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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出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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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翾冷哼:“不可能。”
  逍停下抚摸的手,目光在卫翾身上转了几转:“那如果……他彻底消失呢?”话中已带寒意,卫翾盯紧他,同时全身戒备。
  “我真是后悔,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把他完全吞掉的。”逍叹息着扫了卫翾一眼。
  卫翾虽有戒备,那股力量却来得太过迅猛,他全力抵挡,还是被逼至边缘。逍看上去清淡随意,其实周身环绕着庞大的灵力,一点点朝他逼近:“你这副皮囊这般精致,理当配得上我,可惜他不喜欢你,我也没办法……你安心去吧,这个身体我会好好照顾的。”
  卫翾此时需耗费心神御剑,根本不是对手,不过几招便已落败,被打下了行云。行云猛然放出夺目光华,剧烈震颤起来。广岫被颠得难受,迷糊醒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甩了出去,懵了一会后大呼起来,胡乱扑腾着。忽有一双手揽住他肩膀,转头看去,逍气定神闲,还一脸娇俏冲他眨眨眼。
  二人足下腾起一道光幕,将他们拖住,往脚下的千里雪原落去。
  总算挨着了实地,广岫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被冷得一个激灵。举目四望,所在之地冰天雪地满目晶莹,数座冰山高耸而立,犹如无言的巨人正冷冷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广岫被冷得够呛,跳着脚搓搓胳膊:“行云怎么突然翻了?卫翾呢?”
  逍一脸轻松:“他不老实,被我打下去了。”
  “什么?!”广岫大惊,“打哪儿去了?”
  焚仙炉可还在他身上啊!
  逍耸耸肩:“我不知道,那么高掉下来,恐怕已经摔成肉泥了。”
  广岫简直有一拳砸他脸上的冲动,极目远望,四处茫茫,哪知道卫翾掉在了哪里?
  “别管他了,我们还是办正事吧。”逍勾住他胳膊蹭蹭,“你冷么?我给你暖暖……”
  “一边去!”广岫冷静下来,想起行云不在身侧,大抵是随卫翾一道掉落,当即运起灵识找寻,却不想灵力施展受阻,似乎这个地方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制着。
  难怪云钰在此他怎么也查寻不到,身处此地亦有桎梏,更别提千里之外了。
  圣灵之地龙脉之源,果真是非同凡响。
    
    ☆、第六十九章

  
  看着这茫茫雪原,广岫有些迷茫。
  此处犹如被天地遗忘一般严寒彻骨寸草不生,除了冰雪霜寒外别无他物,那传闻中的南岳圣花红云莲也只有翻过这片冰原后才能得见。
  人生地不熟,他那点半瓶子的修为也被压制,十成只剩了三成,在这里根本就如盲人骑瞎马,只能乱碰乱撞。好在逍比他好些,一身修为还剩半成,大致感应后,指指看着很近其实老远的一座雪峰道:“在那。”
  广岫眼睛一亮:“谁?”
  “我爹。”
  我对你爹没兴趣好吧!
  他不理睬逍自行找寻卫翾下落,越走越冷直打哆嗦,忽然脚下一滑跌坐在地,别提多丢脸。正要起身,忽见眼前一个白影闪过,片刻不见。
  他愣了愣,看看四周,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不容易拔出嵌入冰面的行云,卫翾摸了摸怀中的焚仙炉,松了口气。
  方才被逍打落,幸有行云接住了他,在坠落时插入冰层缓冲了下坠之势,他才没被摔成肉泥。行云原本稚弱,经此消耗元气大伤,弱弱闪着莹光。
  云竹在剑内道:“这个地方好奇怪……有一股力量总是压着我,好难受……”
  卫翾道:“相传此处沉睡着护脉龙神,它不喜欢有人打搅。你好好休息,方才多谢。”
  “不客气……你可以做我的主人吗?”声音听起来很期待。
  卫翾沉默了一会:“你的主人不该是我。”
  剑内传来一声呜咽,便不做声了。
  卫翾调整内息感觉无大碍后,拿起行云起身,忽见莹润冰面上倒映着一个影子正缓缓走来,不由停下脚步凝眉而视。
  “二公子,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却并非想见的人,卫翾皱了皱眉。
  柳风屏见到他倒是很高兴,见他脸色因寒冷而泛白,便从怀中取出一物递过来:“这是御寒丹,食之可通经络御严寒,公子也吃一粒吧。”
  卫翾没有去拿:“你怎会在此?”
