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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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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王朝虽然重文轻武,但一些有见识的书生,往往也会练习点粗浅功夫,加强体格。
  陈三郎便正在学着武功,根据许氏父女的情况看来,这学的,还很可能是高深武功呢,必须珍惜。
  回到客栈,往床上一躺,眯着眼开始休息。至于晚饭,华叔知道他胃口嗜好,事先又得了陈王氏的吩咐,不会节省。跑到外面,买了一只烧鸡、一斤牛肉、一斤羊肉,另有菜蔬若干,几乎能摆满一席了,让人送到房间来。
  闻着香味,陈三郎食指大动,起来开吃。
  “华叔,你也一起坐吧。”
  华叔呵呵笑着回答:“少爷,这个不合规矩。”
  “在我这里,没有那些狗屁规矩。”
  陈三郎满嘴油腻,居然爆了粗。
  华叔听着心中暖和,他在陈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可以说是看着陈三郎长大的。近年来陈家开始败落,奴仆散走,另谋高就,但华叔坚持留下,可谓忠心耿耿。
  然而再忠心,如果主人不仁,那忠心也会冷落消逝。
  他也就不矫情,坐下来,陪少爷一起吃饭。
  陈三郎问:“华叔,你是明远县人吧。”
  明远县与泾县比邻,相距不远。
  华叔回答:“是的。”
  “多少年没有回去过了?”
  陈三郎又问。
  华叔眼眸露出一丝缅怀的情绪,感慨莫名,声音低沉着:“上一次回家是十年前……整整十年没有回去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在那边有父母兄弟在。”
  “是的,呵呵,那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没饭吃。多得老爷看我可怜,就出钱买下我。没有老爷,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陈三郎叹口气:“活着,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华叔一怔,心里想少爷为何无端感叹?少爷自幼可是没缺过衣食的,何来这份沧桑唏嘘之情?更让人疑惑的是,这一句感叹唏嘘却发自肺腑般,显得非常真挚,毫无造作。
  陈三郎忽而站起来,走出房门。
  华叔问:“少爷,你去哪里?”
  陈三郎回答:“有菜无酒,扫兴,我去拿瓶酒上来。”
  华叔一听,吃了一惊:少爷什么时候学会饮酒了?
  过不多久,陈三郎便拿着一坛酒上来。这酒是在客栈买的,称不上好酒,里面估计都兑了水,显得淡。
  陈三郎也不计较,摆出两个杯子,和华叔一人一杯,互相对饮起来。三杯酒落肚,酒意冒上心头,望着华叔花白的头发,陈三郎忽道:“华叔,你想不想娶媳妇?”
  “啊?”
  华叔以为自己听错:“少爷你说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娶媳妇。”
  “哎呦,这个……”
  华叔老脸都有些涨红,他打了一辈子光棍,不曾尝过女人滋味,在某些夜深人静的夜晚,难免会想入非非,做些绮梦,支支吾吾道:“我没多少钱,而且人也老了,娶媳妇的事……”
  “不管那些,我只问你,想不想。”
  “想。”
  华叔干脆承认: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打光棍?不管他富,或者贫,不管是权贵,还是平头百姓,但作为男人,想找个女人都是理所当然,当仁不让的事情。
  陈三郎哈哈一笑,走过来,拍了拍华叔的肩膀:“好,华叔,今天我答应你,一定要帮你娶到一房好媳妇,然后衣锦还乡。”
  华叔嘴巴张大开来,许久说不出个字:少爷这是喝醉酒了吗?在这胡言乱语的……
  陈三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舌头都变得有些大了,卷着,口音含糊:“华叔,不要怀疑,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说着,身子一软,直接趴倒在地上,钻桌子底下去了。片刻之后,微微的鼾声传出来,煞有节奏。
  他果然是喝醉了。
  华叔解嘲一笑,喃喃道:“少爷还年轻,少不更事,说些糊涂话不奇怪。但我这是怎么啦,也陪他一起疯?被夫人知道,怎么交待。”
  连忙把陈三郎扶上床去,睡好,又打来一盆水,弄湿了毛巾,帮少爷擦脸。弄好这些,再收拾桌上残局,出房离开。
  由此至终,陈三郎都在酣睡。
  窗外,夜色降临,一轮明月挂上柳梢头。月光照入窗户,明柔似水。床上的陈三郎忽而一个翻身,呓语念叨出一句:“床前明月光……”


第十七章 偷得浮生,古寺绝对
  府试考完,接下来就是等待榜单公布。趁这段时间,偷得浮生闲,正好在南阳府转悠转悠。
  这个世界交通落后,牛车马车少见,平常人基本都靠两条腿出行,一天走不了多少里路。没什么事的话,谁会跑东跑西?老实结巴的百姓,一辈子能进趟县城,就算是平生得意的经历。
  县城已远,何况府城?
