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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伤离别-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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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衣楼人数已不多,再不敢像之前那样自爆迎敌。那门下曾被无数万里杀弟子的血染过,曾有个年纪轻轻心狠手辣的楼主站在楼上,拥着娇丽少年莞尔,将手里的刀掷在黄元文脚下。
  曾有个黑衣大汉不分昼夜地巡逻徘徊,玉蝴蝶拢着青色斗篷执着一盏灯来回。
  屠越龙的鞭子曾抽在守卫身上,双钩曾划过尤离双刀,斗场里一草一木依旧,座椅落灰,荒废多日。
  那阁楼上,合欢的琴,合欢的剑匣,合欢的艳丽衣裳,都还在。
  再无人执着酒杯听他弹琴,呢喃一句——
  欢儿。
  而洛城死在不知名的刀下,可以下去陪他弟弟了。洛宇只是个很年轻的守卫,还是个孩子,剑上一直坠着尤离随手送他的坠子,怀里一直揣着尤离随手给他的伤药。
  有的施舍太轻易,得到的人却重视至极。这孩子躲在巴蜀密林里,心头尚想着他楼主的亲生儿子。
  一路护送到巴蜀,他竟已学会怎么抱着孩子哄,那孩子也曾躲在展梦魂怀里安眠,不会说话,只会哭,有时也笑,眼睛和良景虚一模一样。
  他隔着巴山枝林,看到公孙剑一剑挑开对面那人的斗笠,露出一张他从不会忘的脸,就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良景虚绝不会让他们自爆退敌,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这样一天,然而临行前萧四无的声音冷漠如雪——
  “此行非但不能惊动四盟,也不能让你我的同僚知晓。”
  “若有意外,你们知道该如何。”
  上一次在巴蜀,良景虚盯着对面的帝王州弟子,扶了他一把,言说——
  你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命?
  他扔了双刀,笑语,“我这个人,最喜欢对我好的人。”
  原这冷冰冰的少年笑起来如破冰后的春阳。
  后来的洛宇还没来得及高兴,公孙剑已一剑架在良景虚颈上,说的话他也听不清。
  只去做了一件事。
  我身本轻贱,无碍。
  原以为已死的人竟还活着,就不能再有人威胁他性命。
  于是洛宇死得这样干脆利落。
  楼上是良景虚调毒的地方,楼下是关押囚犯的地方,还有闲来发呆的地方,窗镂花纹无数,雕栏被溅上血。
  屋里珍草处处都是,清凉无比,桌椅翻倒,荼白色的细长一条游走过遍地血泊,飞快地消失,无影无踪。
  楼下尸体遍地,被垒起来点上火,衣物噼啪作响,焦臭突生。
  然而即使一把火烧了这血衣楼,于事无补的事情依旧于事无补。
  孔雀山庄的守卫在周围怒声叫好,却没有一个人会笑,所有人都想哭,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哭了,死了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李红渠跌坐在地,很快起身,摇摇晃晃站稳,立刻要去牵马。
  “你留下善后。”
  卢北川未拦,定声道:“你要去巴蜀。”
  李红渠头也不回,蓝色的衣角被血染成暗红,声沉语重:“去巴蜀。”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靠死人来解决,沈三娘做了人生第一个重大决定,带着新月山庄向帝王州投降。
  帝王州的红衣围在山庄外时沈三娘就有了这个想法。
  几日以来未有援兵,流沙门分崩离析,四盟之讯传到耳中,知剑殇,知红叶将凋谢,知道外面的人会如何将悲愤化为力量。
  马芳玲一去不归,与这山庄并没有什么情分,沈三娘也不知道金玉使的风姿,只和白云轩略能相和。
  堂中有她牌位,仅此而已。
  沈三娘眉间的风韵已经更成熟,低头上了一炷香,问着亡灵——
  “你若还在,公子羽会派人来援否?”
  只有风声回答她。
  她仰头,问那良景虚——
  “你若还在,定会派人来?”
  最后扔了剑,空手走出新月山庄。
  月亮在柳梢头,云纱无影。
  庄中的雅奴从无发言权,女主人们都还抱着琴,盯着沈三娘沉默。
  沈三娘一笑,“我知道你们同处很久了,庄里长日漫漫,久生情愫怎能避免?偏偏生了情愫就要按规论处——”
  “天下怎有人想出这样的道理?”
  她眸中染着月光,“论地位,新月不及苍梧,论杀伐,差血衣千里,如今战事在前,若弃剑保命,众位可有意见?”
