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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主不当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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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卿则是颇感兴趣地开口问道:“怎么?你觉得多了还是少了?”

她只不过随口一说,那《女诫》她还真没看过,楚国公府里的那本早就用来垫床脚了。

宫馥蓉像是吓着了似的,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奴妾不敢质疑郡王妃的决定,郡王妃英明!”

段子卿闻言轻笑,道:“看样子是罚得多了,不过能叫柳姐姐长长记性也好,委托侧妃姐姐帮我打理内院是郡王体恤我,可不是郡王要休妻,管事儿的人是换了,但是这广陵郡王府的郡王妃还没换人呢,柳姐姐可真是糊涂了,她这样不仅是给我难堪,也是伤了郡王的颜面啊,侧妃姐姐你说对吗?”

谷心柔谨慎地回答道:“郡王妃教训得是,是妾身教导无方,日后定当协助郡王妃严加管教,必不会再叫她们做出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情来!”

段子卿嘴角一扬,道:“既然侧妃姐姐都这样说了,那就有劳姐姐替我看着,这些事情我都不懂,也只能全都依靠姐姐,日后若她们再有不妥当的行为,我可就要向姐姐问罪了。郡王若知道姐姐如此用心,必定也会十分欣慰。”

谷心柔一怔,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只是说协助段子卿,可怎么被段子卿这么一说,她就要负全责了?郡王府的内务归她管理,如今连姬妾都归她管教?那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段子卿做的?要她管倒是无妨,可怎么听段子卿的意思,竟是连错都要她担着?那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段子卿担负责任的?

郡王府里有了郡王妃,可执掌大权的还是她,她本该高兴的,但是如今打理内务琐事的是她,最终盖的印章却再也不能是她侧妃的铜印,得是段子卿的瓷印,那折子不管递到哪里去,都是段子卿的功。

这也就罢了,她做这些事情只是想让郡王记她个好,其他人怎样想并不重要,可她为什么要为内院姬妾的行为负责?她原本还指望着能挑拨其他三个人能跟段子卿斗上一斗,依郡王的心性,她们斗得越厉害,郡王就越不待见她们,可就因为她刚刚多了一句嘴,现在她不仅不能坐享其成,反而要看住其他三个人,不许她们去挑衅段子卿,不然就向她问罪?

段子卿这还真是准备享清福了啊!

不满归不满,谷心柔还是答应了。

既然有机会将大权揽入手中,她又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大好良机?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总会想出办法的。

☆、31。 第 31 章

黑锦受命带着月韵去“看望”柳妹君时,柳妹君还真的是卧病在床,不修边幅的样子瞧着是狼狈极了。黑锦特地给柳妹君把了脉,从脉象来看,柳妹君也确实是染了风寒。

黑锦知道有一种药是服下后可以让人显示出病态的,可没有证据,她也没有单凭臆测就可以在柳妹君这里大肆搜查的权力,但段子卿想要立威的话也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左思右想之后,黑锦十分不甘心地罚了那一院子的下人,疾声厉色的训话之后,黑锦又急忙领着月韵回到猗月院,将这件事给段子卿说了一遍。

段子卿一听心里就是一咯噔。

她原本以为挨罚的必定会是柳妹君,却没想到柳妹君的行事比她预想中的要谨慎许多。过门第二天就对一整院子的下人施以杖刑,这事儿若传开来可好可坏。

宁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段子卿也不想输这一局,于是立刻吩咐黑锦去在下人之间散布传言。

稍晚一些时候,谷心柔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说黑锦奉段子卿之命,以知情不报、怠慢主人的理由对柳妹君院子里的下人们施以杖刑,还威风凛凛地训了话。

谷心柔一听也觉得这是一个抹黑段子卿的大好机会,再者柳妹君与她是一条船上的人,必定会帮她,于是谷心柔立刻吩咐星琴去下人之间散布谣言,就说段子卿欺压姬妾、滥用私刑。

可星琴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却是无功而返,因为内院的下人们已经在讨论这件事了,还纷纷夸赞段子卿胸怀广、识大体,不与姬妾争风吃醋不说,才刚过门就替内院不受宠的姬妾惩罚了那些胆敢欺主的下人,着实是办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儿,毕竟在下人之间,那些奴大欺主的也极为人所不齿。

