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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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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位于名州之北,挨近凉州地域。
  凉州自古苦寒,长安稍好些,不过每年的这个季节已颇为寒冷,再过些时日,估计就会飘下雪来了。
  作为南人,来到北方,定然有诸多不适应,水土不服,很容易生病。
  坐在马车上,纵然隔着厚实的车厢帘布,但陈三郎仍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幸好今年以来的自己,已经脱胎换骨。经过持之以恒的扎马步,吐纳功课等,加上每天营养丰富的饮食调养,算是告别孱弱之身。手臂,大腿,渐渐有了结实的肌肉,变得有力起来。
  体格健壮,对于寒冷也有了较强的抵抗力。
  陈三郎是修士,然而又不同别的修士,最起码现在,他所修炼的法门与“寒暑不侵,辟谷不饥”那些尚未沾边。说白了,《浩然帛书》不是神仙道,不是妖魔道,而是人间道。
  道在人间,不免凡俗。
  紧一紧裹在身上的被单,他闭着眼睛,沉浸在帛书的感悟当中——五陵关距离长安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段官道修葺得很是宽敞平整,马车跑起来欢快,人坐在车上也觉得舒坦。
  官道上车辆穿梭,如同过江之鲫,很是繁华。这只是去往长安的路上,已是这般热闹景象,当真正进入长安,里面的情景可想而知。
  “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悟生之行休……”
  玄奥的字句掠现,自有意味。每一次重读,隐隐都有新的体会。如饮醇酿,回味无穷。
  到了中午时分,马车停在路边一间食肆前,要稍作休整。
  陈三郎从感悟中醒过神,下得马车,发觉这北风一阵比一阵紧,抬头观望天色,彤云四合,瞧这样子,多半要下雪。
  食肆外停着许多马车,都是来往的旅人,里面则坐得满满当当,找不到空位。
  陈三郎看了看,直接买三笼白菜包子,两斤肉,揣回车上食用。均了些给车夫,问:“今天能到长安吧?”
  “能,这路小的走得熟,不会耽搁。”
  陈三郎就不再多问,吃饱了肚子,略作休息,躺下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住,就听得马夫叫道:“公子,长安到了。”
  陈三郎恍然醒觉,走出车厢,见已是日暮时分。天上气象沉沉,云层翻滚着,过不多久,就有一片片的白色事物如鹅毛般飘落。
  下雪了。
  再往前看,一座雄俊巨城拔地而起,竟似乎看不到城墙边际;但见城墙上插遍旗帜,迎风猎猎,每一个垛口处都站着盔甲鲜明的兵士,如标枪般挺立在上面,任由风雪洒落身上。
  长安。
  这便是长安了……
  ……
  入冬的泾县,白天还有阳光照洒,颇为温煦。不过日头落得快,暮色涌起,晚风清凉。
  县城外,河神庙的大片田地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扛着耕具,三三两两返回山麓那边的农舍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开荒,附近许多坡地都被挖平了下去,与水田差不多高低,又引进河水灌溉,形成规模。
  开荒之事,事先陈三郎已在新任县令那里打了招呼,得到准许,因此衙门也不过问。该过程出奇顺利,倒让陈三郎觉得稀奇,仔细想了想,心中有几分明朗——很可能是元哥舒那边发了话,任由自己发展基业。
  气者,无形有质,必须根基,才能茁壮。否则的话,这气便虚,便假,被世风一吹,就会消散。
  这样的气数时运,等于养的猪虚胖,肉不结实,不好吃,没营养。
  正因为如此,元哥舒那边才故意大开方便之门,特地发话,让泾县新任知县对陈三郎“照拂”,不管他做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等猪养肥了,正阳道长秘法施展,掠夺气运,陈三郎登高跌重,所有努力付之东流,都是给元哥舒做了嫁衣。
  换句话说,如今陈三郎煞费苦心创立的基业,都是替元哥舒打工而已。
  既然如此,何妨多给些甜头吃?