  “这里才是我该呆的地方。”柳风屏看了看南面的一座雪峰,道,“既然公子来了,可愿随我去看看?”
  卫翾道:“看什么?”
  柳风屏没有说话,兀自转身而去。卫翾沉吟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些蹦来跳去皮猴一般的不明生物,广岫一个头两个大。
  这玩意叫做雪麟,是唯一克服了此处严苛环境并能适应生存下来的奇葩怪物,食冰雪而活。长期吃素,此时闻到了人肉鲜香哪里还控制得住,成群结队窜了出来,将广岫视为猎物团团围住,呼哧怪叫着围攻而来。
  广岫抱着脑袋逃窜,以他现今的能力想要在这样的围攻下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好在逍赶了过来,指尖银链如雷似电,一挥一扫便将雪麟解决了一大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广岫虽觉靠他保护有失颜面,在此生死关头颜面到底没有性命重要,也就不去管他,安安心心在后头混着。一只雪鳞嚎叫着自他后背抓来,他躲避不及,逍挡在他身前,将那雪鳞一掌拍飞。广岫刚松一口气,却见一只雪鳞已袭到逍身后。
  眼看一爪子要将逍半只脑袋削下来,广岫飞身上前,以身将他护住。逍却又回身一转,为他挨了那一爪,顿时鲜血四溅。
  看着逍肩上的血爪痕,广岫有点懵,随即身子一轻,逍已提着他跃上一侧的小山包,同时挥袖一扫,两旁冰石砸落,将那群雪鳞砸的七零八落,仓促逃散。
  这点伤对逍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可见广岫诧异而又带感动的神情,他计上心来,做柔软无力状倒去,见广岫一脸紧张扶住自己,面上又是掩不住的笑意。
  “你干嘛替我挡?”广岫很纠结。
  逍道:“你不也替我挡吗?”
  广岫毫不客气道:“我才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卫翊。”
  逍叹道:“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又如何呢?我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你受伤啊。”
  广岫心中一堵,说不出话来,末了喃喃道:“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干嘛非得……”
  逍笑道:“你就当我瞎了眼吧。”
  广岫那点感动劲嗖地就没了。
  冰雪之原,烈焰之花。
  半壁山峰之上几乎开遍了红云莲,果真如那传闻一般,凄艳似血,南岳圣莲。
  “公主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再见一次红云莲盛开,可惜路远迢迢,终是难及。”柳风屏沉声道,“虽然前尘往事尽散,二公子还是应该来看看得好。”
  卫翾面无表情,眼中长久凝结的冰雪中却跳跃着一簇簇火焰。
  他想起了那个终日愁苦的母亲,他见她做过最多的事便是临窗远望。有山看山,有水观水,没有喜悦不曾展眉,因为她永远无法将一切看回故国。
  一草一木一尘一土,都是他乡。
  亡国的痛如同浓雾笼罩在她身边,到死都未曾消散。她就像一个精致的木偶,没有一刻真切的欢颜。
  卫翾自记事起就在责怪她,责怪她不守妇道与人有染,责怪她软弱无能不知自保。此时才发现,压在她身上的是多么沉重的负累,而自己从没有为她分担过分毫。
  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便什么都不知道。
  是幸是悲?
  “开得真好啊。”一个声音悠然响起,语带空灵,不知何起。
  卫翾眨了眨眼,压下眼中的酸涩之感,再看向来人时已一切如初。
  来人手中捧着一只玉匣,缓缓走到卫翾身前,向他下跪。
  “谢墨,参见少主。”
  卫翾没有反应,只是看着那只玉匣。玉匣上雕刻了一朵红云莲,上面放着那只母亲生前最常戴的玉钗。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谢墨将玉匣递给卫翾,“还请少主完成公主最后的心愿,将她葬于南岳之丘。”
  卫翾缓缓接过玉匣,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母亲最后的心愿,但却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
  沿着谢墨指引,卫翾来到一处冰窟前,像是早已凿好,只等待孤魂知返这一刻。
  将玉匣放入冰窟,谢墨驱动指诀,冰层缓缓将其覆盖。不过一时,一株小小的藕色嫩芽钻出岩土冲破冰雪,越长越大,直到将冰窟完全掩埋。
  娇嫩的血色花瓣缓缓展开,成为了最后一朵盛开的红云莲。
  凛风萧瑟,天地凄寒,卫翾脸色本就白皙,此时更是毫无血色。柳风屏将御寒丹递过去:“前方会更为寒冷,公子还需保重身体。”
  见卫翾并无反应,柳风屏叹道:“二公子对在下心怀芥蒂,可是听信流言,觉得在下与公主有染?”
