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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先生的厨房-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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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几位新兴的角,倒是只有他,在原地踏步, 或者是往后退步。
林葳蕤看了一阵也不看了,唯有小宝全程看完了, 原小岚便问他,“小宝师傅观这京城的厨师水平如何?”
林葳蕤抿了口茶水,把糕点推给百无聊赖的林蓁芃, 然后也看向小宝, 想听听他怎么说。
小宝方才是最认真的一位, 毕竟这京城的有凤来居的后厨将来极有可能是他来撑起, 眼下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了解同行的机会。
他想了想, 斟酌道:“第一轮是各家饭庄展示的三样招牌菜,我观那菜色,猜测这京城各大饭庄的厨师们恐怕多擅长鲁菜,其次是苏菜,刀工和造型功夫最出彩的应当是那汇贤堂的那位师傅。而有凤来居的菜色向来不拘于一派菜系,大少手艺卓卓,遍地开花。不过若是将来到了这京城来开店,依这架势,或许我们可以以粤菜或川菜出奇制胜, 也好避开同行倾轧。”
“早就听闻小宝师傅机灵,擅长另辟蹊径,果然不错。这主意我看妙!”原小岚赞道。小宝挠着头嘿嘿笑,待见大少爷也用赞赏的眼光看向自己,心瞬间都飞扬起来!
小宝见自己的想法得到认同,自信心就又涨了几分,将刚才的想法继续说来:“等过了今日我再去各家饭庄看看尝尝,京城的饮食文化浓厚,饭庄之间竞争激烈,我们饭店在此地没一点根基,既要不跟那些老牌的饭庄撞上,但也要突出自己的特色。”
林葳蕤点头,他有意培养底下的人,即便是厨子,也不代表后半辈子便一直都被拘身在了后厨的小小天地里,默默无闻充当幕后人士。勤恳能干的人,自然值得更好的提拔。
襄城的老店如今是张师傅在管后厨,没了对眼睛要求比较高的大少爷在后、越发胖墩的僮掌柜管事,张师傅年纪也大了,这次小宝回去之后,便依照大少爷的指示让他师傅开始在后厨里挑选培养主厨。
奉天的有凤来居如今则已经发展成了大店,目前是大宝接任了后厨,曾白玉管事,林葳蕤有意让他参与到日常管事中来。而这北平的店,则极有可能是小宝直接成为决策的人——无论是厨房还是前台,这个时候便该开始训练起来了。
林葳蕤把玩着手里某位人士送的佛珠,漫无边际地想着。
底下各饭庄的菜色已经出锅呈上台前了。汇贤堂上的是一道东汉名菜——莲子八宝饭。刚从水里摘的莲子去了心,和鸡头米,红枣、白果、桂圆、果脯等八宝按照颜色深浅相间的原则在海碗里摆好,混上五成熟的江米蒸煮,末了倒扣淋上勾芡的糖丝儿,撒上青红丝点缀夏意。青红白三色,莲子和红枣等圆粒层层围成的圆环仿佛一条条串珠,珠圆玉润,形容可爱。
莲子因为是刚从河里摘的,味道鲜甜,虽然这八宝饭是甜口的,但是因为在座几位评委要么出身江浙一带,要么也是曾经久居江浙,所以可以说是正中下怀。
反观忠信饭庄,呈上的菜品是一道“十里荷塘”——莲子蒸熟碾成泥和面粉和成面团,用碧绿的荷叶汁儿染了色,再塑形成小巧的“莲蓬”,“莲蓬”里安上莲子上锅蒸,出炉的便是一个个小巧玲珑的莲藕面点。可以说是别出心裁了,连林葳蕤都觉得有几分意思。
比赛结束,众人笑着散去,于左棠好容易从围上来想要同他交谈的人群中脱身,进了林葳蕤所在的厢房。
“这小小的庖厨比赛看来水也挺深的。”林葳蕤凉凉道。
“嗨,看出来了?”于左棠也不否认,坐下便道:“总得给出了大价钱的东道主些面子。就是怕你不喜,才不敢事先跟你说。”
那道众人眼里别出心裁的莲蓬面食最终落败于甜口八宝饭,也是令人唏嘘。
原小岚:“这比赛倒是没意思了。”
小宝忧心忡忡,“若是明年咱在这京城里头开店,是不是也得来这一遭?”