  这消息传到尤离那里,正是刚刚入夜,叶知秋坐在床边喂他喝药,又递去一颗酸甜的梅果,萧四无端给他一碗冰镇的银耳汤,一切都和睦极了。
  尤离微微地笑,“这样好极了。”
  他闭目,想象着苍梧城和血衣楼的样子,睁眼就是叶知秋深邃的眸子——
  “我突然觉得,死人也不是什么好极了的事情。”
  叶知秋道:“那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萧四无轻轻笑,尤离已道:“与她相处时日不多,但见面时就很投缘,我只记得是个风韵成熟的女人,并未跟她有什么瓜葛。”
  他看向萧四无,“也没有跟她……”
  萧四无已笑道:“我知道,不用这么着急解释。”
  尤离道:“我不甚记得血衣楼太多,但是一段还算不错的日子。”
  “他们陪我那样久,如今只剩一个沈三娘了。”
  “人命当真如此脆弱。”

  愿君无殇

  血衣楼的陨落让尤离的心情沉重许多,他劫后余生,又落回那些人的死亡中悲情起来。
  一支短箫在他指间,哀曲凄凉,仍旧练不好这技艺,吹了半曲就放弃了。
  如果合欢还在,是不是会好得多?
  夜间的风清凉,叶知秋不便久留已经回去了,萧四无送了他一小段,此时刚刚回屋,尤离躺在床上侧卧似已入眠。
  不过萧四无刚一躺下人就挪进他怀里,灯火已熄灭,满目迷蒙的黑色。
  尤离在他怀里轻叹:“人真的那么容易死……”
  萧四无道:“活着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逝者已去,无可挽回。”
  尤离听着他心跳,眼睛里忧愁顿起,但很快换了种稍微轻松一点的语调,“四公子活得也很不容易?”
  萧四无认真思考了片刻,“这倒没有。”
  随即掌心在他腰间一搭,“你呢?”
  尤离也认真思考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但是总归,现在我觉得,活着很好。”
  他隔着衣服吻他胸口,指下在萧四无手臂一紧,后者轻笑一声,“日子突然闲下来了,你想不想把你儿子接过来?他跟傅红雪那个木头待在一起你不担心?”
  尤离道:“我想过,但是他太小,别折腾他了,再说,危机尚在,我不敢。”
  萧四无点头,“嗯,也有道理,不过萧某颇有些想他,可能是一生下来以后天天夜夜地哭,萧某已经哄习惯了。”
  尤离瞬间想起那孩子的生母,他本就对玉蝴蝶毫无男女之情,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且不论如何,这孩子也都是一个巨大的意外,可他清楚地知道玉蝴蝶的死多半是萧四无的手笔。
  所以他从不再提起这个问题,但那确实是他一生中有过的唯一一个女人。女人多娇俏,绝没有萧四无能给他的依靠感,但是她能为他生一个孩子。
  那孩子如萧四无所愿,不但是个男孩,还跟良景虚有一样漂亮的眼睛,长得应该也是更像他。
  玉蝴蝶能给良景虚一个孩子,合欢能让良景虚一辈子记住自己,就连展梦魂和洛宇,甚至沈三娘,都在良景虚心里占有那么一点地方。
  唯有那个太白剑客,不留寸缕地散在秦川风雪里,从良景虚的记忆里有去无回了。
  尤离在回忆年初春节时血衣楼的温暖样子,合欢在楼上挂的彩绸是何时被白条的丧色取代?
  展梦魂在那时还被迫穿过一次暗红色,依旧呆滞的表情,配着长刀,为了应个景,想也没想就把衣服换上了。
  那时良景虚实在忍不住要笑,沈三娘一直乐,头上凤钗的流苏晃着光。
  萧四无的声音把回忆打断了,担心他又在自悲,低声问他:“在想什么?”
