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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狐出没-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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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还是只有先把李兑干掉了?”我疑惑道。
  “否。”徐劫一脸优越感地看着我。
  我只得持礼道:“请教先生。”
  臣下给君主行礼,君主必须还礼。
  然而学生给老师行礼,老师却可以安然受之,不用回礼。
  这就是战国。
  此刻徐劫就像是完全忘了我们的君臣身份,只以老师自居。他甩了甩袖子,方才道:“年轻人,所思所虑岂能如此僵化?当下之势,当借李兑之力去赵成而全赵胜。赵何以为李兑力大,必然离间李兑与我,到时候便可由赵胜自然取代赵成,而我代李兑而起。”
  唔!先把两派的大老板都推倒,然后选两个名望并不甚高的人取而代之,将朝堂的动荡减到最小,可以说是平稳过渡。
  这个主意赵何一定会接受。
  “问题在于,我们打着新城君的旗号,能否接替李兑呢?”
  “谁说一定得是新城君?”徐劫坏笑着。
  我一拍脑袋,真是智商退化了么!
  只要干倒了赵成,李兑就会掌权,那时候赵何最需要一个人来平衡这个奉阳君。那个人必须对赵室极度忠诚,本身不应该有较深的根基让赵何担惊受怕,同时又得有点力量,不至于什么都干不了。
  这不就是我狐婴么!
  “看你这模样,想来是懂了?”徐劫站了起来,“夜深了,老夫先休息了。”
  这是徐劫的卧室,我连忙起身告辞。一直倒退出去,缓缓将移门拉上。到了外面走道,浑身一凉,打了个颤,方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躬着身……这老头间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压,哥身为主公的王霸之气都压不住他!
  唉,我现在好像能体会到当日赵雍的感觉了。
  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该用什么方式来解决赵成呢?
  我第一反应就是那老家伙的两个儿子。
  第二反应……我被自己吓到了。
  人说:祸不及妻儿。
  我已经没底线到了这种程度么?
  不过转念想想,这是残酷的战国之世啊!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我的妻儿一样被波及,为什么赵成的妻儿就该受到保护?难道他儿子就比我儿子更值钱?
  等我意识到自己的怒火开始灼烧心灵的时候,拳头已经捏得紧,长出来的指甲深深刺入肉里……于是我吸了口气,开始铰指甲。
  这工作需要极高的耐心和专注,否则就会铰到肉。在山里的时候因为偶尔要弹琴,每天都要磨指甲,所以问题不大。我下山之后没有琴,在相邦府才学会用铰刀铰指甲。这种原始的剪刀,样式倒是和后世的剪刀差别不大,只是材质太软,也不锋利,咬合的地方也不够紧密……我总是因种种问题受伤,甚至产生了阴影。
  自从苏西嫁给我之后,这项工作就落在了苏西头上。原本很糟糕的铰刀在她手里就乖了许多,很快就能把十只手指剪完。有时候她故意留出右手不剪,我就知道她想听我弹琴了。
  一走神,铰刀又铰去了一块皮,很快就涌出一滴圆滚滚的血珠。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移门被拉开了。
  这么无礼,除了庞煖就是宁姜。
  庞煖是不会让我听到脚步声的。
  “袁沢明天就能进城了。”宁姜进来,看到我手指上的血珠,“你还没学会自己铰?我来吧。”
  宁姜没有给我反对的时间,已经拿起了桌上的铰刀。屋梁上传来一声窸窣,很快归于平静。宁姜只是一滞,坦然地拿着铰刀帮我把剩下的指甲铰完。她是去雷泽主过事的人,知道那是贴身保护我的暗驭手见她拿了铰刀,一时有些紧张发出的异响。
  “你不觉得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很不舒服么?”宁姜问我。
  “我更担心被人暗杀。”我坦白道。
  苏西的仇还没报,我怎么能死。
  “你怎么如此疑神疑鬼?谁人都不相信。”宁姜皱眉道。
  “有么?”虽然庞煖也这么说我,不过我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很清楚多疑是一种很严重的人格缺陷,但是从尔虞我诈的世界重生到这里,又整天和那些腹黑皮厚的家伙打交道,动辄就要赔上身家性命,我怎么能够不多疑?
