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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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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莙本来想要问车夫要一个脚蹬的,不想岚绥一个翻身,利落地跳下了马车之后又伸手将她稳稳地扶了下来,动作比一般丫头要稳妥得多,力气也大得吓人。
沈莙双脚落地之后目瞪口呆地对着岚绥比了个赞,语气诚恳道:
“你可真厉害!”
岚绥从来没有因这等小事被人称赞过,一时不自在地假咳了两声。
大半夜的,沈府早已经落了锁,只有门檐下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还依旧亮着。小云子上前两步,用力地砸了砸门,动作之粗鲁把沈莙都吓了一跳。
门房已经歇下多时了,此时听得有人拍门,骂骂咧咧地从偏院爬了起来。因着满肚子火气,拉开大门之后本打算骂上两句,却在看到一身西厂掌事打扮的小云子之后直接蔫了气焰,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来:
“这么晚了,不知大人有何公干?”
小云子一整天都四处受气,此时终于找回了往日里鼻孔朝天的嚣张气焰,冲着门房冷笑了一声才退开身子让沈莙出现在了门房的视线里。
如果方才门房只是有些畏惧西厂威势的话,在看到沈莙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无异于见了鬼,
“大……大小……小姐?”
沈莙冲着门房点了点头,表情闷闷地扶着岚绥的手进了府门。
小云子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明明冻得要死,马车也正空着,可他却依然没胆子坐进去,咬了咬牙,依旧坐在了车外的板子上,车夫驾着车,在门房惊愕的眼神下扬长而去。
沈莙虽不知道听雨阁的丫头们现在都怎么样了,不过既然自己照着沈砚的话去做了,王氏应当不会即刻处理她们,倒是沈菱如今的处境堪忧。
因着心里实在担心沈菱的安危,沈莙回府之后并没有回听雨阁,而是照沈菱的吩咐,带着岚绥去了随雅居。
秋桐自沈菱出了府就一直守在随雅居,也不敢去听雨阁查看情况,怕自己也被王氏扣下,到时沈莙连个可以支使的人都没有。夜已深了,秋桐都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翘首盼了多久,天色越晚,心里就越着急。直到沈莙带着岚绥出现在随雅居门前的小道上,秋桐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什么也顾不得了,大步跑到了沈莙身边。
沈莙见到了秋桐,慌乱的心也总算安定了一些,僵了一天的小脸上也扯出了一个浅笑来。一点不夸张的说,秋桐将沈莙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心里惊叹着她不仅没有像沈葭一样满身是伤,反倒双手还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先前在沈府受的伤像是有人精心处理过一般,额间的红痕也只剩下了淡粉色的浅印。
秋桐细细地盯着沈莙的脸看,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些端倪来,越往深处探究就越是惊讶。她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变了,具体是哪里变得不同秋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觉得眼前的沈莙和往日里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大小姐不太一样。
沈莙没有在院门前多作逗留,一面往里头走一面指着岚绥向秋桐道:
“这是岚绥,往后她就和我们在一处生活了,年后也要跟着我进宫,明日你得了空,替她收拾一间屋子,别和主屋隔得太远了。”
秋桐顺着沈莙的话打量了一番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岚绥’,见她面容稚嫩却神情冷峻,眼底的寒光让人心生畏惧。直觉这个丫头和沈莙去的地方有些联系,秋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疑惑埋在了心里。
随雅居里头的灯一直未熄,平日里近身伺候沈菱的平熙和书墨在他的卧室燃着热乎的小火炉。两人见沈莙平安回来了,一路将她们主仆三人迎进了前厅。沈莙见他们二人紧张地盯着自己看,心下了然,只说沈菱马上回来,叫他们不要担心。
屋内热气扑面,秋桐便将沈莙身上披的大氅摘了下来,见这是男子的款式,一时还以为是沈菱穿出府去的,转身就递给了书墨。
书墨一直打点沈菱的起居,一眼就认出这不是自家公子的衣物,于是也就和秋桐说了实话。此时沈莙已经独自进了里卧,正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岚绥却将这件大氅接了过来,也不说话,就是抱着站在一旁。
沈菱的卧室里燃着暖炉,沈莙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床沿,任由炭火将自己的脸庞熏红。大约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每日里的这个时候都是沈府里最安静的时候。沈莙默默地坐着发呆,对自己今后的日子充满了茫然。
直到书墨进门重新添了炭火沈菱才匆忙地回了府,二话不说地进了里卧锁了门。沈莙见他平安回来了,脸上总算有了喜色,正要起身相迎,却被沈菱狠狠地一瞪,摸摸后脑勺,受气小媳妇似地垂着脑袋坐了回去。
沈菱解了身上的斗篷随手丢在小桌上,自己则在一把大大的梨木靠椅上坐了下来,盯着手足无措的沈莙看了一会儿才冷声道:
“过来站着!”