  尤离如实道:“展梦魂。”
  “那天他救了我。”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感觉到萧四无手臂一动,回想他沉重的“对不起”三字,懊恼不已。
  萧四无果然语气萧索,“嗯,真该好好谢谢他。”
  尤离缓缓往上探,似想去给他一个安抚的吻,被人压着肩膀止住了动作。
  “别乱动。”
  “伤口刚好一点,天气热,本来就好得慢。”
  尤离却未妥协,仗着他不敢太用力,轻易地探上去。他甚少有主动的时候,即使有也是颇为拘谨的小动作,床笫之事上也从没有太大热情。
  然这个吻略微凶狠,顺着吻到颈侧,已伸手去触人领口,被一把握住手腕,就势翻身压下。
  尤离另手揽他后颈,听他喘气片刻强行随意轻笑,一手撑在他肩膀上方——
  “萧某定力不大好,你别……”
  尤离被压迫在下,这一回却镇定很多,指尖轻抚,“我怎么觉得你定力好得太过。”
  萧四无一笑,很快发觉他们又处在这个让良景虚心慌的姿势,想揽着他起身,他却已伸手解他衣领盘扣。
  所谓臣服,大抵是这样。
  奉尔为王,说到做到。
  黑暗里看不清二人表情,唯有极轻缓的动作,萧四无依旧阻止他,正声道:“伤还没好。”
  尤离道:“没事,我发誓。”
  身上的人几乎是一颤,“你今天怎么——”
  尤离已柔声一笑,“我希望你高兴。”
  萧四无的声音真情实意:“萧某已经很高兴了。”
  尤离脱口道:“那再高兴一点。”
  语中已解开最后一颗,拂过他锁骨勾火。
  情火一起,如何能灭?
  此刻只能越燃越烈。
  诚如萧四无早就说过,这是二人间的趣事,绝不该是个阴影,然良景虚屈服人下就会浑身发抖,好在来日方长,总有能克服的一天。
  大概就是今天了。
  身上的人不敢太激动,但也的确被某种满足感冲击,听着尤离的低吟便被一团火燎烧心头,避开他左腹伤口,倾斜着伏身在上,耳畔的呼吸就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年的声音充满蛊惑,指甲在他后背深陷,搂得紧紧的,痛也绝不松手。
  声中语气像带着湿漉漉的水雾,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心跳声叠泛起欢音。
  这个人,这个人的样子,这个人的身体,这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一切,都归他所有。
  终于只有他能这样占有他,独一无二,唯奉一人为王。
  甘愿为他臣服,甘愿在他身下——
  献已为欢。
  寂静的夜里显得两人的喘息太明显,尤离感觉到他刻意轻缓动作,气声浓重似哑的两度,带笑呢喃——
  “没事的……快,快一点……”
  □□终于屠烧长夜,一人愿接受,一人愿给予,迸发了蓄积多日的激情,直到尤离在灼烫里从喉间哽咽一声,咬上他肩头。
  使得萧四无重忆那日尤离被灼魂痛感席卷后的惨烈样子。
  他动手前还是冷静的,动手时还是理智的,然而之后就发现自己其实太自负,若非那时良景虚不能惨叫出声,恐怕闻之心碎胆战,心神皆散。
  叶知秋怒语欲责时良景虚明眸一睁,脱口的三个字——
  别怨他。
  历历在耳,摧心摧脏。
  尤离本闭着眼睛喘气,手上力道松了几分,沉浸在一场你情我愿并无抵触的□□里缓神,突觉眼下一热,惊得双目圆睁,看不清萧四无神色,立刻抬手,触到落在脸上那一滴尚且温热的泪滴,讶然开口——
  “四公子?”
  萧四无俯身吻他眉心,笑道:“嘘,幻觉。”
  后半夜的恬静无声里,尤离朝右侧卧,抱着他胳膊埋头在他胸口,亲昵而依赖。
  萧四无迟迟不肯入睡,嘴角带笑,感受良景虚的体温,长视夏夜。
  日光的重升昭示新的一天来临,尤离似有心事,早饭吃得匆忙,换了药后叶知秋来看儿子,尤离似是一喜:“我有事找傅大侠商量。”
  随即转头看向萧四无,“你在这里等我罢。”
  萧四无眸中一沉,却道:“嗯,你爹陪着你去我还是可以放心的。”
  叶知秋担忧地看着尤离缓行,山间阳光琐碎,缠上他脚步,难以走快。
  推门而入,燕南飞立刻就拔了剑,见来者是他二人,收剑惊道:“怎么了?”
  尤离回头见叶知秋已在关门,便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事拜托你们。”
  燕南飞正抱起他儿子交到他怀里,尤离微一愣神,很快柔了表情,生疏地抱着小小一团低头。
  燕南飞道:“有什么事?”
  叶知秋与他并肩,侧头注视儿子脸上的沉静神情,只见他缓缓从怀里抽出一页,“我要这些东西。”
  燕南飞看罢立刻蹙眉——
  “你又要制牵心?”
