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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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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唱一和,倒也不错。
  其实上得画舫,大部分人都是听听曲,喝点小酒,不涉皮肉之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实在太贵了。春宵一度,苦干几年,难以承受得起。
  听着丝弦音律,周何之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微微闭着眼,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跟着拍子。
  “周何之,我家大人有请!”
  忽然间,先前跟在魏了名的那个彪形汉子走过来,双手抱胸,斜眼瞥来,冷声说道。
  周何之面色一变:“什么事?”
  汉子冷笑道:“我家大人说了,十年前诗会比试,他输给了你,今夜月朗风清,想再跟你切磋切磋。”
  周何之忙道:“过去的事,周某早不记得,至于切磋,我自愿服输。”他心里已打定主意,一等乡试放榜,没有考上的话,就返回家乡开个私塾平平淡淡过日子,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和权贵起冲突?
  汉子不置可否:“你想认输,也得亲自到大人面前去认输,跟我说没用。”
  周何之面色一阵青白:看样子,这魏了名睚眦必报,今晚是绝不肯轻易放过自己的了,不狠狠羞辱一番,不会善罢甘休。
  旁边古临川忿然道:“莫要欺人太甚。”
  汉子眼睛一瞪,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搓在一起,指节发出爆黄豆般的噼里啪啦声响:“阁下想打抱不平?”
  古临川心一颤,这一下秀才遇到兵……不,应该说是秀才遇到官,更无地说理儿去了。
  “阁下想殴打士子?”
  淡然的声音,出自陈三郎之口,他坐在那儿,腰杆很直。
  汉子为之语塞——他身后虽然站着一位大人,可当众殴打士子这等违反律法的事,可不敢乱来,冷哼一声,道:“周何之,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何之暗叹一声,便要起身:“我跟你去。”
  一只手忽而搭在他肩膀上,陈三郎的手:“老周,我要是你,就不会过去。”
  周何之苦笑道:“道远,此事与你无关,我不愿连累你和临川。”
  陈三郎道:“你是我的朋友,这事就和我有关。”
  汉子不耐烦地道:“陈道远,你最好少管闲事。实话告诉你,杜学政前些日子突然中风,已辞官致仕了。”
  此言一出,诸人皆惊。
  周何之和古临川都认为陈三郎得到杜隐言赏识青睐,抱到金大腿,所以言行举止云淡风轻,并不害怕魏了名,心里也暗暗存着希望,希望能通过这一层关系,能帮周何之摆平此事。
  然而现在听说杜隐言中风倒下,已不是扬州学政了,这一分希望顿时化为泡影。
  俗话说“人走茶凉”,杜隐言病倒丢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不用说来照拂陈三郎,以及陈三郎的朋友了。
  关系实在疏远得脸红。
  陈三郎面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汉子察言观色,心中得意,懒洋洋回答:“八月初七晚上。”反正这消息也不算机密,很快就公布,此时说出来也无妨。
  “八月初七晚?”
  陈三郎有些失神,嘴里喃喃道:“那就是乡试第一场第一天了,那一晚,秋风秋雨,秋意煞人,有一股入骨的凉意……”
  他清醒地记得当时的情况,睡到半夜,突然被一股入骨寒意惊醒——这是发自内心的寒冷,绝非气候所然。
  寒意来得突兀而凶猛,仿佛是一次警兆。
  陈三郎很快就联想到被道士施展秘法掠夺气运的事来,只不过当时不知道具体因由,现在听说杜隐言恰在那时候出事,脑海当即冒出一个大胆的设想:杜隐言会不会是另一粒种子,另一头猪崽?