沈莙听出他这是要算总账了,身上一个哆嗦,迅速地起身跑到沈菱跟前,站出一副罚站的姿态来,耷拉着头,看起来好不可怜。
沈菱冷哼一声,一点也不买账,
“沈嘉兰,你倒是真叫刮目相看啊!我出门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才一转背你就把我的话全都抛到脑后,我都不知道自己竟教出了这么个‘舍身成仁’的好妹妹!先不管你先前瞒了我多少事,你身上挂的那块玉璜我也暂不和你计较,不过今日你跑去提督府‘出头’的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听到沈菱叫出了自己的表字的时候沈莙就知道他是真的气到极点了,也不敢再替自己争辩,低垂着头,不安地用手绞着腰间的飘带。
沈菱心里有气,气王氏和沈父,也气沈莙的自作主张,但最最折磨人的是他对自己的那份滔天怒气。在昏暗的烛火旁,沈莙瘦瘦小小的身架显得越发讨人怜爱,沈菱本欲开口在教训两句,但只要一看到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的话就骂不出口。两人这样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沈菱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沈莙以为沈菱是不想搭理自己,生气地想要丢她一个人在房里,当下就急得不行,冲上前去死死挂在了他身上,巨大的冲劲居然把沈菱撞回了椅子上。
沈菱对她这样的磨人手段哭笑不得,佯装正经地斥道:
“你已经十七了!还用小时候的法子耍赖像什么样子!”
沈莙将头埋在沈菱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起身,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不管,只要有用就行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大不了你打我两下,反正不能不理我!”
末了在沈了胸前拱了两下头,委委屈屈道:
“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沈菱听得心里一酸,伸出手来在沈莙散开的长发上轻轻抚着,
“又说傻话,你七岁那年是我将你从鬼门关里拽回来的,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你养大了,好端端的,我为什么不要你?”
沈莙学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闷闷地说道:
“你别想哄骗我,方才你可凶了,对着我冷言冷语的。况且秋桐都告诉我了,等你以后娶了嫂嫂就不要我了!”
沈菱伸手就在她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下,不顾沈莙吃痛的□□,沉声训道:
“你还有理了,自己做错了事还不让人说了?成日里看那些混账书,把人都看傻了,难道你将来有了夫家就不要我了?还说是秋桐告诉你的,哼,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沈莙得了他这番刻薄的保证,自己猫在他怀里傻乐了半天,找准了机会终于将多年的疑惑说出了口,
“二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沈葭也是你妹妹,你为什么愿意护着我呢?还白白得罪了太太和肖姨娘。”
沈菱摸着她后脑的手稍稍顿了顿,陷入往事之后脸上终于笑开了,
“还记不记得你五岁那年闯进了家中私学的事?”
沈莙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记得的,当时授课的夫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沈菱听出了她话里的哀怨,不由的一乐,低头道:
“我那时正在描行楷,你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撞翻了我桌上的砚台,乌黑的玄墨撒了我一身。夫子作势要打你,你就死死抓着我,抱紧了就再也不肯撒手。天可怜见的,那还是我最喜欢的一身新衣裳,当时我就觉得……”
“觉得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对不对?李嬷嬷都说了,我小时候可招人喜欢了!”
沈菱看着自己怀里高仰着头一脸自得的沈莙,忍着笑柔声道:
“你倒是脸皮够厚,一点都不知道害臊,那时候你圆圆滚滚的像个团子一样,还招人喜欢呢,不嫌弃你就该偷笑了。我当时连你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被你撞到了地上,心里只想着家里怎么还能有这么没规矩的小丫头片子呢,必得好好整治一番她方能知礼明义!”