  “那蛊畏热,如今这个天气……”
  尤离道:“我知道,万全的牵心蛊能化致命伤而无,此地的天气怕是没办法做到,但是至少也能让那一伤免死。”
  叶知秋立刻道:“不行”
  燕南飞亦摇头,脱口道:“我不赞成你又冒险。”
  尤离道:“何为又冒险?”
  叶知秋表情瞬变,他当然不记得他曾经给自己下过牵心,燕南飞惊魂之下立刻挽回:“你才受重伤,不应该再做什么冒险之事。”
  尤离未生疑,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会让我自己丧命的。”
  “当初傅大侠要我帮忙时我同意了,现在我要你帮忙,你不肯?”
  他凝视叶知秋,“我真的可以完全保证,它不会让我丢了性命的。”
  叶知秋耐下心解释,“尤离,我知你担心他,叶某保证,若日后出事,一定会保他周全,他已练成两式大悲赋,飞刀之技卓绝,其实你大可放心一些。”
  尤离皱着眉摇头,“不行,我就是不安心牵心之效你也见过的,傅大侠当时都没事,我深知自己体质,你也大可以放心。”
  燕南飞迟疑间傅红雪已回来,提刀而进,打量尤离两眼,接过纸张听了尤离的话,然后问出当年孔雀山庄里尤离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
  “你爱他?”
  傅红雪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
  尤离此时的回答是——
  “对啊。”
  傅红雪凝神片刻,淡然点头。
  “我知道了。”
  然叶知秋绝不会同意,“傅公子非人父,不知此中感受。叶某可以作誓,危急之时舍身保他性命——”
  尤离差点就又要激动起来,然不能惊了怀中幼童,抱着哄了两声放回摇篮里,压低声音道:“叶盟主,你和他我一个人都不能少,用你身去保他命,那我不如给你也种一牵心。”
  叶知秋神色大动,但绝不会妥协,“你若执意,叶某会跟萧公子直言,看看他会不会同意。”
  尤离当即生怒:“你——”
  事实证明萧四无当真无比了解尤离,声音就响在门口,同时推门而入道:“不必劳烦叶盟主,萧某已听到了。”
  尤离惊骇交加,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看着白衣刀客走近,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被拉着起步,听他致歉——
  “叶盟主稍安勿躁,这事情不会发生的,叨扰几位了,萧某这便带人回去。”
  末了,转头又加一句——
  “傅红雪,你离他儿子远点,萧某不想他以后也成个木头。”
  尤离又被日光笼罩,脸上没有血色,由着萧四无拉着他手腕埋头陷入被枝叶隔碎的暖阳里,心虚而小怒:“你明明答应了在那儿等我的。”
  萧四无道:“你也明明答应了那种事不会发生。”
  尤离道:“哪种事?”
  萧四无道:“伤你之身的事和可能会伤你之身的事。”
  尤离道:“我会做的很周全,不会死的。”
  萧四无停下脚步,转身道:“我知道。可我说的不是死,是伤。”
  尤离道:“那你死了怎么办?”
  萧四无嗤笑,“良景虚,你怎么一直觉得我会死?”
  “之前有傅红雪的刀在,你杞人忧天也罢,如今——”
  尤离低头,僵硬道:“前事未定,我……就是……害怕……”
  萧四无叹气,思考须臾道:“良景虚,我视你为珍,护得好好的。”
  他伸指要去点在他左腹伤处,离衣还有半寸时停了手,空指着道:“伤成这样萧某心痛如绞,总之一切伤你,或者可能伤你的事情萧某此生再也不愿发生。”
  “若以伤你为代价护我之命,萧四无岂非太失败了?”
  尤离眼神哀伤,“我又做错了?”
  萧四无道:“没有,只是你的坏习惯还没有全改掉,比如,从来不爱惜自己。”
  尤离摇头,“我不明白,牵心在身,你不会死,我也绝不会,江湖多伤,岂是你我能定,我并未轻视己命,为什么你不同意?”
  萧四无笑道:“那既然如此,萧某愿作重伤的那个,请君妙手。”
  尤离脱口反对:“说什么鬼话”
  话音一落,萧四无已用眼神表示——
  你瞧,如何?
  于是继续拉着他往回走,不容置疑道:“外面太热,回去再谈。”
  屋内阴凉了太多,尤离阴着脸色被人压着双肩按坐下去,立刻道:“我……”
  “对不起……”
  萧四无正在倒茶,仿佛没听见一般,只问:“累了吗?”