谷心柔听过星琴的转述后就知道是段子卿先下了手,错失了这次机会,谷心柔也无可奈何。

这件事情在内院里传得沸沸扬扬,传遍了内院的每一个角落后又被人带去了前院,没用上半日就传到了萧诚的耳朵里。

彼时,萧诚还在书房里窝着,当听胥仁说起这事儿后,转念一想便知道在这短短的一上午时间里内院里又上演了怎样的一场戏。

沉吟片刻,萧诚下令将柳妹君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撤换,因为知道那些平白受难的下人是无辜的,所以萧诚也只是将他们调去做粗使奴婢,而后又从府里的其他地方匀出些下人塞进了柳妹君的院子里。

萧诚此举也算是默认了段子卿立威的行为,并给予支持。

段子卿用两天的时间理清了广陵郡王府内院的事情,第三天一早就在萧诚的陪同下回娘家,只不过回的是武邑侯府。

与萧诚一起陪着太夫人和武邑侯夫妇说了会儿话,两人就分开各玩各的,段子卿去了田艳羽的花婺院闲聊,萧诚则跟段子鸣一起去了田行林住的广雎院说话。

一起坐在广雎院的院子里,田行林在萧诚面前还有些拘谨,段子鸣却放松许多。

“郡王,”段子鸣看着萧诚,一脸担忧地问道,“我姐姐她……没闯祸吧?”

没想到段子鸣一开口竟是问了这么个问题,萧诚微微一愣,过后又觉得段子鸣确实该问这个问题。

萧诚笑道:“如果拒绝打理内院事务、杖责二十奴婢都不算的话,那她是没闯什么祸。”

一听萧诚这话,田行林目瞪口呆:“……不愧是子卿姐!”

段子鸣仔细打量了一下萧诚的眼神,而后才开口问道:“郡王介意吗?”

姐姐做的这些事情,若郡王介意,那她必定是闯祸了,可若郡王不以为意,那姐姐也顶多是闹腾了些。

暗赞段子鸣这话问得机灵,萧诚温声道:“无妨,都是小事。”

段子鸣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姐姐她偶尔行事鲁莽,还请郡王多担待些。”

“她是我的妻,我理当护她。”难怪段子卿这么疼弟弟,若他的那些个弟弟也能这样为他挂心、替他着想,那他也会疼他们,“对了,楚国公府里的事情做得还顺手吗?”

闻言,段子鸣眼神一闪,看着萧诚道:“府里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只是……”

“只是?”萧诚挑眉,“若遇上什么麻烦,只管说。”

“多谢郡王,”段子鸣这才苦着脸对萧诚说道,“是封地的事情。姐姐出嫁前,我们派了人去封地巡视,可最近收到来信,信上提到的事情着实让人心惊。”

一听段子鸣说是封地那边出了事儿,萧诚也严肃了起来,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段子鸣理顺了一下思路,而后条理清晰地向萧诚说明封地的情况。

那边三个男人在讨论楚地的现状,这边段子卿也刚好在与人讨论这件事。

离开清兰院时段子卿虽是说要去花婺院跟田艳羽说些女人家的体己话,可一到花婺院,两个女人就遣退了奴婢,关上了主屋的大门后还谨慎地落了栓。

田艳羽从主屋的前门走到后窗,伸手将窗户推开:“幸好我这院子里平时就少有人走动,不然还真藏不住这么几个大活人。”

田艳羽话音未落,燕风子、席谦和水素就先后翻窗进了屋子。

“见过郡王妃,”向段子卿行礼之后,三个人才看向田艳羽,风度翩翩的席谦温声笑道,“多谢二娘子相助。”

“得了!”田艳羽将手上的帕子一甩,一步三扭地走到桌边坐下,“我这是在帮子卿,与你们并无干系。不过子卿啊,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席家的三郎君了?郡王知道不?”

招呼燕风子三人坐下,段子卿就斜了田艳羽一眼,道:“你觉得他能知道吗?”

“呦呦呦!”田艳羽嬉笑道,“没瞧出来你是这种人呢。”

段子卿又嗔瞪了田艳羽一眼,这才转头问燕风子道:“风子,让你带来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燕风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在桌上铺平后众人才看出那是十来张地契和房契,“这是先公所拥有的全部地契和房契,请郡王妃过目。”

“这么多?”段子卿惊讶地将那些地契和房契拿起来看,“我爹怎么会置办这些东西?”