  难得进府城一趟,不游玩一番,都对不起自己。
  陈三郎要游玩,华叔自然得跟着。他不怕累,却怕少爷乱用钱——南阳府城中,售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不少,陈三郎见猎心喜,一不小心就会买一大堆东西回来。
  都说“穷文富武”,其实读书也是大花销的事。笔墨纸砚,样样都属于奢侈品,以至于不少清贫的读书人,买不起笔墨,只能用树枝做笔,在沙地上练字;买不起书,就得日以继夜地抄书;晚上点不起灯火,唯有借助暗淡的月光,认字阅读;甚至做出“凿壁偷光”之事,也不足为奇……
  陈三郎的情况,算不错的了。不过当下家境开始败落,底子薄,禁不起铺张浪费。
  少爷也许不知情,但华叔是一清二楚的。为了将来的营生,夫人没少忧愁。
  在闲逛过程中,看见街边有书画店铺,陈三郎果然忍不住走了进去。
  “苦也。”
  深谙其嗜好的华叔暗暗叫苦。
  “老板,这幅山水多少钱?”
  不出意外,陈三郎见到中意的了,开始问价。
  “三两。”
  听到这个价码,华叔咕声吞口口水:不愧是府城,卖的东西也特别贵。他身上携带的所有盘缠,也不过十两而已。若是买了这一幅画,就不见了小半去。
  “太贵了。”
  当华叔听到少爷嘴里说出这三个字,实在大出意外:少爷什么时候懂得讨价还价了?
  那店铺老板介绍道:“这可是扬州名家长眉山人的作品,一点都不贵。”
  陈三郎呵呵一笑:“不是起个有模有样的名号,就是名家了。嗯,三百文卖不卖?”
  “这点钱一卷好纸都买不到,还想买名家作品?”
  老板跳了起来:“阁下是来捣乱的吗?”
  陈三郎就带着华叔走了出去,到下一家店铺看。如是好几家,情况大都这样,最后一件东西都没买成,但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华叔忍不住问:“少爷,你这是何意?”
  “看水平,问行情。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能拿些字画来卖。”
  顿一顿,呵呵一笑:“名气是个好东西呀……其实那些店铺卖的字画,不过二流水准,但包装一下,就是名家作品,可以吊高卖了。碰到好面子又不懂的冤大头,就会花大笔银子买下。”
  华叔听得迷糊,却不再追问:读书人的事,太多弯弯道道,越绕越糊涂,不问为好,话题一转:“接下来去哪儿?”
  “今天到此为止,回客栈休息。明天嘛,听说南门外有个映峰滩,风景不错,到那看看去。”
  映峰滩位于南阳府南门外,是本地一处颇有名气的胜地,由泾江分流所形成,水质清澈见底,每当太阳升起,其附近三座青山的影子便倒入水中,颇为别致。
  滩边芳草茵茵,夹杂生长着许多无名小花,当开放时,与青草形成搭配,极具大自然气息。
  当下犹是春季,踏青盛行,游人如织,非常热闹。男男女女,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神态。
  苦着脸的陈三郎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喜欢游山玩水不假,但并不喜欢拥挤在一大群人中游玩。各种各样的话音不管你同不同意,拼命地往耳朵里钻,嬉笑、点评、吆喝、叱骂……什么样的声音都有,吵杂得让人心烦意乱。
  光这一点,已大煞风景。
  更不用说摩肩接踵,走得慢些就会被身后的人推搡了。这哪里像是游玩?敢情是在菜市场抢便宜货呢。
  好不容易通过一大段的狭窄台阶路,前面霍然开阔,是大片的花草地带。地方大了,但人也不少,三三两两,肆无忌惮地践踏着,或放风筝,或就地聚餐,或坐在一起高谈阔论,时不时念叨几句诗词什么的。
  有踏青这份闲情逸致的,怎么可能是那些目不识丁的平头百姓?大都是文人骚客,而或城中的富家子女,以及书生士子等——府试完毕,数以百计的考生基本都留在城中等待榜单公布,他们考好了试,心情放松,也和陈三郎有着同样的心理,到滩上游玩来了。
  一眼扫过去,陈三郎就见着好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容。其中两个,应该还是同县的考生。人多繁杂,他不大喜欢,就带着华叔直接来到水边。
  水边停泊着许多乌篷船,大的一艘能搭载五、六人,小的只能乘两人。
