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太平天国-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27。 天京街头顷刻间,大逮捕的恐怖气氛笼罩了整个天京城,街上奔跑着北王府、燕王府趾高气扬的骑兵,不断地绑了一串串的与东殿有牵连的官吏、家属,到处是啼哭声,街上的店铺纷纷关门歇市,行人也纷纷逃避,街上空无一人,成了恐怖者的天下。

2 吕。天王府上书房洪秀全心头刚刚泛起的诛杀杨秀清带来的喜悦,转瞬之间又为新的恐怖所代替了。韦昌辉比杨秀清更专横,更不易控制,他内心里哀叹,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他该怎么办?

洪宣娇说:“我早说过,杨秀清虽霸道却不阴险,现在怎么样?韦昌辉是既阴险又霸道,他比杨秀清还坏。我去的时候,本来还没有杀侯谦芳,我一说天王有令,不能杀他,韦昌辉反倒杀得更痛快了。”

“是朕害了侯谦芳。”洪秀全说,“前几天他已经出来了,朕怕引起杨秀清疑心,昨天又叫他回去了。本以为生杀手夺权在自己手上,哪想到这韦昌辉如此可恶,竟不听号令。”

洪宣娇说:“我看不是听不听号令的事。他这是在剪除天王的羽翼,一举两得。

我给他的名单里,他也只放了有数的几个,其余的全杀了,他推说是乱中所杀,他知道时已晚了。”

洪秀全不由得哀叹一声:“石达开如果不病就好了,他会仁义得多,也会听朕的话。”

“石达开怎么会来呢?”洪宣娇叹了口气说,“现在看,石达开根本就没病,他是不愿与韦昌辉为伍,不愿手上沾血。”

洪秀全说:“朕已连下三道诏旨,叫他不得滥杀,听说他又在全城大搜捕?”

“你出去看看吧,”洪宣娇说,“天京城成了血腥的地狱,大街小巷鬼哭狼嚎,抓的人东王府院子都放不下,又把锦绣馆的院子变成了监狱。”

“抓这么多?”洪秀全更加吃惊了,“都抓的什么人 ?'…'”

“比株连九族都厉害。”洪宣娇说,“我认识一个挑水卖力气的老头,他曾经给东王府挑过两个月甜水,现在也作为东殿党羽抓了。”

“岂有此理!”洪秀全拂袖而起,“那他韦氏一门都应灭绝!他是杨家的大舅哥,为什么不抓他自己?”

洪宣娇说:“哥哥,你失算了,你现在放出来的是个杀人恶魔。”

洪秀全说:“是啊,朕从来自诩,杨秀清不管怎样专横,始终在朕的股掌上,包括他的覆灭,也都是朕一手操纵。可这个韦昌辉,就像本来国在笼中的困兽,一旦打开笼子,就再也无法图回笼子了。”

洪宣娇说:“天京的混乱必须马上停止,杀戮更应止住,不然会寒了前方将士的心,根根蔓蔓,瓜瓜葛葛,哪有一个牵连不上的?这一场大屠杀,比打几年仗的损伤都大,伤元气呀。”

“是啊,”洪秀全黯然神伤地说,“内伤是最厉害的,看不出伤痕,伤在人心上,这是最致命的伤。可是,朕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韦昌辉听天王节制,便罢!如他一意孤行,不妨像除掉杨秀清一样除掉他,以免为害太平天国。”洪宣娇决然地说。

其实洪秀全早盘算过了,可一听妹妹如此建议,他仍然吓了一跳。他说:“杀戒一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了。”洪宣娇说。

洪秀全说:“现在韦昌辉与秦日纲、陈承瑢扭得很紧,如果拆散他们的同盟,你看会怎么样?”

“这是上策。”洪宣娇说,“这两个人没有韦昌辉的根基深,也没有韦昌辉的坏点子多,只要天王谆谆告谕,是会改弦更张的,剩下一个韦昌辉孤掌难鸣,就好办了。”

洪秀全说:“你马上去找他们俩,叫他们火速进宫来。”

洪宣娇站了起来。

洪秀全叹气道:“一个人会有如此巨变吗?当年在广西举事,共襄义举时,韦昌辉第一个毁家从军,把田产卖了,建了十二座大熔炉日夜打造兵器,他捐的银子是太平圣库的第一笔钱,靠它,我们支撑了好几个月,现在……这人是中了什么邪呢?”

