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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狐出没-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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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家?农家许行?”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滕国灭了之后好像许行也死了,不知道滦平提到这人是什么意思。
  “是这,”滦平看了南郭淇一眼,“前几日子淇带了两位先生到机关场找我,自称是农家许行的弟子,想与我探讨墨术。弟子竭尽所能,倒也没让求学者失望。一来二去便经常碰面。昨日他们又来,想求见夫子。”
  “见我?”
  “他们想求请夫子在泮宫开农家之学。”滦平道。
  我道:“我对农家不甚了了,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照眼下的工期,恐怕得延后到七月开学了,还有时间。对了,他们既然是农家弟子,又通机关术,你们莫若携手做一件事。”我想了想,大水车已经做了,也是今年春耕寻找合适地点安装使用的重头戏。
  “你知道田者用的耕地工具么?”
  “耒耜?”滦平不肯定地道。
  那个是什么?也是用来犁地的么?
  “是用牛或者人在前面拉,刀刃刺入土地,犁地松土。”我道。
  “喔,夫子是说犁吧。”南郭子淇道。
  “对,就是犁。”我没下过地,也不知道现在犁是什么样的。不过我高考加试的是历史,好歹知道唐以后由曲辕犁取代了汉代普及开来的直辕犁。从生产能力上看,唐代能发明的东西在现在理论上也能发明,最多成本大些质量差些。曲辕犁能够一直用到解放后被拖拉机取代,说明那的确是个好东西。
  “我要你们去研究一种曲辕犁,可以更轻松省力地松土翻地。”我道,“这事一年不成就干两年,两年不成干十年,必须研究出来。”
  “夫子有图纸么?”滦平问我。
  抱歉,我真没见过曲辕犁。这个世界还没发明,上个世界嘛……咳咳,我只有坐在交通工具里的时候才见过农田。
  “那么,曲辕……犁辕是上弯还是下曲呢?”
  跟你说了我没见过……你听不到我的心声么!
  “回去想吧,不着急。”我挥了挥手。
  滦平好像还有话说,不过硬生生地止住了。
  梁成倒是让我省心,把写好的部分文章拿来给我过目。我的意思是写一章就行了,他却像是要给我写成大部头。随他去吧,反正他的工作就是写东西。
  安顿好了墨社,家里也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我也就不再拖延,带了侍卫就登上了马车。
  目标,上谷郡治所:造阳。
  燕国的维度在邯郸之上,差不多是赵国代郡那个纬度。我带了有百二十多人,除了侍卫之外还有各种杂役、庖厨,浩浩荡荡有六十余车。这么大规模的出城当然引起了赵国朝堂的震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大臣又出奔了。
  所以我们对外号称去接连瑞回邯郸。
  连瑞目前在晋阳,负责各地的春耕准备和人口普查工作。
  等出了核心控制区,就没人会管我们往哪里跑了。所以车队一路北上到灵寿,然后转向东面,一路往东北过顾城渡河,到达燕国曲逆。说起来像是玩游戏跑大地图一样,真正坐在马车上颠簸这么远,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相比较我第一次出差,待遇虽然好了很多,但是这次是在春寒中往东北走。南方的天气一天天变暖,我们却是越走越冷。到了曲逆之后甚至连冬衣都拿出来换上了,这才算是走了一半的路。
  乐毅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就有见面了,一定要留我住两天。我也的确累了,先修书一封让乐毅的人送到赵奢那儿,告诉他我已经在武阳了,然后才放下心好好休整。
  武阳是燕国的下都,这是相较于首都蓟城而言的。它还有另一个称号:军都。
  这里是燕国重兵囤积之地,也是兵器制造中心。乐毅带我在城里城外转了几圈,让我知道了这里成为军事重镇的原因。武阳地处平原,而且对于燕国来说算是南方,粮食亩产较高。从秦开打败了东胡之后,北面已经基本没有威胁,燕国的国防重心理所当然转向南面。
  武阳这个位置就很好地扼住了赵、齐两国进攻的要道。
  主要是防赵国从西、南两个方向进攻。
  乱世,谁都靠不住呀!