  相当有可能。
  杜隐言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年纪轻轻便担当一州学政,三品大员,命气时运简直如同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般。
  以前不觉得这份履历有什么,现在一想,却是疑点重重,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一路推动,推着杜隐言坐到学政宝座之上。
  此时猪已肥,可以亮刀宰杀了。
  陈三郎本就怀疑,对方不可能只对自己施展秘术,如今杜隐言之事佐证了这一猜想,只不知道,是否还有第三个……更重要的是,杜隐言爬得高摔得重,最后落得悲惨凄凉的下场,却在警醒着自己——
  他,在未来的日子将会成为第二个杜隐言。
  周何之见陈三郎面色,以为他因为杜隐言出事而大受打击,便道:“道远,你和临川梢坐,我去去便来。”
  陈三郎突然长笑一声:“老周,我陪你过去。”
  就起身,与周何之并肩走。
  汉子也不阻挠,心里冷笑:“自找苦吃,怨不得人。”
  古临川面色几度变幻,一咬牙,也站起来,离开座位:“何之道远等等我。”
  陈三郎笑道:“临川,你就不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古临川憨然地摸了摸下巴:“你不怕,我就不怕。”
  周何之心中大为感动,但这时候,也没必要说什么客套说话了。
  三人跟随汉子进入魏了名的厢房,里面推杯换盏,气氛热烈。魏了名所坐的桌子人数最少,只有五人,都是和他交好的友朋,才有资格一起坐。至于秦羽书那些,属于后生小辈,只能靠边坐。
  众人见到汉子带着三人进来,脸上神色各异,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惊讶的。
  本以为只是周何之一个人来,没想到来了三个。
  秦羽书看着陈三郎进来,心花怒放:此子果然有傻气,这件事也敢来掺合,杜学政已倒台,再没有人替他撑腰,若得罪了魏了名,真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汉子走到魏了名身旁:“大人,人带来了。”
  魏了名头也不抬,“嗯”了声,也不理会,自顾和坐在身边的一位姑娘调笑——他让人带周何之来,本就是为了狠狠羞辱对方一番,报陈年恩怨。现在把他们晾在厢房里站着,看起来挺有趣。
  坐在他身边的姑娘身形窈窕,面泛桃花,手执一把扇子遮住半边面容,做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娇柔态势来——画舫上的姑娘,身在大染缸,说什么冰清玉洁,都是傻话。基本上每一个姑娘都有些绝活,用来哄客人开心,从而得宠,否则的话,如何能立足?
  就说这一位,平常练就的功夫就在这种大姑娘上花轿的姿态,娇媚中带点羞涩,半推半就,不知让多少贵客欢喜,大把银子撒下来。
  魏了名果然被她撩拨得心痒痒,若非房中人多,早一把扑腾上去,将其扒个精光,然后剑及履及。
  对于这个遭遇状况,周何之早有预料,叹息一声,干脆闭上眼睛,完全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陈三郎突然一声冷笑:“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魏了名不甚明白“中山狼”的含义,不过这两句话颇为直白,稍一思索便清楚意思所指,当即拍案而起,怒道:“你说什么?”
  大人发怒,身为随从当然得充当马前卒,那汉子面目凶悍地走来:“你敢辱及我家大人!”
  陈三郎丝毫不惧:“圣贤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这等小肚鸡肠,披着虎皮报私仇之辈,也配当大人?”
  这一番话说得更加直白,没有半点掩饰,几乎等于站在魏了名身前,抡起巴掌抽脸了。
  房间中的众人无不惊呆,有人嘴里含着酒,嘴巴惊诧得张开,酒水流淌出来不自知;有人手里拿着肉,举起了却因为失神一下子塞到鼻孔里去了……
  大胆包天,胆大妄为,真是吃了虎心豹子胆啊……
  一刹那,众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形容陈三郎了。
  陈三郎本身为秀才有着功名不假,是应试士子不假,有可能中举不假,但现阶段,他毕竟只是一个士大夫阶层最低级的小小秀才,出身寒门,靠山倒台,他竟敢指着一位板上钉钉要当知府的官员唾骂,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及冠之年的?
  周何之和古临川也是张口结舌,他们平时和陈三郎相处,知其年少有锐气,腹有诗书,可也万万没料到他胆子大到了这个份上。应该是刚才陈三郎喝了酒,酒气壮胆,才会当面斥责魏了名。
  “苦也……”
  周何之暗暗叫苦,这一下祸端闯大了,再无法善了。这么一闹腾,陈三郎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
  “是我连累了道远他们……”
  心中忽然萌生愧疚——来秦淮河是他的主意,和魏了名结怨也是他的问题,如今却将陈三郎和古临川牵扯进来。
  魏了名怒极而笑:“陇五,你还等什么?”