  下山之后,小翼小佳,苏西宁姜,就像是我家人一样,他们在我心里的地位远超过我这一世的生身父母。即便如此,这四人中也有两个伤害了我。还要让我怎么去相信那些外人呢?
  “以你的谨慎,能抓住你尾巴的人能有多少?”宁姜道,“仅我见过的人中,比你聪明多智的还没有一个,即便是田文、冯谖以智术闻名诸侯的人,也未必比你强。你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还怕什么?”
  “你过奖了。”我苦笑。
  真有那么厉害么?我不觉得。如果她早两年说这话,或许我会引为知己。然而经过了沙丘之变,我知道自己在智力上并没有“睥睨众史如庸奴”的资格。再狡猾的狐狸都会被老猎人捕杀,所以没有最谨慎,只有更谨慎。
  “唉,算了,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吧。”宁姜站起身,“明早要我叫你么?”
  “你多睡会儿,我交代过值门早点叫我。”我道。
  “就怕他们晚上喝酒耍钱误了事,反正我也起得早。”宁姜往门外走去,“小佳帮你准备了更换的衣裳么?”
  “你去睡吧!我又不是孩子!”我无语了。宁姜明明是作为情报总监引进来的,怎么现在比冯实还更像管家啊!
  

狐伏勿用 第18章 第一六九章 朝争(三)
  清晨的空气带着浓浓的湿气,正是昨晚的夜露没有挥发干净。我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好像闭眼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而外面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我的头脑清晰敏锐,精力充沛。
  穿了衣服,我走出房间,外面的值门果然还没醒来,听到我的动静才睡眼朦胧地坐正。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府里的老人,知道在给我值门的时候偷懒也没人罚他。不过被我抓了正着,还是垂下头有些胆怯。
  “打水洗漱。”我对他道。
  他一控首,连忙跑出去了。
  我走到院子里,做了两三个深呼吸,后边已经有人端了洗漱的铜盆和布巾来。这些事本来都是小佳的工作,不过我考虑她已经大了,总是在我身边照顾也不方便,所以安排了杂役值门。
  “夫子,早安。”小佳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衣着整备,脸上没有一丝睡容,显然已经起来挺久了。
  “早。”我洗了把脸,“这么早起来?”
  “嗯,给小翼去送饭。”她回答道。
  “哦。”我忍不住偷笑。这些日子以来,我每天都能碰到她给小翼送饭。没想到是这么早就要候着,深怕我错过。虽然没有真的杀小翼,不过我还是决定关他一段时间,并且不准外人跟他说话,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小翼好像已经疯了。”小佳黯然道,“夫子还不如杀了他好些。”
  “哪有那么容易疯。”我道,“这点折磨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成大事?”看到小佳潸然泪下,我又有些不忍心了,便道:“算了,等我回来见见他,真是让我伤透了心。”
  小佳哭得更厉害,扔了食盒,顿首拜道:“翼轸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佳实在有愧于夫子。”
  “起来吧,”我叹了口气,“我视你和小翼为子女,怎么可能真的杀他?他跟在我身边时间太短,当时也没空调教,发生今天这种事,我也有责任。别哭了。”
  “嗯,夫子要出去?”小佳站起身,抹去眼泪。
  “是,出城走走。”我道。
  “我去让人备车。”
  我点了点头,看着小佳小跑走了。
  我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盘面饼,还是热的。值门上前问道:“主公,要传用朝食么?”
  “让庖厨给我准备一盒面饼。”我道,“若是昨晚的羊肉还有剩的就夹一些,没有就罢了。”
  过了片刻,新炙烤出来的羊肉面饼就被撞在食盒里送到了我面前。我点了点头,让他们提了先去车上。
  今天并不是踏青的好日子,只有几丝凉风。从我醒来到准备出门,天色就一直是半死不活的蓝灰色。从越来越憋得难受的空气里,我觉得午后下雨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今天的约会是早就约好的,而且对方十分舍得地抛出了全套《狐子》,外加黄金白玉,只求一见,我怎么能够拒绝呢?