  “你为什么不肯见燕王呢?”乐毅对于我的顽固有些不满。
  他拖住我这么多天,带着我到处看到处玩,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让燕王来得及从蓟城赶回武阳。一般来说燕王都是在武阳过冬的,但是今年刚好蓟城暴雪成灾,燕王跑去指挥救灾了。
  不过道路情况不好,我估计他去晚了。
  “见燕王干嘛呢?”我无奈道。燕国一切都井井有条,乐毅专注于练兵,完善兵役制度,引进先进的战法和武器装备。剧辛提出的法律虽然有些激进,但是比之商鞅算是温和许多。我见了燕王除了夸夸他们,还能干嘛?
  “燕王想见见以一己微薄之力,力挽狂澜的狐婴。”乐毅道。
  力挽狂澜……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又没挽成,反倒被狂澜冲到国外流亡了这么久。
  而且你说的这个,完全不是智者所为……不自量力,那是智力上有硬伤!
  不过我终究磨不过乐毅的坚持,同意在武阳再等两天。如果过两天燕王还没回来,那我就先去上谷找赵奢,等回赵国的时候再拜见燕王。
  两天后,就在我连车都准备好了,眼看要出发的时候,城外有人报说燕王到武阳了。
  事实证明,你越是觉得最后一秒发生的事属于狗血情节,这件事就必然会发生。
  我只好无奈地宣布再推迟一天,然后坐上乐毅的高车往下都王宫去了。
  燕王职果然不愧求贤若渴的典范。我们的车刚进王宫正门,还在找地方停车呢,就见乐毅拉了拉我衣袖:“看,燕王驾到。”我顺着乐毅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四十余岁,已然发福的中年人,身穿黑色镶红的衮衣朝我走来。他努力地小跑,摇动了头上的九旒冠冕,串成的珍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乐毅拉着我下了车,躬身施礼。这种礼节很累人,总算我在武阳也休息了这么多日子,否则还真是受不了一直弓着身等人走过来。燕王职总算跑快了些,伸手扶住我是双臂,略带疑惑道:“这位就是狐婴先生?”
  “臣狐婴,见过大王。”离开邯郸之后我就恢复了狐婴的容貌,只是用了假发掩饰自己的墨家身份。这些围绕在我身边的侍卫都是可靠之人,虽然我没有正式说明过什么,不过他们即便心有疑惑也不会说出口。
  “原来真是狐先生!寡人何其幸哉!”燕王抓住我的小臂上下摇晃,好像真的无比激动。他转过头对乐毅道:“有劳乐大夫,竟真将狐先生请来了燕国。”
  

狐伏勿用 第70章 第二二一章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三)
  “这个……外臣只是路过。”我道。
  “请先生内堂供奉。”燕王一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臂,一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我尴尬地看了一眼乐毅,只见乐毅别过头去,像是在偷笑。无奈身体素质太差,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这是我自己的身体……竟然被燕王轻轻一拉就只能跟了上去。别看这老男人身材走样得厉害,力气倒真的不小!
  进了内堂,一尘不染,温暖如春。让人惊奇的是并没有看到火盆。我赤足踩在地板上,这才发现地上竟然也是暖的!我走了两步,发现这暖意并不均匀,看来是这种原始地暖系统并不完美。
  看来苦寒之地也未必有我想象得那么艰苦。无论外界如何嘲笑“弱燕”,诸侯的生活依旧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企及的。有些事,哪怕像陶朱公那么有钱,也未必会想到去做。这就是贵族和平民的区别。
  至于我……实在是自作孽,在我被家里的地板冰得一蹦一跳的时候,我浑然没有想起来两千五百年后有“地暖”这种神器!当然,这跟我那时候是越国人有关系,在越国那个地方大家都只用空调。
  而且两千五百年后,都是进门换拖鞋,赤足反倒是不礼貌的。
  咦,为什么我现在回忆上辈子的事,就像是在看异国风情的电影呢?