  那名叫“陇五”的侍卫汉子得到主人明确的指示,当即狞笑一声,双臂张开,如狼似虎般扑来。
  周何之和古临川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陈三郎不退反进,踏前一步,左手叉开三指,不偏不倚地按在陇五胸间。
  呃!
  本来凶神恶煞的陇五神色一滞,噼啪一下倒在地上。
  满满一厢房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第九十六章 惊风一指,现管一官
  陇五冲得凶猛,倒下得却滑稽,在厢房中的,大都为读书人,斯文人,根本没有看清楚陈三郎的手部动作,只见到他伸出一只左手在对方胸前一叉,这人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难不成陈三郎会武功?
  秀才会武功,神仙也不中……
  于是乎,一道道望向陈三郎的目光,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陈三郎拍拍手,晒然笑道:“叫得鬼哭神嚎,气息泄露,破绽;脚步一味求速度,过于轻浮,破绽;双臂张得太大,中门大开,破绽中的破绽。这么多破绽,活该扑街。”
  这一番点评,心中痛快之极,比刚才骂魏了名还要畅爽。
  心中却暗暗叫声“侥幸”。
  虽然苦练惊风指久矣,对着人形木偶戳了万千次,指法极为标准,指头准确无比。可真正实践并没有,这一次使用出来,原本已抱着不成功的心理准备,反正还有其他后着,也是不怕。
  但没想到一招建功,干脆利索,那种流汗苦练终得收获的满足感真是如同大热天喝了冰水,从里到外,怎一个“爽”字了得。
  被点中檀中穴倒在地上的陇五神智依然清醒,听到这书生这一番点评,双眼翻白,活活气晕了过去。
  其只是魏家的一名家生子,因为生得雄壮,就当了魏了名的一名随从兼保镖,但实话说,他只会些粗浅功夫,平时仗着彪悍体型吓人,又靠着魏家的名头唬人,一年到头,不曾真正与人动手过。
  比起来,陈三郎的实战经验都要比他丰富些,好歹陈三郎降妖除魔过几次,一颗肝胆,硬如铁石。
  解决了陇五,拍拍手掌,看了看房中众人,笑道:“看来这位魏大人无心请我们来喝酒,老周,咱们出去吧。”
  “好,出去……”
  周何之仍然处于呆滞状态,鸡啄米般点头,此时此刻,就算陈三郎叫他跳秦淮河,他估计都奋不顾身跳下去了。
  古临川忙不迭就要走。
  “放肆!”
  魏了名毕竟不是常人,醒神过来,怒不可揭:“陈道远,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陈三郎面对他:“魏大人放纵奴仆,意图攻击三名无辜士子,又该当何罪?”
  魏了名哑口无言——真论起道理,却是自家吃亏。他固然得到元文昌支持,从翰林院外放到扬州管辖府城中当知府,但任命并未正式下达,去向还存在一些疑问。而且这里是秦淮,是扬州,可不是他将来要当知府的府城。
  而陈三郎等三人身为秀才,身为应试士子,有功名在身,即使有过错,魏了名现在也无权处置,更不用说命令奴仆动手了。
  这个,却是违背律法之举。
  当然了,所谓律法,纸上文章,多有漏洞可钻。今天若陈三郎不在,来的只是周何之,魏了名只需略施手段,周何之断然不敢违抗,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多少屈辱都得生生受着。
  官帽子压人,一压一个准。
  披虎皮报私仇,本于法不容,却是为官者不可避免也是用得最爽快的手段,论其本质,与贪污受贿并无二致。
  可是当被辱者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闹将起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处理不当,影响不好。
  魏了名只恨得咬牙彻齿,真是没想到陈三郎脾性如此刚烈悍勇,他就不怕一生前程毁于一旦吗?
  想不明白以前杜隐言怎么会对这样的士子青睐有加。
  “好,你很好!”