  此中内幕,县令自不知道详情,但隐隐也猜到几分。前些日子出城巡察的时候,见河神庙一带一派热火朝天的干活景象,他不禁嘿然冷笑。
  衙门不干涉,陈三郎招募过来的人们自是甩开膀子干。周何之事先已得到陈三郎的规划蓝图,便以图行事。开荒田地,安排水利是一大板块;另一个板块重点则是建设陈家庄。
  不过由于钱粮方面跟不上,存在缺口,因而先把山麓地方开辟出来,建些简单的农舍,供人居住;另外,学堂已在杨老先生的主持下,开始奠基动土,足足占地两亩。
  这是非常大的规划了。
  普通私塾,也就一百多平方而已;小的,二三十平方也有。坐十来个学童,有个地方便行,别的要求不高。
  而陈三郎设计蓝图上的族学面积,整整两亩,哪里像是族学,比县里的官学、甚至比府学,都还要大得多。
  这等规格,非同小可。
  杨老先生曾经表示异议,说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浪费,两亩地,得招收多少学生才坐得满?
  陈三郎晒然一笑,回答道:“为子孙计,有大乃容。”
  老先生听着,不以为然,觉得陈三郎所看所想,堪称“高瞻远瞩”,若说得贬义些,便是“不切实际”。
  天下间,豪门大族也有不少,他们族人成千上万,开枝散叶,汇聚一地,蔚然成城。这些郡望大族的族学,也就一个庭院而已。
  在夏禹王朝,读书本就是件奢侈之事,教育成本不低,成长成本更高。而作为士大夫阶层,他们潜意识里也不愿推广,觉得愚民而治,才是正统。至于圣贤所说“因材施教,有教无类”,更多的只是一句口号,难以落到实处。
  故而,陈三郎要建立这么大面积的族学,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当其时,他曾和杨老先生说过学堂不仅要设立明经科,还要设置医科、各种工匠专科等。
  老先生听着,端是目瞪口呆,然后极力反对,觉得陈三郎这等想法荒诞乱来,毫无用处。
  老人家的思维,很难改变,不过陈三郎的构思,更不容置疑。学科可徐徐创立,先把大学堂做起来再说。
  构思里,起码要办十多个学科,学堂不大,庭院不够,如何安置得下?
  杨老先生知道不好说服这名学生的“奇思妙想”,暂且只得作罢,依照吩咐去落实,有什么事,等陈三郎考完会试、殿试后,再从长计议。
  不过话说回来,亲身监督,见证一间如此大的学堂建立起来,老先生颇有成就感。每天都呆在工地上,许多事务亲力亲为,绝不容许任何偷工减料的行为,做得极为夯实。
  老先生指挥勤勉,周何之要做的事情则更多,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这样时间才勉强够用。
  这一天黄昏,忙活一天的老周迈步走回临时住处。妻子李婉已做好饭菜,留在锅内,用盖子压住保温。
  两个孩子已是有些饿了,眼巴巴看着母亲。
  李婉温声道:“腾儿,囡囡,等爹回来,就可以吃了。”
  周腾吞一口口水,脆声道:“娘,爹做事辛苦,我和妹妹饿一下,不苦。”
  “乖!”
  李婉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脸上露出笑容:这样的日子虽然过得忙碌,但十分充实,而且有盼头,有希望。
  过不多久,周何之回到家,洗了手,说道:“都说了,不用等我回来吃饭,别饿着孩子。”
  李婉微笑道:“一家人吃饭,才算完整,吃得才有滋味。等多一会,又何妨?”
  将锅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端出来,周腾也过来帮忙。四盘菜,有肉有菜有汤,还有一条鱼,香气四溢。
  两个小孩食指大动,但还是很有礼节地一起说道:“爹,娘,吃饭。”这才举起筷子来。
  这是家庭的教养,从小养出来的。
  周何之点点头:“吃饭。”
  刚吃了几口,忽而有人跑过来,却是阿安:“周先生,外面来了个道士,说有事找你。”
  “道士?”
  周何之甚感疑惑。
  “不错,他说是公子让来的人,带有公子亲笔书信。”
  闻言,周何之立刻起身,说道:“你立刻去请他来。”
  李婉道:“夫君,你还没吃饭呢?事情固然重要,但身体也要紧。”
  周何之慨然道:“公子对咱们一家,有再造之恩。我粉身碎骨相报不为过,何况晚些吃饭?”
