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楼高不见章台路-第6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出了山林之后她们一行人便加入了一处商队,沈莙也从跟着她一起骑马变成了搭乘马车。她们没有再继续向武陵郡前进,就如同月兮说的,她们改道绕去了交州,兜兜转转,最后跟着商队一路往西进入了益州牂柯郡。
  益州的繁华和扬州是两种感觉,交州靠近海域,扬州运河繁多,这二州都属于典型的商贸繁华区,而荆州则因着有书香世家楚门掌管,所以教育氛围浓厚,除了零陵郡和武陵郡混乱,其余各郡处处山清水秀。益州,作为南诏王的势力中心,临近西南边陲,因此外族人繁多,在军队的控制下贸易往来井井有条,甚至人民安居乐业的程度超过沈莙到过的所有地方。异域风情之下,一草一木,每一条街的民居酒楼都如同画卷一般美妙繁华。这样的景致是沈莙在别处不曾见到过的,每一州都有相对繁华昌盛的郡和穷困落后的郡,可是在益州,哪怕是最靠近纷争的牂柯郡都呈现出柳永词句中美如画卷的繁荣。这里的人民不受外界的打扰,他们在南诏王强大威势的庇护下过着真正安宁的日子。沈莙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她实在没有任何反对姬桓的理由,说不定还会一心一意地拥护他,把他当成保护神一样供起来。
  她们的马车在闹市区里行进,每当驶过石桥,沈莙总要撩开帘子看一看石桥底下顺水流过的小船,船桨拨开碧绿的河水,荡漾开来的波纹搅碎了朱墙琉璃瓦的倒影,有些美得不像话。在她心里,和杨州比起来,兴许益州更适合用‘江南’来形容。
  月兮见沈莙每每被益州的风景和建筑迷了心神,渐渐淡了赌气的心,既是自豪又是松了口气,毕竟若是真将一头倔驴带到云南郡,一旦惹王爷不悦,她也不好交差。
  沈莙心中是纠结的,在看到益州景象的那一瞬间她心中对姬桓的能耐是心悦诚服的,可是她不是来观光的,而是被强行掳来了这里,姬桓更是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以及造成她如今尴尬处境的始作俑者。如今她那些愤怒淡下去之后,竟有些佩服起他来,这不是很矛盾的一件事吗?敌人强大,按道理她更应该更加自危才是。
  益州对于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沈莙来说像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朱楼小院,流水潺潺她从未见过,更不要说热闹自在的外族商市以及琳琅满目陈列在道路两旁的新奇商品了。一路上她不停看到锦旗飘飘的酒肆茶坊,其中居多的图腾是一只七彩衔尾凤。到了南诏王的绝对控制区域,月兮脱离了对商队的依附,另有地方上的官兵负责护送她们。沈莙也再没在驿站住过,月兮带她歇脚的地方次次都是占地极广的红坊酒楼,从正门进去,层层叠叠的朱楼分布四处,更有甚者像一个山庄一样带着曲折的长廊,大大的花园和窗户花样繁杂的殿台。沈莙思忖着,这样规模的酒肆,设在闹市之中,还不是构栏烟花之地,这在皇城是难以想象的。其中雕栏画柱,庭院深深,胜过京城无数贵族的府邸。这些落脚的地方各有千秋,唯一相同的却是门口随风飘动的彩凤旗帜。沈莙见过的次数多了,不由地生了疑惑。在北方不是没有庞大的商行拥有酒肆钱庄,可是像这样几乎垄断了郡内所有大规模娱乐场所的却是闻所未闻的。
  直到有一日她在马车上留心看了,才惊讶地发现这彩凤旗不止出现在酒楼,竟有些乐坊,客栈,赌坊,钱庄以及金银铺子也在门板处画着衔尾彩凤。沈莙目瞪口呆,她算了算,若是这些场所真的都归一个商行所有,那么这商行的东家岂不是富可敌国?
  月兮在一旁眯着眼睛养神,沈莙实在按捺不住了,不禁开口问道:
  “这彩凤旗四处可见,是不是哪个商会的标志?”
  月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沈莙,在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之后不免有些好笑,
  “七彩双凤乃是南诏王一族的家徽,这衔尾凤是南诏王府直辖的商会标志。我今日才知道你竟是这么孤陋寡闻的人,怎么身边就从没有人和你说过南边的事情吗?”