林葳蕤直接给否了,“我们需要那个甲一等的名头吗?”
于左棠摇头,“手艺上自然是不需要的。不过要彻底融入京城里,恐怕还是得派出人员参加为妥。”
好在眼下有凤来居在北京城的店还没影儿呢,这个争论便也暂且搁置。他们往外走打算打道回府。
人群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林葳蕤皱了皱眉,不等他叫住人,林小弟已经先他一步,“大哥,那是芙萱表姐吗?”
林芙萱此刻正手足无措地应付耍无赖的常大少爷,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她没认出已经完全大变样的林蓁芃,然而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大表哥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中西结合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在外的严谨使然,天气再热,扣子也到最上面一颗。即便是黑和白最简单的装束,颀长的身姿也硬是穿出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场,裁缝师傅许是担心这身除了剪裁和布料看不出价格的衣裳太过单调,让苏州的绣娘在衬衫上用银色的丝细细绣了一面的花纹,若是在特殊的角度,便能辨认出那是一朵朵绽放的西府海棠。此刻在人群簇拥中微皱眉望来,是一种逼人的清冷禁欲感。
“这位是?”她身后的常宴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待见到跟林芙萱一般同是美人胚子却气质凌然的林葳蕤时,忍不住低低吹了一声口哨。
林芙萱见他举止轻浮,尤其还是在大表哥面前,冷着张小脸低低呵了一声,“宴西!”
常宴西最受不得她皱眉,赶紧笑着举起双手投降,讨好道:“萱儿为我介绍介绍?”
此刻,另一边,于左棠出声道:“那不是常都督家的公子?”
林葳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那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眼光微冷。
于左棠像是确认了,接着道:“是他,这位常大少是常家最受宠的,据说常思域最是属意他当继承人,不过常大少是个爱玩爱闹也爱吃的,不太受得住约束。是个妙人!”
他们低声讨论的时候,林芙萱已经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许是他乡遇亲友,难得的雀跃,“大表哥!”
林葳蕤点头,常宴西见萱儿没有将自己引荐给表哥的意思,站直了身体整了整西服,嘴角斜斜一勾,就要开口自我介绍。林葳蕤看都没看他,只对着林芙萱道:“跟着过来。”这里不是说话叙旧的地方。
林芙萱点点头,连常宴西都忘了,十分乖巧地小步跟了上去。
常宴西被落在一边,脸上懵然,见萱儿走了也急急跟了上去,自来熟道:“表哥好!我是常宴西,芙萱的……”
林芙萱怕他说出什么不靠谱的,打断了他的话,“表哥,这是常宴西,我的同学。”她这话说的不假,然而心底却是宛如在堂上被教书的先生抓住开小差般,面红耳赤,心惊胆战。
常宴西也不恼,继续笑嘻嘻道:“常听芙萱提起表哥,果然是一表人才,这是小表弟吧!”他伸了伸手要去摸林蓁芃的头,被他用手挡开,避了去。动作太大,常宴西的手背发出一声轻响。不同于他的笑容,林蓁芃紧紧抓着大哥的衣角,警惕地看着这个姓常的人。
这个人,有可能,会跟他抢他的大哥!
常宴西的动作顿住,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毕竟极少有人会驳了他常大少的面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林葳蕤看了他一眼,“蓁芃,你的礼数呢?”
林蓁芃立马低头认错,“抱歉。”
常宴西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跟小孩计较,而且为了追求林芙萱,他心里还打着讨好娘家人的算盘,毕竟芙萱看来对这位大表哥十分敬重。
林葳蕤神色淡淡,回头便让人送了上好的药膏作为赔礼。
于左棠见场面有些凝滞,便站了出来,“常大少今日也是赏吃的?可有看中合心意的厨子,这次总不会将人拐了去吧?”
听他这话,便知这位常大少从前没少做过荒唐事。
“去年那位师傅会的一手我父最爱吃的玉田酱肉,我这不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人请回家的嘛,左右那饭店没吃亏!于先生莫怪我呀!今日倒是觉得那忠信饭庄的厨子有些新意,但那是曹坤乾那厮罩下的,不好去请啊!”