  李婉知道他脾性,劝说不得,只得叹息一声。
  很快,阿安就带着一个年轻道士进入屋子。只见他穿一件干净道袍,面容普通,一对小眼睛,很是无精打采,似乎刚睡醒的模样。
  道士进来,见着桌子上的饭菜,小眼睛却立刻睁大了,打个稽首,说道:“无量天尊,本道叨扰了……这个,可否加一副碗筷,我一路走得急,正饿得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术法如戏,不识仙人
  周何之一听,心里有些嘀咕:这道士倒自来熟,而且看着不大正经,看上看下,都寻不着出家人的气质……
  脸上堆出笑容:“道长请坐!”
  李婉便去拿出一副干净碗筷来:“道长请!”
  这道士呵呵一笑:“多谢了。”
  周何之见他就举起筷子夹肉,干咳一声,问道:“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道士往嘴里塞肉,含糊回答:“本道法号‘逍遥’。”
  “逍遥道长……”
  周何之刚要往下说,却被对方打断:“请叫我逍遥富道……”
  逍遥富道?
  这是哪门子的称谓?
  老周颇为纳闷,道士哪个不是自称“贫道”的,这是出家人的谦语,属于客套话。眼前这个倒好,堂堂然要别人叫他做“富道”,难不成神经不正常?
  想着,顿时有了警惕之意。
  说实话,要不是刚才阿安说对方身上持有陈三郎的亲笔书信,周何之才不会以礼相待,多半将其视为疯子,早轰出去了。
  忍住,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逍遥富道长,你带有我家公子的书信?”
  “嗯。”
  这会儿功夫,道士已经吃了两大块肉,筷子正夹起鱼头往嘴里送。
  周腾平常最爱吃鱼头,见被他夹起了,顿时鼓起眼睛,气鼓鼓的。只是碍于礼仪,不好发作。
  那边囡囡却是年纪小,童言无忌,奶声奶气地道:“你为什么吃了我哥哥最爱吃的鱼头?”
  “呃……”
  道士难得地老脸一红,见着小女孩粉嘟嘟的脸蛋,煞是可爱,当即往怀中一掏,摸出一张纸来。
  桔黄色,是符纸。
  他双手麻利地折叠起符纸,说道:“小妹妹,本道吃了你哥哥爱吃的鱼头,那我送他一件礼物赔罪,你看可不可以?”
  见其逗起小孩来,顾左右而言他,周何之有点忍不住了:“道长,书信呢?”
  道士头也不抬:“不急。”
  周何之差点要拍案而起:你不急,我急呀,急着验明正身,谁知道你是不是招摇撞骗的假道士?
  这年头,常有些骗子剃光了头发,就说自己是高僧;穿起件道袍,便敢称“真人”。专门哄骗钱财,甚至骗财骗色,可谓恶迹斑斑。
  此时老周便有这样的判断了:陈三郎虽然年轻,可行事有章法,很是得体,如何会让个脾性跳脱如此不靠谱的家伙送信?
  他便朝阿安打个眼色。
  阿安还没有离开,便是在等待指令,看见这个眼色,顿时了然,双手抱胸,做好抓人的准备。
  逍遥富道指尖伶俐,不过片刻功夫就将符纸折叠成一只纸鹤,双翅张开,双足立地,昂首挺颈,神态栩栩如生。
  站在饭桌上,便像是一只袖珍黄鹤。
  那周腾看见,小孩脾性,顿时萌生了兴致,忘掉鱼头被吃的怨气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黄鹤。
  道士呵呵一笑,忽而手一指——
  “吱”的一下,黄鹤蓦然迈开两条长腿,在饭桌上走起步儿来,长颈间或还做出饮啄的动作,如同活物。
  这一记变化,如变戏法,不但让两个小孩看得大拍手掌,老周夫妻也是面面相觑,有些傻眼。
  道士又是一笑,再度手一指——
  嗡!
  黄鹤步伐加快,直接小跑,跑了几步,双翅一振,竟飞腾而起,在半空中绕着飞舞。
  “好好玩呀!”
  “这戏法真棒!”