  “狐先生,此番驾临我燕国,可有教我?”燕王职十分传统老套的开局问道。
  我先行一礼,表示感谢款待,然后才道:“此番来燕国,见贤君明相,百姓安然,果然有中兴之气。”这话纯属客套,燕国从来就没雄起过,所以也谈不上中兴。不过燕王的确将不断下落的国势刹住了车,说他是中兴之主也没什么问题。
  “先生以为我武阳如何?”燕王这个问题就有些显摆得瑟的味道了。
  武阳的确是我去过的最宏大的都城。
  的确,是最宏大的。
  即便赵国的邯郸、秦国的咸阳、魏国的大梁、韩国的南郑、齐国的临菑,这些天下有名的大都市,各个都是十万人以上的人口,尤其临菑号称三十万人口,这些都城没有一个有武阳这么大!
  武阳的人不多,但是占地面积真的太大了。我和乐毅坐着车,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跑了一圈,周长起码在数十公里。整座城的中间起了一座隔墙,分成东、西两个城区。东城区主要是生活、商贸、工匠、宫殿区,西城区是防御性质很强的内城。这不难理解,因为武阳之东全是燕国的土地,西面是赵国。
  “武阳可谓天下雄城矣!其西倚太行,南临易水,北枕居庸,东部迤连于平野。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岂非雄城欤?”我虽然是夸他,但说的也的确是事情。燕王职能选中这块地方建立下都,绝对是十分有战略眼光的。
  从防御的角度可以抵御赵国,换个思路,从进攻角度上看可以直接南下,进攻赵、魏、齐。巨大的城池就是一座举世罕见的物资供应仓库和兵站,完全可以做到不动声色集结数十万军队,一鼓而下。
  这或许也是齐国后来吃了大亏的缘故之一吧。
  燕王显然十分得意,连连望向乐毅。乐毅一脸淡然,嘴角一直维持着弧度,表示礼貌和涵养。我说完之后喝了口酒,竟然是赵国的酒,不由有些小小的意外。
  “燕国乃苦寒之地,听闻列国流行饮水之道,可在燕国我们还是更喜欢喝酒啊,哈哈。”燕王职举了举酒爵,我和乐毅也连忙回敬。
  “狐先生说是路过,是要去哪儿啊?”燕王装作无知地问道。
  我要去上谷的事没有隐瞒乐毅,乐毅也肯定不会为我向燕王隐瞒。何况这事也根本瞒不住,便直截了当道:“臣要去上谷拜会故人,上谷守赵奢。”
  “唔。”燕王喝了口酒,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他放下酒杯,冲我一笑,转首对身边内侍道:“传乐。”
  我望向乐毅。乐毅依旧是那副欠打的贵族神情。
  女乐很快就上来了,钟鼓齐鸣,鼓瑟吹笙。乐曲和舞蹈什么的我一点都不关心,不过她们要唱的歌我却必须听清楚。这也算是春秋时代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贵族之间常用诗歌来表达内心中要说的话,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清亮的女声唱起了这首《卫风?有狐》。
  谁能理解我心中的郁闷么?
  为什么这帮诸侯想到我就想到了这首《有狐》呢?我姓狐,但是跟狐狸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家又不是狐狸崇拜!早知道你们这样,我就说自己姓古月胡了!话说回来,当时到底是怎么闹出姓“狐”这个误会,我都忘了……
  回头再想想自己的暗驭手用的九尾狐标记,我不得不承认就连我自己都跳进了这个坑里没出来。
  看到燕王直愣愣地盯着我,我只得干笑道:“这首《有狐》可不适宜在燕国唱啊。”
  “哦?敢请教这是为何?”燕王有些意外。
  “大王,《有狐》乃是刺时之作。当年卫国国乱民散,丧其妃耦。卫君不能使民杀礼多婚,故卫人讥讽而有此诗。婴观燕国国政晏然,男有分,女有归,因此知道在燕国是不应该唱《有狐》的。”我将这诗最早的原典搬了出来了。
  燕王脸上略有红润,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望向乐毅,乐毅轻笑一声道:“狐子博学。只是如今世传《有狐》都只谓求偶,亦为贤君求索良臣,为何狐子能知古意而不明今时之心呢!”
  “是何言!”我硬生生地顶了回去。你们借《诗》言喻,这本来就是一种娇羞的表白。我回避了现在的含义,只说古代卫国的事,顺便表扬燕国一番,这是我婉拒的美德。你偏偏要把这层事点破,这摆明了是打牌输钱就掀桌子啊!