  沈莙被月兮讽刺了,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呆愣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扶着帘子的手也忘记放下来了。直到方才,她才意识到一切是多么的不妙。南方安定富庶,姬桓养兵蓄锐,手里竟还把握着好几州的经济命脉,地利人和他都占全了。
  

  ☆、建宁郡

  如果不是因为她站在京城和姬浔那头,沈莙都想要投靠南诏王了。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裴家楚门宁愿受制于姬桓也从未想过联合起来打压他了,说到底还是实力相差悬殊。因为这样明晃晃的强大,在战场无往不利的裴家甚至愿意放低姿态呈依附之势。
  沈莙沉默着,从前她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一旦真的见识到姬桓的能耐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绞尽脑汁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被押送到了这里。
  月兮在夜间歇脚时对她放得很松,她原还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可是现在看来,其实她一直在姬桓地控制范围之内,那些心里的小九九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姬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不远万里,不怕麻烦地把她弄到眼皮子底下又是为了什么呢?沈莙百思不得其不解,她这辈子遇着的聪明人不少,可是真正打从心眼里佩服的却没几个,姬浔,楚鄢曾经是这个名单里仅有的人,可是如今她却毫不犹豫地加进了姬桓的名字。她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而且是最浅显的层面对她而言都是一个大大的困局。兴许这个世界上各方面能和他相抗衡的也就只有姬浔,像她这等凡俗肉胎,只有被捏在掌心里的份儿。
  到了建宁郡,月兮便觉得沈莙的脾气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她混混沌沌度日,也不再有什么逃跑的念头了,这让她们这些负责监视的人省了不少事。
  沈莙只是在明白差距之后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关于姬浔的,关于姬桓的,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云南郡就是答案。没有任何的根据,她就是有种古怪的直觉,觉得到了云南郡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所有的疑惑都会有合理的解释。
  那时的沈莙并不知道,云南郡这个地方,姬桓这个人,都将和她往后的人生纠缠不清,就好似他们原本就在她的生命中存在一样。
  沈莙从没有这样想念过姬浔,即便在两人初次袒露心意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曾这般挠心挠肺的不可自拔。没了逃跑之类耗费脑细胞的想法,她开始一心一意地陷入思念之中,心无旁骛的,走火入魔的。月兮也看出了她的古怪,大部分时间沈莙都在笑,像是走进了一个旁人无法接近的世界。她在入睡前总要摆足了架势写一些文绉绉的诗词。内容月兮看不大懂,但是关乎风月这一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她尽职尽责,将这些诗词一一收好,打算连着玉牌一起交给南诏王。
  沈莙对月兮的举动不以为意,在始兴地界儿,她一路笑看着热闹熙攘的人群。也就那么一瞬间,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抓住侧帘的手突然紧了紧。
  月兮正在烦恼,沈莙这几日一直很古怪,因此她也没怎么注意。倒是反常的这一位看着街道一边的某处,直愣愣的忘了眨眼。她以为是自己真的思念过了头所以产生了幻觉,可是揉了揉眼睛在马车离开之前仔细一看,那人却依然站在那里。
  容弼身着黛色的粗布衣裳,混在一众百姓之中,一点也不起眼。沈莙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在确定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欢喜得快要昏过去了。
  她的心在容弼将视线转到马车这边的时候跳动的速度已经失去了控制,她几乎要冲着那边大声呼喊出‘我在这里!’。亏得这时候马车上月兮的存在维持了沈莙仅剩不多的理智,她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将帘子撩得更开。隔得太远,她不知道容弼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可是她很确定的是,容弼注意到了这边的队伍,以他查探的经验,必然不会放过这一条线索。
  马车很快离开了这条街道,视线中的容弼随着队伍渐行渐远变得越来越模糊。沈莙放下侧帘,平缓了一下呼吸,为了不使月兮怀疑,她费劲力气才控制住了上扬的嘴角,只是心中早已只剩下了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容弼来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若是离开始兴,不出一日就会到达传说中的云南郡,沈莙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看到了一丝希望,这让她既激动又欣喜。可是等冷静下来之后又开始患得患失,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容弼会不会没有注意到这边,如果能够避免去云南郡……能够吗?沈莙不敢确定,她一路上看到的希望太多了,然而每一次都落了空,那种失落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而且这几日她已然做好了去云南郡见姬桓的心理准备,甚至在内心深处认为那里才是一切真正开始的地方。
  她有了心事,在搭上离开始兴的马车前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酒楼朱红色的大门。
  月兮看起来很是喜悦,她离开自己的家乡太久了,自从被送到裴榕身边便再没回过云南郡,此次若不是押送沈莙,她甚至不会有回来的机会。沈莙感觉到了身旁女孩儿的欢喜,她一路上面无表情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外露,可是此时却是真真切切地笑开了。
  直到离城门不足一里地之前,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就在出关的大道上,她们这一路人却被堵住了。月兮很不耐烦,一个领路的地方官兵过来的时候先是挨了一顿骂才被问道: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吩咐过要清路吗?始兴的城主呢?他难道没有收到命令吗?”