  两个小孩简直拍烂手掌,欢呼雀跃。只顾着看黄鹤,饭都顾不上吃了。
  露了一手术法,却被小孩看作了戏法,道士也不以为意。
  周何之见到,面色阴晴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他阅历丰富,见闻不少,自然在城市中见过艺人耍杂变戏法。然而那些伎俩和现在道士的这一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入不得眼了。
  这道士,恐怕有门道……
  逍遥富道慢慢将鱼头嚼吃完毕,这才施施然在怀里掏了半天,好一会才找到那一封信,拿出来给周何之。
  周何之接过,打开一看,便知是陈三郎的笔迹,假不来。
  陈三郎年刚及冠,但写出来的一手字真是不同凡响,已具备自己的风格,笔划精神,铁画银钩,自成一体,寻不着丝毫呆滞的匠气,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观字如画,是谓境界。
  周何之读了这封信后,再无怀疑,起身拱手做礼:“周某眼拙,不识真人面目,还请恕罪!”
  道士笑着摆手:“先生客气了,本道还得多谢你们款待才真。”
  说罢,一拍手,空中飞舞的黄鹤就落下来,站在饭桌上,张嘴口吐人言:“谢谢先生!”
  这一手更是绝伦,大人小孩全部被震住,许久说不出话。
  神仙,神仙手段!
  那边阿安顿时出了身冷汗:刚才自己要是扑上来抓人,那不得冒犯了神仙?真是找死啊……
  道士将黄鹤送给了周腾,两个小孩立刻兴奋地跑到一边研究去了。
  吃过饭后,天已黑。
  周何之恭谨地问:“真人,公子信上说可任由你选一处地方建立道观,你准备何时去选地方?”
  逍遥富道吃饱喝足,打个饱嗝:“事不宜迟,现在本道就去看看。”
  “现在?”
  周何之一愣神,都天黑了看什么?但想到人家是世外高人,手段匪夷所思,也就释然。
  “本道去也。”
  话音刚落,“嗖”的便不见踪影,却是道士故意要在人前显示本事。
  周何之叹道:“真高人也。”
  心里在想,不知公子是如何结识到这等高人,还能请动对方来这边建立道观。这样一来,基业兴旺,指日可待。
  却说逍遥富道离开周家,很快找到河神庙,进去,见里面供奉一尊女神像,面目温婉可亲,颇有不同。念及陈三郎当日的分说,道士心一凛,神色端正地稽首,然后从怀中拿出另一封信。
  这信也是陈三郎所写,只不过是写给敖卿眉的。
  道士将信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神台上,口中念念有词,说了几句,随即转身出庙,朝着四周观望了一番,最后直往山上而去。
  河神庙,神台上点着蜡烛,照出光辉。
  呼!
  忽而有风起,来得蹊跷;当风过后,神台上的书信赫然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上等待遇,神秘贵人
  雪花飞舞,无边无际。过不多久,地上便积了一层,白茫茫的,踩上去,“吱吱”作响。
  陈三郎迎着风雪进入了长安城。
  人群熙攘,摩肩接踵,其中还见到许多面目迥异的人,却是外族者,混杂在街道上,相处融洽。
  长安不仅是王朝国都,亦为世界名城,多有外族人漂洋过海慕名而来,当他们喜欢上这个城市,干脆便定居此地。
  陈三郎看着新鲜,左顾右盼,大有流连忘返之感。当看到天色渐晚,暗落下来,才恍然回过神,彬彬有礼地找个人问路,问“云来客栈”在哪里。
  在长安,云来客栈算是颇有名气,因而那人知道,指点路径。
  路径方向是说明白了,可陈三郎依循对方所指走去,兜兜转转,拐过三条街道后,他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长安城实在太大,街道实在太多,如同一个大大的迷宫。
  只得继续问路。
  如此一路曲折,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双腿都有点酸麻了,他才看见云来客栈的旗幡。
  旗幡竖起在店门左侧,高约三丈,迎风猎猎,颇有气势。
  这里距离长安内城颇为接近,云来客栈之名,取自“客似云来”的意思,其中“云”,谐音“运”,所以又有“运来”的理解,很有兆头。
  客栈出名,乃是因为每逢科考大年,许多外地奔赴京城考会试的举子,都是选择在此店入住。久而久之,渐成惯例。
  会试考场设置在内城贡院之中,朝廷体恤举子,故而在贡院附近安排有住处,免费住宿。不过这些住处有一定的开放期限,一般为考试前一个月。若是太过于提前,只能先在别的地方落脚,暂且安顿。
  陈三郎来到长安的时间自是提前许多,还无法享受贡院待遇。他之所以来云来客栈,只因叶藕桐曾经说过,要他到了长安后,在云来客栈汇合,好互相有个照应。
  叶藕桐比陈三郎提前许多时日奔赴长安,不出意外的话,他定然早已在客栈入住好了。
  站在客栈门口,抬头望见门楣上的招牌,陈三郎松了口气,抖一抖背负的书筪布蓬,抖落一片雪来。
  “哎呦,你这书生不讲究,如何把雪抖到咱店门外来了?”