沈莙撇撇嘴,心道原来沈菱这颗爱唠叨的老妈子的心从那时候就开始萌芽了。
“我说你为什么第二日就到我院子里来抓着我学规矩呢,原是那时候埋下的祸根。要知道那年我才五岁,连笔都握不稳就被你逼着抄了好几本书,弄得我私下里都怕死你了。”
沈菱想起那段时间沈莙只要一看到自己站在李氏院门口,二话不说就撒开腿一溜烟地躲进了里间,活像见了阎王似的。
他伸手摸了摸沈莙仰起的小脸蛋,含笑道:
“不教你规矩倒好,真的认真管教起你来差点没气死我。那时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这么个傻姑娘,我若不多费点心,没准将来真的就叫人拐骗了去。你还拿自己比沈葭,她不知比你多长了多少心眼,自小就会撒娇卖乖,前有父亲宠着,后有肖氏护着,将来还有一个要出仕的胞兄帮衬,哪里需要我再偏心。你啊,当着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缠人的不得了,偏偏在长辈面前却是一副闷葫芦的样子。一大家子人,你只肯亲近我待我好,你都这样了,我哪里还能撒得开手去。”
沈莙‘嘿嘿’傻笑了两声,一身没有骨头似的软在沈菱膝上,撒娇道:
“二哥,你真好。”
☆、听雨阁(二)
沈莙在随雅居消磨了大把时间,直到更夫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才领着两个丫头动身回了听雨阁。岚绥二话不说,依旧将那件大氅给她披上,主仆三人在沈菱的目送下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夜色里。
随雅居一夜无眠,听雨阁里也是灯火通明,直到走到院门口沈莙才想起来自己竟忘了问沈菱在提督府里都和姬浔说了些什么。
她懊恼地摇了摇头,长吁短叹地进来听雨阁
李嬷嬷将听雨阁的一众丫头都打发回房了,唯独自己和月苋在主屋门口提着灯探头等着,两人见沈莙回来了,激动地不得了,李嬷嬷更是老泪纵横地抱着沈莙哄了半天。
沈莙受了这么些罪,身上也实在疲惫,月苋忙活着替她提了热水,因着背上的伤,也不敢泡澡,只好拿着毛巾沾水将身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秋桐安置岚绥去了,因而卧室外头只有李嬷嬷在守着,沈莙从浴房回来之后便在门和李嬷嬷说了几句话,接过了她手上捧的那件氅衣才推门进了里间。
里间还算暖和,沈莙抱着大氅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高声向门外的李嬷嬷问道:
“嬷嬷,今日还有什么人进过卧房吗?”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李嬷嬷的回答声:
“太太派了小厮在院子周围待了一会儿,不过没人进过里间。”
沈莙沉默了半刻,眼睛直直盯着梳妆台上凭空多出来的那个木盒,心里微微叹气,认命地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桌上摆的是一个檀香木的浮雕木盒,淡淡的幽香在她的鼻尖跳跃。
沈莙犹豫了一小会儿,撑着发胀的眼皮轻轻地将木盒打开,然后松愣在梳妆台前久久不能回神。
木盒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沓纸并三个小瓷瓶,沈莙默默地将那一沓黄纸拿起来,定睛一看,竟是她院里所有丫头小厮的卖身契纸。
这本是王氏拿捏自己的重要物件,沈莙可以想象平日里她收的有多牢实,可是现在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它们拿到手了,沈莙心里沉了沉,将往后糊弄姬浔的心思都歇了大半。
那三个小瓷瓶却是沈莙完全没有料到的,她拔开上头的软塞,细细闻了闻,原是在提督府里自己身上各处用过的伤药。
就着昏黄的烛光,沈莙打量了一番镜中的脸,发现脸上的红肿已经尽数消了,粉色的浅印也快要看不见了。她掂了掂手中的小瓶子,心知里头必是些自己平日里接触不到的宝贝药材,心里也不再挣扎了,将药瓶仔细地放回了木盒。
也亏得她眼尖,在一沓契书中间找到了另一张小小的纸筏,展开来在油灯下细看,只见上头不过写了短短的一句话:送苏相之女进宫选秀。
沈莙云里雾里地想了好一会儿,心知这是姬浔派给自己的第一件差事,可就只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姬浔也太看得起自己的智商了吧!
