……这名字本身就太过悲天悯人,纵容世间万物,纵容人间悲喜,是否也会一直纵容著他?

“如果我曾经伤害过你……”秦扣枕忽然哑声开口了,“你会原谅我麽?”

云纵一呆,只是瞬间的迟疑,秦扣枕的心已经猛然沈了下去。

良久,云纵淡淡的笑了:“我不会责怪你。”

秦扣枕眼神陡然一亮,寻求保证般的重复问道:“真的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

“不会恨我?不会走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再不见我?”

“不会……你怎麽了?”云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秦扣枕的眼眶湿润了,掩饰般的说:“我只是……一时伤感。”

他等这句承诺,这声原谅,等得太久了。

当年他一剑刺过去,师兄为何不躲……为何只是无奈的微笑著,倒在他面前。

如果在那一剑之後,落入自己怀内的身躯,也像如今自己抱著的这人一般,温暖的,恬淡的,带著一丝微笑的……他会多麽珍惜。

还好他终於等到了。

身边这人,说不会怪他,不会恨他,不会离开他。

当年当日透彻心肺的悲恸和懊悔,纠缠他这麽多年,今日终於得到了无尽的解脱。

这日一早,秦扣枕又在云纵的房内,陪著他用完早点,几乎不想去处理教内事务。直到佩瑶慌慌张张的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才面色大变,匆匆起身出去了。

云纵疑惑的问佩瑶:“出什麽事了麽?”

佩瑶早已将他当成自己人,也不瞒他,如实回道:“前些日上门挑事的那些人又来啦,教主出去应付他们。”

云纵眉头一皱,不再多言,只是淡声吩咐道:“你且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佩瑶奇道:“公子才起来,怎麽又要休息?”一语既出,立刻又自悔失言……公子看起来如此困顿,莫非是教主昨夜又在此过夜了?

她却并不知道,自云纵那日苏醒过後,秦扣枕便再未留宿於他房中了。

秦扣枕出了庄外,只见贺兰凌又带著大批人马守在外面。他忍住气,沈声道:“王爷这番前来,可是带来了我所要的东西?话说在前头,少一样我都不会放人。”

贺兰凌冷冷回道:“秦教主,我交不出你要的人。今日你放人也罢,不放人也罢,本王绝对要带走云纵!”

原来贺兰凌这几日焦躁不堪,既为找不到苏遗风而忧心忡忡,又为秦扣枕不肯放云纵走而心烦意乱。最後猛然想通──他和秦扣枕谈什麽条件呢?软的不行,自然只能来硬的。瞑华教虽不可小觑,但凭他之力,要硬攻进去说不定也能救人出来。

秦扣枕没料到他竟是要硬闯进庄内救人,一时也有些惊慌:“贺兰凌,你这是什麽意思?想硬闯麽?”

“不错。”贺兰凌一挥手,身後人马立刻严阵以待,他对著秦扣枕下了最後通牒,“秦教主,你到底放人不放?”

秦扣枕目光一冷,厉声道:“不放!”

他一言既出,身後数百教众也立即围了上来。

正一触即发之际,庄内忽然传出大片喧哗。只听到蹑影一声嘶鸣,随即一道黑影冲出了庄外。几名负责看守地牢的下属慌慌张张的追在後面,一直追将出来,见秦扣枕面色铁青的立於庄外,“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教主……有人闯入地牢,救,救走了苏叛贼……”

秦扣枕的视线,却是牢牢粘在马背之上的人身上。

冷风中只见那人白衣若飞,一人一骑一剑,怀内还抱著个人。却是云纵带了苏遗风,骑著蹑影冲出了庄来。

他回看了秦扣枕一眼,眸子内无半分情绪波动,仿佛看著个不相干的人一般。缰绳一抖,蹑影长嘶一声,却是向著秦扣枕的方向奔来了。原来它眷念旧主,故不肯听从云纵指挥,要回秦扣枕身边。

云纵毫不犹豫的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在数丈之外的地方,脚步还有些踉跄,终於稳稳站住。

蹑影奔回秦扣枕身边,喷著响鼻,乖乖的呆在它身侧。

“云纵!”贺兰凌惊喜交加,急忙上前扶住云纵。云纵将怀里的苏遗风交给贺兰凌,微微笑道:“他无甚大碍,我点了他昏穴而已。”

贺兰凌握著他的手:“你无事便好。”

云纵面色苍白如雪,气息未定,忽听到身後一句低得几乎不可细辩的话语:“云纵……你骗我!”

他慢慢回头,只见秦扣枕脸若死灰,紧紧的盯著他。

第18章

云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回道:“不过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秦扣枕後退一步,双目尽赤,一双凤眸内几乎要燃出火来。贺兰凌挡在云纵面前,对著秦扣枕道:“秦教主,既然人已平安归来,本王也不欲与你为难。就此告辞吧。”

语毕,便欲带著身後人马撤退。

秦扣枕厉声喊道:“不准走!”