  尤其是,这本就出于我的授意。
  李兑这段时间里总算找到了适合人选,冒充狐氏故旧前来投石问路。我当然毫不掩饰对狐婴的认同,也毫不吝啬地赞誉狐婴,由此才定下了今日出城踏青。
  我放下了车顶帷幔,在里面就着清水吃了早饭。车出城之后,天色亮了许多,风也大了,总算不再觉得胸闷。我们约见的地点在邯郸山脚下,那里有一条山溪汇聚下来的小河,河边是个不错的青草坪。当年我在相邦府的时候偶尔也会去那里散散心,思索一下人生什么的。
  对方来得比我还早,显然十分着力。礼物已经从车上搬到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木台上,整整二十卷的《狐子》,还有堆起来的金饼,放在精美木盒里的白璧,很有视觉冲击效果。
  我首先从下面抽出一卷《狐子》,随手展开。
  刚听说他有二十卷《狐子》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我自己写的大概只有十卷吧,根据誊抄的字体大小不同,可能会有一卷的偏差值。但是二十卷……怎么可能!
  “或问:何以定非质、剂之契?子婴子曰:考其初心若成合意,则以言为傅,以诚为别。虽无质、剂,当等视之。……”
  嗯,这些不是我写的。
  我又随手抽了几卷。除了上面的三五卷的确是我亲自撰写流传出去的,其他都是贾政、仇允,以及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写的。虽然内容的确很多,绝大部分都是问答体,可见是听过我讲课的法官记录下来的。
  “《狐子》一书,世传只有六卷,哙以狐氏门人,得存十二卷,另外八卷杂篇是从当年狐子属下手中收罗得来的。”那个叫管哙的人向我解释道,就差直说:天下只此一套。
  虽然大部分都是赝品,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挑刺的。
  “多谢先生。”我揖礼拜谢道,“只是得赠这《狐子》二十卷已经让骁万分不安,怎能再拿先生的钱财!难道骁在先生眼中只是个贪利小人么!”
  “先生!”管哙突然跪了下去,这可是一地的鹅卵石啊!
  我也只得跪在石头上,与他对拜一礼,道:“先生这是怎么说的!”
  “先生!”管哙语带哭腔,“哙资质愚鲁,狐子不以哙卑鄙,收纳门下,掌以文书之职。可恨那赵成贼子,沙丘起事,残害寡君,主母也身遭残害!为报主公知遇教化之恩,哙虽刀山火海不辞!只是哙实在愚鲁,一介庸碌之人,想先生大才,必然有教我报仇之术!”
  我叹了口气,问道:“当今乱世,礼崩乐坏,君之高洁不逊古君子!只是报仇之路漫漫,忍辱纳垢,艰辛异常,君能持否?”
  “只要能为主公复仇,虽九死不辞!”管哙说得斩钉截铁。
  我站起身,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良久方才道:“我有上下两策,君可以一听。
  下策便是你胸怀尺匕,埋伏道旁,日日随赵成出入,总有等到机会的一天。只要近了五步之内,他一介老朽,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这……哙命不足惜,只是万一失败,世上谁还能为我家主公报仇啊!”管哙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演技真的极好。
  “上策嘛……首先你得拜入豪门,然后为新主公出谋划策,以期得用。”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让新主公对你言听计从,你就可以慢慢影响他,让他与赵成相对,借他之手,行报仇之事。”
  管哙正要答谢,我又补了一句:“我听说大司寇李兑与赵成不善,你可以去投入他的门下。”
  “多谢先生!”管哙一拜到地,“日后还有求于先生,请先生不吝赐教。”
  我拍了拍那些竹简:“无妨,你我相交莫逆,即便不是看在狐子的面子上,我也应当助你!只是日后跑这么远,总会引人瞩目。你在邯郸日久,可以选一处不易被人察觉之处,我们时常联络便是。”
  “如此甚好!”管哙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寻门路拜入李兑府上,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找先生!”