  乐毅起身走到我面前,跪坐下来,伏身一拜,道:“诚如毅在邯郸时所言,燕国乃天命之国,燕王又是应运之主!毅虽莽撞,狐子一定能明白毅之拳拳。”
  我避席回拜道:“狐婴一介野人,不敢当。”
  “先生若是能留在燕国,寡人愿以师事之!”燕王看着比我大了一轮,也一样拜了下来。
  我就说不见的,一旦见面闹成拜来拜去就没意思了。现在我只能再次避开,朝燕王回拜过去,道:“不才无德,何以当得起大王如此错爱。”
  燕王道:“可是寡人无德,是以先生不愿事燕么?”
  “非也,”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佳的推辞借口,“婴若是入燕,大王愿意封多少城邑给不才?”
  前世读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典型美女,常年受各种狂蜂浪蝶骚扰。她采取的对策很简单:“房本上只写我的名字么?”如此百分之九十的昆虫类都会退散,剩下的百分之十会装模作样一阵子,然后说一声“拜金女”,转身离开。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此招威力大,副作用也大。此女名声彻底坏了,以至于毕业之后没办法在法律界立足——天朝法学院虽然多,合格的法律工作者却培养不出几个,以至于法律领域开会就像是开校友会。
  这与现在的环境倒是很类似,不过我不担心自己被孤立。
  因为我从来没有被接纳过!
  燕王显然被我的直爽惊呆了。他的眼神迷茫而惊悚,心理一定在骂我:你丫你以为你是谁啊?上来就问我要养邑!
  “寡人以上谷六城为先生养邑!”燕王十分豪迈道。
  我心中顿时有一种世事轮回的时空错乱感。
  如果要解释这种感觉,还得回到前文所述的那个女生身上。当时我回国两年,工作稳定收入可喜,家里人就催着我结婚。我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哪有那个闲工夫?一次同学会——司法局召开学习“三个至上”理论研讨班——听人说这位美女还没有嫁出去,眼看就要剩了。
  于是我打电话过去说:“房本写你的名字。”
  “要内环以内的。”她说。
  我说:“好。”
  “要两百平以上的。”她说。
  我考虑了一下,看来得找爸妈借点,不过还是说:“好。”
  然后……然后她还是嫁给了一个比我更丑、身高不足一米七、收入才到我一半、微微有些谢顶、貌似面瘫的神经内科医生。
  而且,她跟公婆住一起。
  据说是她高中同学。
  她说:“感情那么飘渺的东西我就不说了,但是我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你以为房子和钱就可以截和么?”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我正在出差的路上,深为遗憾,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不理智的人,不过对我的生活并没有影响。直到我过劳死,我都没有想起过这位同学和她说的话。甚至连她名字和容貌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而现在……这段话的每个音节都敲打着我的心脏,每个音调都拉扯着我的神经。
  我在赵国经历了那么多事,你以为几座城池就可以让我割断这份牵绊么?
  

狐伏勿用 第71章 第二二二章 上谷郡守的变节(一)
  “大王恕罪,”我笑道,“婴要的是定身封。”
  燕王大概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坐正了身子,没有说话。乐毅也不解地看着我,嘴唇翕张,貌似是要给我个台阶让我说清楚自己的意图。
  的确,即便是游说之士也得拿出策划案,实施有效之后方才拿回报。而且即便是张仪公孙衍这样的人都没有定身封这么高的回报……当然,他们能得好死就不错了,看看商鞅应该能够平衡了。
  “哈哈哈。”我扯开喉咙大笑道。
  “先生为何发笑?”燕王不悦道。
  “恕臣失礼,”我道,“臣以为,大王并非真的求贤。”
  “寡人求贤若渴,日求夜梦,先生怎能说寡人不是真的求贤呢?”
  很简单的道理,且听本座细细道来。
  求贤这个词组已经注定“求”在前。为何要求?因为有需要。需要有很多种,作为一个理论上的明君,他们需要贤者拱卫身侧,是因为他们自身的道德修养水平高,所以物以类聚。这种人就是上古圣王。
  而如今这个世道是没有圣王的。列国所谓的求贤,目的很明确——富国强兵。所以商鞅那种明显人格有缺失的人也会被认为大贤,获得封土。
  燕王给人一种有圣王之风的错觉,所以苏秦以燕王为知己,乐毅认定他是仁者之大器,王者之楷模。然而通过刚才的漫天要价,我是已经识破了这层玄幻的光芒。他也只是在求一个能让他复仇的工具而已。
  我要养邑,他可以大方地给我。我要封土,他却觉得我不值得那个价格。可见让我臣事于他的理由就是简单的投入产出比。
  是我太苛责了么?