  这些船都是靠水吃水的游览船,任由游客雇佣,游荡出去,到水上欣赏四周的青山秀水。
  陈三郎雇佣了一艘小船,和华叔上去坐好。那撑船的中年艄公吆喝一声,长长撑杆往水里一点,船只就灵巧轻盈地荡了出去。
  映峰滩有十多里方圆,仿若一面湖水,水流平缓,间或微风吹拂,水面便有无数的涟漪泛动,又有一些灵巧的鱼群飞快地在水中追逐着,场景很是活泼。
  莫名地,见着这些嬉戏的生灵,陈三郎不由想起家中水井里的红鲤。
  船只撑得慢,那艄公瞧出陈三郎第一次来玩,就开口介绍映峰滩的景点来,说得眉飞色舞,很是投入——这就等于是导游的角色了,说得好,说得精彩,往往有额外赏钱。
  陈三郎听到一处感兴趣的地方,忽然问:“艄公大哥,你说滩边有寺院?”
  “可不是嘛,有一座朝山寺,建立近百年了,香火很是旺盛,来玩的人,基本都会到里面上香,请佛祖保佑。最为特别的是,寺里还有着一副绝对,谁要对得上,就能扬名天下。”
  后面一句,明显有点夸张了。
  陈三郎心里记下,准备吃过午饭,再登上去看看。
  船只悠悠,坐在船头,举目观望,四周山峰如画,秀色尽收眼底,又俯身见水波粼粼,倒影如镜,确实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此时水面上,也有好些其他的船只游荡。不过那些船上就比较热闹了,不时飘来笑语,甚至还有丝竹歌弦之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中午。船上自有饮食,无需靠岸。游览船内有夹层格子,里面养着活鱼,捉出来,杀干净了,或做汤,或清蒸,或煎炸,味道新鲜。
  艄公手艺熟练得很,先是煮饭,然后炒了两碟时令菜蔬,最后才做鱼,一一端上来,不敢说比大酒楼里的好,但也别有风味。至于酒类,自也是有的。
  其实仔细计算起来,他在船上卖饮食,所赚的比船费还要多些呢。
  用过午膳,稍作休息,陈三郎就叫艄公撑船到那朝山寺去。
  寺院位于映峰滩的西北方向,依山而建,坐落半山腰处,一条简陋的石板路径延伸下来,山麓之下一片开阔,水边一株株柳树挺拔,就等于是码头了。船只靠过来,用绳子绑在柳树上,铺一块木板,让客人踩上去。
  上山的人不少,多是年轻的书生,儒巾青衫,个别的手里还摇着扇子,以示风度。
  “身为读书人,敬鬼神而远之,上山入庙,又岂是必要?其实我最想看的,是分曹公留在庙墙上的墨宝。”
  “英雄所见略同也。”
  一人摇头晃脑的附和道。
  又有一名书生呵呵一笑:“东园兄,小弟在想,你不仅是想看墨宝,还想对出下联吧。”
  那东园兄就非常矜持地回答:“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可以对出分曹公的绝对来?”
  这一伙人说着,径直往山上去了。
  分曹公姓周,名“清”,字“分曹”,乃是南阳府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和南阳学院院长宋知远齐名,并称“周宋”。三年前他游玩映峰滩,上得朝山寺,偶见山光水色,兴致大发,就在庙宇的影壁上写了一个对子,但只得上联,然后无论怎么绞尽脑汁,竟都想不出合适的下联,唯有悻悻作罢,掷笔下山。
  朝山寺的游客何其多也,此事很快传开。不少文人骚客特地跑来看个究竟,对于分曹公写下的上联赞不绝口,随之情不自禁地要想出个下联来。若是能对得上,珠联璧合,可就是一大文坛佳话了。对于个人声名,更是能产生极大的帮助,也许还能得到分曹公的赏识,收为弟子呢。然而来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许多人想破了脑袋,始终无法想出合适的下联。
  此联竟成绝对。
  然而这样,却吸引到更多的人来。久而久之,绝对的魅力,甚至还超过了朝山寺本身,成为热点话题。
  陈三郎之前一直呆在泾县,自是没有听说过这事。现在听他们说得玄乎,内心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想去见识一番,看这绝对到底绝到了什么地步。
  心里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加快,华叔都有点跟不上了,暗暗道:好家伙,少爷这步伐可不简单呀,难道在武馆中真得学到了功夫?