  看那官兵的穿着应该也还算是个长官,可是对着月兮却是一副哈腰躬背的模样,
  “城主月前就进京述职了,如今还未踏上回程。只因京城户部度支司的外派官员正在益州清点财政收入支出和商会贸易,前头堵的那些都是商队,正在进行严格的出关检查。”
  度支……沈莙的眉头一皱,忽又摇了摇头,不会的,这里已经够麻烦了,别再自寻烦恼了。
  月兮的脸色很难看,她方才满腔喜悦,如今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前边还要多久才能轮到我们通行?”
  那官兵讪笑一声,表情有些为难,
  “现在正是建宁郡商队最多的时候,又因度支司前来查账,那些心里有鬼的商会都急着离开,四面八方堵得水泄不通,行人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看这速度,少说也得到明日清晨才能通畅。”
  沈莙此时已经确定她那日看到容弼并不是一时看岔了眼,只是月前就将城主宣至京城述职,难道姬浔早猜到她会往始兴过吗?度支司呢?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月兮将帘子一甩,看起来出奇的愤怒,她将腰带上系的几串银铃拨弄来拨弄去,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得沈莙都有些心烦意乱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马车都没什么前进的意思,月兮终是忍不住了,扯开前帘对赶马的马夫吩咐道:
  “去将方才那人再找过来!”
  沈莙也有些浮躁,神经紧张地盯着月兮的一举一动。方才那官兵很快就赶了过来,月兮强压怒气,忍耐道:
  “始兴还有没有其它出城的道路?”
  那官兵细想了想,小半刻之后才犹豫道:
  “城西有一个小门,离这里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只是……”
  月兮颇为粗鲁的急问道:
  “可是什么?”
  那官兵将手中的佩剑一放,严肃道:
  “西门虽然人烟稀少并不存在拥堵问题,可是相对的守门的官兵也少,如果改道,临时也不能从各个辖口调人。”
  月兮一时也有些犹豫,她回头看了一眼老实撑着下巴发呆的神经,复又向前扫了一遍看不见尽头的队伍,最终一咬牙,冲那兵官吩咐道:
  “叫底下的人精神点儿,我们改道去西门!”