外头李嬷嬷见屋内灯火久久未灭,在外头担忧地问了几句。沈莙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思考,将纸笺丢回了木盒。末了又想了一会儿,把自己沐浴时取下来的玉璜一并放了进去,然后找出了一把精致的小银锁,将木盒落了锁之后才放心地吹灯上了榻。
沈莙是临近天亮才上的床,折腾了这么久,她这一觉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
相比起她这般劫后余生的偷闲,王氏这边就明显要难受了许多。
天刚蒙蒙亮,沈砚就谴人将王氏从棹藤院带到了松瑞堂,夫妻二人听了门房的禀报都有些难以相信。昨夜里看门的小厮清清楚楚地记得沈莙是由一位西厂掌事送回来的,坐的是四驾马车,而且看起来精神头也不错,不像是受了刑的样子。过没多久,沈菱也好端端回了府。
对这样的事态发展沈砚一时有些疑惑,他之前所料想的事一件也没有发生,本想即刻传了沈莙来问话,可是思及昨夜里她是坐着那一位的亲王车驾回的府,一时又有些摸不准自己这位长女和那一位的关系。
王氏到底还算是挂心着沈菱,一夜都没能入睡,如今听人说沈菱平安回来了,也再没有心思计较些旁的了,双手一合,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直到晌午沈莙才被忍无可忍的李嬷嬷从床上拉了起来,一点不情愿地洗漱之后,在用餐时还要接受秋桐的唠叨,
“小姐昨日受了那样的罪,往后那些懒散习惯可都得改了,千万不要再叫老爷太太抓着把柄了,况且睡久了没得再闷出病来。”
沈莙虽然心里感动,但也禁不住她这般啰嗦,连连应着是,放下碗筷摆出一张正经的脸来,
“你去将府里的丫头都聚到一处,我在里间坐着,叫她们一个一个地进来。”
秋桐擦拭屋内摆件的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沈莙,扯出一个欣慰的表情来,柔声道:
“小姐长大了。”
沈莙也不答话,冲着她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回了里间。
李嬷嬷听秋桐说了沈莙的意思之后也是感慨颇多,一面帮着秋桐张罗,一面连连自语道:
“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听雨阁二等丫头较少,大多是外间洒扫和做活的粗使丫头和库房丫头。秋桐将众人聚在前院的时候大多小丫头都一脸疑惑,也有少数神色紧张的。
其中一个守着库房的小丫头名唤春脂,原是王氏手底下的使唤丫头,后来被拨来了听雨阁,连个二等丫头都没捞上就被秋桐调到了外间当差。沈莙这一次整足了动静,所有由王氏和肖姨娘遣来的丫头婆子都有些不安,这个春脂更是不住卷着手里的帕子,心里着急地盘算着。
进到里间的丫头有面带喜色领了赏出来的,也有被敲打之后面如土色的,唯独一个年轻的粗使丫头被月苋和春桃领出来后一路哭求着被人拖出了院子。
而那个粗使丫头正是和春脂住在一间房里的棽儿。
眼前的一幕幕□□脂看得胆战心惊,直到秋桐叫到她的名字她才暗自藏了心绪,左顾右盼地跟着月苋进了里间。
因着一直在外院当差,沈莙又是两年没有归府,直到今天春脂才真正有机会进到卧房,真正有机会好生打量自己伺候的沈府大姐儿。
沈莙卧在一处横椅上,一旁站着板着脸的岚绥和李嬷嬷。春脂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扫了沈莙几眼,只见一个娇艳的少女俏生生地端坐在堂上,手里摸着一杯热茶,杯口冒出的热气将她尖尖细细的指尖包裹在柔柔的暖烟中。明明是一副美妙的风景,唯独这位主子的脸上却是冷得如同漫天飞雪。
在这等严肃氛围下,春脂总算是有些惧怕了,忐忑地跪在圆团上请了个安便一直等着沈莙开口。
沈莙盯着底下跪得丫头看了半晌,心里的火气终于高高地涌了出来,
“把你的名字,来历,以及从前在何处当差都细细说一遍。”
春脂等了许久才听得沈莙这句淡漠的话,心里存了些侥幸,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来,口齿伶俐地答道:
“奴婢春脂,是太太跟前刘嬷嬷的侄女,家生子,从前一直在棹藤院当差。奴婢调到听雨阁已经快三年了,一直……”
“我问你这些了吗?”