  少爷身体康健,他甚感欣慰。相信前一阵子县里的流言蜚语,说陈三郎是个病痨子云云,很快就能不攻而破了。


第十八章 风起波恶,下笔落墨
  石板路不宽,人多起来更显窄,拥挤着,颇不好受。好在这一段路不长,不用多久就登上半山腰,前面一片开阔,古树林荫间坐落一座寺院。
  朝山寺规模不大,一间正殿,两间偏殿。正殿里头供奉着佛像,受人香火;左边偏殿是厨房,有斋饭供应——当然得付钱;右边偏殿则是寺中僧侣的住宿之处,还有客房两间,给有需要的香客留宿——依然得给钱。
  迈入正殿,迎面而来一扇石料影壁,雕刻着山水鸟虫,风格淡雅。左右两边,墙壁留白,则是提供给文人骚客们题诗写词的地方。
  许多胜地景点都设立有这样的地方,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在上面信手涂鸦的,必须小有名气才行,而或写出来的东西质量很高,才能留在墙上。否则刚写完,就会被人刷掉。
  右边墙壁上写着数首诗词,有七绝、有七律,内容尚堪一读,仅此而已;左边墙壁大片留白,只得一行字,笔墨酣畅,显然作者在书写之际喝了几盅酒,酒意烹灵感,兴起走龙蛇。
  光是这一手字,已足以让人赞叹不已,当为名家手笔。
  驻足围观人数最多的就是这边,可以用“观者如堵”来形容,个个看客青衫儒巾,文质彬彬,欣赏字句时非常投入,有些人还情不自禁地摇头晃脑着,轻吟出声:
  “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好字,好对啊!”
  “三年无下联,不愧是绝对。”
  “分曹公大才。”
  诸人嘴里啧啧有声,叹为观止。
  陈三郎挤不进去,就在外面看了看,微微一笑:“华叔,我们出去吧。”
  华叔一愣:“少爷,都来到寺中了,怎能不拜一拜,求佛祖保佑前程。”
  陈三郎呵呵一笑:“拜的人太多,佛祖很忙,都不知道该保佑谁,我们该还它一个清净。”
  华叔听着,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少爷这话说得不正经。”他坚持着,一定要去上香。
  陈三郎没法,就随他来到香火袅绕的殿上。
  一群人从里面出来,两边遭遇,面面相觑。好巧,不正是秦羽书吗?身边跟着四五人,都是南阳学院的士子。
  “哼!”
  秦羽书见到陈三郎,面色一冷,直接拂袖而去。
  华叔叹了口气:“少爷,你得罪人了。要不我备份厚礼,送过去打点下?”
  陈三郎一摆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华叔心里又是叹了一声:少爷还是年纪轻,不懂交际经营之道。老爷那会儿可是八面玲珑的,才能把生意做开。
  上完香出来,围聚在墙壁下的人群有增无减,氛围十分热烈,原来是秦羽书走到墙壁前,举着笔,要对上这个绝对。
  秦羽书交游广阔,友朋很多,这时候在场的都纷纷为他打气加油,又有些毫不脸红地吹捧着,言下之意,不外乎说“能对上此对的,非秦羽书莫属”云云。
  听着吹捧,秦羽书非常享受,无奈文思凝结,原本想好的一个下联经不起推敲,根本拿不出手。于是只能举着笔,犹豫不决,始终落不下去。
  良久,忽而一声叹息,放下笔,双手作揖,对着四周围观的人团团一揖,面有愧色地道:“难,太难了,秦某才气疏落,竟无处落笔,真是惭愧面对各位的期盼。”
  “唉……”
  一片叹息声起,很快就有好友出言安慰,说不是秦羽书才华不行,而是分曹公的上联太绝。
  众人当即附和,说道就算秦羽书对不上来,但有这一分勇气,也足以感到骄傲了。
  这就是圈子,文人士子的圈子。互相之间,惯于捧脚,哪管那脚是臭是脏,反正抱在怀里,就是自家人。一吹一和,名气升涨,何乐而不为?