洪宣娇说:“这邪,怕就是权势之欲呀。”

29。 天京街头夜里,街头阴森森的,冷风扫过,风中夹带着阵阵血腥气,几条野狗在横在街口的尸首间穿过。

东王府门前的高高的旗杆上,挂着杨秀清那颗没闭上眼的头颅。一盏半明半灭的灯,在他那青灰的脸上反射出凄惨的光来。

正文 第三十集

1。长江边的小渔村傅善祥家傅善祥在菜园子里割韭黄,她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江边小路,那是通往太平军兵营的路。

曾宪出现了。他光着脚,踩着松软的沙滩飞快地跑来,站在篱笆外,冲傅善祥笑了笑,说:“我回来了。”

傅善祥站了起来,问:“宪儿,天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曾宪走进院子,在井台上打了一木桶水,趴在桶沿咕嘟嘟地喝了几口,抹抹嘴,问:“姑姑想听什么消息呀?好的,坏的?”

傅善祥说:“当然是想听好消息了。”

“那有,天字第一号的大好消息。”曾宪说,“东王府被踏平了,几千口子人杀了个精光!”他脸上是解气、解恨之状。

恐怖的阴云刮到了傅善祥的脸上,她惊惧地问:“是真是假?”

“我听谭叔叔亲口说的,”曾宪喜形于色地说,“兵营里都传开了。姑姑,这回你再也不用东躲躲、西躲躲的了。”

“那东王他……”傅善祥小心地问。

“他呀!还能跑得了他那老贼,”曾宪用手掌在自己脖子上砍了一下,说,“早见阎王去了,脑袋挂在门前旗杆上示众呢!”

傅善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她只觉得一阵阵眩晕,眼前的大江像倒悬过来,正把瀑布一样的水倾泻下来。

曾宪的感受是截然相反的,他从黄瓜架上摘下一根黄瓜,咬了一口,说:“只可惜杨秀清的狗头不是我砍下来的。我向爹发过誓,一定要杀了他,用杨秀清的脑袋祭我爹的。”

他说话的声音对傅善祥来说,显得很遥远、很朦胧。她站起来说:“锅里有饭,你自己吃吧。”

曾宪向屋子里走去,他对傅善祥的感情变化几乎没有理会,他问:“姑姑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她拢了拢头发,说,“你好好呆在家里,姑姑出去一会儿,也可能今天回不来,你别着急……”

曾宪早从锅里拿出温着的菜饭大口地吃了起来。

2。天京街头又是一个恐怖的夜晚降临在天京,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早早地关门闭户了,街巷深处狗吠不止,马蹄声时而在东城、时而在西城响起,砸门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北王府的牌刀手仍在抓人。

一条黑影敏捷地从华藏庵后墙下溜过来,前面来了一队骑兵,人影躲进了胡同,待骑兵一过,他又悄然贴墙根往东王府方向走。他原来是曾宪,天黑前进了城。

曾宪终于摸到了正门的望楼下,这里已面目全非,望楼已经拆得七零八落了,东王府门前停着一大排尸体,恐怖极了。

他仰起头来向旗杆顶上看,他看到了在晚风中微微摆动的木匣,木匣中盛着杨秀清的人头。

有几个游动哨在东王府门前走来走去,曾宪必须调开他们。他拾起一块石头,向大门口扔去,石头打在破了皮的大鼓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几个哨兵都跑过去察看究竟。

趁此机会,曾宪赤着脚,借用双手力量,一攀一攀的,如猴儿一样爬上了摇摇晃晃的旗杆顶上。他也有几分胆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摘下了杨秀清的人头,挂在腰间,抱住旗杆向下一滑,滑到了地上,三脚两步,消失在黑暗中。

3。傅善祥家旧居门前傅善祥出现了。她的头上披了一条黑纱披肩,几乎把脸都罩住,只露两只眼睛。她曲曲折折地穿越小巷,来到了自家门口,却见大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木门发出刺耳的吱扭声。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扔着各种家具,门窗全都砸烂了,屋子里也是洗劫过的样子,空无一人。

她意识到了惨剧已经发生,她呆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也许她后悔没有让父亲与自己一同出城吧?

东面墙头露出一颗人头来,是邻居,一个卖香烛纸箔的女人,她问:“什么人 ?'…'”

傅善祥撩开黑纱一角,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脸,她并不知道傅善祥早已避居城外,这时可是大吃一惊:“你还活着?真是大命之人,你不借两条腿快溜,你等死呀?”

傅善祥问:“我父亲他……被抓走了吗?”