春脂正说的起劲,被沈莙生生打断之后脸上的笑容即刻就僵住了。沈莙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脸上挂着一副嫌恶的表情,
“自打你来了听雨阁,从来没挨过打挨过骂,差事不多,月钱赏赐也都没有漏过你。我自认
待你不薄,院子里的姐妹也都是和你一处起居一处玩闹的,不想你是个狼心狗肺吃里爬外的,背叛起自己的主子来竟连往日里和姊妹们的情分都不顾了。”
春脂听出了沈莙话里的狠绝之意,一时间也失掉了先前的冷静,着急地扑倒沈莙脚边,辩白道:
“奴婢冤枉啊!自打伺候了小姐奴婢没有一刻不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当差,更是一心向着小姐的,何来背叛之说啊!”
春脂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沈莙冷眼看着,有些好笑地开口道: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瞒我,若是像你同屋的那个丫头一样把你做的那些龌龊勾当都招了,我便也对你网开一面,撵出听雨阁也就罢了,你从前在哪里当差就回哪里去。可若是你还想着欺瞒,也不要怪我不念主仆情分,必要将你发卖出府,那些金银细软,你一样也别想带走!”
春脂没想到沈莙会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来,细细思量了一番她话里的分量,最终还是咬牙强辩道:
“小姐不过是嫌弃奴婢是从太太那里拨来的下人,不愿意使唤奴婢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话来冤枉奴婢呢?就是说到太太跟前,奴婢也是万不能认下这样的荒谬事的。”
沈莙叹了口气,略带悲悯地盯着春脂看了半刻,直到对方头皮发麻才阴恻恻地开口道:
“我已给了你机会,既然你自己不愿意珍惜,也就不要怪我心狠。”
说罢,讲一旁的两只金钗摔在了春脂跟前,
“这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另有一个脆玉镯子和几颗金錁子,说起来太太对你倒是大方。”
春脂被金钗扎了手,听到沈莙的话之后浑身一缩,依旧咬牙狡辩道:
“这是往日里太太赏给奴婢的,小姐若是不信,尽可以和太太当面对质。”
沈莙也不生气,依旧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道:
“你难道是在指望我将这事抖到王氏跟前时她会护着你?这可真是有意思,你是我院子里的丫头,打骂处置皆是我说了算,纵然是闹到明处你还能压在我头上?你屋里的那个丫头已经将一切都招了,你从前就是认得喜儿的,我才放了她出去你就偷摸着找她打探消息,半会儿功夫不用就跑去棹藤院报了信儿。我道王氏怎么会这么快就将喜儿提到松瑞堂问话呢,原是你的功劳。”
春脂听沈莙也不称太太了,一口一个王氏,语气里半点恭敬也没有,不禁心里打鼓。更何况沈莙明显已经把事情摸清楚了,心里更是一凉。
“如今我把话都说清楚了,也不算错判了你。”沈莙沉声对春脂撂下了话复又转过头去对李嬷嬷吩咐到位:
“去府外找一个妥当的人伢子,将她发卖出去,一众衣物首饰都不许她带。”
春脂原来还能勉强端着,听到沈莙这番话终于是撑不住了,几次甩开了李嬷嬷来拉她的手,厉声尖叫道:
“小姐可不要太过自信了,奴婢是刘嬷嬷的侄女,正正经经的家生子,契书一直存放在太太手里,小姐动不动喊打喊杀,竟是没有把太太放在眼里吗?!”
沈莙向李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开春脂,自己则拿起一张黄纸,从横椅上站起了身,走近几步将黄纸送到她眼前冷声道:
“喏,看好了,这就是你的契书,白纸黑字,还有你母亲和你的指印。我要打要杀都用不着问过别人。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虽然我确实是不拿王氏放在眼里,但至少她还是我名义上的嫡母,你又是家生子,卖得太近反倒容易坏事,理应将你发卖到西北那些荒芜的村落里去方才妥当。”
春脂眼看着自己的卖身契被送到了眼前,听得沈莙刻薄的狠话,大急之下伸手就要去抢沈莙手里的黄纸,不料她才刚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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