这位常大少是出了名的吃喝在行,所以跟于左棠也有些话聊。
几人倒是没回于府,而是在汇贤堂里头寻了处清净的地方,表兄妹叙了会旧。
林葳蕤从她的述说里了解到,这位常大少并非她同校同学——显而易见,林芙萱上的北平女子师范学堂,除非这常宴西是要学祝英台跟林芙萱当闺蜜,而是附近北京大学的学生。
一次林芙萱晚归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地痞盯上时,是这位常大少路过,英雄救了美。往后,出门都有卫兵跟着的堂堂常大少也不知怎的,便缠上了她,甚至还说心悦她。虽然常大少爷因为从未追过人,有些事情做得还傻里傻气的,甚至让林芙萱在师长面前颇为为难。
但林芙萱虽然看着气质清冷不可亵玩,但又哪见过这等人物和追求的阵仗,久而久之便被他打动,今日便是林芙萱耐不住常宴西的软磨硬泡,第一次答应了他的邀约,到这汇贤堂来看人比赛庖厨——或许是因着表哥的缘故,林芙萱对吃食也有些兴趣。
个人有个人的情爱,旁人无权干涉,哪怕表妹的恋爱对象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林葳蕤听完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只是平淡道:“你母亲让我多看顾你,我最近会在京城待一段时日,有事便到于府来寻。”
林芙萱将地址记下,和常宴西走了。二楼,林葳蕤看着那标着常府家徽的轿车离开,许久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出场,下章常家修罗场~大少大概要智斗林母了,然后许久未出场的大帅也拉出来遛遛
【抓虫】是北京大学,不是燕京大学(1916年建立),林表妹跟林葳蕤只是眼睛有些像而已~
第95章 癸丑年小满·梁映蝶
“大少爷, 老爷叫您回来了就去书房找他。”
常宴西甩手把身上的外套马甲丢给迎面走来的婢女,转身直接倒在沙发上,脚架在桌子上,边抖腿边颇为不耐烦道:“父亲他不是正和他的初恋小情儿打得火热吗,还有空找我?”
传话的人闻言只能低着头,不敢说什么。主人家父子俩的不和, 是从两年前都督南下,却从外头接了一位姨太太进门那时候才开始的, 就连夫人都被气得在身边人的撺掇下去襄城散心,从那之后,大少爷就喜欢跟老都督作对, 愣是从以前人人夸赞的常少帅变成如今京城第一纨绔的玩乐大少模样。不过这些, 他们做下人的看在眼里, 却是不敢多说些什么的。
常宴西虽然心里不耐烦, 但还是要去书房听候差遣的, 除非他手里的**不想用了,想自力更生。
扣扣扣三声,书房里传来一声威严低沉的男声,“进来。”
“父亲你找我?”
常思域看他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是什么站姿?给我站好了!刚才又去哪了,一大早不见人影。整日里正事不做,让你陪你表妹去买些东西你都推三阻四的,尽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你这是要气死你老子我吗!”
常宴西挠挠耳朵,这些话他听了不下八百遍,听得都快出茧子了。不过听到后面那句却火了,“父亲,我是个自由的人儿,芙萱也不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她是我正在追求的将要共度一生的唯一灵魂伴侣!”
常思域冷笑一声,“你这话去跟你母亲说吧。”
一想到母亲要给自己介绍的世家小姐们,常宴西就头痛不已,奈何他是个对母亲孝顺的,惹不起只能躲。
常思域摆摆手,叹道:“我懒得管你这些恋爱自由的理论,这次找你来是有正事。你知道奉天那位林先生吧?”
常宴西也不是完全的不务正业,平日里还有看报纸关注时事的,闻言点头,“知道,说是培育出了新品种的粮食,是个新贵人物,不过是奉系那边的人。”
“他近日来了京城,这位林先生同你五姨娘有些渊源,三日后我在忠信饭庄设了宴,请了他,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赴宴。”
常宴西素来不喜他父亲这些政客手段和应酬,不高兴道:“这关我劳什子事,我那天跟人约好了,有诗社活动。”
“什么狗屁诗社,不过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学生空谈国事,都骂到你爹我头上来了,你竟然还参加,快点给我退了!”
常宴西不服,“这是我结党营社的自由,父亲你无权干涉。再说,现如今是民国了,父亲你那一套军阀理论早就不适用了。诗社的人也没有什么做错的!他们是为着心中的理想在燃烧自己!”