  沈莙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月兮坐回了马车,没过一会儿,她们的马车便开始调头动弹起来了。随着四周的嘈杂越来越远,沈莙知道她们离城门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她听着马蹄蹋在泥地上不怎么干脆的声音,深呼吸了几次,开始安静地等待着。
  有了夷族偷袭的那次经历,这一次马车骤然被逼停的时候沈莙看起来就镇定多了。上回遇到袭击时月兮也是在场的,她之所以决定改道,是因为坚信没有人敢在益州胆大包天地进行突袭,可是当外头传来和泉陵那夜如出一辙的声响时她便坐不住了。
  沈莙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缩成一团窝在角落。月兮看她一眼便没再多注意,自己果断地从靴子里扯出一把一丈长的越女剑,先是威胁了沈莙几句,然后便撩开帘子跳下马车。
  几乎是在月兮离开的同时,沈莙果断地掀开侧帘向外张望。她的马车是这一队人马中最显眼的,四周站着的人一直恪尽职守,紧张地拔刀防备,并不加入前面的主战场。
  沈莙心跳极快,她吞了吞口水,盯着外边的的每一丝变化。
  渐渐的,月兮那边的人有些力不从心了,守着马车的兵官到底只是听上头吩咐来办差的,看着自己的同僚死的死,伤的伤,终是按捺不住,拔刀冲过去帮忙了。
  沈莙早已看到了厮杀最利落的容弼,他周围的人已经替他腾出了一条道。
  外边乱作一团,她心中太过激动,一时双眼竟有些发昏。沈莙用力在自己的胸口捶了两下,缓过气儿来之后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马车外头。赶车的车夫见有人从里头出来,当下大惊,犹记得月兮下去之前吩咐过他的话,无论如何不能叫里面的人离开马车。沈莙速度极快,出来得又突然,没费多大劲就站在了车夫旁边。
  那车夫放下赶马的鞭子,回过头来就要将人按进马车。沈莙早就料到他会阻止自己,趁着对方要从自己的位置上爬起来的时候用尽浑身力气将人一推,然后使劲踢了一下马背。
  车夫摔落在地,马车又适时地前进起来,眼见着车轱辘就要从他腿上碾过去,他也顾不得什么吩咐不吩咐了,一个翻身,及时避开了车轮,见着那马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了人群。
  他自知追不上,若是事后被月兮责难,只怕性命不保。这车夫本就是在路上花银子雇来的,此时见那边打成一片,哪里还有心思多留,忍着身上疼痛挑一条小路逃命去了。
  在说沈莙那边,马车突然开动,她用力抱着车壁才没被甩下去,等稍稍平稳下来便挣扎着再次站起来,冲着容弼那边大力地挥着手,不住叫唤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容弼一双鹰目,锁定了沈莙的马车便不再和身边的人纠缠,调转了马头疾驰而来。月兮被围在人群中自顾不暇,见状恨得眼睛都红了。
  沈莙看着策马往这里来的容弼,觉得他简直就像一个救世主一样。
  她雀跃地等待着他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就在容弼离马车不过五十米之处,沈莙腰上一紧,不等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一股力气往后拖拽。一切发生的太快,容弼到时她人已经在另一匹马的马背上了。
  沈莙呈趴伏状被扛在马前,坚硬的马鞍膈着她的腹部,一颠一颠的让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穿孔了。
  头朝下的情况下血气不住上涌,沈莙挣扎着抓着马蹬仰头往后看,然后便僵愣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铎……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送南诏王出场

  ☆、云南郡

  陆铎科举出仕,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官,可是此时沈莙才知道一直以来她对这个人的印象都是错的。此时的他黎色对襟,紫檀为绶,青巾束发,一身骑射胡服英姿飒爽。眉宇间的英气和骁烈比裴榕毫不逊色。
  容弼在后头奋力追逐沈莙没空多做惊讶,她费劲地把住陆铎一只手臂,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子坐起来。马速本就已经接近极显,任何的外力都会给马上的人造成莫大的危险。沈莙一番挣扎,不止让身后的陆铎皱起眉头,就连追过来的容弼也看得心惊胆战。而沈莙自己却不知道她正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在陆铎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她时更加用力地扭动挣扎。她的腿不停刮到马蹬,连带着缰绳也不好控制,马头被她硬生生地转了方向,马果真受了惊,狂躁地甩动着头部,然后高高地仰起了脖子和前蹄。