  卫翾眉心微动,他口中所谓的公主令他有些迷茫。
  柳风屏道:“公子不信我也就罢了,公主生性温婉贤良,又怎会有此不贞之举?”
  走在前头的谢墨回头一笑:“少主竟会有此臆想?这个人啊,便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心存丝毫妄念的。”
  卫翾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握住行云的手紧了紧。剑上传来暖意,略微驱赶了他周身的寒气。
  卫翾看向谢墨:“你是谁?”
  谢墨躬身道:“属下谢墨,家父谢黎曾是南岳巫觋,蒙先帝厚恩官至国师。南岳国破江山易改,家父临终托付属下誓死护卫南岳遗脉。属下幸不辱命,多年谋划终于到了这最后一步,还望少主莫要踟蹰犹疑才是。”
  卫翾素来冷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正如肖乾林所说,他虽是南岳人,却生在缙地长在缙地,南岳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风烟中的字眼罢了,如今顷刻之间便要他肩负复国重任,以另一个身份另一种方式活下去,要他如何坦然接受?
  柳风屏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此时见他面色便知他心中纠葛,道:“谢兄莫要相逼,二公子他一时……”
  谢墨淡淡打断他:“什么二公子?哪来的二公子?柳弟,你到此时还未醒悟过来么?少主早已不是将军府的卫二公子,而是我南岳新王。不久之后,更将问鼎天下,成就霸业。”
  柳风屏一时无话可说,无声而叹。卫翾冷冷看了谢墨一眼:“我的将来不必你来断言。你二人带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谢墨十分满意卫翾这股子气势,恭敬道:“少主不必心急,很快就要到了。若是少主觉得冷,属下这里有御寒丹,还请少主不弃。”
  卫翾没有理他,兀自往前。
  “这脾气……”谢墨含笑摇了摇头。
  柳风屏道:“你莫要逼得太紧,二公子先前从未接触过南岳事宜,若此时逼他接受这个身份,恐怕会适得其反。”
  谢墨道:“当初若不是听了你的,自小便告诉他实情,此时又怎会这般麻烦?有些事不是瞒着就能烟消云散的,这个身份他无论如何逃不了。”
  柳风屏凝眉道:“身负灭国之苦,这么多年来,公主从未真正开颜。她不愿对公子言明,想必也是不愿公子与她一样背负如此重担。当初若不是你咄咄相逼,公主又何至于不堪重负,轻生而去……”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谢墨捂住他口,求饶道,“莫让少主听见。”
  三人行至冰封甬道尽头,一个由冰雪雕琢的巨洞赫然在前。
  卫翾站在甬道尽头,俯视着这壮观景象。眼前脚下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无数冰凌倒垂,如锋利的剑刃直指着任何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这些不知冰封了几千几万年的冰雪包围着当中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周围放置着一只冰棺,里面躺着的人面目不清,也不知是死是活。
  从上往下看去,晶莹冰层下石台纹理毕现,暗和九宫八卦,当中最为繁复的纹路依稀乃是云腾九天之貌,只是祥云不起龙未腾飞,被寒冰困在了一方石台之上。
  此处之景虽震慑人心,灵力却混杂无比,隐含怒煞之气。卫翾感到心中激荡,好似有股力量正在牵引着他的心神,等待着他的到来。
  “少主可是有所感应?”谢墨走过来,凝视下方石台,“这是断龙台。断的,便是我南岳龙脉。”
  卫翾眉心微皱,龙脉可主宰一国运数,动之不得,一动则天下变。南岳灭国,莫非正是因为龙脉被断?