常思域被这个青春期无限长的逆子气到心肺疼,书房里静默了好一阵,他才叹道:“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那些偏驳的话,对我心里有气,但是这次是关系我们常家的大事,不是儿戏,莫要再胡闹了。你已经这么大了,这个家以后还得你来继承,得为父分担些事情了。”
这话戳心窝子,常宴西抬起头,见到顶天立地山一般存在的父亲难得的示弱,和阴影里鬓边的白发,心头一堵,不知不觉站直了身体,说到底,他还是常家少帅,常宴西低低唤了一声像是半妥协半为难,“父亲我……”
常思域见他终于听进去了,摆摆手让他无需多言,继续说:“你听我说:因为有叶志之在背后支持,如今宋元驹在国会中威望越重,就连大总统都只能避其锋芒。这次是大总统的示意,若是成了,不仅大总统稳了,我们常家从此也能更上一层楼。林葳蕤是奉系那边的人,若是能削去叶志之这一支有力臂膀,为我们所用,将会大大提高我们的威望和利益所得。粮食,是收买民心最好的道具!”
常宴西迟疑,“可是那位林先生听说是叶大帅亲自提携的,二人关系匪浅,如何能离间了他们?”
叶大帅显然是更好的靠山,他不明白他父亲为何这般有信心,就听他父亲道:“他是你五姨娘的大儿。”
常宴西:……还真是匪浅的关系。
他这会被他爹的这一个消息给震得耳膜回响,就又听他爹吩咐:“你俩年龄相近,这几日没事,你就邀人在这北京城里逛逛,务必要和他打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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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夫人是个贴心的人儿,为客人安排的院落自然非常符合客人的审美。一个古朴的月亮门进来,宽大的院子里,一排三间屋子,左边另有一大屋,院子里载着一颗二人才能合抱住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掩住了正中间大屋的半边屋檐,使得屋内阴凉得很。
正值花季,一串串犹如风铃的槐花压低枝头,在枝头堆成雪,风一吹,便纷纷扬扬在石板路上落了一地雪,槐花香飘整个院子,熏得身处其间的人像洒了整瓶的香水。是清雅的一景。
林蓁芃嘴里嚼着猪皮冻丝儿,蹲在地上用一个小竹篮捡槐花。
猪皮先用武火煮软了煮沸了,再用文火将猪皮熬成粘稠的汁儿,等冷凝了切成面条一样细长的透明丝儿撒上调料,清脆爽口,这道小食还有个清雅的名儿——水晶冷淘脍,吃的就是一个趣味,闲来无事林蓁芃能吃一大碗。
小胖孩的腮帮子鼓鼓的,微微一用劲嚼,右脸的嘴角边上便会抿出一个同他大哥如出一辙的小酒窝。
林蓁芃被大哥赏了这么一大碗,得了一个捡槐花的任务。槐花生得美又香,自然有很多菜肴可做,一天三顿七天都不带重样的。
小厨房里,原小岚一回生二回熟,这会已经非常娴熟地讨吃的了。他捏起一块上白下碧、四四方方的小糕点,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往口中送。雪白的贝齿细细咀嚼了,只觉得口中糕点软糯嫩滑,弹口得紧,虽然是热食,但是又能从醉人的清甜中品出一丝凉意来。而且还有一股极淡的令人感到舒心的中药味,咽下后感觉多日来堵在喉咙处的热气都散了去,鼻子也通透了几分。
他一口一个,两个入口后,转过身的林葳蕤见了便叮嘱道,“玉露霜得凉了才好吃。”
原小岚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这会都已经好吃到舌头都要吞下去了。糕点里头放了薄荷吧,吃着爽口弹牙。不过这口感尝着不像糯米。”
小宝笑道:“原先生这舌头厉害,底下青色的这一层就是用薄荷碾碎的汁染的色,也确实不是面食,因为是用豆粉做的面团,加了天花粉、葛根和桔梗几味中药。这是一道药膳,是大少爷呀,专门做来给原先生的。”
原小岚手中的动作顿住,心头顿生暖意,他这几日喉咙堵塞,隐隐有些中暑的症状。没想到好友不仅看了出来,竟然还为他做了药膳。
大少爷面皮薄,被小宝揭了老底,瞪了一眼口是心非道:“别多想,正好想吃罢了。”
原小岚和小宝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笑了。
这就是为何林大少脾气这般差又要求极高,周围人却都愿意兜着。他脾气不好,只是因为直接坦率;他要求极高,是因为他艺高绝伦,但凡和他相识的人,都不能不折服于他的手艺和品性。当然,这份恩宠,只有得到了他认可的人,才能享受。林少爷看不上眼的人,看都不看,免得伤眼睛。
众人撩开竹帘子,出了小厨房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树下念叨,仔细一听,“槐花饺子,槐花包子,槐花炒蛋,清炒槐花,凉拌槐花,蒸槐花麦饭,槐花灌饼……吸溜……”,哟,数菜谱呢,边捡花还边流口水。