  “何必再自谦呢!”我笑着扶他起来,“日后你我称呼便是,你也是我在邯郸的第一个朋友呢。”
  “幸莫大焉!”管哙笑道,重重握住我的手臂。
  我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心里却哇凉哇凉的。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地玷污“朋友”二字了?虽然明知道彼此都在演戏,不过还是让我很不舒服,没寒暄几句就带着礼物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发现自己缺少政治上的敏锐性。朝堂风云的诡谲在于随便从哪个角度想,自己的推论都十分有道理。
  我之前觉得赵成已经架空了赵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宰。但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又像是曹操,固然有实力,但也离不开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这种判断的不确定性,根源全在一个人身上。
  李兑。
  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赵成到底是平衡的仲裁者,还是朝争的参与者,全都取决于李兑势力的大小。
  想到这点,我越发坚定了去探探李兑底细的想法。
  不过回到家里,还有更让我烦恼的事要做。
  关于小翼。
  有那么片刻,我甚至不想回家。
  能让我产生逃避念头的事并不多,偏偏小翼有这个分量。
  作为别人送来的奴隶,我从来没有一天把他们真的视作奴隶。离开师父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家的感觉,直到别府而居,有了小翼小佳,后来又有了苏西宁姜,我才慢慢觉得自己的家就在这个时代的邯郸。
  刚从韩国回来的时候,我也有有种回家的兴奋,迫不及待想见小翼和一干故旧。但是我的职业素养终究强迫我服从大局,以保障最高目标的实现为原则。
  两世为人,我还是一个理性值偏大的人。
  首先为苏西报仇,其次带领赵国统一中国,最后我就可以回山中老家了。这么久都没有赵雍的消息,看来他要么是真死了,要么是打定主意不出现,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想想人生还真是简单呐!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车马才走到里口,我一抬头就看到小佳站在楼上凭栏而望。看到我的车驾回来,她拎起裙角就跑了下来。我才刚下车,走到门口,小佳已经站在门后压住了呼吸,向我行礼了。
  “把翼轸带到后堂。”我冷冷道。
  “诺。”
  小佳的脚步有些沉重啊!
  

狐伏勿用 第19章 第一七零章 兼收(一)
  我在后厅里见了小翼。
  以狐婴的容貌。
  小翼看到我,有片刻的激动,转而是深深的自责。
  “坐吧。”我道。
  小翼这才跪坐在席上,双眼低垂看着膝盖。小佳在他身后坐了下来,怀里抱着剑,很有江湖儿女的感觉。我对于这点真的是无法吐槽了,看来两千五百年后的少数民族统治者禁止汉人携带管制刀具是很有必要的。
  “把剑放下,一个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干嘛!”我先冲小佳道。
  小佳很不满地将剑放在身侧。
  小翼明显轻松了许多。
  “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我问小翼,“把自己的脑子当猪脑子吃了么?居然敢对我的人下手。”
  房梁上再次传来窸窣的动静。
  我不满地朝上看了一眼,暗道:以后暗驭手的笑点不能太低。
  小翼还没开口,门就被拉开了。宁姜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坐在门边,顺手把门关上了。我看了小佳一眼,丫头瞬间就将眼睛投向了窗外。
  这孩子已经学会找援军了呀!
  “夫子,我知错了。”小翼垂下头,眼泪都落了下来。
  我怀疑我是个溺爱型的父亲……哦,已经用不着怀疑了,庞煖早就这么说过我。看着小翼流出了忏悔的眼泪,我顿时就心软了。
  “好吧,你知错就好。”我道,“说说,我该怎么罚你?”
  “就让我回到身边,日夜侍候夫子吧!”小翼抬起头道。
  “你想得美。”侍候我是惩罚么?这臭小子越来越不会说话。
  “无论夫子怎么处置,小翼都没有怨言。”小翼哭道。
  “你还能有什么怨言?”我原本的怒气没那么大,偏偏被他这么一句话点燃了,“我让你在那个环境下好好立功,也为你自己搏个大好前程,可以有一天认祖归宗,再祧家庙。更可以照顾你姐姐,不枉她对你苦心一片。你自己做的是什么事!
  色令智昏!
  愚昧!”
  我越骂越气,脑袋一热已经抄起筵几上一卷竹简砸了上去。
  小翼脑袋一缩,硬生生挨了竹简,连抽泣都吓得止住了。
  “我要是你,早就自裁了!”我冲他吼道。
  小翼一愣,目光挪向了小佳身边的剑上。
  我瞬间就恢复平静了。
  这张嘴!