  一个店小二跑出来,嘴里嘟囔道。他这样的跑堂,阅人多矣,眼光最是尖利,见陈三郎孤身一人,在大雪天气,穿着又显单薄,一副寒酸相,料必不是赶考的举子,不会花费高价住店,因而跑出来斥责。
  陈三郎眉头一皱,淡然道:“我要住店,身上的雪不在门外抖落,难不成带进店里去?”
  店小二一听,立刻换了笑脸:“哎呦,这位公子说笑了,外面冷,莫要着凉,快快请进。”
  这般变脸技术,端是练得炉火纯青,不去做戏子都可惜了。
  陈三郎自不与他这下人计较,昂然进入。
  店内生着火塘,很是暖和,登时驱逐掉身上的寒意。
  客栈之外,忽而转出一个中等身材的精悍汉子来,目光隐晦,目送陈三郎进入,喃喃道:“果然是在这处落脚,我赶紧回去禀告给王爷知道……”
  身形一转,没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陈三郎来到柜台上,敲一敲木板,问道:“掌柜,我要住店。”
  那掌柜笑脸相迎:“公子要住多久?”
  陈三郎想了想:“暂且不知,到时要走了,自会与你结算。”
  伸手抛出一锭银元宝,足有十两重,算是押金。
  掌柜见了银子,眉开眼笑:“请公子出示路引文书。”
  这是住店的规矩,长安城乃国都,管治自然不同别处,要查询过身份,来历清白者才敢收纳。
  看过陈三郎的路引文书,掌柜“哎呦”一声,连忙将拿在手里的银子还回来:“原来是扬州来的解元公,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陈三郎一怔,不明所以。
  一州解元,名声固然不俗,但归根到底,还是一个举人的功名。举人之身,在县城之地或许属于名牌,很吃得开;可到了州郡,就变得比较寻常了,有功名无职权,享受不了什么特殊待遇。
  州郡都如此,何况国都?
  天子脚下,龙虎汇聚,一个解元来到,和往湖泊里扔块小石子没多少区别,最多只能泛起一丝波澜而已,转眼便没了动静。
  这云来客栈的掌柜,一年到头不知接待过多少权贵,进士都瞧得多了,如今却对一个解元毕恭毕敬,实在让人诧异。
  “陈解元,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妥当,扫榻以待了,阿三,还不快带贵客上去安歇。”
  阿三便是刚才的那个店小二,闻言赶紧过来点头哈腰:“陈解元,请随小人来。”
  陈三郎掂着还回来的银元宝,疑问:“掌柜,这是怎么回事?住店不用给钱?”
  掌柜笑道:“已经有人付过了,老朽如何还敢再收解元公的银两?”
  陈三郎一怔,随即问:“是什么人……”
  顿一顿,又问:“他可是姓叶?”
  最先猜想到叶藕桐身上,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大实际。就算叶藕桐早住在店里头,可也没有订下房间等自己来住的道理。彼此交情还没好到那个份上;而且叶藕桐也不确定自己会何时来,预订房间的话何其浪费?
  掌柜摸了摸头:“解元公,有贵人照拂,你安心住下便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声。”
  贵人?
  听他言语闪烁,陈三郎就不再逼问,跟店小二上到房间,点起灯来。见到果然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好住处,甚为宽敞,布置清雅,窗台处还摆着两盆君子竹,叶片苍翠,绿意漾然。
  陈三郎放下书筪,说道:“我甚肚饥,你去张罗一桌饭菜来,要多肉,要有酒。”
  外面下着雪,懒得再出去。
  店小二应得很爽快:“解元公稍等,酒菜很快就来。”
  转身出去,下到柜台处,将陈三郎的要求告诉掌柜。
  掌柜立刻道:“那还愣着作甚,马上去办。”
  “可是掌柜,他未曾具体点菜肴,这个该如何上菜?”
  “蠢物,没听解元公说要多肉要有酒吗?你去叫厨房切一斤羊肉,一斤牛肉,还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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