  牙缝里勉强挤压出这几个字。
  他今天前呼后拥地来秦淮玩耍,本就是为了庆贺升迁之喜,偶然看见周何之,便想起自己当初考乡试时与对方之间的一段恩怨,就要羞辱周何之一番,快意恩仇。
  不曾想到头来,被羞辱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见他无话说,陈三郎带着周何之与古临川扬长而去,继续坐到外面听曲儿。
  厢房内,魏了名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碟盘破碎,一地狼藉。
  陪酒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再顾不得玩那套欲拒还迎的把戏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躲到一边去。
  魏了名还不解恨,见着秦羽书站在一边,想起刚才正是他说陈三郎的事,于是大步过去,兜头兜脸便一巴掌扇到秦羽书脸颊上。
  秦羽书一下子被打懵,脸颊火辣辣地疼,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打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现在明显魏了名正在气头上,问出声的话,估计还得挨一巴掌,何苦来着,不如捂着唯唯诺诺,忍一忍算了。
  心中却破口大骂:陈三郎,又是你惹的事!碰上你,准没好事……
  这时好友出声劝说起来,魏了名冷静得很快,他本非容易暴怒的人,今天只能说是特殊情况,心里冷笑:“好,元大人让我提出想到哪个府城当知府,我本还在犹豫,现在就定了,到南阳府去。陈原呀陈原,不怕县官,只怕现管,看能治你不能治。”
  由于杜隐言突发中风,辞官致仕,州郡学政之位就空置了出来。这个位置相当重要,元文昌岂会让朝廷插手安排人进来?就想着让南阳府知府苏冠成顶上来做。
  涉及三品官职,自然不同七品县令那般轻易,必须要和朝廷一番角力,才能定夺。
  但元文昌相当有信心,只是那样的话,南阳知府又空了。要是魏了名到南阳府去,恰好补缺。
  想到这,魏了名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森然冷笑。
  厅堂外,周何之坐立不安,情绪不宁,要不是现在不能下船,他早就要叫陈三郎古临川走人了:“道远,这事你太鲁莽了,让魏了名下不了台。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必有祸端。”
  陈三郎瞥他一眼:“你怕?”
  周何之苦笑道:“我这一辈子,估计无法踏上仕途了,从扬州离开,回归故里,当个私塾秀才,两袖清风,有甚可怕的。但是你不同,你还年轻,前程似锦,如果为了今天的事而断送了去,因我而惹祸端,我于心何安?”
  陈三郎呵呵一笑:“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忧。”
  周何之惊诧地看着他,不似强作淡定,疑问道:“可现在杜学政因病致仕了呀。”
  陈三郎反问:“与我何干?”
  周何之差点晕掉:“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不是因为得到杜学政的赏识青睐,而有所凭仗的吗?”
  陈三郎笑了:“你错了。”
  他没有过多解释,皆因这件事过于复杂,牵扯许多,解释不清楚,也没那个必要。
  “我错了?”
  周何之茫茫然,但不知道错在哪里,突然间发觉坐在身前的陈三郎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自己对于他,真得了解不多,例如会武功之事。
  在夏禹王朝,固然重文轻武,可文武双全的读书人也是存在的,不过这样的子弟多半出身大户望族,才有那般条件学习。
  文武双全,说着简单,实则非苦心培养不可。一个不好,文不成武不就,不伦不类。
  现在的陈三郎却相当接近这个概念标准,文方面,他满腹诗书气自华,出口能成章,而且科举乡试,颇有希望一考中举;至于武方面嘛,刚才在厢房中,陇五已经非常鲜明生动地以身作则阐释过了,无用多说。
  对于陈三郎出身,古临川是比较清楚的,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感到疑惑。
  陈三郎忽而转过话题:“听曲听曲,换曲儿了。”
  上首处果然换了个姑娘,浓妆淡抹,满头珠花,声音磁性,开口唱道:“高阙碍飞鸟,人言是君家;经年不归去,爱妾面上花……”


第九十七章 乡试放榜,新官上任
  由始至终,陈三郎都安然坐着,谈笑风生,仿佛不曾与魏了名有过冲突一般。周何之暗暗观察,心生感叹:自己年少时是无畏者无知,导致处处碰壁,头破血流;等年长了却是畏首畏尾,进退失据……
  圣贤曰:见义不为,无勇也。
  那陈三郎的“勇”,却绝非鲁莽,而是智珠在握。
  周何之原本颇为担心魏了名秋后算账,眼下在陈三郎的影响下,也慢慢变得笃定——
  不日乡试放榜,只要陈三郎中举,魏了名就难以奈何。
  到了子时,画舫划回码头停泊好,没有在船上过夜的客人鱼贯下去,返回扬州城。
  一晚风月,就此过去。
  陈三郎等人上了马车,辚辚而走。
  画肪上,厢房中,那陇五已经醒转,能自由活动了——陈三郎截脉点穴的功夫只能说刚入门,被点倒的人,过小半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
  “大人,不如我去找一些道上的朋友,一不做,二不休……”
  啪!