她还以为爹就只喜欢收藏兵器,怎么还攒起房产和地产来了?

燕风子回答道:“属下问过家父,家父说这些是先公特地给郡王妃和郎君准备的,先公曾说若郎君不能入朝为官、若郡王妃不能嫁为贵妇,那这些房产和地产也足够养活你们一辈子,若善于经营,大概也能得一世富贵荣华。”

听了这番话,段子卿红了眼眶,却还调笑道:“早知道就该将这些卖掉一半,然后拿了钱跟子鸣寻一处安逸之所隐姓埋名。”

田艳羽叹息道:“得了吧,你若放得下段将军用命换来的名誉和荣耀,即便没钱你也会跑。”

轻笑一声,段子卿从那些房契里抽出一张,转手递给了席谦,道:“这宅子位于城西永平坊,不太惹人注目,你在这里开一家民伎教坊,不挂门匾,不扬声名,当成一处秘密之所,只接待京城贵胄,懂我的意思吗?”

她需要长安城上层阶级的一切消息,然而水素所在的平康坊乐坊是敞开门迎八方来客的,只要付了该付的价钱,谁都能进,因此里面龙蛇混杂,能得到的消息很多,可也正因为龙蛇混杂,谨慎的人多半不会在里面谈及极私密的事情,而这些私密消息恰巧是她最需要的,若想得到,就只有给那些贵胄创造一个可以密谈的空间。

“属下明白,”立刻就想明白了段子卿的意图,席谦将那张房契接下,“那是不是要将水素接到我这里?”

闻言,段子卿又转头看向水素。

水素笑道:“属下谨遵郡王妃吩咐。”

若郡王妃能给他们些指令,他们做起事来也方便多了,刚入京那会儿他们可都因为太过自由而烦恼不已。

段子卿回以感激的微笑,道:“水素暂且还是留在平康坊吧,这长安城里,可没有哪个地方比平康坊更容易汇集情报了,杂也有杂的好处。”

“是,属下明白了。”

听到那一句“杂有杂的好处”,水素终于知道她该在平康坊里听些什么了,之前不挑不捡地什么都听了记下,可把她给累坏了。

“那么我暂时没什么事情要交代你们了,”段子卿冲席谦和水素笑笑,“你们回吧,当心些。”

“是。”

席谦和水素起身,翻窗离开。

目送着这两个人离开后,段子卿才问燕风子道:“司岩传了消息回来没有?”

燕风子立刻答道:“前几日刚收到来信,封地那边的情况……不太妙啊。”

“说说。”段子卿眯起了眼睛。

燕风子立刻就将司岩信中所写的事情一一向段子卿汇报,说到最后,不仅段子卿脸色凝重,连田艳羽都给吓住了。

“子卿……你、你们、这、这可怎么办?”

☆、32。 第 32 章

听了燕风子的叙述,段子卿原本也是愁眉不展,可一听到田艳羽慌张得带上了点儿哭腔的声音,段子卿反倒笑了。

“慌什么?又不是你们家的地盘出了问题。”

“你!”田艳羽抬手就在段子卿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这又是当街杀人,又是肆意纵火的,怎么这么乱呐!”

被田艳羽拍得胳膊生疼,段子卿揉着胳膊龇牙咧嘴道:“楚地无人监管,必定秩序紊乱,这杀人纵火的事儿比别的地方多也是情理之中,瞧把你给吓得!”

“只是比别的地方多吗?”田艳羽又瞪着眼睛踢了段子卿一脚,“你听听你家主簿都说了什么?当街杀人、肆意纵火的恶性随处可见,随处可见!你知道随处可见是什么意思吗?唐国上下哪还有这么乌烟瘴气的地方?!简直就是没了王法!地方官都在做什么呢?!