  “酸,酸不可闻;臭,臭不可耐!好对,绝世好对!”
  突然间一把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引得无数人瞩目。
  这是一个道士,很年轻的道士,梳着道髻,插一根树杈子;身上的道袍脏兮兮的,不知多久没洗过,粘着一层油腻,连袍子上的八卦图案都显得模糊不清。
  但他的脸却洗得非常干净,可惜眼睛嫌小了些,显得无精打采。
  寺庙里出现个道士,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自古道释不来往,各成门户,成见极深。不管是寺庙里头来了道士,还是道观上来了和尚,那就意味着彼此要干架了。
  这不,很快就有两个青年和尚闻讯赶来,对着道士喝道:“你是哪里来的野道士,竟敢来朝山寺撒野,快出去。”
  两百年前,夏禹王朝初立,有僧人自西域来,白马驮经书,辗转万里,入世传道。
  释道大开方便之门,安抚众生痛苦,讲因果轮回,深得人心,不用五十年,九大州郡,许多地方都建起了寺院。
  自开朝明武帝起,朝廷一直尊崇释教,至于信奉逍遥世外的道教虽然土生土长,但渐渐已被释教取代,在世俗间,影响力大不如前。
  在和尚眼中,他们觉得自己比道士高上一个层次。道士不戒荤,还能娶老婆,懒散得很,算哪门子的教派?
  两个青年和尚毫不客气,伸手就去推搡道士,要把他赶出去。不料推得脸都憋红了,对方生根了似的,纹丝不动。
  “妖道,你等着……”
  和尚知道有些不妙,撇下一句狠话,撒腿就往后院跑,要去搬救兵。但不知怎么回事,救兵迟迟不见人影。
  “无趣得很。”
  等了一会,年轻道士非常没品地一耸肩,大摇大摆出寺院而去,转眼不知去向。
  “这个疯道士。”
  一名士子悻悻然骂道。
  感觉被损了面皮,秦羽书心情相当不好,不愿再呆在寺里,转身就见到陈三郎站在那儿,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秦羽书更感憋屈,一股怨气无处撒,叱道:“陈道远,你连童生都考不得,也想来对对子吗?人贵自知,少来丢人现眼了。”
  无端挨训,陈三郎不甘示弱:“秦前辈,你可是南阳学院的廪生,也没见你对上呀。”
  被戳到了痛处,秦羽书差点蹦跳起来,顾不得表面的礼仪,指着陈三郎开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还敢顶撞!”
  陈三郎哈哈一笑:“秦前辈,收钱作保,何谓恩义?麻烦你瞧不起人、胡乱教训人之前,仔细想一想,你并不是我的谁谁谁。给脸不要脸,被打脸,就莫怕痛。”
  “你。”
  秦羽书为之气结,他善读诗书,可在辩驳方面,却是弱项,并无多少经验。若真是被逼得爆粗,可就斯文扫地。
  不过他身边的友人士子可不干了,很快就从知晓情况的人口中得知陈三郎的身份来历,一个个群情汹涌,要用口水沫子将这个不懂圈子规则的陈三郎给淹没掉。
  所谓口诛笔伐,三寸不烂之舌,也是很厉害的,何况这么多张嘴,这么多条舌头,根本不给陈三郎任何反驳的机会。
  铺天盖地的批评声,让华叔惊呆了:心想这下糟糕,少爷想脱身不得脱一身皮才行?
  一些出身富贵的士子,身边都跟随着书童仆人,见状纷纷开始捋衣袖,摩拳擦掌,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来动手,好好教训陈三郎一番。
  “苦也!”
  大事不妙,华叔瞧了瞧少爷那副竹竿身材儿,又看了看自己的这把老骨头,无论怎么掂量,肯定不会是人家的对手。实在没有想到来寺里拜一炷香,却招惹了偌大一场风波来。
  “少爷,你先跑,我堵门。”
  小声在陈三郎耳边说道,要他先走。
  陈三郎眉头一挑,紧抿着嘴唇,也不言语,突然大踏步上去,走到墙壁前。
  墙壁前竖立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先前是为秦羽书准备的,只是他不曾下笔落墨,笔被搁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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