林葳蕤静静看了会,对后头跟着的阿福道:“等日头起来了就让小少爷别捡了,再把凉好的玉露霜端给他消消暑。”
阿福笑着应了声是。他总觉得大少爷好像自从到了这北平之后,对小少爷愈发好了。也不是说之前不好,而是没有好的这般明显。像是越来越爱使唤人这种举动,对大少爷来说,就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不管怎么说,两位少爷感情好,他们做下人的,只有高兴的理儿。
安静的午后,蝉鸣声四起的院子里来了一位登门拜访的女客。
女子着一身月白绸中袖袄裙,上面绣着踏雪寻梅的样式,挽着双笄的如意头,三十好几的人偏生一副二十好几的少妇模样,拿下头上挡脸的纱帽之后,露出雪白的面孔,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和昳丽眉眼,站在一起,轻易便能让人看出和这院子暂居主人的关系。
原小岚见这架势,善解人意地假托有事起身告辞了。
林夫人,哦,不,梁女士轻轻皱着秀气的眉,看着眼前许久不见此刻面色平淡的长子,“这就是你的教养?见了人都不叫?”
林葳蕤微微挑眉,“梁女士以什么身份说这话呢?”他唤了阿福倒茶,然后带着几分邪谑道:“若是以常家姨太的身份,那么此刻,梁女士便不应当到这来,免得传出了什么不好的,累得女士名声。”阿福暗笑,恐怕大少爷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刻怼人的语气和神态,像极了奉天的那位爷。
他冷笑了一声,“若是以前林夫人的身份,那么,我的家教梁女士最清楚不过了,又何苦自己打自己嘴巴呢。”
心里不安提前私下来见人的梁映蝶一时语塞,“你这个逆子……我是你母亲!”
林葳蕤腻歪了她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我见犹怜姿态,仿佛自己这个做人儿子的,这般说话多伤了她这做母亲的似的,母亲?她配吗?
“我和梁女士就不叙旧了,梁女士直接开门见山,说说所来为何事吧?”
梁映蝶手中的锦帕捏得死紧,胸脯起伏了好几下才冷声道:“你手中的粮种技术拿着也是个怀璧其罪的下场,都督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给你做庇佑,你明日赴宴莫要得寸进尺,都督说什么,只管应下便是,你我关系如此,他还能这般提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葳蕤都快被她说笑了,他也确实笑了,笑得桃花眼都眯了起来,梁映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恼怒道:“你笑什么?这里不是襄城那个井蛙之地,如今世道这么乱,为都督做事有都督护着才是正道。你那个劳什子饭店也趁早关了,一个留洋大才子做什么不好整天待在厨房里,丢人!”
林葳蕤笑完眼神就冷了下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半点不客气:“梁女士少看些话本,多看看报纸吧。现在是谁求谁,梁女士难道没点点数?还是常思域那厮就这态度?那我看,明日的会面也没有必要了。”林葳蕤之所以答应赴约,一重要原因便是让林蓁芃见见他的生母,尽管自小没得到多少母爱,但是起码长大后没了遗憾。如今人自己跑来了,正好。
林葳蕤瞥了瞥门外抖动的那一角袖子,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梁映蝶自然没太关注时事,她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还是因为听了常思域哄着她让她出面邀请长子的话,常思域在她面前,自然不会贬低自己,才让她误以为自己的面子大过天,心里甜了好一阵,和常思域好一顿恩爱。
不过梁映蝶这会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弄错了,但这个女人或许天生就有见风转舵的温柔乡本事,只见她语气稍稍软了下来,开始打感情牌,“技术的事暂且不说,娘听说你二叔对你做的那些龌蹉事了,那厮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我儿这些日子受苦了。我知你怨我,但当年之事,你不知缘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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