而且全国上下唯一一块由领主打理的地方就是你们家那块地方,虽然圣人从没明说,可那块地方自打分给段将军之后,圣人对楚地的监管就弱了许多,那明显是一副交给段将军他十分放心的模样,说得不好听了那是圣人偷懒,将楚地强加给段将军管理,说得好听了,那就是圣人信任段将军。

如今楚地乱成这样,必定民不聊生,纵然圣人该为此负全责,他也不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儿自己让自己的颜面扫地,那八成是要将过错推给段将军,虽不会降下罪罚,可段将军为国为民搏命一生积累下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段子卿敛了笑容,垂了眼。

是啊,她最初决定私下查探楚地现状就是怕稍有不慎毁了父亲名誉,父亲的名誉是他征战一生用血肉筑建的,是无数将士血染沙场用性命换来的,怎么能因为他人的罪恶和圣人的颜面就毁于一旦?若不是考虑到这一点,她与子鸣何苦为封地的事情费心,就算直接告知圣人,圣人也不会对他们姐弟怎样。

但现在这情况已经不仅仅是关乎父亲的名誉了……

“艳羽,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沉默半晌,段子卿又转头看向田艳羽。

田艳羽一愣,疑惑地问道:“是什么事?”

燕风子也好奇地看着段子卿。

段子卿低声道:“圣人与父亲相交多年,怎会不了解父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父亲是个粗枝大叶的武夫,空有领兵之能,却无治国之才,圣人又岂会不知?可圣人却将‘楚地’分给父亲。

‘楚’之一字圈出的是多大的地方啊,若用旧时的地图比对,那包括了半个江南道、半个山南道、半个淮南道,硬要说的话还可以再算上整个剑南道。

更要命的是,圣人从未明确地给‘楚地’划出界限,从楚国公府的账本上来看,江南道、山南道、淮南道和剑南道内的所有州县都在向楚国公府交租。换言之,圣人是默认了这些地方都属于‘楚地’范畴,这可相当于唐国的半壁江山了……

将这么大一块地方分给父亲本就十分奇怪,楚地乱成这样圣人还无动于衷,这就更奇怪,依着圣人的脾气,若知道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如此肆无忌惮,必不会坐视不理,可……这太奇怪了。”

听段子卿这么一说,田艳羽的表情也越发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圣人还被蒙在鼓里?这怎么可能!就算当地的官吏敢为了私利而欺上瞒下,百姓总该逃到临近的州郡求救吧?周边州郡里也该有些正直的官吏递折子告御状吧?”

段子卿问田艳羽道:“这消息若能传到圣人耳中,不出一日就能传遍长安,但你可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别说是身在长安的时候了,在江南那会儿,你听说过吗?”

田艳羽摇头。

段子卿眉心紧蹙。

消息传不开,那必然是被人阻截,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竟将那么大一块地方密不透风地封锁起来?

田艳羽面无表情地思索一阵,突然就抬手扶住了额头,哀叹道:“头好疼……怎么事情到了你这儿就这么麻烦?”

段子卿耸耸肩,一脸无辜。

她也不想碰上这种事啊,可谁知道司岩去了楚地后竟会写了这样一封堪比妖怪话本的恐怖书信回来。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田行林困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白天的怎么还锁上门了?二姐、子卿姐,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屋子里的三个人被吓了一跳,田艳羽抚着心口狠狠瞪着屋门,似乎能穿过那扇门看到田行林似的。

“说悄悄话当然得关上门了,你这小子不陪着郡王和子鸣,跑过来做什么?”

门外的田行林一听到田艳羽这不耐烦的语气,就不满地答道:“反正不是来看二姐,我们是来找子卿姐的。”

一听到“我们”二字,田艳羽颇有些慌张地看向段子卿,燕风子蹭地窜起来就往后窗跑,动作利落地翻窗跑了出去,而后在墙根蹲好。

段子卿盯着门上三个人模糊的剪影看了看才起身去开门。

“进来吧。”段子卿侧身让开,等三个男人进门后,又关上了房门,再一次落了闩。

一听到落闩的声音,萧诚的眉梢就是一跳,偏头看了看走回桌边的段子卿,见段子卿的神情不如先前明朗,细细一琢磨就大概猜到段子卿和田艳羽都聊了些什么,再看一眼屋后的窗户,萧诚的眼神闪了闪。

他先前怎么会傻到认为段子卿跟田艳羽凑到一起会聊衣饰胭脂这样柔媚的事情?

坐稳之后,萧诚又瞄了一眼后窗,戏谑道:“落了闩就总有种幽会的感觉。还有谁要一起?叫进来吧。”

“郡王还挺了解幽会是怎么一回事啊,经常与人幽会?”调侃萧诚的功夫,段子卿给段子鸣使了个眼色,段子鸣立刻起身去打开后窗,放燕风子进屋。

燕风子有些尴尬地翻窗进屋,佯装镇定地站在了段子鸣的身后,一语不发。

萧诚面色一窘,白了段子卿一眼。

段子卿轻笑一声,托萧诚的福,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郡王是听子鸣说了楚地的事情才过来的?”