  魏了名听得内心毛躁,直接一巴掌甩过去,低声吼道:“蠢货,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书生,要是能这么做,我会想不到?”
  陇五吃瘪,低头站着,不敢再吭声。
  魏了名背负双手,目光阴沉:哼,今晚的脸皮,暂且丢在这儿;等当上南阳府知府,不但要回脸皮,还要他们的命!
  ……
  此后数日,生活恢复平静,功课必不可缺,间或和周何之古临川两个出去游逛下扬州十景——经过秦淮之事,两人隐隐以陈三郎马首是瞻了。
  这一日,是乡试放榜的大日子。一大清早,试院附近几家客栈里头,住在里面的士子们纷纷穿上最新最具喜庆色彩的衣服,焚香祷告,等待捷报。
  乡试放榜有个程序,就是结果出来后,先由人到客栈传报,所有传报完毕,这才在试院和衙门张贴完整榜单。
  这个流程,和后面的会试如出一辙。
  陈三郎起床后,梳洗完毕,下到楼下,周何之、古临川等人早占据了一张桌子,留着空位等他了。
  “道远高枕无忧,昨晚肯定睡得很好。”
  古临川打趣道。
  他与周何之眼中带红丝,显然心系放榜之事,转辗反侧,没有睡够。
  客栈一楼,几乎所有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个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和焦虑的神色。不是他们养气功夫不到家,而是这个放榜结果实在太过于重要。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只在今天。
  在其中,陈三郎见到了秦羽书一行人,坐在另一边。两人目光偶然碰到一起,秦羽书冷哼一声,别过脸去:那一晚秦淮画舫,他本想在魏了名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捞个金大腿抱抱,结果弄巧成拙,反被魏了名打了一巴掌。后来几番想登门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秦羽书心中明白,这是魏了名因陈三郎而迁怒了自己。
  都怪陈三郎……
  不过只要今天自己中举,所有阴霾都将一扫而空……
  想到这,他精神抖擞起来。
  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众人左等右等,好像过了好久似的,然而辰时才过去一半。
  突然间,哒哒哒,试院那边的街口响起马蹄声。
  这声音如同入春的雷,发聋振聩,所有人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
  扬州为州郡,管治甚严,在城中,只有少数的几种情况允许纵马——传达乡试捷报便是其中之一。
  哒哒哒!
  马蹄声仿佛敲打在人的心坎上,清晰而有力,若非碍于礼仪,众士子们都忍不住要蜂拥冲出去了。但心里又担心,这一骑送来的捷报与自己无关,扑到外面去,会引来别人嗤笑。
  “乡试捷报!贺玉门府少老爷苏讳进考得扬州乡试第十九名……”
  嘹亮的声音传来,传得很远。
  “我中了,我中了……”
  龙门客栈一名年约四旬的士子再顾不得矜持,挤开人群,跌跌撞撞冲出来,由于冲得急,脚下差点被绊倒摔跤。但没有人嘲笑他的狼狈,所有望向他的目光都蕴含着浓浓的羡慕。
  一考中举,成为老爷,自此之后,人便晋身到另一个层面去了。犹如鲤鱼跃龙门,再非平凡。
  第一个来报讯的是第十九名,换句话说,今届扬州乡试只录取十九人而已。这个名额,比往年要少。
  朝廷科举选士,每届每个州郡名额数量都会有所改变,扬州隶属江南,笔墨鼎盛,一向名额都是最多的,但和数以百计的参考士子相比,这个选取比例,堪称残酷。
  在夏禹王朝开朝之际,万废待兴,科举选士比较宽松,录取的人数也比较多,程序甚为繁琐。比如乡试的宗卷被审核评分后,还得送往京都,给皇上过目,然后定夺。
  这样一来,放榜的时间也比较晚。
  不过随着王朝各项事务走上正轨,国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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