  容弼被后来赶到的援军挡住了去路,他本就离得远,沈莙尖叫着从马上翻滚下去的时候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甚至还因为分神而被人趁机刺了几下。
  沈莙跌下马的时候视线所及皆是天旋地转,她吓得汗毛直竖,尖叫一声便头向地面栽楞下去。混乱中陆铎毫不犹豫的趋身借着惯性缓冲了力度,抱住了她一同滚下马去。
  沈莙和他在地面上打了三四个转才堪堪停在了坡道前。尽管陆铎护住了她的头,没让她跌断脖子,可是两人还是清楚地听见‘咔嚓’一声,随即沈莙的膝关节处一阵剧痛传来。她睁开眼睛,这才感觉到额头上的湿热,一时双眼发黑,胸口灼烧般的疼痛。
  陆铎忍痛撑起身子去察看身下的人,却只见她闷头呕出一口黑血,然后双眼一翻,失去了知觉。
  四周的熙攘渐渐远去,沈莙感觉到有人在掐她的人中,耳边还有急切的呼唤声。她太累了,想要睁开眼睛却力不从心,头脑昏沉,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某种难得的宁静之中。
  沈莙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长,跨过了两辈子的时光。所有过往都像走马灯一般闪过,梦里的姬浔要比平时更有温度,他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微笑蹙眉,虽然倨傲依旧,可是多出的那一分温柔如同暖阳,捂热了沈莙的心。在她梦境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人是沈菱,从年幼时的清秀稚嫩到后来的成熟俊朗,让沈莙双眼发酸,就如同过去的十几年时光中,只要看到沈菱的脸,她就会平静,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心。
  在一间宽敞向阳的屋子,朱褐色是主色调,室内布局很雅致,一众家具都散发着檀木独有的淡淡香气。层层纱帐和一方烫染镶珠的梨木素绸屏风将外室和里间隔开。
  屋子外头的长廊正对着一处园子,花草被照料的极好,绿叶粉团簇拥,在艳阳下神采奕奕。几个身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小丫鬟端着东西在廊间走动,偶尔开口说话,声音十分悦耳,典型的吴侬软语。
  陆铎由一个贵重打扮的一等丫鬟领至里间时沈莙榻前已有两个年轻丫鬟在那里忙碌着换药了,见有人来,赶忙提着裙摆站到一旁。
  陆铎往床榻走近两步,一旁的年轻丫头伶俐地将青色的纱帐拨开挽上。阳光透过花样繁杂的木窗直直打在床头,沈莙的肌肤苍白接近透明,看起来有种虚幻的感觉。她额头上一处伤口已经落痂,丫鬟们上好药膏还没来得及缠绷带。
  那个打扮稍客气些的一等丫鬟敛气站在陆铎身边,压低声音解释道:
  “这姑娘一直昏睡着,只近两日突然开始梦呓,总见眼泪流下来,就是不见清醒。大夫来了之后说身子已无大碍,可是施了几次针,却依旧没有起色。”
  说话间亦有一行眼泪从沈莙眼角滑落,顺着侧脸一路流淌。陆铎接过丫鬟递来的湿手帕,仔细地替沈莙擦干了泪痕。
  “她梦呓都说了些什么?”
  一黄衫丫鬟听得问话,走近两步规矩答道:
  “不曾说出句整话来,大多时候是在叫‘二哥’这两个字,有时也会唤另一个名字,听着模糊,像是‘姬芸’之类的发音。”
  陆铎莫名地笑了一下,倒是好脾气地纠正道:
  “是姬浔。”
  那三个丫鬟照顾沈莙多日却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多问多打听。此刻听到‘姬浔’二字就更是装作没听清一般低下了头。她们这辈子也没离开过云南郡,只知南境不知北方,可是瑞王姬浔的名号却是清楚地知道的。
  陆铎站在榻边静静地盯着沈莙的脸看了一会儿,动身离开时对那两个小丫鬟吩咐道:
  “再叫大夫好好看看她的腿,好生照顾她,别留下病根,若是醒了便及时通禀。”
  那黄衫丫鬟见陆铎要离去,急忙追上去问道:
  “此事是否该禀告王爷?”
  陆铎转头看她一眼,面露嘲讽道:
  “这里是南诏王府,你们王爷要知道什么事难道还要靠你一个二等丫鬟禀告?”
  说完也不顾她的脸色,转身便出了房门。待他和方才领路的丫鬟走远了,一直沉默着的另一个年轻丫头只对那黄衫女子讥讽地横了一眼,啐道:
  “也不打量自己的身份,连去主殿的资格都没有,成日里只想着往王爷跟前凑,难道是想做第二个萱夫人不成?”
  黄衫丫鬟被她刻薄了一番,胀红了一张俏脸,咬牙冲对方一跺脚,掀开纱幔往后院去了。
  沈莙清醒过来还是一日之后的事了。阳光刺眼,那时她被照得浑身暖融融的,挣扎了一番睁开双眼时朦朦胧胧地看见窗口木几边一个青灰色背影。
  一旁洒扫的丫头眼尖,立马就扔下手中的掸子过来将人扶起。沈莙浑身使不上力,恢复意识之后还处于懵懂状态,呆愣愣地环顾着四周。
  窗口的背影转过身来,恰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陆铎。他走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