贺兰凌一愣,这才发觉秦扣枕这句话,却是向著云纵说的。

云纵恍若未闻,连看也不看秦扣枕一眼,只是向著贺兰凌道:“我们走罢。”

贺兰凌虽不知秦扣枕为何会这般失态的不肯放走云纵,却也不敢耽搁,立即吩咐众人撤走,自己小心的将云纵护在身前,怕秦扣枕突然冲上来抢人。

秦扣枕却是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直到瞑华教内一干人等,眼睁睁的看著贺兰凌带了人走远了,这才有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道:“教主,要不要追……”

秦扣枕呆呆的低声吐出几个字:“原来……他是骗我的。”

他面上的凌厉之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的失神,和死了一般的绝望。

众人吓得无一再敢出声了。

秦扣枕不是不想追,而是在看到云纵那不带爱恨,冷漠到极点的回眸一瞥时,生生顿住了脚步。

他终於明白……云纵,其实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他,也没有忘记一切。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表面上的温柔,都只是为了不引起他怀疑,只等贺兰凌再次找上门来,便救了苏遗风离开。

他原以为云纵恨极他,後来又开始心存幻想,以为云纵忘记一切後,或许会喜欢上他……谁知这一切,在云纵眼内,不过是红尘一劫。

那人竟是连恨他都不屑……

默默的转身,秦扣枕一步一步的走回云纵房内。

摆设依旧,只是少了墙上的拂尘和佩剑。

他死死的盯著被弃之於床头的碧玉簪,忽然大笑起来,一把将碧玉簪折成了两截。

尖端刺入掌心,汩汩的鲜血冒出,他却不觉得疼。

是他作茧自缚……是他自以为能玩弄天下人於鼓掌,以为云纵也不过如此,却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的陷入了进去。

谁会……真心留在他身边?

云纵随著贺兰凌离去,行出半里路之远後,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晃,猛然一大口鲜血喷出。

贺兰凌大惊,急忙扶住他的身子:“云纵……”低头一瞧,却见他整件白刨的袖口处,竟已被鲜血浸得殷红一片。

“你,你受伤了?”他惊得语气都变了,立刻就要检查云纵的伤处。

云纵淡淡一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不碍事……”话音未落,身子已慢慢的软倒了下去。

原来他为了激发体内仅有的全部内力,往自己手臂上连扎了三剑,靠著痛觉爆发出所有潜力。因此才能单枪匹马闯入地牢,救出苏遗风,冲出庄外。

只是此刻,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随著他身子颓然倒下,束於冠帽之内的长发倾泄下来,露出了那大片的灰白,映著他死灰一般的面容,分外凄厉。

贺兰凌眸子一暗,轻轻将他抱起,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匆忙向著城内的方向奔去。

云纵被贺兰凌带回後,暂时安置在了贺兰王府。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後,贺兰凌便要召宫中的老太医为他检查身子,云纵摇头道:“不必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形。如今我被寒气所侵,内力只剩十之一二,吃药也无济於事。你手中那块瞑华圣教的圣物,借我一段时间罢,应该能克制我体内的寒气。”

贺兰凌闻言,急忙出去拿出那块暖玉,回房後递到云纵面前,不放心的道:“不如我为你输送些内力,也好助你早日摆脱体内的寒气。”

云纵笑道:“没用的,你想那秦扣枕当初也是无法压制自己体内的寒气,才会不惜扮作女子接近你意欲夺回。若是他人真气能助他克制寒气,瞑华教内高手如云,他又如何会想不到。”顿了顿,又道,“想是我所练的清心诀,本身就是极阳刚的路数。待我回清风观後闭门修炼一段时间,或许慢慢便能脱离这苦海吧。”

说著,体内寒气又是一阵翻腾,喉口处仿佛被尖刃所割,不由一阵剧裂的咳嗽。云纵捂著嘴,连身子都弯倒下去了,半晌,才微微止住咳,勉强笑道:“劳烦……递我杯水。”

贺兰凌急忙从桌上倒了杯热茶,只见云纵微睁著眼,一张青白的仿佛得了痨病般的面孔,随时好像要断气一样的虚弱姿态。头发灰白,除了那双眼有些生气,他哪里看起来像是才二十出头?

转开了视线,几乎有些不忍心再看他。贺兰凌只是默默的将茶杯送至他唇边:“喝吧,小心烫。”

那惨白的唇沾了些湿润,有了些水气,却依旧没有半分血色。

“那秦扣枕将你害至如此……”贺兰凌声音中带著不可抑至的深深怒火,“我岂可饶他!”

云纵淡淡一笑:“若是朝廷有令,要你剿灭瞑华圣教,我自然不会阻止。但若是为我而去找他报仇,那就不必了。”

贺兰凌面色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竟……不恨他?”

云纵淡然道:“那人於我,早已是个不相干的路人。心心念念恨他,不过是又为自己徒增红尘余孽罢了。我既视此人为草芥,你又何必替我介怀,找他报仇呢?”

贺兰凌沈默良久,才一声长叹:“你竟然将此事看得淡至如此。”

云纵摇头道:“堪不破,才是我的余劫。我离开清风观一月有余,该回去了。”

贺兰凌勉强笑道:“你是经常一个人出去云游惯了的,走了一个多月,竟也无人找我来追问你的下落。”

云纵也笑了起来:“我走前便吩咐他们好生留守观内,你是我知己,他们只当我是在你府中喝茶吧。”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以为秦扣枕之前有传书给你,转告我的近况,却不料被他骗了。”

贺兰凌冷笑一声:“他那般狡诈,也只有你会信他。”

话刚出口,便自悔失言。贺兰凌神色一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云纵,讷讷道:“抱歉……”

“无事。”云纵淡淡一笑,“你说的没有错。”

贺兰凌忽然觉得心中一痛,几乎想伸手将云纵抱住,却又忍住了。

这个和他童年时代一起长大的好友,这本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却由不得自己选择便被送进了道观的少年。过了这麽多年,却犹是带著那一点对人世的天真。表面上淡然无谓,任何伤痛都承受得住,实际上却心软,悲悯,习惯性的以己之心,度他人之心。他并非蠢笨,只是真的极不愿去猜测人心,不愿去面对那表皮下的丑陋。

他败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第19章

云纵在贺兰王府稍留了两日,便告辞回了清风观,闭关修炼,慢慢调养身子。如此过了一段时日,忽然宫中派人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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