“你父亲叫他们杀了,连你家管家的先生、仆人全一条链子锁走了,听说关在锦绣馆里,你不知道吗?”那女人反倒感觉奇怪了。

傅善祥不再问什么了,像个黑色的幽灵,又走出了院子。

4。东王府五层望楼下当傅善祥悄悄来到旗杆下时,正碰上巡逻的士兵议论:

“唉,杨秀清的脑袋怎么不见了呢?”

“方才还在呀?”。

“风刮掉了吧?”

几个人拿灯笼四下照照,说:“没有。”

一个人说:“叫什么人偷去了吧?”

另一个人嘲笑地说:“除非是疯子!又不是狗头金,扔在道上没有人捡。”

几个人打着哈欠走远了。

傅善祥仰望着已经没有了人头的旗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会不会是曾宪偷走了人头呢?他可是失踪一天了。

傅善祥待一队骑兵从门前驰过,她一闪身,隐到了侯家桥后面的胡同里。

5。北王府内书房韦昌辉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通红。他已经两夜没睡了,现在仍无困意,他一个人慢慢地品着酒,眼睛直勾勾地总是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韦源玠进来了,一言不发地坐在韦昌辉对面,看着他喝酒,问:“你喝酒?”

韦昌辉看到了父亲,他给父亲倒了一杯酒,送过去:“喝一杯吧。”

韦源玠用手一挡,杯子打翻,酒洒了一地,他说:“我死的心都有了,还有心思喝酒?”

韦昌辉说:“你们纯粹是庸人自扰。为了这一天,我忍辱负重等了多少年了!

我总算盼到扬眉吐气的一天了,你们却愁眉苦脸的,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咱韦家的天可是快要塌下来了。”韦源玠说,“听说你又抓了不少人 ?'…'”

韦昌辉说:“是不少,差不多两万。可惜,像杨辅清、杨宜清这些人是赚不回来了。”

“这两万人你打算怎么办呢?”父亲盯着他这个几乎不认识了的儿子问。

韦昌辉喝下一杯酒,打了一声口哨,说:“杀无赦!”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父亲吼起来。

“我一点都不疯。”韦昌辉又为自己斟满,“我不杀绝了他们,他们一旦得手,就会杀我,这是有你没我的事,手软是不行的。”

“你比杨秀清还狠。”韦源玠说。

“应该比他狠。”韦昌辉说。

韦源玠说:“当初杨秀清杀人,还有个程序,审问定案,还得请天王旨意定夺呢。你现在这么大开杀戒,天王越是不让你杀,你越杀起来没完,你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韦昌辉把一粒茵香豆扔到口中咯嘣嘣地嚼着,说:“杨秀清枉自张狂一世,他吃亏就吃在手软!如果他早早下手,把我、石达开、秦日纲、陈承瑢一网打尽,他怎么会有今日下场!我既然知道了杨秀清为什么失败,我再走他的老路,岂不是自取灭亡吗?”

“全是歪理!”韦源玠怒不可遏地说,“你这样做,怎能取得天王信赖,如天王不信任你,你又怎能持久?”

韦昌辉笑了:“这也是杨秀清的悲剧,他又专权,又想让天王信赖,他叫天王封他万岁,却又想让天王高兴,这不是与虎谋皮吗?我若是杨秀清,我才不逼封万岁呢,叫他封什么?杀了他,夺了权柄,万岁自然是我的。杨秀清这人狂而又蠢啊!”

听了他的自白,韦源玠震惊、惶惑而又恐惧,他战战兢兢地说:“你、你、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你是迟早要招来灭门之祸呀!韦家列祖列宗在上,我韦家世代从善如流,怎么会出一个你这样的忤逆子呀!”

看见韦源玠痛心疾首的样子,韦昌辉反倒觉得好笑起来,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正是为了不让灭门之祸降临到北王府,我才不得不使用铁腕!我为什么要听天王的?现在既然我韦昌辉背上了杀人如麻的罪名,我也不会让他去充活佛,那我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到此处,反心毕露,韦源玠无论说什么也不会起作用了,他颤巍巍地站起来,说:“我要走了,我和你娘、你妹妹,我们回广西老家去,[小说网·。cc]饿死也不沾你的光,不沾风光门楣的光,也不沾辱设祖宗的光。”

等他出去,韦昌辉叫来了韦以邦、韦玉方,说:“对老爷子严加防范,妇人心肠!从现在起,没我手令,韦家的男女老幼,不准一个人出去,不能让他们坏了大事。”