“恩,”萧诚点头,“想来跟你说说,也问问你的意见,但看样子你似乎已经听说了。”

跟段子卿说话总是省时省力,许多事情不必一一解释,段子卿就能想到。

问她的意见?段子卿略感诧异地看着萧诚。

“怎么了?”萧诚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可见段子卿一副惊讶的模样,萧诚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可将自己说过的话回想一遍,萧诚还是不觉得哪里有错。

段子卿的表情恢复正常,笑道:“没什么。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郡王。”

“问。”

“楚地官吏集体叛变意图谋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段子卿问得直白,还面带笑容,仿佛只是在问萧诚饿不饿似的,倒是听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萧诚也是一愣,认真思索一番后才回答道:“万分之一。如果算上驻军兵将,那这个可能性将会更小。而且若楚地有人收服了三道驻军,那他不必等,可以立刻起兵攻向长安,奇兵猛攻,直取长安,有七成胜算。”

“万分之一啊……”段子卿眯起了眼睛。

见段子卿不说话了,田艳羽有些着急,便问萧诚道:“有关楚地的事情,郡王就不知道些什么线索吗?”

萧诚摇了摇头,道:“我每年都会去楚地驻军大营巡视,监察御史也会定期到州府寻访,这些年从未发现异状,今日也是头一次听说那里法纪紊乱。”

即便是此刻,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但这有关皇权威严、国家法纪和百姓性命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他不认为段家姐弟会拿这种事来说笑。

段子卿的眼神倏地收紧,冷声道:“若言,给司岩传讯,要他立刻离开楚地,佯装回京,避去光州,等我联络!”

“是!”隐在暗处的长孙若言应了一声后就直接离开,连面儿都没露。

萧诚不自觉地抬眼看了看房梁,同时问段子卿道:“你想到了什么?”

段子卿表情沉重地摇头道:“什么都没想到,正因为什么都没想到,所以觉得那个地方危险,司岩只有一个人,再深入的话,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萧诚又问道。

段子卿的作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段子卿长舒了一口气,道:“若楚地现状当真如司岩所描述的那样,那此时那里就是一个国中之城,城内恶人横行,仿如地狱,城外却有坚固的屏障,叫外人看不到城内状况,这听起来无异于天方夜谭,可郡王也说过并非全无可能。若是如此,那这已经不是楚国公府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就劳烦郡王带上司岩手书,面见圣人吧。”

楚地之中怕是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吧。

闻言,萧诚挑眉,禁不住在心里赞叹段子卿思维敏捷。

段子鸣眨眨眼,狐疑地问段子卿道:“可……万一圣人怪罪到父亲头上怎么办?”

“父皇不会,”萧诚坚定地摇头,道,“若楚地只是因为疏于管理而出现地方官欺压百姓的事情,那父皇碍于颜面,会将罪责转嫁给段将军,可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至于其中因果,除了段将军,怕就只有父皇清楚了。”

楚地的情况如此诡异,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是父皇和段将军瞒着众人在那里藏了什么,比如一个注定成为祸患却不能杀的人……

段子卿道:“那就有劳郡王代为转达了。”

萧诚点头,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也坐不住了,拿了段子鸣给的书信就立刻入宫面圣。

☆、33。 第 33 章

萧诚走后,花婺院里的气氛依旧凝重,段子卿一直垂着眼,一副正在深思不宜被打扰的模样,段子鸣的神情又是跟段子卿如出一辙,这反倒让田艳羽和田行林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子卿啊,”田艳羽终于按捺不住,手扶上段子卿的胳膊,跟段子卿搭话,“这事儿要不要去找我爹商量商量啊?”

段子卿回神,抬眼看向忐忑不安的田艳羽,展颜笑道:“抱歉让你们姐弟也跟着担心,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不必给侯爷添麻烦。”

“你说这话就惹人厌了!”田艳羽瞪了段子卿一眼,“怎么叫麻烦?祖母收你做义孙女之后,你与子鸣碰上的大小麻烦我武邑侯府就都管定了,你当时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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