  靠,一激动说话就不过脑子,当年对赵雍也是……该怎么找补回来呢。
  “夫子,”小翼哭道,“小翼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只是要告知夫子,那个月姬一到有美闾就与人勾三搭四,抓金抢权,仗着夫子撑腰不可一世。小翼不敢对夫子纳人有所置喙,只是那个月姬实非良伴啊!”说罢,小翼就朝小佳身边的长剑扑去。
  “拦下来!”我怒喝一声。
  小佳顿时朝后一仰,如同杂技似的一脚踢了出去,正中小翼的肩头。她顺手扯过身边的长剑,哐啷一声长剑出鞘,人已经坐了起来,正对小翼。此时的小翼已经是动弹不得了,倒不是小佳踢得重,而是天花板上跳下来四五个暗驭手,将小翼结结实实按在地上。
  “剥了衣裳!”
  我从桌上抽出一卷《刑铭》,是赵国的原版刑法,随手用筵几上的刮刀割断苇绳,抓起一把就走到被剥光的小翼身边。
  啪!啪!啪!
  牍长三尺,我随手一把抓了足足五六根,狠狠朝小翼的屁股上打了下去。这尺牍都是经年老竹做的,只要挨肉就是一道红印。几根竹简握在一起,就像是刷子一般散开,落肉就咬,才三下就打得小翼屁股上血肉模糊。
  我觉得手上有点黏滑,低头一看是竹简上的血流了下来。
  小翼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重重喘气。
  “为什么有的竹简长,有的竹简短啊?”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就和被电打了一下似的,我想起了那个和苏西第一个度过的夜晚。小翼一趟趟跑来问东问西,最后被我吓哭,才跑回去乖乖睡觉……那时候这对姐弟才刚刚成丁,十二三岁的年纪。
  我扔下竹简,就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般。
  “出去。”我说。
  所有人都走了,除了宁姜。
  “教孩子,哪能像你这么粗暴?”宁姜道。
  “你说这话太没说服力了。”我反驳道,“你那两个儿子教得好像多成功似的。”
  虽然我明知张家的那对兄弟不是宁姜生的,估计这位“后妈”也没关心过他们,不过并不妨碍拿出来小小刺激一下宁姜。
  宁姜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度量,并没有和我一般见识,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停了一会,对我道:“我知道你也很难过。”
  唉,我难过什么呢?自己的孩子一直不带在身边,发生这种事怪谁呢?
  “他以为你要收那个月姬呢,倒也未必是听了那死婆娘的挑唆。”宁姜道。
  这算是在开慰我么?我真要收个侍妾,也得他同意么!
  “你去看看他吧,有什么揭不过去的?”宁姜走到我身边,缓缓坐下,竟然将手放在我的手臂上,轻轻摇了摇。
  你以为你卖萌我就心软了么!
  “去吧……去吧!”宁姜不依不饶地推我。
  我被她缠得烦了,只好站起来往外走去。刚走出门,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啪啪啪的鞭笞声,期间还伴随着小佳的哭泣声。我一好奇就推门进去了,看到一丝不挂的小翼被人用哨棒叉住,架在半空,小佳手持藤鞭,一边哭一边朝小翼背上臀上大腿上抽打着。
  “这是干嘛!”我没来由地一阵胸闷。
  “执行家法。”小佳脖子一梗。
  “我还没死呢!”我气得发抖,这两个孽障是想气死我为止啊!
  小佳扔了藤鞭,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放下他,取药来。”我对左右道。
  很快就有人捧来一罐药浆。两个侍女轻手轻脚把小翼身上的血迹擦净,将药浆敷在伤处,用白布包了起来。我在旁边看了一下,都是开创性伤口,虽然看着吓人,只要没有打出淤血壅塞在身体里就没有大碍。
  待下人们出去,我缓缓坐在小翼身边。小佳已经抹去了眼泪,一言不发,坐在小翼另一侧。这场景有些诡异,就像是两个人送别逝世的亲人一样。我挪到小佳一侧,轻轻道:“你们来的时候,才十二三岁,现在已经都是大人了。”
  姐弟俩没有说话,小翼的眼泪先流出来了。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那时候家里穷,夫子自己也半懂不懂的,一心要闯荡一番大事业,顾不上你们。你们也都算争气,从来没让夫子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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