韦以邦说:“老爷子真闹起来,我可挡不住。”

韦昌辉把墙上的北王雷剑摘下来,拍在桌子上,说:“这就是尚方宝剑,无论是谁,有不遵令者,格杀勿论。”

韦以邦吓了一跳,他接了雷剑,却不敢以正眼看韦昌辉。

6。安庆石达开下榻处石达开正与黄玉昆、张遂谋、曾锦谦几个人议论天京的事。

黄玉昆说:“我原以为翼王不到,北王会手软的。”

石达开说:“他巴不得独占全功呢。这回他可是风头出尽了。”

张遂谋说:“日后,秦日纲、陈承瑢和北王的关系也不好处。分赃不均就会反目。”

曾锦谦说:“眼下,韦秦陈联盟还不至于瓦解,那两个人也不敢与北王反目。”

黄玉昆说:“我们不回天京参与讨逆,成全了韦昌辉。”他的一话里不无遗憾。

石达开说:“这个功是血腥味太浓的功劳,我不沾,心里干净。”

黄玉昆说:“但是,今后若是他又像杨秀清一样专权呢?”

张遂谋说:“翼王殿下不回天京,最大的损失就在这里,造成了北王专权的机会。”

这时江海洋进来说:“翼长金公主回来了。”话音刚落,石益阳已进来,她说:“不好了,天京城血流成河了,杀了几万人了。”

“坏了,”石达开顿足道,“果不出我所料,我们不是叫清妖打败,会让自己打败。”

黄玉昆问:“天王没有制止?”

石益阳说:“天王下了几次令,不让北王滥杀无辜,可不管用,北王不听。”

张遂谋建议说:“是不是连夜把翼殿家眷全撤到城外来?”

“那更是乱上加乱了。”石达开说,“眼下,他韦昌辉还不至于向我下毒手吧?”

黄玉昆说:“也不得不防,你接了密诏滞留在外,不与他携手诛杨,他能不恨你吗?”

石达开似乎心动了,可他随即说:“我的家眷不能撤那会在天京掀起一次大搬迁之潮,连我都惧了,别人又怎么样。何况,我那不是欲盖弥彰,告诉韦昌辉我心里有鬼了吗?至少是我怕他了。”

张遂谋说:“殿下真君子也。”

石达开说:“现在是时候了,我马上动身回天京。”

众人皆大为不解。黄玉昆问:“这我就不懂了,怎么叫现在是时候了,你回天京去干什么?”

石达开说:“必须制止北王杀戮下去,这样下去,太平天国就从内部烂了,还用清妖来攻吗?”

望着石达开痛心疾首的样子,张遂谋说:“在下看,现在殿下回去,最不是时候。”

“为什么?”石达开问。

张遂谋道:“北王会以为你去夺功,与他争权。接了密诏让你出力的时候你称病不来,人家杀了杨秀清,正要大权独揽的时候,殿下跑了回去,不是叫人起疑心吗?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耶?”

黄玉昆说:“此言有理。”

石益阳说:“走得正,行得正,又怕什么?如果现在不回去帮天王一把,天京一乱,全国都会不稳了。”

石达开满意地看了女儿一眼,在关键时刻,她总是站在别人没有的高度上想对策。石达开说:“益阳说得对,我石达开回京,是从太平天国大局出发,并不计较个人得失,哪怕韦昌辉给我冷脸对我出言不逊,我也要苦口婆心劝他,我可以先声明,我对权力毫无觊觎之心,这总行吧?”

黄玉昆说:“该回去的时候,那么劝你,你不回,株守安庆;现在不该你回去的时候,你执意要去冒险,你真是叫人难以琢磨呀!”

7。雨花台山下曾宪来到父亲曾水源的坟前,在石供桌上摆上了杨秀清的人头。

他跪在坟前,说:“爹、你可以瞑目了,孩儿许过愿、发过誓,现在我把杨秀清的头拿来祭你了,虽不是孩儿亲手杀死的,可这仇总算报了。”

远远的,傅善祥出现了,她站在松树林后,一直看着曾宪在默悼。

后来曾宪提起了盛人头的木匣,说:“爹,我要把仇人的头扔到长江里去喂老鳖了,省得放在你这让你恶心。”

他刚走了几步,没想到迎面碰上了从树林里走出来的傅善祥,他愣了一下,立刻又转为高兴地说:“姑姑,我没白盟誓,我把杨秀清的头偷出来祭了爹爹的灵。”

“你真是个少有的孝子,”傅善祥幽幽地说,“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得到慰藉了。”

曾宪问:“姑姑上这干什么来了?”