  “伤口疼么?”
  尤离手里被塞了一杯清茶,怔怔地失神片刻,萧四无蹲在他身前安抚:“萧某未生气,良景虚也不用道歉。你愿意护我之命,不谈以伤已为代价,这事情还是很让人欢喜的。”
  “但是良景虚是萧某的,再不许人伤。”
  尤离痴痴然地沉浸在这样感人肺腑的情话里,呆滞问道:“包括我自己?”
  萧四无挑眉笑道:“包括你自己。”
  他眼睁睁看着良景虚伤了太多次了,从去到九华时的胸口血色到秦川时的肩头红艳,杭州时的遍体鳞伤还有持续很久的精神失常,和数日前的惨不忍睹——
  真是受够了,如何能接受一蛊牵心?
  他大概突然和燕南飞有了共鸣——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与君常康健,
  三愿如同针引线,
  往复常相连。

  枫落

  唐青枫睡在那里,迟迟没有把藏在齿根的那枚小小的药囊咬碎。
  他很安详地闭着眼睛,去听齐落竹和李红渠接连在他耳边说着那些以往从来不会说的话,甚至也听到过唐竭的声音。
  那个少年可能是偷偷回来的,话里全是深重的悔痛。
  唐青玹一直是洒脱的,直到他变成唐竭,然后遇到冷霖风。
  那日红装如火,跟着那神威的少年携手而去。
  会否如当年的唐蓝一样?
  齐落竹在旁安抚唐竭,“你无需这么自责。”
  唐竭一哽咽,齐落竹已道:“他遗言已经留过。”
  唐竭泪眼朦胧中只能听到这转述:“于风啸崖,大悲赋同葬。”
  此时房里静悄悄的,唐青枫不知有没有人坐在床边,不敢贸然睁眼。
  罢了,干脆一点——
  他轻轻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齿下开始用力,很快就可以咬破那个屏息闭脉一日的奇药,去另一条路上找寻新的刺激。
  世上本无绝对的正邪,他好奇那个高如明月的女人,也好奇那个翻云覆雨的世界,终有一日他能燃起心火,像唐青玹和唐蓝那样,弃往投光。
  忽有轻微的重量压上他胸口。
  仿佛有什么正在遮挡他上方的光,最后真切地感受到轻细的鼻息游离在他脸上,让他突然就好奇——
  那人缓缓吻在他唇上,轻如鸿毛一沾水面,那人温热的眼泪落至他侧脸,他本要紧咬的齿就被化开了力道。
  那种温度好像是烫人的,淌至心底,突然撩起一片烈火滚滚袭来,逼得他陡然睁开了眼睛。
  谁?
  明晃晃的日光里,那人眼帘里蒙着江南烟雨的水色,正缓缓睁开,随即惊如狂风暴雨欲来前的山色骤变。
  “唐——”
  “唐盟主?”
  唐青枫许久未吃过东西了,好像这一睁眼就耗费了他所有力气,齐落竹文秀的眼睛里正映着他的样子,这江南来的客人惊乱非常,慌不择言吐出一句话——
  “我,我去叫人”
  唐青枫只轻轻一拽就把人拉住,沉沉道:“齐兄且慢……”
  夏日的闷热里,霹雳一声惊雷从远方响起来,震慑心魂。
  这场雨来得快走得急,夜里又再一次卷空重来,吹袭巴山,轰隆轰隆地夹杂着白光闪掠,映出一瞬间萧四无陡然睁开的眸子。
  那种声音就是会让人心慌。
  尤离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拉住正要起身的枕边人问:“怎么了?”
  萧四无指着被风吹开的窗子道:“去关窗。”
  尤离便松了手,等人重新躺回他身边。
  “四公子。”
  萧四无低头,“嗯?”
  尤离道:“我以前睡觉很容易惊醒的。”
  萧四无道:“我知道。”
  尤离道:“那时你就陪着我了,一定很辛苦你。”
  萧四无笑,“不不不……”
  “萧某荣幸之至。”
  他抬手把他脑袋压在自己胸口,“睡罢。”
  尤离埋头,黑暗里再没有白光闪烁,虽然漆黑一片,外面风雨雷电交加,心却沉沉地静下去。
  雨下了一整夜,不过雷只落了一阵,瓢泼大雨洗净巴山,王郅君半夜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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