  “自古凡尘万物,皆由天定,一国运数亦是如此。天界有青龙神君主掌天下国运,无论国之大小皆由一位护脉龙神守护着龙脉阵,阵法运转龙神命理与国之衰荣一息相关。国家强盛则龙行吐纳不绝,龙气盈盛则阵法运转,反之亦然。若有一方受阻,则国破家亡,龙神受困于断龙台之上。”谢墨看着石台之上已被冰封的龙神,“南岳地处偏远无得天独厚之泽,国不繁盛民无惠泽,终因无法供养龙神而受到天谴,大半国土终年严寒,不得已只得觊觎他国土地。当年对出云一战本是胜券在握,怎知缙朝横插一脚,生生断了南岳龙脉,灭国之恨,怎可罢休?”他笑了笑,微微昂首,“都说命由天定,却不尽然,我不过略施展手段便乱了缙朝龙气,父子相残朝纲紊乱,倒要看他们还能撑到几时。”
  柳风屏轻叹:“国破家亡,身如漂萍,经此之后,世间又会有多少无国可依无家可归之人?”
  谢墨皱眉:“你管这许多做什么,仇人的痛苦便是咱们的幸事,你该高兴才是。”
  柳风屏道:“缙朝覆灭又如何,南岳终究是亡了。”
  谢墨道:“旧国灭新国立,世间之事便是起起浮浮死死生生循环不灭。红云莲已开了,何愁南岳不能复国?”他看向卫翾,肃然道:“到如今已是最后一步,还请少主以南岳为先,唤醒龙神。”
  卫翾微怔,恍惚间竟不知身在何处。柳风屏有些担心:“龙神沉睡多年,单凭一人之力如何唤醒?”
  谢墨道:“寻常人自然不能,可少主不同,他身上有皇族之血。以皇族之血供养龙神乃是最直接的办法,不过少主万金之躯,断不可涉险。属下已寻来两个通灵之人,只需要少主一点鲜血,以血为引将这二人度为傀儡,以之献祭,便可唤醒龙神。只要护脉龙神苏醒,我再截断缙朝龙气,将其渡引来此,我南岳复国便指日可待。”
  卫翾静默而立,这番话也不知听没听见,谢墨并不催促,转身看着甬道朗声道:“今日是我南岳的大日子,这位客人既已来了,何不出来做个见证?”
  广岫探出半个脑袋来笑道:“是是是,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恭喜恭喜。卫翾,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老朋友啊。”
  卫翾厌恶得皱了皱眉,反手将行云掷还回去。广岫接住行云,问起卫翊情况,卫翾说了声没事,便不打算搭理他了。
  听到这两个字广岫便实实在在安了心。谢墨看着他似笑非笑:“还有一位客人何不一道出来?”
  广岫道:“他……人有三急,解手去了。”他走出来左看右看,如从未见过世面一般啧啧惊叹,“没想到啊,世间真有这般奇景,龙神护龙脉掌国运,真像是传奇故事里的。”
  谢墨一笑,道:“真人出自停云观,此间之事应当并不陌生吧。”
  广岫摆摆手道:“停云观不过是除除妖去去邪,小打小闹罢了,和您这位南岳巫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谢墨道:“是吗?我曾识得一位停云观的高人,道法精妙疾恶如仇,不惜以身犯险除去为恶一方的噬人巨蟒,保得一城之安。如今想来,亦是敬佩得很。”
  广岫想了想,他这说的不就是大师兄广晟么?莫非他们认识?
  不等他细问,谢墨已转身看着下方,广岫赶忙凑过去挡住他视线:“哦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不是什么高人,蠢笨得很……”
  谢墨笑了笑:“是么?这位高人此时亦在此做客,不知真人可想见见?”