“找你。”傅善祥说,“我也进天京城了。”

“找我有事吗?”曾宪问。

傅善祥问:“这个人头你用完了,打算送回天京去吗?”

“我哪有那闲工夫!”他说,“扔大江里去喂老鳖!”

“把它交给我吧。”傅善祥说。

曾宪讶然问道:“姑姑要个死人头干什么?你不怕?”

傅善祥目光迟滞地说:“我把他的头带进城去,雇人缝到尸身上去,杨秀清为太平天国操劳了这么多年,死后连个全尸也没有,不叫人心寒吗?”

曾宪看到了她眼中的泪花,他对傅善祥的这种感情是无法理解的,他说:“杨秀清死了臭块地,你管他分尸还是全尸呢!”

傅善祥长长地叹了一声,说:“你小,你只知道有仇报仇,有冤申冤,你不知道世上还有不是简单用冤和仇来衡量的感情啊。”

“那你拿去吧。”曾宪说,“可是,你进城去,他们抓住你,你怎么办?犯不上再搭上一条命吧?”

“不会的,我有办法,你回家去吧。”傅善祥用一块黑纱包了人头匣子,又向天京城走去。

8。武昌太平军大营韦俊正在沿江炮位和堡垒视察,一骑马追风般驰来,向他报告:“北王府快信,呈韦丞相。”

韦俊拆信看过,脸上是很复杂的表情。韦以德问:“叔叔,是北王叔叔写来的吗?”

韦俊点点头,把信递给了韦以德。

韦以德看过,面露喜色,说:“让我们注意他?他肯定恨我们,不如晚上就动手吧,不能让杨辅清漏了网。”

韦俊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韦以德说:“好啊,北王殿下真是威风震慑呀!

这下子咱韦家可是大权在握,再也不受杨秀清的气了。”

韦俊说:“杀人越多,树敌越多。你没有注意到吗?这几天,好多将领见了咱们都躲着走,敬而远之了。”

“那是怕我们。”韦以德说,“叫他们怕,可不是坏事。”

“你到底是年轻阅历少啊。”韦俊说。

韦以德又说:“我看,杨辅清、杨宜清留不得,他们手下有一万多人马呢,终是祸害。他哥哥被杀了,他们能跟咱们一条心?”

韦俊说:“北王兄让监视他们,并没有让我们动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韦以德问:“怕他手上有兵?”

“那倒不是主要的。”韦俊说,“这里不是天京,天京可以关上城门杀,杀他个鸡飞狗跳也没关系。这里是战场,无故杀一个大将,会引起将士反感,甚至闹成兵变。那就不可收拾了,一定不能胡来,反而应当安抚。”

韦以德说:“我们反倒在他面前低三下四了?”

“那倒不是。”韦俊说,“先稳住他,将来再慢慢除掉他,也是容易的事。没有了杨秀清,杨辅清就是无根的浮萍了,他并不足畏。”

9。曾国藩大营曾国藩正在悠闲地写字,是“宁静致远”四个字。

“出手不凡!”忽然左宗棠来了,对他的字赞不绝口,“真是一手好字,难怪圣上把你的字拿到养心殿去补壁。”

“那都是宗室肃顺搞的鬼。”曾国藩放下笔,请左宗棠坐下,说,“肃顺有心要抬举我,他要了我的字,哪知道他是送给了皇上啊!幸好皇上还没有贬斥,若是不喜欢,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吗?”

左宗棠捻着胡须说:“宁静致远,这四个字应借我一用。你现在手上握着六万精兵,却侈谈宁静,岂不是风马牛不相及?”

曾国藩说:“宁静是心,刀兵四举,也并不妨碍心之宁静。”

“书生掌兵到底是不同。”左宗棠说。

曾国藩问:“先生必有教于我?”

“何以见得?”左宗棠反问。

“你每次来都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只是方法各别,”曾国藩说,“你常常让我下不来台,可你的心是好的。”

“你这么夸我,我只好再献一策了。”左宗棠说着,从靴里拿出一封打了火漆封口的信件,火漆口已经开过了,显然左宗棠拆阅过。

曾国藩看了落款是“真天命太平天国雷军师北王韦”,就说:“这是韦逆给他弟弟韦俊的信?”

“正是。”左宗棠说,“金陵发匪内讧,杀得尸满街头,血能漂木,这个韦昌辉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