  只是第一次见面,我凭什么要求他像赵雍一样信任我?
  我和赵雍的君臣际会,别说眼下这个乱世,即便放到上下三千年的史海之中,又有几例?
  “故而请大王恕罪,狐婴不值此价多矣,大王可另选贤才以付之。”我毕恭毕敬地朝燕王行礼,告辞。
  燕王职就像是被抽空了气的人偶,瘫坐在席上,一句话都没说。人都是容易看别人而未必能认识自己,他一直暗示自己是个贤德的圣主,久而久之自己都信了,突然有一天被我放了面照见内心深处的镜子,用极暴力的手段打碎了幻想出来的高大自我,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乐毅追了出来,脸上毫不掩饰地透露着气愤。
  “狐子回到赵国,莫非就能得到赵何的真心相待么!”乐毅尖锐道,“他真能不计前嫌,如同先王一般与你相交以心么!”
  我停下脚步,缓缓道:“沙丘之事,对于阁下而言只是一道小坎,抬脚便迈过去了。对于狐婴而言,却是一道鸿沟。有些情要追忆,有些恨也需补偿。”
  “狐婴!你何其不智也!”乐毅从未如此激动过,几乎连发髻都要被震散了。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冠,大声道:“往事岂能追及?沉溺于过往,岂非乡里愚夫之所为!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过是芥子鸿毛,若是不能立功建业,与蝼蚁何异!如今燕国地方千余里,披甲数十万,百废待兴,正是一展胸襟之地!你却自甘陷身沟壑!你、你、你不智!”
  “乐子,人各有志,何必苦苦相逼?”我道,“恕我直言,燕国未必是坦途,赵国也未必是沟壑。未来如何,你我谁能说得清楚?”
  “子非吾友也!”乐毅猛然从腰间抽出宝剑。
  那是一柄燕国自己打造的青火淬锋剑,与一般铁器有着天壤之别。即便我不知道制造工艺,也知道这种材料与百炼钢不相伯仲。
  他想劈了我么?
  不至于吧!
  强硬的金属划过花岗岩石铺就的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你我情谊断于今日!画地证誓,永不同锋!”乐毅重重将剑掷在地上,崩起的石屑几乎弹到我脸上。
  我木然地拱了拱手,转身走下台阶。
  一声高亢的长啸声在我身后响起,啸声中充满了悲愤和委屈。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是你要跟我绝交的。
  东西已经都差不多收拾好了。我让袁晗加快动作,即便乐府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但是我也不想吃了再走。要说我跟乐毅有多么深厚的交情那是扯蛋,但好歹也是朋友,你说翻脸就翻脸,我还胸闷呢!
  大概是跟袁晗说话的时候口吻生硬了些,让这位巨汉有些紧张,做事急躁起来。我懒得说什么,自己先上了高车,等他们一装好车就宣布启程北上。
  赵奢作为郡守,应当呆在造阳等我。不过他找了个借口,带着廉颇一直赶到上谷的南境。我的车队刚进上谷就遇到了廉颇放出来的斥候,一路引领我们去了赵奢驻幕的小城。
  两年不见,赵奢好像老了许多。这两年他身为上谷守,一郡兵民之事都在统筹之中。他一个从天而降的一把手,在此地也没有根基,想来不会有什么助力。上谷又是苦寒之地,风霜都染在了他的鬓角。
  我们俩人握住对方小臂,互相端详,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赵奢才拉着我往内堂里走,道:“阔别若斯,得无恙乎?”
  “一切安好。”相逢的喜悦渐渐冲淡了阔别的愁丝,我和赵奢同席而坐,问安之后竟然相对无语。
  不是没话说,而是要说的话太多,千言万语都堵在一起根本无从说起。
  “你这次如何在武阳呆了许久?”赵奢首先开口,敲开了我的话匣。
  我从杀了李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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