  广岫一怔,不由顺着谢墨眼神看过去,竟见广晟躺在一只冰棺内,也不知是被怎么哄骗到这来的。
    
    ☆、第七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评论!!收藏无所谓了,想要评论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蠢货!”广岫低声骂了一句,本还当这些事与自己都没什么直接关系,能帮忙最好,帮不了溜了也没人能说什么,现在可好,不管也得管了,“大哥,你要复国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吧?”转而又看向卫翾,挤眉弄眼:“你也不管管。”
  谢墨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相信少主懂得这个道理。”他看着下方,目光如深邃的寒潭,抬手一指,一道灵光急闪而去,击向正偷偷接近冰棺的逍。
  逍闪避不及被一击而中,跌在一侧,无数冰凌瞬间在他身上蔓延,眼看就要将他吞没。广岫欲上前解救,一道寒芒紧随而至,将他打落在地。
  广岫被摔得七荤八素,见逍浑身都被冰住,欲救无力,朝卫翾叫道:“你小子不是要当皇帝就六亲不认了吧,不带这么玩的……”
  卫翾已是脸黑如锅底,盯着谢墨道:“不得伤他们。”
  谢墨道:“欲成大事总要有所牺牲,挡在脚边的石头必要踢开才能前进。少主需从此时开始学习为君之道,这是第一课。”
  卫翾冷冷道:“我从未说过要当什么皇帝。若我的血对你们有用,尽管拿去。”他纵身越下,将怀中的焚仙炉抛给广岫,一人跃至断龙台上,以冰凌割破腕上血脉按在石台之上。
  鲜血刚触及冰面冰便化为水雾消散,露出石台之上威严怒目的龙神象来。
  柳风屏与谢墨皆是脸色大变,急掠而下,却被石台周围的一阵罡风撞飞出去,根本无法接近。
  沉寂已久的龙神阵沾了皇族之血,迫不及待开始运转了。
  柳风屏身子弱些,被撞得一口血溢出嘴边,急道:“我早说过,不可逼之过急……”
  谢墨将他扶稳,紧蹙眉心:“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先别急,站到一边去。”
  他运起周身灵力欲阻止阵法运转,无奈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与这应天而生的阵法抗衡,所出之力如蚍蜉撼树全无用处,反而有被反吸灵力的趋势,只好暂时收功后退。
  广岫看着石台周围灵力运转愈来愈盛,卫翾的身影都开始模糊不清,心中着急。焚仙炉中卫翊的声音传来:“二哥他会不会有危险?”
  乍一时听到他的声音,广岫微微一怔,竟生恍如隔世之感,反应了一会,道:“我……我不知道……”
  焚仙炉一闪一闪的,仿佛正如他们此刻的心绪。
  行云忽然横了出来,大放异芒,灵力竟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见他蓄势待发,广岫道:“对他还真忠心,去吧。”
  他话音未落,行云已如一道疾电飞速而去,径直撞入龙神阵席卷的强大灵力磁场中。两股力量碰撞之下发出金戈铁甲之音,震得人耳朵生疼,强大的气浪瞬间翻涌而出,整个雪窟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行云真正爆发出作为上古神剑应有的力量的时刻,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然。看它在阵中苦苦顽抗的样子,广岫都不禁有些羡慕起来。
  儿大不由娘,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真是十分彻底。广岫叹息,若是自己遭了难,那小子只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谢墨忽然欺身过来,让广岫帮忙。他将焚仙炉揣进怀中,随之来到石台边上。谢墨趁行云扰乱龙神阵的当口,驱动全身之力在阵法中撕开一道缺口,广岫顶着如千斤巨石压身的力量进入阵内,将卫翾给拖了出来。他刚出来,谢墨便力不可支被撞飞出去。
  几乎同时行云也斜斜飞出,撞在了雪窟穹顶上,直接砸穿了一个口子,巨大的冰块砸落下来,在接近阵法周围时片刻化为水雾消失。
  龙神阵失了鲜血献祭,开始一点点平息下来,虽还未完全唤醒龙神,阵法却已慢慢开始重新运转,整个龙陵中已渐有风生水起之势,不再如先前一般完全冰封,死寂沉沉。
  卫翾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不知流了多少,柳风屏急忙为他止血,又将御寒丹塞进他口中。
  “你小子就会添乱!”广岫可不似柳风屏这般温柔,啪啪几巴掌扇他脸上,“别装死啊,来福对你这么死心塌地,我管不了了,你得负责!”
  卫翾脸色太过苍白,被这般拍打亦是毫无血色,只能微微睁眼,说不出话来。
  逍已挣破寒冰桎梏,打开冰棺,忘尘却闭目无言,虽有气息却怎么也弄不醒。逍一急之下揪住重伤的谢墨逼问。怕他直接将人给弄死了,广岫赶过去充当和事佬:“你还是实说了吧,反正你的计划也泡汤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了他们就当积德。”
  谢墨为救卫翾也算是豁出去了,此时元气大伤五脏俱损,根本无力反抗,虚弱道:“他们被施了禁咒,只有我才能唤醒……我此时伤重,需休养几日……”
  逍冷冷道:“你最好别耍花样。”
  谢墨道:“不信便罢。”
  广岫拉开逍,劝道:“就等他休养好了再说,反正也死不了。”
  见逍脸色缓和一些,他又回到谢墨身边道:“云谨呢?你把他藏哪了?”
  谢墨道:“他是我进入缙朝龙陵的钥匙,用完就随手扔了。”
  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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